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1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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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緣堂內(nèi)。 老嫗同宋令枝絮叨一番,又趕著回去繼續(xù)守著門,怕有面生之人闖入善緣堂。 宋令枝雙目怔怔,老嫗只三言兩語,那書生在她心中卻逐漸有了眉眼。 云黎抱著啾啾,悄聲攥住宋令枝的手腕:“方才那嬤嬤所言,怕是賀大人罷?我聽聞他近日回了京城?!?/br> 宋令枝頷首:“除了他,我也想不出有旁人了。” 驀地,昨夜沈硯那一聲發(fā)問忽然在耳旁響起。 宋令枝后知后覺,低聲嘟噥:“原來他那時(shí),是這個(gè)意思?!?/br> 怕是沈硯以為自己出宮在善緣堂見到賀鳴,故而才那般。 果真和乖寶一個(gè)性子,都是醋缸子。 云黎不明所以,轉(zhuǎn)頭道:“什么什么意思?” 此事說來實(shí)在可笑,宋令枝搖搖頭,輕聲:“沒什么?!?/br> 云黎輕聲嘆口氣:“見不到也好,倘若陛下知道了,必是要生氣的,他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 宋令枝眼周瞪圓,驚詫道:“你怎么知道的?” 雖然還未同賀鳴見過面,可是沈硯也已生過一回氣了。 云黎愕然,末了又覺得不足為奇:“先前我抱你久了些,陛下看我的眼神都不對(duì),更何況是賀大人。” 說笑間,懷里的啾啾忽然瞪大一雙眼睛:“娘親!酸梅糖!酸梅糖!” 云黎笑睨女兒一眼:“你還敢提,我看你真是被你爹慣壞了,連……” 迎面一名少年泰然走來,面如冠云,錦衣華服,一身月白色長袍低調(diào)內(nèi)斂,透著貴氣莊重。 陸承璟拱手:“見過皇后娘娘?!?/br> 他轉(zhuǎn)而望向云黎,只覺眼生,又好像在何處見過,“見過……夫人?!?/br> 宋令枝頷首:“這是在宮外,不必多禮,快請(qǐng)來罷?!?/br> 宋令枝笑笑,轉(zhuǎn)首望向云黎,“這是明夫人?!?/br> 陸承璟再次拱手:“見過明夫人?!?/br> 啾啾半張臉擠在云黎肩上,聞得陸承璟的聲音,粉雕玉琢的一個(gè)團(tuán)子直往地下跳去。 “酸梅糖,哥哥。” 宋令枝和云黎不解其意。 陸承璟眉眼溫潤,笑著道:“先前在宮中,我曾見過明姑娘一回?!?/br> 小姑娘那會(huì)正因摘不到杏子號(hào)啕大哭,陸承璟恰好路過。 他袖中別的沒有,只有讀書念倦了才會(huì)吃一顆的酸梅糖。 酸梅糖酸澀,他本以為小姑娘會(huì)不喜歡的,卻不想小姑娘真的止了哭聲。 宋令枝眼睛笑如弓月:“怪道啾啾說,是宮里哥哥給她的?!?/br> ……啾啾。 陸承璟垂下眼,他今日有事入宮,不可在善緣堂多留。 上馬之際,陸承璟回首,小姑娘被宋令枝抱在懷里,咯咯笑得正歡。 又摟著宋令枝道:“哥哥今日入宮,那明日可以陪啾啾嗎?娘親說要知恩圖報(bào),啾啾要給他、給他酸梅糖!” “娘親,啾啾要酸梅糖,給哥哥!” 無憂無慮,天真無邪。 真真是養(yǎng)在深閨中不諳世事的大小姐。 身邊的太監(jiān)瞧見,低聲笑道:“這滿京城,也就明家姑娘入得皇后娘娘的眼?!?/br> 陸承璟久久凝望,而后彎唇上馬,他低聲呢喃:“……是嗎?” 馬蹄漸漸,揚(yáng)起一地的塵土。 過往好似都被陸承璟拋在身后,他策馬揚(yáng)鞭,直奔那座巍峨雄壯的皇城而去。 第88章 枝枝可是想試試 日影浮動(dòng), 金絲藤紅竹簾輕卷,光影透過紗屜子,凌亂落在鑿花磚上。 一眾宮人垂手侍立在下首, 靜悄無人耳語。 紅漆八足盆架上供著一個(gè)藍(lán)釉海棠型花盆, 其中點(diǎn)著幾處宣石。 茶案上供著各色茶具茶盂, 茶爐子燒著guntang熱水,汩汩熱氣氤氳而起, 模糊了案后沈硯棱角分明的下頜。 水榭清幽淡雅, 伴著水聲,飄落在耳旁。 陸承璟跪在下首, 悄悄抬眸目視前方。 他這兩日所作的文章都擱在茶案上, 只是那厚厚的一沓, 并不見沈硯有所翻動(dòng)。 沈硯只是垂首,氣定神閑為自己泡了一杯西湖龍井。 茶香四溢, 裊裊白霧升騰而起。 袖中攥著的酸梅糖不知何時(shí)掉落在地,那還是陸承璟離開善緣堂前,宋令枝特意打發(fā)丫鬟送給他的。 說是明家那小姑娘交待的。 陸承璟急著進(jìn)宮, 笑著接下, 隨手放在擱在袖中。 兩三顆酸梅糖從袖中滾落,發(fā)出不輕不重的幾道聲響。 沈硯漫不經(jīng)心抬眸。 陸承璟忙忙俯首跪地:“陛下恕罪, 我、我進(jìn)宮前回了善緣堂,恰好皇后娘娘也在, 這酸梅糖便是娘娘賞的,御前失儀,還請(qǐng)陛下恕罪?!?/br> 帝后情深, 且如今沈硯膝下無子, 興許這輩子都不會(huì)有。 陸承璟暗暗捏緊拳頭, 額頭貼在地上,眼中慌亂不安溢滿。 茶案后遲遲沒有動(dòng)靜響起,只是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不偏不倚,如寒冬冰刃。 水榭悄無聲息,陸承璟清楚聽見自己胸腔處震撼有力的心跳聲,如擂鼓一般。 緊握著的拳頭沁出薄薄細(xì)汗,陸承璟心中忽的涌起一陣心虛,深怕沈硯看穿自己的心思。 書案后的沈硯端坐,一身象牙白仙鶴長袍如有仙人之姿,他目光淡淡。 那道目光如凝聚了陰寒冷意。 陸承璟跪在下首,不寒而栗。 膝下的地板堅(jiān).硬冰冷,日光落在陸承璟身后,淺淡輕薄。 雙膝跪得生疼,陸承璟躬著脊背,良久,卻不曾聽見沈硯的一聲“起”。 耳邊隱約有茶爐子燒開聲響。 良久,陸承璟終聽到沈硯淡淡的一聲:“文章寫得不錯(cuò)?!?/br> 緊繃著的身子舒展,陸承璟無聲松口氣。 沈硯嗓音淡漠:“下去罷?!?/br> 楊柳垂金,園中花光鳥影,不絕于耳。 陸承璟戰(zhàn)戰(zhàn)兢兢從水榭離開,身邊還跟著岳栩。 先前上京,陸承璟都是跟著岳栩做事的,關(guān)系自然比旁人親近。 他往后瞧一眼還在水榭中的沈硯,目光收回,悄聲湊到岳栩身側(cè)。 手心仍緊攥著酸梅糖。 陸承璟小心翼翼試探:“岳統(tǒng)領(lǐng),我剛剛可是……說錯(cuò)話了?” 岳栩抬眸:“并未?!?/br> 陸承璟著急:“那怎么陛下……” 岳栩淡然朝他瞟去一眼,點(diǎn)到為止:“陛下喜歡聰明人,但……不喜歡自作聰明的。” 水面波光粼粼,映照著滿天日影。 沈硯負(fù)手站在水榭下,遙望水天一色,水聲潺潺。 岳栩拱手站在身后:“陛下,陸公子出宮了?!?/br> 沈硯淡淡應(yīng)了一聲,他垂首,目光落在手背上那道清晰齒印上。 指腹落在齒印上,輕輕撫過。 “皇后今日去了善緣堂?” 岳栩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告訴:“是,娘娘陪著明夫人一道去的,想來是在那時(shí)碰見了陸公子?!?/br> 沈硯不語,身影落在水邊,孤寂冷清。 岳栩輕輕覷著沈硯的臉色,輕聲:“娘娘應(yīng)該只碰見了陸公子一人?!?/br> 言外之意,宋令枝不曾和賀鳴撞見。 沈硯轉(zhuǎn)眸輕瞥,視線似有若無落在岳栩身上, 岳栩陡然一驚。 上一刻自己告誡陸承璟的話猶在耳旁,可現(xiàn)下他好似也犯了一樣的錯(cuò)誤。 躬身請(qǐng)罪半晌,終等來沈硯輕輕的一聲:“下去罷,朕……” 一語未了,他眼前倏然一陣眩暈晃蕩,沈硯攥緊水榭之下的欄桿,屏氣凝神,堪堪穩(wěn)住身子。 岳栩大吃一驚:“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