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1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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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海貴妃天貴妃地貴妃呢……唔?!?/br> 沈硯忽的低頭,牢牢攬著人腰肢往前,倚唇封緘。 他嗓音透著狠戾。 “宋令枝,你若再繼續(xù)胡說八道……” 宋令枝瞪圓一雙眼睛,直愣愣:“你想做什么?” 沈硯啞聲笑,垂首附在宋令枝耳邊,意有所指,“……你不會想知道的?!?/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1-21 23:13:53~2023-11-22 23:38: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衍白。 5瓶;月升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5章 宋令枝扇了沈硯一巴掌 冷風(fēng)拂過, 空中暗香浮動,灑落的輕薄日光猶如浮光掠影。 溫?zé)釟庀⒙湓谒瘟钪Χ裕變艏∧w逐漸染上緋紅之色。 沈硯氣息輕而緩, 撫在宋令枝脖頸的掌心灼熱。 宋令枝仰頭望著覆在身前的黑影, 纖長睫毛撲簌在風(fēng)中。 身后陸承璟遙遙從地上站起, 透過茫茫雪色,只依稀瞧見宋令枝惱羞成怒在沈硯的靴上踩了一腳。 衣袂在空中翻飛, 宋令枝轉(zhuǎn)身就跑。 那抹石榴紅身影宛若朝霞晚云, 鬢間挽著的金鑲玉步搖在夕陽中泛著淺淡光暈,熠熠生輝。 沈硯漫不經(jīng)心走在宋令枝身后, 伸手, 輕而易舉將人攬至懷里。 陸承璟聽不到兩人的談話聲, 只隱約聽見宋令枝的笑聲傳來,如空中山泉清靈。 許是他目光盯得久了, 走在前方的沈硯倏然轉(zhuǎn)首,慢悠悠朝他投來一眼。 眸光陰寒徹骨,只一眼, 陸承璟當(dāng)即垂下眼眸, 再不敢多看一眼。 風(fēng)聲冷冽,侵肌入骨, 冷風(fēng)蕩起長袍的一角,陸承璟瘦弱的身子籠在冬衣之下。 岳栩轉(zhuǎn)而瞧他一眼。 骨瘦如柴, 唯有那雙眼睛皎皎如明月。 福安堂一事是岳栩親自掌管的,他自是知曉陸承璟往年受了多少苦楚。 想來除夕那一夜,也是陸承璟破釜沉舟。 他輕輕嘆口氣, 難得生出惻隱之心:“回去收拾行囊, 明日我來接你?!?/br> 陸承璟眼中熠熠, 亦步亦趨跟在岳栩身后:“岳統(tǒng)領(lǐng),剛剛的……” 思及沈硯那冷若冰霜的眼神,陸承璟訕訕咽了咽喉頭,不敢將心中有關(guān)沈硯身份的猜測道出。 只道:“剛剛的嚴(yán)先生,是宋姑娘的夫婿嗎?“ 陸承璟那時并不敢想,有朝一日自己會踏入京城那座巍峨宮城,來到皇城腳下。 金鑾殿殿宇精致,層層檐角環(huán)繞。 陽春三月,柳垂金絲。 湖面波光粼粼,水面漣漪漸起。陸承璟穿花撫樹,轉(zhuǎn)過重重花障,視野逐漸開闊。 陸承璟一身灰綠色長袍,去歲他剛進(jìn)宮,入眼皆是自己往日不曾窺見的繁華奢靡。 京城富貴繁華地,宮中人人遍身珠玉,穿金戴銀,陸承璟不過是一個十歲孩童,若非跟著岳栩進(jìn)宮,自然得不到旁人一個眼神。宮中都是人精,明面不曾說什么,背地里鄙夷輕蔑卻都有。 起初人人還當(dāng)他是岳栩從江南帶來的孤兒,無依無靠,只是一年過去,宮中卻再無人敢看輕陸承璟。 留在皇帝身邊伺候的,誰不知陸承璟頗受沈硯的看重,就連功課,沈硯也時常考究過問。 御前總管太監(jiān)瞧見他來,滿臉堆笑:“陸公子來了?!?/br> 他面露遲疑,眼中掠過幾分不安忐忑,“皇后娘娘在殿中,怕是又煩陸公子多等一會?!?/br> 陸承璟拱手,他本就生得好看,一張臉粉雕玉琢,面如冠玉:“公公客氣了。” 嗓音怯生生,卻透著不和年齡相符的成熟穩(wěn)重。 太監(jiān)欣慰點(diǎn)頭。 檐角下一眾宮人手提羊角燈,垂手侍立。 烏金西沉,眾鳥歸林。 滿殿悄無聲息,只余風(fēng)聲掠耳。 陸承璟靜靜侍立在殿外,心中默默將這兩日夫子教過的功課又翻出來,細(xì)細(xì)咀嚼一遍。 雁過長空,遙遙的,空中傳來鼓樓的鐘聲。 不知過了多久,緊闔的槅扇木門終于被人推開,宋令枝遍身華服,鬢間挽著一支金絲香木嵌蟬玉珠簪,唇不點(diǎn)而紅,雙頰點(diǎn)著面靨。 一雙淺淡杏眸如秋水瀲滟多情,手中執(zhí)著的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半遮臉。 步履凌亂,似落荒而逃。 猶如陸承璟最后一回在福安堂看見那般。 白芷款步提裙,上前迎人,余光瞥見宋令枝少了一邊的紅珊瑚耳墜,白芷好奇:“娘娘的耳墜呢,可是落在殿中了?” 宋令枝頰邊浮現(xiàn)一抹淺薄緋紅,她以扇遮臉,含糊混了過去。 “或許是罷。” 她耳尖的緋色漸濃,“不過是個小玩意,丟了就丟了?!?/br> 余光瞥見站在檐角下的陸承璟,宋令枝驟然一怔。 陸承璟上前請安:“見過皇后娘娘?!?/br> 宋令枝抬袖:“起罷?!?/br> 她不常在宮中瞧見陸承璟,上回見面,陸承璟好似還跟在岳栩身后,小身板干巴巴的。 白芷扶著宋令枝走下臺磯:“那位就是陸公子罷?奴婢乍一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br> 宋令枝眉眼彎彎:“是他。聽人說,他功課極好的,過目不忘。若非在福安堂蹉跎了幾年……” 宋令枝搖搖頭,面露惋惜遺憾。 白芷溫聲安慰:“娘娘別多想,如今誰不知道我們的善緣堂,前日老夫人來信,還說堂中的孩子又有了長進(jìn),書也是念得極好?!?/br> 福安堂被官府查抄后,宋令枝又在舊址設(shè)了善緣堂,如今京中也有開設(shè)。 凡是無家可歸的孩子,善緣堂都會收留,堂中也會設(shè)立學(xué)堂,教孩子念書認(rèn)字。 二人的說話聲漸行漸遠(yuǎn),逐漸融在淡淡落日之中。 陸承璟站在臺磯之上,少頃,轉(zhuǎn)身步入殿中。 書案后的沈硯一身明黃錦袍,亦如先前在福安堂所見一般,面容冷峻,眉眼淡漠。 陸承璟心間一顫,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下首:“陛下?!?/br> 黃昏的余暉逐漸從殿中褪去,夕陽西下,陸承璟忽的在書案下瞧見一抹嫣紅。 是宋令枝方才落下的紅珊瑚耳墜。 他忙忙垂下眼眸。 …… 暮色四合。 七寶香車緩緩駛過長街,而后在明府前停下。 明公子去歲升了官,想著云黎愛貓,又在明府旁重置了一方別院,好讓云黎養(yǎng)貓用。 如今那別院住著上百只流浪貓,宋令枝每回過去,回去后必遭乖寶一通罵。 乖寶養(yǎng)在明枝宮,它性子又好,也不亂咬人。宮中上下無不喜歡,時不時還有宮人從御膳房拿來小魚干,偷偷喂乖寶吃。 如今的小白貓油光水滑,哪還有出世時的可憐樣。只是它如今也學(xué)壞,專挑貴的好的魚干吃,尋常小魚它一眼都懶得看。 知曉宋令枝今日來府上,云黎早早攜了丫鬟,在府前垂手侍立。 羊角宮燈提在丫鬟手上,昏黃燭光照亮云黎一雙眼睛。 遙遙瞧見宋令枝下了馬車,云黎眉眼帶笑,笑著迎上來:“可算是來了?!?/br> 她領(lǐng)著宋令枝往別院走,“先前同你好的那只三花貓如今已找好了人家,下回來,你怕是就見不到了?!?/br> 宋令枝眼睛笑成弓月:“我可不敢再抱它了,上回回宮后,乖寶連著三日不肯理我,這樣大的氣性,也不知是和誰的?!?/br> 云黎挽著宋令枝笑道:“宮中就你和陛下?!?/br> 她意有所指,“除了陛下,還能有誰?” 她至今都記得,有一回下大雨,宋令枝沒來得及回宮,沈硯親自登明府接人。 滂沱大雨震耳欲聾,雨幕之中,沈硯執(zhí)一把竹骨傘。竹骨傘輕抬,傘下朝云黎望過來的一雙眸子冷冽冰涼,不寒而栗。 目光所落之處,是云黎挽著宋令枝的手,嚇得她當(dāng)場松開。 宋令枝耳尖guntang,只覺云黎夸大其詞:“怕是你看錯了,沈硯哪有那么……” 云黎輕聲冷哼:“我怎么看錯了,你瞧瞧普天之下,誰敢直呼陛下的名諱?也就我們皇后娘娘有這個膽子。” 云黎笑著調(diào)侃,笑聲順著烏木長廊蔓延,落在如墨夜色中。 倏然,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長廊一側(cè)響起,小姑娘扎著雙螺髻,掙開乳娘的手,邁著小短腿,直直朝宋令枝和云黎跑來。 “娘親,娘親,娘——” “咚”一聲,小姑娘直直撞在宋令枝腿上,仰頭一望,才知曉自己抱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