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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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咬牙,長劍死死抵著沈硯的傘柄。 簌簌雨珠落在沈硯肩上、眉眼。 錦袍深淺不一,悉數(shù)被雨水打濕。 千鈞一發(fā)之際。 忽而一聲“咔嚓”響起,傘柄斷成兩截,另外一截重重掉落在地。 死士眼中一亮,乘勝追擊。 長劍舞過高空,直向沈硯心口。 眼看就要沒入沈硯胸腔—— 陡地,他雙目瞪圓,難以置信看著沒入自己喉嚨的傘柄。 斷開的傘柄穿過他的脖頸,比利劍更加鋒利尖銳。 鮮血淋漓,汩汩殷紅血珠往外冒出,他嗓音沙?。骸澳恪⒛恪?/br> 留在人間的最后一眼,是沈硯捂著宋令枝的眼睛,那雙搭在宋令枝腰間的手指不知何時覆在宋令枝眼上。 沈硯眸色極冷,半點起伏也無。 右手傘柄抽出,沈硯擁著宋令枝朝后退開兩三步,死士雙眼圓睜,剎那,血珠子灑落一地,濃重的血腥味在空中彌漫。 打斗聲終引來長街口岳栩的注意。 岳栩匆忙趕來,瞧見眼前的一幕,瞳孔一緊:“——護(hù)駕!” 空中的血腥味更重了。 只聽刀劍在空中掠過,不時有哀嚎驚呼聲響起。 以及,長劍沒入皮.rou的聲音。 覆在宋令枝眼睛上的手遲遲不曾松開。 沈硯擁著,冷眼望著連連后退的死士。 約莫過了半盞茶功夫,耳邊打斗聲漸消,只剩下淅瀝雨聲。 宋令枝緩慢睜開眼,撲簌眼睫落在沈硯掌心,她悄悄抬眸,目光透過沈硯指縫。 入目是滿地的尸身,其中一人只剩下半只手,斷臂不知落在何處,血流淌了一地。 宋令枝身影顫栗,差點驚呼出聲,她連連往后退。 耳邊忽然落下一聲輕笑。 沈硯彎唇,胸腔溢出低低的一聲,掌心輕攏,徹底隔絕了宋令枝的視線。 岳栩拱手,為沈硯送上一柄竹骨傘,他皺眉:“陛下,這些死士……” 惡心嗆鼻的血腥味在鼻尖蔓延,宋令枝一雙宛若山月的柳葉眉輕攏。指尖輕顫,似是怕極了。 沈硯側(cè)眸凝視,青玉扳指握在掌心,他漫不經(jīng)心打斷岳栩的話。 他淡聲:“回去再說。” 岳栩垂手應(yīng)了一聲“是”。 縹緲雨霧落在身后,覆在眼睛上的手掌久久不曾松開,宋令枝朝后一退,試圖躲開沈硯的觸碰。 沈硯攏眉:“你……” 耳邊忽而掠過一聲利響,躺在地上的死士倏然揚起頭,手中的箭矢穿過雨幕。 那人是冒著一死了之的念頭,動作極快,岳栩甚至都不曾看清他睜眼。 許是手抖,本該朝向沈硯的箭矢,如今卻朝著宋令枝而去。 岳栩失聲:“——陛下!” 宋令枝驚覺回首,只覺落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指松開,箭矢穿過耳邊。 緊接著落耳的是衣料裂開的聲音。 宋令枝心口僵直,四肢似定住,她身上并無傷痕,也無半點疼痛,那就只能是…… 僵硬著脖頸緩緩轉(zhuǎn)首,宋令枝眼中驚魂不定。 那支箭矢本是沖著自己來的,可如今卻掠過沈硯肩頭。錦袍裂開細(xì)細(xì)的一道口子,沈硯冷眼拂袖,箭矢反向飛去。 直沒入那死士眉心。 岳栩愕然,快步行至沈硯身前,肩膀隱約有血絲滲出。 岳栩雙眉擰緊。 沈硯淡淡:“先回馬車?!?/br> 馬車穿過長街,雨絲在車窗掠過。 案幾上的錯金螭獸香爐燃著暖香,淡淡的熏香怎么也沖不散車內(nèi)的血腥氣。 宋令枝倚著車壁,腦中空白,閉上眼,好似又能看見方才那死不瞑目的死士,以及那一地慘不忍睹的尸身。 車內(nèi)黃花梨矮柜抽開又掩上,宋令枝余光只望見藥箱的一角。 沈硯肩上還帶著傷,怕是要給自己上藥。 她偏首望向窗外。 車簾擋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煙雨籠罩。 “宋令枝。” 低沉一聲落下,沈硯眉眼淡然,言簡意賅,“……手?!?/br> 宋令枝下意識垂下眼眸,攤開的掌心,不知何時多出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痕,應(yīng)是不小心在青石巷子磕著了。 手腕倏然被人握住,止血的藥粉灑落在掌心,輕微的刺痛。 宋令枝指尖顫動。 沈硯眼眸輕抬,遲疑一瞬,倒著藥粉的動作逐漸緩慢。 刺痛感不再,傷口也不再往外滲著血珠。 沈硯默不作聲松開宋令枝,又將藥瓶丟回藥箱之中。 暖香縈繞在鼻尖。 宋令枝低頭望著手心,眼角瞥見沈硯肩上的傷口,那一處還在往外滲血,殷紅血珠子浸透錦袍。 宋令枝別過眼睛。 須臾,又輕瞥一眼,眉心輕蹙。 血腥味在鼻尖久久不曾散開,手中的絲帕攥緊又松開。 宋令枝視線瞥向窗外。 長街濕漉,許是在街上耽擱得久了些,白芷和秋雁不放心,提著羊角燈自角門走出。 二人手上各撐著一把油紙傘,遙遙瞧見馬車穿過,白芷一怔,拉住身側(cè)的秋雁。 “你瞧瞧,那邊車上坐著的,可是我們家姑娘?” 車簾挽起,宋令枝躬身提裙,踏上腳凳。 白芷和秋雁急急提裙跑過去,二人皆是愁容滿面:“姑娘,你可算是回府了,剛剛老爺還問起……” 車簾挽起的半角,沈硯一雙晦暗幽深的眼眸忽然闖入視線。 二人大吃一驚,齊齊福身行禮請安。 宋令枝心神不寧:“走罷,不是說父親等急了?” 白芷猶疑一瞬,提裙快步跟上,余光瞥見宋令枝受傷的掌心,白芷心下一驚:“姑娘,你的手……” 她欲言又止,“可是陛下……” 宋令枝輕聲:“不小心在墻上磕的,不干旁人的事。” 踏上臺磯,一窗之隔,落在自己后背的那道冷冽視線仍如影隨形。 宋令枝雙眉緊皺,走得很快了。 穿過烏木長廊,轉(zhuǎn)過垂花門,身后那道視線終于不再,宋令枝緩緩松口氣。 白芷和秋雁氣喘吁吁跟上。 入目是宋老夫人的院落,滿園凄冷,只余雨聲瀟瀟。 宋瀚遠(yuǎn)站在廊檐下,愁容滿面,蕭瑟細(xì)雨自檐角落下。 瞧見宋令枝,宋瀚遠(yuǎn)強(qiáng)顏歡笑:“……回來了?去瞧瞧你祖母罷。” 宋令枝雙眼一亮:“可是祖母醒了?” 宋瀚遠(yuǎn)凝視著宋令枝,少頃,無聲搖頭。 颯颯風(fēng)聲掠過,宋令枝眼中的光亮一點點泯滅。 宋瀚遠(yuǎn)背著手:“這幾日京中能找的人我都找過了,賀鳴也尋了人幫忙,但是……” 宋瀚遠(yuǎn)搖搖頭,眼中落寞孤寂,“想來是天意如此。” 他拍拍宋令枝的肩膀,“這幾日你多陪陪你祖母,就當(dāng)是陪她、陪她最后一程……” 宋令枝雙目怔怔,手心的傷口還泛著疼,手中的絲帕攥緊,她喃喃張了張唇。 “女兒或許知道孟瑞在何處?!?/br> 宋瀚遠(yuǎn)遽然回首:“你知道?” 宋令枝抿唇:“女兒今日在街上,碰見了明夫人,她同女兒說,知曉孟瑞在何處的人,除了……” 宋瀚遠(yuǎn)不假思索打斷:“不行。”他嚴(yán)令禁止,冷聲呵斥,“不管是為著什么,枝枝你斷不能去求他。便是你祖母知道了,也不會應(yīng)允。” 宋令枝詫異:“父親,你早就……知道了?” 宋瀚遠(yuǎn)輕聲:“你能找人打聽出來,父親自然也能。若是旁人也便罷了,偏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