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夜熙攘之前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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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出聲道:“數(shù)學(xué)啊,謝屹忱應(yīng)該對這個很熟吧?” 寧歲抬眸看了她一眼。鄒笑以為她不知情,俏皮地歪了歪腦袋,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解釋:“他之前也學(xué)過數(shù)學(xué)競賽嘛,還拿了cmo金牌,有時候老師還讓他代班里的習(xí)題課呢。” 寧歲接道:“這么厲害啊。” 謝屹忱本來壓著眉想說話,聞言又看了她一眼。 隔著兩個人的距離,她表情還是挺真誠的,至少很給鄒笑面子,假裝是第一次知道。 “是啊?!编u笑倒像是來勁兒了,她察覺到謝屹忱剛才和這個寧歲對視了幾次,也不管孫昊就坐在旁邊,繼續(xù)講道,“所以晚上尖子班里都是燈火通明的,老師有時候家里有事,就會讓謝屹忱幫忙管一下大家,課間的時候好多隔壁班的同學(xué)也會來找他答疑。有時候人多了就一起出校吃夜宵?!?/br> 寧歲好奇問:“你們晚上還能出校嗎?” 鄒笑彎唇:“當(dāng)然可以呀。我們高華管得松嘛,可以隨便點外賣,不像你們嚴(yán)格封閉管理,出去還得登記?!?/br> 一句話說得四方暗流涌動,彰顯對謝屹忱的了解的同時,順便還毫無知覺地拉踩了一下四中。 林舒宇和張余戈心想的是,得,收斂兩天又故態(tài)復(fù)萌了,簡直是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啊。 孫昊眼神黯淡了些許,低下頭,默不作聲。 許卓和胡珂爾則是二丈摸不著頭腦,說不出為什么,但莫名覺得心里不太舒服。 包廂內(nèi)氣氛略微尷尬的時候,服務(wù)員適時地敲開房門救了場。 點的幾個菜陸續(xù)呈上,盤碟響動的過程中,謝屹忱淡淡出聲,笑意中帶點玩世不恭的調(diào)侃:“四中那樣挺好的,我們就是管太松,什么人都放進(jìn)來,搞得男寢總是進(jìn)賊?!?/br> 高華的女寢和男寢隔著一棟教學(xué)樓,女寢靠山,男寢靠校門,所以反而是后者頻發(fā)事故。 張余戈聞言,登時被戳到敏感神經(jīng),義憤填膺道:“是?。∩洗尾恢朗悄膫€挨千刀的傻逼,電腦不拿,居然跑去偷我晾在陽臺上的——” 說到這兒生生頓住,憋出倆字:“衣服?!?/br> 林舒宇在一旁辛苦地憋笑,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那次張余戈丟了整整五條紅色內(nèi)褲,他又不勤洗,一條穿三四天,全都堆在臟衣簍子里,搞得第二天沒得穿,也忍不了還穿臟的,直接套著外褲去上的課,結(jié)果課間還被幾個兄弟抬起來阿魯巴,撞完樹又撞電線桿。 當(dāng)時他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林舒宇一直記到現(xiàn)在。 “你確定你那,”謝屹忱刻意停頓了一下,慢悠悠地,“衣服,是賊偷的嗎?” 張余戈一臉迷惑:“什么意思?” “賊會惦記你那玩意兒?”林舒宇樂得不行了,狂笑著加入,“上回忱總?cè)ニ薰艽髬屴k公室,在收納盒里打眼就看到了?!?/br> 說著又轉(zhuǎn)向謝屹忱,唱雙簧,“你確定沒看錯吧?” 謝屹忱:“那顏色夠吉祥的,想認(rèn)錯都難?!?/br> 張余戈震驚,也顧不上還有女生在了,張口爆出一聲國粹:“什么?我cao,王麗對我有非分之想???我說呢,她為啥每次扣分都盯著我不放——” 林舒宇也沒料到他這腦袋能這樣想,那大媽是啰里八嗦婆婆mama煩人了一點,但倒也不至于變態(tài)到偷男高中生的內(nèi)褲。 他整個人差點歪倒在座椅上,瀕臨岔氣:“草哈哈哈哈哈,是你東西被風(fēng)吹掉下樓了,凄凄慘慘掛在寢室樓底的綠植上,人家王大媽看不過去,撿起來失物招領(lǐng),結(jié)果一直沒有人掛失……還有,扣分是你該的?!?/br> 廢話,誰他媽丟了內(nèi)褲去掛失的。 張余戈干咳兩聲,林舒宇仿佛在看弱智兒子一樣,拱手對在座的人說道:“見笑了,見笑了。” 氣氛重新烘托起來,大家都滿上了酒,一邊吃菜一邊聊各種學(xué)校趣事,什么夜聊啦,早八互相叫起啦,躲著宿管偷偷用手機(jī)啦,席間話題火熱無比。 其實這么多人中,可能只有沈擎是不太了解國內(nèi)這種寢室住宿生活的。 他又坐在寧歲旁邊,不太能參與進(jìn)整個話題,一直微笑著聽,于是寧歲就趁眾人熱聊的時候問他:“國外的宿舍也是這樣四個人一間嗎?” 沈擎抬眸,鏡片底下的目光稍顯和煦:“我們是套房,每個人都有獨立的臥室,有些三人間,也有四人間?!?/br> “這么好?!?/br> 沈擎笑著搖頭:“其實我還挺喜歡你們說的這些的。” 寧歲也笑:“都是苦中作樂。” 面前擺著一瓶啤酒,大家都放開了,開始對嘴吹了,而她的幾乎還是滿瓶。 夏芳卉一直都不同意寧歲喝酒,畢業(yè)典禮那天寧德彥給她和胡珂爾倒了紅酒,還被她各種眼神制止。 反正寧歲已經(jīng)記不清夏芳卉究竟在她耳邊叨了多少遍,酒不是什么好東西,尤其是在男的面前,一滴都不要沾,就說你自己酒精過敏。 寧歲就問,如果是我的同學(xué)呢?哪怕是朋友也不行? 夏芳卉斬釘截鐵地說,不行,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會兒寧歲捧著啤酒瓶,垂著睫往里看,泡沫浮動,清冽的氣味隱約傳來。 其實那天她想說,人心的度量靠得是另外一顆真心,不要以為十八歲年紀(jì)還小,什么也不懂,其實是非好歹,有些東西他們比誰都明白。 她抿著唇嘗了一口,微苦,過了會兒,有麥芽糖淡淡的回甘,但依舊不算好喝。 寧歲把酒瓶放回了原位。 對面的趙穎瑤注意到她瓶子里的水位線:“歲歲,你怎么不喝啊?” 林舒宇剛才沖得太猛,有點小暈,此刻很積極地倡議:“對啊寧歲,你怎么不喝???我們都走了兩三輪了,可得跟緊大部隊啊。這牌子不合口味?要不我?guī)湍阍俳袔灼縿e的,保準(zhǔn)勁大!” 謝屹忱在此刻忽然抬頭,懶洋洋笑了下:“人家喝不喝關(guān)你事兒了?” 林舒宇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謝屹忱說得對,勸女孩喝酒,的確沒品。 他這腦子一時半會兒沒轉(zhuǎn)過來,停頓片刻,才弱聲弱氣地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兒?!睂帤q接話,“我有點酒精過敏,不好意思?!?/br> 就這個事兒,照羅瓊雪能直接給他翻個大白眼,林舒宇沒想到寧歲脾氣這么好,還反過來跟他道歉,只能尷尬地投去一個歉意的目光。 然而寧歲溫和地彎了彎唇,示意沒關(guān)系。 放空自己枯坐了幾分鐘,林舒宇掏出手機(jī)在群里加了寧歲的微信。本來想點進(jìn)張余戈的聊天框,想了想還是作罷。 胡珂爾吃得腹中飽塞,這時湊過來,附在寧歲耳邊賊兮兮地講悄悄話:“那個酷哥林,好像對你有點意思啊?!?/br> 寧歲沒作聲。 她看到了林舒宇的好友申請,點完添加,順帶著往旁邊瞄了一眼。 趙穎瑤不知什么時候和許卓聊上了,大意還是在問他有關(guān)于去美國讀書的事情。后者回答了什么問題,趙穎瑤就驚奇地睜大雙眼,笑著回了幾句話。 胡珂爾也看到了,許卓適時地轉(zhuǎn)回身來,問她:“剛酒店打電話問我們續(xù)幾天,沈擎說三天,你覺得怎么樣?” 胡珂爾沒什么意見:“問問歲歲?” 寧歲點點頭:“我沒問題?!?/br> “那我訂了啊?!痹S卓掏出手機(jī),在軟件上下了單。 由于挨得近,趙穎瑤無意旁觀了所有cao作,見他熄了屏,也沒有在群里aa發(fā)賬單的意思,有點好奇地問:“你們幾個是你請大家嗎?” “有時候吧?!?/br> “你好大方啊?!?/br> 許卓聳肩,沒什么所謂地道:“都是自己人?!?/br> 席間吃喝都差不多了,他們這伙人屬于是他鄉(xiāng)遇故知,話題不斷,結(jié)賬以后,一直未出聲的孫昊提議不如回他們民宿那個套間繼續(xù)聊天,反正客廳夠大,大家異口同聲地答應(yīng)。 收拾收拾東西就往外走,寧歲一邊穿外套一邊看手機(jī)。 家庭群里又蹦出幾條消息。 寧德彥:【mama什么時候回來?@芳芳】 夏芳卉:【還要一會兒?!?/br> 寧歲知道芳芳最近加班有點嚴(yán)重,在群里關(guān)心了一句:【吃過飯了吧?】 夏芳卉:【嗯嗯?!?/br>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寧德彥說:【最近老是困得要命,明明也沒熬夜,但就是覺得早上起不來,所以我今天去看了下醫(yī)生?!?/br> 夏芳卉:【?】 夏芳卉:【醫(yī)生怎么說?】 寧德彥:【他讓我中午起來。】 寧歲:【……】 第22章 愿賭 謝屹忱他們的民宿套間里面有一個很大的客廳,樓下一間房是兩個女孩子的,其他四個男生都住樓上,兩人一間房。 林舒宇用軟件叫了三箱啤酒,頗有種不醉不歸的架勢,他說反正還要在這呆幾天,喝不完的囤著之后再喝也行。 客廳的茶幾是橢圓形,沙發(fā)太高,坐不了幾個人,趙穎瑤不知從哪里找出來一沓軟墊,讓大家圍成一圈直接坐在地上。 張余戈問:“有人想吃羊棒嗎?我叫個外賣。” 眾人紛紛起哄應(yīng)好,林舒宇把啤酒放出來堆在桌面,又取了兩副撲克牌:“咱先打兩把。” 座位排布基本上還是和在餐館時候一樣。 謝屹忱去樓上拿藍(lán)牙音響,靠門那塊空著,林舒宇就壓低聲音和沈擎商量:“兄弟,方便跟我換個座位?離門近點兒我好拿外賣?!?/br> 沈擎愣了一下,點點頭,禮貌地站起來和他換了個位置。 張余戈在一旁看得門清兒——這狗就是想挨著寧歲坐,但怎么說也是兄弟,就沒戳穿。 寧歲正低著頭和夏芳卉報備,沒察覺到林舒宇在旁邊想要攀談的表情。 收起手機(jī)抬頭,倒是看見謝屹忱沿著樓梯下來了,長腿踱著步過來,手上揣了個白色的東西。 藍(lán)牙音箱是張余戈帶的,這玩意兒混響很足,又帶自動炫彩燈光,把天花板的大燈關(guān)了,只留壁燈,真的讓人有種置身ktv的感覺。 開始播放節(jié)拍動感的歌曲之后,室內(nèi)氣氛也隱隱躁動,謝屹忱走到林舒宇旁邊,看沈擎一個人夾在孫昊和張余戈之間。 他用腿輕磕了下林舒宇的背,居高臨下:“怎么是這搭配?!?/br> “踹我干嘛?!绷质嬗羁鋸埖亟辛寺暎斑@不靠門口近嗎?拿外賣!” 謝屹忱垂眸看他:“你一個人坐兩個墊子,好意思?” 趙穎瑤和鄒笑本來在說笑,這時也望過來,林舒宇趕緊麻溜地往寧歲邊上靠了下,將屁股底下的另一塊墊子分了出來,還作勢拍拍灰:“行,爺您請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