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1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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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聽聞?dòng)械牟⒌偕忛_得正好,娘娘可要去瞧瞧?” 宋令枝眉眼彎彎:“那蓮子可是熟透了?打發(fā)人送一些去明府,啾啾那孩子向來喜歡這些小玩意?!?/br> 白芷福身道了聲“好”,又笑道:“如今有陸公子在,明姑娘倒是肯念書了,奴婢瞧著陸公子倒是細(xì)心,也不像是敷衍了事。想來再過不久,明姑娘的功課定然有所長進(jìn)。” 宋令枝笑笑,纖纖素手輕抬,日光透過指縫,斑駁落在她手背上。 細(xì)長的柳葉摘下,身后跟著的宮人又陸陸續(xù)續(xù)采了些花草,有宮人手巧,捻著柳枝編出花籃,討宋令枝的歡心。 宋令枝隨手將摘下的柳葉丟進(jìn)花籃中,不以為意笑道。 “啾啾才多大,哪里做得了功課,如今只慢慢學(xué)著認(rèn)字就好了。我瞧著陸承璟的字倒是不錯(cuò),若是肯跟著他學(xué),日后啾啾定也能寫一手好字?!?/br> 陸承璟常在宮中走動(dòng),想來也不缺什么。 宋令枝輕聲:“我記得前兒我祖母曾送來一方寶墨,你打發(fā)個(gè)機(jī)靈點(diǎn)的送去陸承璟那?!?/br> 說話間,二人已經(jīng)行至湖邊。 湖中央立著一所四四方方的石亭,曲橋相接。 過兩日大周鄰國入宮覲見沈硯,闔宮上下金飛鳳舞,錦繡滿目。 漢白玉欄桿上系著各色燈籠,皆是當(dāng)下的時(shí)興花樣。 宋令枝揀了個(gè)青緞軟席,挨著坐在水亭上。 湖中紅蓮含苞待放,映照著紅霞。 倏然,一個(gè)怯生生的聲音從石橋上傳來,毛茸茸的腦袋從欄桿穿過。 粉雕玉琢的一張臉差點(diǎn)被擠成rou餅。 少年聲音怯怯,望著宋令枝道:“你就是皇后娘娘?” 宋令枝轉(zhuǎn)眸,同白芷相視一笑。 自從沈硯身子抱恙,宗室子弟手段層出不窮,又借著這回朝賀入宮。 宋令枝在宮中行走,不是遇到稚童在亭中彈琴,一曲十面埋伏地動(dòng)山搖,如萬軍過關(guān)。 不然就是遇到稚童從樹上摔下,手中抱著詩集搖頭晃腦,不偏不倚,正好摔在宋令枝腳邊。 那小孩掉落在地,不哭也不鬧,單手握緊拳頭,有模有樣背著《論語》。 宋令枝瞠目結(jié)舌之余,又覺各宗室實(shí)在好笑。 她雖沒做過皇帝,不曾見到后妃爭寵手段。 可經(jīng)此一事,宋令枝倒是真開了眼界。 宗室子弟巴不得宋令枝見到自家孩子的聰慧天資聰穎,又不好做得太過,只能屢屢制造偶遇。 好不容易消停幾日,今日宋令枝難得出門,不想又撞見一個(gè)小孩。 宋令枝揉著眉心,招手傳來宮人,命人將小孩帶回去。 那小孩被宮人牽在手中,卻不肯離去,扭捏著身子,抱著石柱子不肯走。 “不行不行,我還不能走?!?/br> 他雙眼汪汪,淚如雨下,“我還沒背《中庸》呢,我在家學(xué)了整整一個(gè)月?!?/br> 話落,他又手忙腳亂捂住雙唇,“不是不是,我兩日就會背了,娘娘,我背得可好…… 在家父親千叮嚀萬囑咐,要竭盡全力討好宋令枝的歡心。 滿宮上下誰不知道沈硯器重皇后,沈硯油鹽不進(jìn),他們也只能另辟蹊徑,從皇后入手。 如若自家孩子能養(yǎng)在宋令枝膝下,來日必是大周的太子,來日的皇帝。 眾宗室心懷鬼胎,卻不知宋令枝自小最煩念書。 小孩雙手背在身后,怕是今日宋令枝不讓他背完《中庸》,他能賴在石亭不走。 小孩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等著宋令枝問話。 宋令枝眨眨眼,實(shí)話實(shí)說,她粲然一笑:“我雖學(xué)過,卻早就忘光了。” 那些嗚呼哀哉,她看著都覺得頭疼,怎么可能記到現(xiàn)下。 小孩瞪圓一雙眼珠子,低頭摳著手。入宮父親曾在書房耳提面命,父子倆練了許久。 不管宋令枝問什么,他都能對答如流。 四書五經(jīng)他都背得滾瓜爛熟。 可那些問中,并無一問如宋令枝所言。小孩低著腦袋,像是做錯(cuò)事一樣。 “娘娘,我、我……” 宋令枝笑著命人抓了果子送到小孩懷里,又好生命人送小孩回去。 她著實(shí)沒興趣考教小孩功課,轉(zhuǎn)而對白芷道:“回宮罷?!?/br> 她怕再坐一會,又有小孩上前給自己彈琴吟詩。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宋令枝這些日子可是瞧多了。 白芷忍俊不禁:“奴婢瞧著,許是他們不敢鬧到陛下眼前,所以才找到娘娘這。” 宋令枝無奈彎唇:“找我也無用,只怕他們無功而返,竹籃打水一場空?!?/br> 白芷抿唇笑道:“那也未必,如今這宮里就只有娘娘一人,且陛下待娘娘又是極好的?!?/br> 白芷溫聲:“奴婢聽聞前日那金絲白玉,乃是西域進(jìn)貢給陛下的。那玉稀罕得緊,滿朝也就娘娘宮里得了?!?/br> 各國朝賀的貢品,都是先送去了明枝宮。 白芷心中歡喜,一不留神竟說錯(cuò)話:“除了弗洛安的,其他的不都是……” 她訕訕閉上唇,惶恐不安望向宋令枝,“娘娘恕罪,奴婢……” 白芷自知失言,連聲告罪。 宋令枝擺擺手,不以為然,只道:“過兩日朝賀,弗洛安可是也派了使臣來?” 白芷斟酌片刻,終輕聲道:“奴婢先前聽岳統(tǒng)領(lǐng)說,好像不光使臣,三公主也來了?!?/br> …… …… 潮音閣細(xì)樂聲喧,滿宮上下金屑一地,鼎燒松柏宮香。 一眾宮人雙手捧著十錦漆木攢盒,滿頭珠翠,在宴席上穿梭走動(dòng)。 沈硯今日在潮音閣設(shè)宴,宴請遠(yuǎn)道而來的各國使臣。 弗洛安三公主亦是隨著使臣來的。 一身?xiàng)铄珜毾嗷y織金錦蟬翼紗廣袖錦裙,三公主一手托著臉,百無聊賴同身側(cè)的侍女講話。 “宋jiejie怎么還不來?這都什么時(shí)辰了。” 三公主小聲絮叨,“宋jiejie不會不來罷?我就知道大周皇帝……” “公主——” 侍女眼疾手快捂住三公主的雙唇,左右張望,瘋狂朝三公主使眼色,“你忘了王上先前是怎么說的?” 紅唇握在侍女手心,三公主眨巴眨巴眼睛,長長眼睫毛撲簌。 她不以為然拂開侍女的手:“知道了知道了,我本就是為宋jiejie來的,定不會給父王招惹禍端?!?/br> 言畢,忽聞潮音閣外宮人的通傳聲,是沈硯和宋令枝到了。 為首的六個(gè)宮人手執(zhí)焚著御香的銷金提爐,身后是執(zhí)著五明扇和華蓋的太監(jiān)。 金黃步輦之上,沈硯一身明黃圓領(lǐng)長袍,長身玉立,眉目清冷。 各國使臣早聞大周皇后乃仙人之姿,得沈硯獨(dú)寵。如今一見,才知傳言果真不假。 石榴紅牡丹花紋百蝶穿花宮裙曳地,宋令枝遍身綾羅,云堆珠髻。 點(diǎn)染曲眉,絳唇映日。 宋令枝梳著高高峨髻,滿頭綴著珠翠梳篦,鬢間挽著的石榴石鍍金步搖輕晃。 步履翩躚,宋令枝扶著沈硯的手,在眾人的簇?fù)硐乱徊讲教ど系钪醒搿?/br> 皓月當(dāng)空,云影橫窗。 君臣共樂。 舞姬一身綢緞錦衣,身影輕盈,踩著琴聲翩翩起舞。 宋令枝坐在上首,垂眸往下眺望,目光在空中和三公主相碰瞬間,宋令枝唇角挽起。 三公主喜笑顏開,同身后的侍女交頭接耳:“我就知道宋jiejie不會忘了我的。” 宋令枝身為皇后,自然不好隨意離席。 宴席上觥籌交錯(cuò),推杯換盞。 黑漆描金案幾上供著烏銀洋鏨自斟壺,手邊設(shè)著十錦瑪瑙杯。 驀地,案上的烏銀洋鏨自斟壺被沈硯執(zhí)在手中,辛辣的劍南春滾落至瑪瑙杯。 宋令枝的目光瞬間從三公主臉上收回,冷臉從沈硯手中奪走瑪瑙杯,又命宮人將案上的劍南春撤下。 宮人左右為難,抬眸戰(zhàn)戰(zhàn)兢兢望著沈硯。 臺下細(xì)樂交錯(cuò),無人留意到上首二人的動(dòng)作。 宋令枝半點(diǎn)也不肯退讓:“都撤了?!?/br> 宮人心驚膽戰(zhàn):“……陛、陛下?” 沈硯眸光懶懶,蘊(yùn)著淺淡笑意,燭光落在他一雙墨色眸子之中,似映著皎皎明月。 宮人躬身伏跪在地,靜候沈硯的吩咐。 沈硯淡聲輕笑:“依皇后便是。” 案上的劍南春當(dāng)即被宮人撤下,只剩瓜果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