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拋棄的前夫登基了 第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嬌媳婦七零家屬院日常、極品姐弟在綜藝互黑爆紅、穿書七零擺爛吃瓜、劣性寵溺、三十枚銀幣、重生后偏執(zhí)女主想開了、豪門咸魚靠發(fā)任務(wù)躺贏了、【百合gl】純gl短篇合集(高h(yuǎn))、王者難纏[電競]、咒術(shù)回戰(zhàn)-身旁的你
她若將此事捅破,三天兩頭鬧著逃跑,孟氏屆時一不做二不休將她關(guān)起來或直接交給孔家人處置,她便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蘇織兒用半碗栗米熬了一鍋稀粥,趁著顧家?guī)兹诉€沒起,偷偷喝了小半碗,孟氏摳搜,這些年也苛待她,顧家人吃完了才輪得到她吃。 在顧家寄人籬下的頭兩年,蘇織兒尚且死心眼,站在木墩上做完飯,就真的乖乖等著吃殘羹,可終歸就那么點(diǎn)糧食,能有什么剩余的,她只能喝些湯水,拼命刮著碗底,夜里常是被餓醒。 可即便如此,孟氏仍是容不下她,甚至在一個冬夜,偷偷將她騙到河邊推了下去。 她一聲聲喊著舅母,卻眼看著孟氏頭也不回地遠(yuǎn)去,她在冰冷的河水中掙扎著往上爬,然浸透水的棉襖卻如索命的水鬼一般拼命將她往河底拖,她幾度脫力,若不是想著她阿娘臨死前交代的話,只怕就這般溺死在里頭。 瑟瑟發(fā)抖地回了顧家,面對擔(dān)憂問詢的舅父,她并未說實(shí)話,只道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她不是不敢,只是若說是孟氏害的她,便再不能在顧家待下去了,也是自那兒之后,蘇織兒變了。 為了活,她什么都能做。她不再覺得愧疚,在做飯時會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偷著吃上幾口。 既得沒人對她好,她便只能自己給自己活路。 灶火一升起來,粟米粥的香氣也飄散出去,勾起了顧家?guī)兹宋咐锏酿捪x,將他們自暖和的炕上拖起來。 蘇織兒將粟米粥盛到一個大碗里端出去,用早食時,孟氏便裝模作樣笑著招呼她一道坐。 蘇織兒也不客氣,但只盛了一小碗,吃得也不多,孟氏只當(dāng)她識相,哪里知道是因著她方才已經(jīng)吃過了。 用罷,蘇織兒洗了碗筷,便提起倚在灶房墻根的竹背簍道:“舅母,這兩日天兒暖和起來了,河邊上當(dāng)是能挖到不少野菜,我去瞧瞧,晚上也能煮個野菜粥吃?!?/br> 見蘇織兒要出去,孟氏皺眉,到底有些不放心,她想了想道:“你一個人去,那多累啊,讓阿蘭跟你一道兒去?!?/br> 正準(zhǔn)備回屋睡回籠覺的顧蘭聽得這話,頓時不樂意了,“娘,外頭那么冷,我才不去?!?/br> 孟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心下直罵她不懂事,若不是因著她漏嘴,上回險些讓這死丫頭跑了,她還未跟她算賬呢。 她將顧蘭拉到一旁,耳語道:“明日那廂就要來接了,你就不怕這丫頭再逃一回。” 說畢,便提聲怒斥顧蘭好吃懶做,一點(diǎn)也不知跟meimei學(xué)學(xué)云云,刻意做給蘇織兒看。 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的顧蘭這才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跟著蘇織兒出了門。 可臨到河岸邊,看著泥濘的土地,她卻是死活不肯再往前走,唯恐臟了腳上這雙新鞋。 這倒襯了蘇織兒的意,她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一塊大石,“阿姊,要不你坐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就回來?!?/br> 顧蘭往河岸的方向望了一眼,見坐在這廂也能盯著蘇織兒,便道:“那你快著點(diǎn),別讓我等太久了?!?/br> “誒。”蘇織兒答應(yīng)下,提了提背簍,往河岸的方向而去。 河岸邊上,蹲著好些個婦人,都是來挖這口春鮮的,牛家三嬸瞧見蘇織兒,笑道:“織兒,也來挖野菜呢,你來得晚了些,這一片兒都教我們挖過了,要不你去那邊看看?!?/br> 蘇織兒循著牛三嬸指的方向看去,轉(zhuǎn)頭感激道:“嗯,多謝嬸兒?!?/br> 河岸邊,雖還有些零碎的積雪,但那白被覆蓋之下已有簇簇綠意冒了頭,終是讓人嗅得了這漫長寒冬的尾聲。 她放下背簍,半蹲下來,在周遭尋了塊尖銳的石頭,挖了好些嫩綠的芽菜。 這東西叫柳蒿,窮人家沒有食糧時,常以此充饑,故而很多人又叫它救命菜。 蘇織兒挖起河邊一小片柳蒿,偶一垂眸看去,便見河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容。 她默了默,驀然將視線落在手中的尖石上,看著上頭鋒利的棱角若有所思。 她不知孔家來接人具體是哪一日,但昨兒就是谷雨,當(dāng)就在這幾天了。 她想盡了能擺脫厄運(yùn)的法子,最后只能想到一個方法。 孔鄉(xiāng)紳要她,無非是貪戀這張皮囊,只消毀了這臉,他定是會改變主意。 蘇織兒不是沒有想過干脆一刀子劃在臉上來個痛快,可她怕疼,也舍不得,畢竟沒有哪個姑娘是不愛美的。 何況她也不想將來頂著張殘破的臉去見她爹。 可這臉不能不毀。 既是下不了狠手給自己一刀,她便只能另想法子。 蘇織兒將手中的柳蒿丟進(jìn)背簍里,旋即回頭往顧蘭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她只顧著埋頭擦拭鞋面上沾的泥點(diǎn),并未注意這廂,這才起身往河岸上游而去。 她扒開幾株灌木,搜尋了好些時候,才終于在尋著一株結(jié)著小紅果子的野草時眸光一亮。 她今日出來,自然不是真的來挖什么野菜的,她真正要尋的是這個。 她屏住呼吸,飛速將上頭十幾顆還沒有菉豆大的紅果子都摘了下來,包在隨身的帕子里,在懷中藏好。 蘇織兒唯恐教人發(fā)覺她的舉動,事后警惕地左右張望,卻驀然撞進(jìn)一雙冰冷的眼睛里,一時愣住了。 仍是那件黑灰的舊長襖,和形銷骨立留著雜亂青黑胡茬的頹唐模樣,蘇織兒一眼便認(rèn)出此人就是那日她在破廟救的流人。 此時他正提著只破木桶,神色淡淡地與她四目相對。 當(dāng)時救人心切,蘇織兒尚且不知羞,乍一再見,當(dāng)初在廟里脫了衣裳伏在男人身上給他取暖的那幕不可控地涌入腦海,臊得她耳根一陣陣地發(fā)燙。 她唯恐對方認(rèn)出自己,當(dāng)著那些最愛嚼舌根的村婦們說出些不該說的,忙垂下腦袋,心下祈求這人千萬別開口。 等了片刻,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就見那流人已提著木桶彎腰在河邊舀了水,又瘸著一條腿,慢吞吞地起身回返,并未再多看她一眼。 蘇織兒不禁長舒一口氣,猜想這人或許根本沒記住她的模樣。 倒也是好事,她可一點(diǎn)也不指望他來報恩,那晚的事兒若傳出去,她可當(dāng)真不用做人了。 蘇織兒又隨手掘了不少柳蒿,想著顧蘭也該等得不耐煩了,就背上竹簍回返。 牛三嬸和牛二嬸幾人也剛好掘完了野菜,見蘇織兒走來,牛三嬸往她背簍里瞅了一眼道:“呀,織兒,你就挖了這么一點(diǎn)啊,可是那廂不多了,我今日挖了不少,分給你些。” 牛三嬸不顧蘇織兒的推拒,熱情地從自己的竹籃里抓了好幾把野菜,放進(jìn)蘇織兒的背簍里,蘇織兒只得笑著道謝,與幾個嬸子一道往前去。 沒走一會兒,便見前頭一個瘦削佝僂的身影。 正是方才那個流人。 他提著沉甸甸的水桶,步子異常的慢,可即便如此,仍是掩不住他行動時的跛態(tài),因著瘸了左腳,他每行一步,左半邊都會跟著陷下去,桶中的水受了顛簸,晃蕩出好些,在他行過的地方留下了一路的水痕。 幾個村婦自然也看見了那流人,尤其是牛三嬸,就住在那流人對頭,不由得同身側(cè)人碎碎談?wù)撈鹚麃怼?/br> “年紀(jì)輕輕的,也不知犯了什么罪,還瘸了一只腿,看著還怪可憐的……” “……先前也不出來,就喝那門口缸里的水,想是這兩日缸里的水喝完了,才不得不出來打水喝……” “……這人性子太古怪,你說這斜對面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好幾回我見他站在院子里,同他打招呼,可他只看我一眼,也不說話,怕不是個啞的……” 蘇織兒看著那流人的背影,默默聽著她們說話,抿唇?jīng)]有言語。 坐在大石上的顧蘭,眼見那流人走近,頓時以手掩鼻,蹙眉嫌棄地避開身子,生怕染了臟污一般。 村口嬉鬧的一群垂髫小童,卻是圍上去,有幾個調(diào)皮的跟在那流人后頭,故意學(xué)著他做出一瘸一拐的樣子,引起一陣哄笑。 更有頑劣的,擠到那流人身側(cè),挨著他的右邊狠狠一撞,那人本就身子不穩(wěn),加上提了重物,到底沒承受住這么一擊,身子一斜,猛地摔倒在地,手中木桶脫手墜落,滿桶水盡數(shù)潑在了他的身上。 看到他這副狼狽模樣,頑童們絲毫不知錯,反是鼓掌拍手叫好。 那撞人的正是牛二嬸家的,牛二嬸瞧見這幕,可是氣得不輕,頓時高聲怒斥,“二虎子,你個臭小子,誰教你這般欺負(fù)人的!” 見牛二嬸提著挖野菜的鋤頭,氣勢洶洶地沖過來,幾個孩子高喊著一哄而散。 那只失了水的木桶順著傾斜的泥地咕嚕嚕地滾了好遠(yuǎn),恰巧滾到了蘇織兒面前。 蘇織兒遲疑地盯了那木桶片刻,才將它提起,快走幾步,停在那流人前頭。 想是方才那跤摔得不輕,那流人緊皺著眉頭,站起來的動作頗為費(fèi)力,蘇織兒見狀,忙擱下木桶,下意識彎腰想扶他一把。 然還未全然伸出手,卻見那人陡然抬首看來,一雙漆黑的眼眸里盡是如檐下冰棱般銳利的涼意,蘇織兒心下一顫,五指蜷起,又緩緩將手縮了回去。 他并不愿她相幫! 蘇織兒隱隱能明白其中的緣由,若在這般狼狽的時候,連站起來都要借助他人,對這人而言無疑是種屈辱。 他當(dāng)是想試圖維持自己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僅剩的微淼的自尊。 她眼看著男人倔強(qiáng)地掙扎著站起來,那雙眼眸在一閃而過的情緒波動后,又復(fù)如一潭死水般毫無神采。 他垂首看了眼濕漉漉臟兮兮,沾滿了泥漬的棉袍,一言不發(fā),重新提起木桶,轉(zhuǎn)身再次跛著腳一步步往河岸邊去。 蘇織兒本想說什么,可到底什么也沒有說,似乎說什么也不合適,只能靜靜看著那流人遠(yuǎn)去。 她很好奇,這人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變成如今這般徒具形骸,卻沒有魂兒的模樣。 抿唇思索間,一個略帶嘲意的聲兒在蘇織兒耳畔響起,“你還真不挑啊,是個男人便要勾搭,不是說你爹也是流人嘛,我瞧著你和那流人還挺相配的。” 聽著顧蘭毫不遮掩的嘲笑,蘇織兒面上卻無絲毫不虞,反轉(zhuǎn)而笑道:“阿姊,我今日摘了好些柳蒿,新鮮得緊,你瞧瞧?!?/br> 說著,她將竹簍抱到胸前,特意湊近給顧蘭看。 顧蘭隨意瞥了一眼,卻不想蘇織兒將簍子一顛,里頭尚且還沾著泥的柳蒿一下在她身上落了好些,讓她靚麗的新衣留下了不少泥點(diǎn)子。 “?。 鳖櫶m頓時尖叫起來。 “呀,對不住,阿姊,我給你擦擦?!碧K織兒忙替顧蘭擦拭,然她那剛挖了野菜的手也實(shí)在說不上干凈,反將顧蘭簇新的衣裳越抹越臟。 “你走開!”顧蘭氣得兩腮鼓鼓,一把將蘇織兒推開,疾步往家的方向而去。 她心下實(shí)在厭極了蘇織兒,不但占了原獨(dú)屬于她一人的屋,還生的一張勾人的面孔,常是占盡了風(fēng)頭。 然轉(zhuǎn)念想到什么,顧蘭的氣就消了一半,因得過了明日,她就再也不必見著她了。 翌日才過四更,天還未亮,孟氏便自榻上起了身,她哼著小曲兒,心情格外得好,難得親手做了早食,還破天荒多舀了小半碗的粟米熬粥。 光是想著今兒那死丫頭便能被孔家的人接去,她能拿著一大筆銀兩,心情就格外得好。 熬熟了粥,天兒也蒙蒙亮,孟氏正打算去叫眾人起身,然走到西屋門前,卻聽一聲尖叫陡然響起。 第8章 旨意 孟氏聽出是顧蘭的聲兒,嚇得忙推開屋門,卻見顧蘭縮在炕上,看著那廂正背對著她在炕頭矮柜里翻找什么的蘇織兒,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死丫頭,大清早的,大驚小怪什么,嚇?biāo)纻€人!” “娘,娘……”顧蘭顫聲指向蘇織兒,“她,她……” 孟氏不明所以,納罕地蹙起眉頭,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又一聲尖叫響起。 只見蘇織兒丟掉手中的銅鏡,驀然慌亂地哭出聲來,捂著臉轉(zhuǎn)頭求救般看向她。 “舅母,這是怎么了,我的臉,怎的變成這般了!” 外頭逐漸明亮的天光透過窗子照進(jìn)來,孟氏聞言定睛一看,頓時驚得瞪眼結(jié)舌。 從兩頰到額頭,蘇織兒幾乎整張臉上布滿了密密的凸起的紅疹,不僅如此,因著這紅疹,她面容浮腫得厲害,哪還看得出絲毫原先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