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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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瀚遠搖頭嘆息,“枝枝,你祖母最看重你,別讓她擔(dān)心。孟瑞的事,父親再想想辦法。實在尋不到,我們找別的太醫(yī)也成?!?/br> 宋瀚遠溫聲寬慰著宋令枝。 宋令枝低頭,不忍父親擔(dān)心,她低聲呢喃:“……好。” 雨霖脈脈,陰雨籠罩的長街。 宋府前,岳栩垂手侍立在車旁。 約莫過了一刻鐘,馬車內(nèi)終傳來沈硯低低的一聲:“查到了?” 岳栩低聲:“查到了,那些死士是舊太子一黨……” 沈硯冰冷視線透過車窗,落在岳栩臉上。 岳栩一時失言,不明所以,“……陛、陛下?” 沈硯抬眸凝視,目光一瞬不瞬。 岳栩靈光一現(xiàn),急急改口道:“屬下也查到孟瑞老先生的下落,他如今就在西野村。陛下,這事可要尋人透露給宋老爺?只是孟老先生為人固執(zhí),怕是知道,也不肯……” “不必?!鄙虺幝曇舨焕洳坏半抻H自去。” 馬車駛出城門,約莫行了十里路,入目荒蕪凄冷,雨霧落在村莊之上,細雨搖曳。 許是下著雨,莊稼上空無一人,唯有榕樹下三三兩兩坐著幾個小孩,手中拿著一把干雜草,興致勃勃遞到老先生前。 “先生先生,這可是五指毛桃?你說過可以煲湯的。我想帶回家給我娘親,讓她煲湯給我吃。” 孟瑞哈哈大笑,滿是皺紋的一張臉笑出褶皺,他連連搖頭。 “這是雜草,哪里是五指毛桃?!?/br> 孟瑞兩鬢斑白,他佝僂著身子,自由灑脫,也不撐傘,任由雨絲滑落肩頭。 ”你若帶著它回家,只會挨你娘的罵?!?/br> 小孩眼中難掩失落,訕訕垂下腦袋,復(fù)揚起臉,干癟瘦巴巴的手指指著村口河邊的一輛馬車,連聲驚嘆。 “好漂亮的車子,和年畫上的一樣。” 孟瑞狐疑往后望,一雙渾濁眼球模糊不清,他顫巍巍直起身子,目光透過氤氳水霧。 孟瑞半瞇著眼睛,只見一人撐傘從馬車走下,長身玉立。 竹骨傘輕抬,傘下那雙凌厲如墨的眸子和記憶中如出一轍,孟瑞嚇得一驚,雙手掩面,隨手抄起一個小孩往回走。 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岳栩畢恭畢敬:“孟老先生,我家主子有請?!?/br> 孟瑞懷中的小孩揚起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怯生生道:“不是孟老先生,先生是我們的教書先生,他不姓孟?!?/br> 岳栩不為所動。 孟瑞無聲長嘆,招呼著幾個小孩回家去,只身跟著岳栩行至村門口。 “草民見過……陛下?!?/br> 眼前這張臉熟悉又陌生。 孟瑞上回見到沈硯,他還躺在榻上,面容孱弱慘白,奄奄一息。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孟瑞拱手作揖:“陛下如今得償所愿,老身一介草民,只想安穩(wěn)度日……” “想躲在西野村,一輩子教書育人,做個閑云野鶴?” 竹骨傘下,沈硯聲音冷冽,面上無多余的情緒。 孟瑞心中一梗:“陛下既然知曉,為何今日還……” 他緩緩低下腦袋,不敢直視沈硯望過來的視線。 沈硯神態(tài)自若:“朕記得,你離宮前,曾說會幫朕想出解毒之法?!?/br> 孟瑞低聲:“草民確實說過這話,如若陛下需要,草民定當(dāng)殫精竭慮,為陛下效忠?!?/br> 孟瑞雙眼決絕,“草民不求榮華富貴,只求這事之后,陛下能放草民回西野村,做我的教書先生?!?/br> 河水急湍,混著雨聲,汩汩在沈硯眼前經(jīng)過。 水面漣漪漸起,映照著滿天陰沉昏暗的天幕。 沈硯聲音極淡極淡。 “朕不需要你救?!?/br> 孟瑞不解其意,瞪圓雙目:“那陛下是想……” 孟瑞只答應(yīng)沈硯救一人,他還以為那人一定是沈硯自己,不想竟另有他人。 沈硯輕聲:“孟老先生若是能救活她,日后自可以做你的教書先生,朕絕不踏入西野村半步?!?/br> 孟瑞脫口而出:“……若是不能呢?” 沈硯面無表情:“孟先生覺得腳下之地如何?” 沈硯聲音輕輕,冷眼睥睨,“適合……長眠嗎?” 孟瑞雙足一顫,俯首跪地,“草民謹遵圣旨?!?/br> 他悄悄抬眼,目光越過雙手,悄悄打量沈硯:“陛下要幫的那人,可是日后的皇后娘娘?她是……陛下的心上人?” ……心上人。 青玉扳指輕在指尖摩挲,沈硯沉著臉,忽而想起宋令枝對自己的避之不及,寧愿四處尋人幫忙,也不愿求自己一聲。 指骨泛白,沈硯眸光一寸一寸變冷。 孟瑞狐疑:“若真是陛下的心上人,陛下,可要草民……” “孟瑞?!?/br> 嗓音陰冷,沈硯垂眼冷睨,“你若是想今日長眠,朕可以成全你?!?/br> 孟瑞大著膽子:“那她……” 沈硯眼中冷峻,一字一字:“她不是。” 孟瑞怏怏閉上嘴。 …… …… 雨霖纏綿的京城,不見一點亮光。 宋令枝又在宋老夫人榻前守了整整一夜。 榻上的老夫人病入膏肓,風(fēng)燭殘年,滿頭銀發(fā)散落。 秋雁輕聲對宋令枝道:“姑娘,老爺已經(jīng)備下馬車了。” 如若宋老夫人在京城長逝,棺木也是要抬回江南的,一應(yīng)后事,宋瀚遠都找人打點好了。 宋令枝雙目垂淚,她強忍著心中的悲傷:“你去、將我的妝匣取來?!?/br> 宋令枝莞爾,眼睛彎彎,“祖母以前最是愛美愛俏了,若是知道自己今日這般……” 淚珠滾下雙頰,宋令枝泣不成聲。 榻上的宋老夫人面黃肌瘦,哪里有平日半點的精氣神。 宋令枝顫巍巍從妝匣取出簪花棒,手指顫抖,差點將妝匣摔在地。 秋雁忙忙伸出扶住,她眼中亦是溢滿淚珠:“姑娘,你別……” 一語未了,忽聽院外小丫鬟高呼:“孟老先生來了!” 榻前的宋令枝一驚,忽的從太師椅上站起,眼中不可置信。 烏木長廊下,賀鳴同宋瀚遠一左一右,簇擁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 祖母危在旦夕,宋令枝顧不得回避,起身迎了出去。 她焦急萬分:“父親,這位是……” 宋瀚遠擺擺手:“枝枝,不得無禮,快見過孟老先生。孟老先生,這位是小女?!?/br> 孟瑞恍然大悟:“是……賀夫人罷?” 目光在宋令枝和賀鳴二人之間打轉(zhuǎn),孟瑞連聲感慨:“果真是郎才女貌?!?/br> 入府前,孟瑞尋人打聽一通,知道賀鳴是當(dāng)今圣上欽點的狀元郎。 沈硯請自己幫忙,應(yīng)當(dāng)也是看在賀鳴的面子上。 孟瑞心中感慨萬千,數(shù)年不見,還真是刮目相看,不想沈硯如今這般惜才愛才,竟肯為了狀元郎來請自己幫忙。 昨日自己那般猜疑,未免膚淺。 宋令枝急聲,顧不得寒暄:“孟老先生快里邊請,我祖母、我祖母快不行了?!?/br> 帳幔低垂的暖閣,落針可聞。 宋令枝緊張不安站在緙絲屏風(fēng)旁,一顆心惴惴。 又好奇,悄悄拽住賀鳴的衣袂:“賀哥哥,你是在何處尋得孟老先生的?” 賀鳴低聲:“是孟老先生自己上門來的,說是聽說我們在找他。” 宋令枝攏眉,心中疑慮重重。 孟瑞避世多年,怎么可能突然出現(xiàn)在宋府前? 心中疑慮未解,忽見孟瑞從房中走出,宋令枝顧不得心中疑慮,趕忙迎上去。 “老先生,我祖母……如何了?” 孟瑞凝眉:“若是早點入京尋我,不出一個月,老夫人就能安好無虞?!?/br> 宋令枝雙腳趔趄,若非賀鳴扶著自己,怕早就跌坐在地。 她顫聲:“那、那現(xiàn)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