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1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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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重的血腥味頃刻在二人之間彌漫。 沈硯眸色一頓。 而后掐著宋令枝下頜, 再次落下。 婆娑樹影在風(fēng)中搖曳, 二人身影落在臺(tái)磯之上。 園中靜悄無人低語,唯有低低的嗚咽聲傳來。 良久,宋令枝懷中忽的響起孱弱的一聲“喵嗚”。 貓?zhí)浼?xì)微,似有氣無力,奄奄一息一般。 沈硯凝眉低眸。 臉上的冷意褪去兩三分,沈硯眼中似冰雪消融。 目光下移,沈硯雙眉緊皺,同宋令枝懷中的小貓大眼瞪小眼。 他氣息透著喑啞,驚覺宋令枝剛剛是在同小貓講話。她口中宮里那位,怕是養(yǎng)在明枝宮無法無天的乖寶。 氣息得到片刻的平緩,宋令枝氣惱推開沈硯,揚(yáng)起雙眸惱怒:“沈硯,你是不是有病?” 沈硯漫不經(jīng)心投去一眼,黑眸沉沉,答非所問:“你今日,去過善緣堂了?” 宋令枝不明所以:“沒去?!?/br> 她凝眉,“便是我去了又怎樣,陛下既然都能給我下藥了……” 沈硯眉宇緊攏:“我何時(shí)給你下藥了?” 宋令枝雙眼泛紅,單薄錦衣落在清冷夜色中,無端的孤寂可憐。 “茶房煎藥的宮人是陛下的人,陛下難不成沒讓她換了我的藥,你知不知道那藥本是……” “不過是換了滋補(bǔ)養(yǎng)生的中藥罷了,有何不妥?” 宋令枝眼中愕然,唇角似有若無的譏誚浮現(xiàn):“先前你來我宮中,我都聽見了?!?/br> 她抬起眼睛,眼中漸漸染上淚珠,聲音哽咽,“你敢說你不是給我換了避子藥……” “避子藥是我吃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在耳邊,似驚雷滾過天幕,震耳欲聾。 宋令枝喃喃睜大雙眼,面上滿是驚詫錯(cuò)愕:“……什、什么?” 目光落向別處,烏木長(zhǎng)廊的盡頭月影橫斜,白芷跪在地上,俯首叩地。 白芷先前好像是說有話同自己講,難不成她要說的便是這事? 心中浮現(xiàn)的念頭簡(jiǎn)直匪夷所思,沈硯貴為九五至尊,堂堂一國(guó)之君,這等事怎么可能鬧得滿朝文武都知曉。 白芷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下首,顫著聲音道:“娘娘,奴婢先前找你,就是為的這事……” 宋令枝凝眉轉(zhuǎn)眸,訥訥往后踉蹌兩三步,她不解:“為什么?” 從古至今,皇家子嗣向來是朝臣所盼。便是遠(yuǎn)在江南的宋老夫人,也一心盼望宋令枝能誕下皇麟。 宋令枝輕聲呢喃,又問了一遍:“……為什么?” 一眾宮人識(shí)趣早早退下,滿園杳無聲息,楊柳垂絲,柳葉伴著夜風(fēng),落在宋令枝鬢間。 沈硯抬手,為宋令枝拂過耳邊柳葉。他泰然自若,黑眸一瞬不瞬,若有所思。 他低聲。 “宋令枝,你不能有事。” 樹影橫窗,滿園颯颯風(fēng)聲掠過。 宋令枝眼中怔愣,好久好久,她喉中方喃喃落下幾個(gè)字。 宋令枝憂心忡忡,愁容滿面。 “可是儲(chǔ)君之位空懸,朝中眾臣定然會(huì)略有微詞,倘若他們以子嗣一事……” 沈硯面色淡淡,攬著宋令枝往暖閣走去,不以為然:“宗室過繼一子便行了,哪來那么多事?!?/br> 宋令枝轉(zhuǎn)首側(cè)目:“你就不怕那孩子日后對(duì)你不忠,倘若他謀反,你……” 沈硯轉(zhuǎn)眸,定定望著宋令枝。 宋令枝一噎,倏然記起,先帝是死在沈硯這個(gè)親生子手上的。 她怏怏咽下后半句。 怕是血緣一說,在沈硯眼中不值一提。 宋令枝眼眸低垂,一時(shí)又心生好奇:“哪個(gè)太醫(yī)這般膽大包天,倘若叫朝中眾臣知曉,怕是又有一番折騰。” 沈硯輕笑:“他早不是太醫(yī)了?!?/br> 宋令枝狐疑,纖長(zhǎng)眼睫撲簌如蟬翼:“你這話是何意,總不會(huì)是孟……” 沈硯冷眸輕瞥:“不是他。” 宋令枝眨眨眼。 答案昭然若揭,除了早早歸隱山林的蘇老爺子,再無他人敢這般肆無忌憚行事。 眼前層層白霧撥散,宋令枝心中猶如掀起驚濤駭浪,她聲音輕輕,咬唇道。 “是因?yàn)槟莻€(gè)獵戶娘子嗎?” 那時(shí)他們上山,恰好撞見一獵戶家中娘子生產(chǎn)大出血,險(xiǎn)些性命不保。 當(dāng)時(shí)蘇老爺子也說,婦人生產(chǎn),都是要在鬼門關(guān)走一回的。 宋令枝記得那日,沈硯還單獨(dú)同蘇老爺子說了會(huì)話。 春寒料峭,風(fēng)過樹梢,驚落一地的殘影。 沈硯笑而不語,只是將人往懷中帶了帶。 懷中的小貓倏然喵嗚兩三聲,大著膽子扒拉沈硯的衣袖。 沈硯一記冷眼掠過。 小貓迎難而上,孱弱的小爪子輕輕落在沈硯袖口,抖落一身的貓毛。 京中人人懼怕沈硯,可是不知為何,她倒是極討得小貓的歡心。 往日在宮中,有沈硯在,乖寶也不肯好好待在宋令枝懷里。 兩人錦袍上皆沾著少許毛絨絨的貓毛,宋令枝粲然一笑:“若是回宮乖寶瞧見,又該鬧脾氣了?!?/br> 沈硯氣定神閑,深深朝宋令枝望去一眼:“那便不回去。” 暖閣燭光搖曳,昏黃光影落在宋令枝一雙淺色眸子中。 杏眸泫然欲泣,一雙眼睛盈盈水霧溢滿,似秋水婉轉(zhuǎn)柔情。 少頃,淚珠自眼角滾落。 身后楹花窗子緊掩,廊檐下杳無聲息,只余夜風(fēng)拂地。 府中丫鬟婆子都是有眼力見的,自然不會(huì)這個(gè)時(shí)辰過來擾人清凈。 可宋令枝還是心虛。 燭光幽幽,滿室荒唐一覽無余。 宋令枝臉紅耳赤,別過眼睛,入目所及,是沈硯勁瘦白凈的手腕。 哭聲斷斷續(xù)續(xù),泣不成聲。 指甲圓潤(rùn),留不下丁點(diǎn)痕跡。宋令枝一雙眼睛哭紅,忍無可忍。 她別過臉,一口咬在沈硯手腕上。 沈硯垂著眼睛望人,一手輕柔撫過宋令枝的后頸,低啞一聲笑落在宋令枝耳邊。 溫?zé)釟庀⒙?,沈硯輕聲:“……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那一處是腕骨,宋令枝雙眼垂淚,透過朦朧水霧,淚眼婆娑望著沈硯。 “是你、你先做錯(cuò)事了……” 聲音漸弱,半點(diǎn)氣勢(shì)也無。 沈硯又笑了一聲,抬手將手背遞至宋令枝唇邊。 窗外鳥雀低啞,明月高懸。 …… 翌日。 花廳茶案前供著各色茶具,裊裊檀香氤氳而起。 云黎坐立不安,款步提裙,起身朝內(nèi)院張望。 啾啾扎著雙螺髻,怯生生坐在太師椅上,一口咬下桃花酥。 她眉眼彎彎,手中的桃花酥只吃下一口,又屁顛屁顛從太師椅上滑落,邁著小短腿朝云黎走去。 “娘親,吃酥酥!” 云黎無可奈何,長(zhǎng)指在小姑娘額頭上輕戳:“你倒是膽子大,竟然敢鉆娘親的馬車,偷偷跟來?!?/br> 啾啾吃著桃花酥,咬一口掉一地,咬一口掉一地。 她渾然不知,搖頭晃腦,不留情面將父親出賣:“是爹爹、爹爹教我的?!?/br> 云黎咬牙切齒:“你爹是想睡書房了罷?!?/br> 她今日來尋宋令枝,自然是為了昨日沈硯在御書房的驚世駭俗之語。 談?wù)伦匀徊荒軒『?,誰曾想自家丈夫如此溺愛,竟還幫著將啾啾藏在馬車上。 云黎無奈搖頭。 倏地,后院有腳步聲傳來,遙遙的,亦能聞得奴仆婆子福身請(qǐng)安之聲。 云黎牽著女兒,眉眼間笑意漸斂,畢恭畢敬朝沈硯福身行禮:“臣婦見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