春棠欲醉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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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沈硯相比,宋令枝自然顯得無足輕重。 岳栩當(dāng)機(jī)立斷:“宋姑娘的喪事一切從簡,切莫張揚(yáng),此事、此事先別告訴殿下?!?/br> 暗衛(wèi)狐疑:“可若是殿下日后問起……” 岳栩:“放心,一切有我擔(dān)著?!?/br> 暗衛(wèi)垂眸應(yīng)“是”,悄聲退下。 院中雨聲連綿,岳栩輕嘆一聲,正想著回去再看一眼沈硯。 忽聽碧紗櫥后傳來一聲咳嗽。 沈硯聲音低?。骸啊黎颍墒蔷┲衼硇帕??” 作者有話說: 今天我們聚在這里,是為了慶?!ê竺婺銈冏约貉a(bǔ)上! 感謝在2023-10-19 22:48:52~2023-10-20 23:24: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王源老婆 1個(gè);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月光下的小貓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2章 沈硯冷聲:“回京?!?/br> 雨聲淅瀝, 寒意侵肌入骨。 隔著一扇碧紗櫥,隱約可聞得沈硯輕聲的咳嗽。 岳栩拱手,高大身影映照在紗櫥上, 低垂的眼眸擋住了心中的驚濤駭浪。 還好沈硯看不見自己。 清清嗓子, 岳栩抱拳, 畢恭畢敬:“殿下,確實(shí)是京中來人了?!?/br> 沈硯低低應(yīng)了一聲, 寬松的廣袖輕抬。他隨手端起擱在漆木茶盤上的藥碗, 一飲而盡。 余光瞥見茶盤上的櫻桃果脯,沈硯眼眸輕動, 漆黑瞳孔稍頓, 難得流露出幾分遲疑。 往日在京中, 宋令枝吃藥,都喜歡搭著櫻桃果脯吃。思及宋令枝, 沈硯倏然想起那被下了藥的綠豆糕,黑眸掠過幾分狠戾陰寒。 指間的青玉扳指轉(zhuǎn)動,沈硯一手揉著眉心。 他本該直接殺了宋令枝的, 在她承認(rèn)是自己下藥那一日。喉嚨輕輕滾動, 眼前好似又響起那夜宋令枝伏在地上,凄涼悲痛的嗚咽。 沈硯揉揉眉心, 忽覺碧紗櫥后的岳栩不曾回話。他抬眸凝視,不知為何, 眼皮倏然一跳。 沈硯嗓音低沉喑啞:“……可是京中出事了?” 袖中的密信緊緊攥著,岳栩垂首:“殿下,京中一切安好, 只是堤壩那邊, 出了點(diǎn)事?!?/br> 前世為修固堤壩, 沈硯不眠不休半月有余,翻閱古籍,終找出一二法子。 前些時(shí)日他一直為這事奔波勞碌,不想還是會出事。 沈硯攏眉:“堤壩如何了,可還塌毀?” 岳栩趕忙補(bǔ)充:“堤壩無事,是那佟知縣受不得苦,昨夜連發(fā)高燒。屬下?lián)乃镜氖菚r(shí)疫,故而自作主張,將他關(guān)在地牢?!?/br> 沈硯輕哂:“讓他安心養(yǎng)著,我記得,佟知縣有一子,去歲剛及冠。” 岳栩:“是?!?/br> 古人云,有其父必有其子。佟知縣的兒子亦是如此,仗著父親身局高位,在閩州為非作歹,無惡不作。 岳栩小心翼翼揣測著沈硯的心思:“殿下是想讓他替佟知縣……” 屋中安靜,耳邊只有清寒雨聲落下。 岳栩拱手:“屬下明白了?!?/br> …… 風(fēng)聲幽幽,樹影婆娑。 又過了兩日,沈硯身子終不再發(fā)熱,轉(zhuǎn)危為安,慶幸只是普通的風(fēng)寒,并非染上時(shí)疫。 岳栩親自為沈硯施針畢,拱手往后退開:“殿下身子已無大礙,只需靜養(yǎng)便可?!?/br> 堤壩的決口也于昨日修固齊整,街上的醫(yī)館客棧也暫時(shí)改為流民的住處。 岳栩低聲:“屬下照殿下的吩咐,若是身子有發(fā)熱者,立刻送往郊區(qū)的莊子,那莊子也有兩三個(gè)郎中守著,昨日閩州城內(nèi)已再無發(fā)熱者。” 沈硯輕聲“嗯”了一聲,指骨在案沿上輕敲:“宮里那邊……可有說什么?” 岳栩:“陛下聞得閩州洪澇已除,大喜。聽聞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這幾日同大理寺走得勤,想來應(yīng)是為了……” 岳栩欲言又止,閩州堤壩塌陷,修建堤壩的一眾人自然推脫不得,想來皇后是在為故人走動。 沈硯勾唇冷笑,指尖摩挲著青玉扳指:“母后倒是念舊,這么多年還念念不忘?!?/br> 岳栩垂首,不敢妄語。 落在青玉扳指的目光逐漸回到岳栩臉上,沈硯狐疑:“……母后不曾來信?” 岳栩腦袋埋得更低:“殿下……” 抱拳的手輕輕顫動,岳栩單膝跪在地上:“屬下有一事,尚未稟明殿下?!?/br> 沈硯聲音徹底沉了下去:“——說?!?/br> “殿下,京中兩日前送來急信,說……說宋姑娘沒了!” 轟隆一聲,遠(yuǎn)處的天幕忽的滾過一道驚雷,銀光如走蛇,劈在沈硯臉上。 房中昏黃的燭光在冷風(fēng)中搖曳,沈硯一雙漆黑眸子映在陰影中,忽明忽暗。 他一步步往下,玄色袍衫疊著迤邐燭影。 沈硯一字一頓:“你說什么?” 岳栩垂首伏地,自袖中掏出密信,雙手高舉捧至沈硯眼前。 “當(dāng)日殿下還未痊愈,屬下斗膽,將這事攔下……” 驀地,手中的密信被人抽走。 密函上只有簡短的幾行字,黑色筆墨遒勁有力,確實(shí)是京中暗衛(wèi)所寫。 沈硯一字字掠過,如墨眸子深沉。 岳栩低頭:“宋姑娘的喪事是屬下做主,如今應(yīng)是……” “備車?!?/br> 玄色袍衫從岳栩眼前一晃而過,沈硯聲音陰冷,“回京?!?/br> 岳栩大驚,慌不擇路揚(yáng)起頭:“殿下,萬萬不可!無詔回京乃是大罪,殿下若是不放心,屬下可替殿下……” “岳栩?!?/br> 一語未了,書案后忽然傳來一道森寒冷冽的聲音。 沈硯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站在書案后,冷眼睥睨:“什么時(shí)候,也輪到你來替我做決定了?” 岳栩惶恐,額頭貼地:“屬下不敢!” 沈硯冷聲:“備車?!?/br> …… 閩州洪澇一事有所好轉(zhuǎn),消息傳回京中,滿宮上下無不歡聲雀躍,籠罩在皇宮上方的愁云終得以消散,窺得一絲亮光。 唯有坤寧宮上下,愁云慘淡。 皇后一身煙紫色牡丹花紋織金錦宮衣,在殿中來回踱步,焦急不安。 一眾宮人如雙翅站在皇后身后,人人心驚膽戰(zhàn),如履薄冰。 皇后近日心情極差,稍有不順,便杖打?qū)m人,每日坤寧宮都有宮人被橫著抬出去。 寢殿落針可聞,燭光躍動在皇后眉眼,照亮她一雙焦躁不安的眼睛。 少頃,殿外終傳來小太監(jiān)的通傳聲:“太子殿下到——” 顧不得沈昭入殿,皇后款步提裙,匆忙往殿外走去,迎面撞上沈昭,皇后面色慌張。 “昭兒,可曾見到陛下了?” 隔墻有耳,沈昭朝身后使了一個(gè)眼色,當(dāng)即有侍女帶著一眾宮人往外走去。 槅扇木門輕闔殿中燭火搖曳,只剩下皇后和太子二人的身影。 豆彩海水龍紋香爐中燃著薄荷寧香,暖香裊裊。 皇后心神不寧,挽著沈昭著急道:“如何了,陛下怎么說?” 沈昭雙眉緊皺:“父皇在余貴人殿中留宿,并未見我?!?/br> 皇后雙眼瞪圓,而后咬牙切齒,憤懣不甘:“這個(gè)賤婢,定是她在陛下那說了什么,不然圣上怎么會連你也不肯見。” 沈昭凝眉:“母后,那董大人,真的非救不可嗎?他不過是閩州的一個(gè)小吏,母后何至于如此興師動眾?我聽說,他如今同佟知縣關(guān)在一處?!?/br> “董……”皇后眸光一暗,左手揉著眉心,“罷了,不提他。昭兒,你只要知道,母后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br> 皇后眼中掠過幾分狠戾,“他雖然只是一個(gè)小吏,可若是真落到大理寺手中,你我二人,或有大難。” 沈昭眼中異樣閃爍:“既如此……”他沉吟,忽而道,“母后可知,三弟府上的宋姑娘病故?!?/br> 皇后臉上冷漠:“不過死一個(gè)侍妾而已,有何大驚小怪。便是之前圣上允了要為她和硯兒賜婚,如今瞧著也是她福薄,還未過門就病故了?!?/br> 沈昭聲音輕輕:“可我聽聞,三弟為此回京了?!?/br> 皇后愕然:“什么?他瘋了不成?無詔回京乃是大罪,他怎么會糊涂到這種地步?” 心口起伏不定,皇后扶著案幾,堪堪站穩(wěn)身子。 沈昭趕忙上前扶住皇后:“母后擔(dān)心身子,保重鳳體要緊。想來三弟同宋姑娘伉儷情深,所以才馬不停蹄,連夜趕回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