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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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樂響起,眾臣俯首,再次恭迎秦王。 朱襄本想一同跪下,被老秦王拽著往前走。 老秦王道:“柱,子楚,與朕同乘一車?!?/br> “是!”太子柱抱著從今以后就是他最喜歡的小乖孫,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子楚也低著頭跟上了老秦王和太子柱的腳步。 范雎嘆氣,額頭的青筋突突突的跳。君上就是不放棄看公子子楚笑話嗎?算了,不是當(dāng)眾給公子子楚難堪就行。 “武安君,辛苦了?!崩锨赝鯙榱丝礋狒[丟下了其他人,范雎只得上前安撫。 白起恭敬道:“末將沒出什么力。應(yīng)侯坐鎮(zhèn)咸陽,鞏固后方,才有末將施展抱負(fù)的余地。” 范雎捋了捋胡須:“武安君什么都好,就是太過謙虛。這位是蔡卿?久仰?!?/br> 雖然沒聽過名聲,但范雎對秦王帶回來的人才還算客氣。 蔡澤拱手作揖道:“在下久聞應(yīng)侯名聲,如今一見,終于得償所愿?!?/br> 范雎自嘲道:“是壞名聲吧?!?/br> 蔡澤不卑不亢道:“久聞應(yīng)侯恩仇必報,是性情中人。燕國和趙國國君輕辱我,君上重用我,我也想學(xué)習(xí)應(yīng)侯,恩仇必報。希望應(yīng)侯能指導(dǎo)一二?!?/br> 范雎沉默了一瞬,道:“先陪君上進(jìn)宮,事后詳談?!?/br> 蔡澤道:“長平君夫人和其余家眷正在車上,可否先安頓?” 范雎點頭道:“長平君夫人體弱,雖她本該與長平君一同赴宴,但朱襄事先請求過,君上讓我送長平君家眷先去長平君府邸安頓,之后再由太子的華陽夫人設(shè)宴款待?!?/br> 老秦王因宣太后之事,原本來自楚國的王后離世后,后宮女子無封后,不準(zhǔn)過問政事,且太子柱的生母唐八子已經(jīng)老逝,所以現(xiàn)在在秦國級別最高的貴婦人,便是太子柱所立的正夫人華陽夫人。 長平君夫人雖不赴宴,但被華陽夫人單獨款待,老秦王也給了雪足夠的重視。 范雎一擺手,一隊仆從出列,引朱襄帶來的不多的仆人離開。 雪在車廂里惶恐不安地抱緊了雙臂。 無論是第一次遠(yuǎn)離故土來到異國他鄉(xiāng),還是她即將以“長平君夫人”的名號在高高在上的貴婦人中行走,都讓這個出身鄉(xiāng)野的普通女子心中充滿恐懼。 她只能閉上眼,不斷在心中描繪朱襄和政兒的模樣,才能將勇氣一點一點的凝聚。 今日她逃走了,但以后她絕不可以再逃。好不容易良人求秦王將政兒仍舊交給她養(yǎng)育,她和良人不能失去這唯一一個孩子。她不能逃。 雪努力地睜開雙眼,悄悄拉開一點車窗窗簾,打量這個她和良人、政兒即將居住的地方。 老秦王讓朱襄和自己并排坐著。太子柱抱著嬴小政,與子楚坐在對面。 朱襄再次被迫與子楚四目相對。 他現(xiàn)在很想用腳指頭把馬車地板摳穿,然后從摳出的洞口跳車逃跑。 老秦王可不會憐惜朱襄,他興致勃勃道:“你們摯友多年后再次見面,怎么一句話都不說?” 嬴小政把臉埋在陌生的便宜爺爺懷里,隱藏住小臉上的憤怒。 可惡的曾祖父,又在欺負(fù)舅父了! 唯一一個非知情人太子柱疑惑:“什么摯友?” 子楚知道逃不過去,拱手低頭道:“朱襄,我……抱歉,我沒有告訴你真正的身份。” 朱襄深呼吸了幾下,道:“身份的事不重要,我能理解。政兒和春花的事,我們私下慢慢聊?!?/br> 老秦王臉上都笑出了褶子。他難得一次如此發(fā)自內(nèi)心的大笑。 太子柱仍舊一頭霧水:“什么身份?春花又是誰?” 老秦王笑道:“何必私下聊?現(xiàn)在聊,朱襄,寡人為你做主!” 子楚:“……”為什么情況會變得這么復(fù)雜? 朱襄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本來他和子楚兩人私下交流一下,合得攏就繼續(xù)當(dāng)朋友,合不攏就當(dāng)表面朋友?,F(xiàn)在老秦王帶著太子一摻和,兩人都不知道該怎么交流了。 就算是決裂,他們也不想當(dāng)著老秦王和太子的面。何況政兒還在這里,朱襄不能讓政兒看到期待已久的親生父親,與養(yǎng)育他的舅父不合。 但在老秦王的催促下,朱襄只能硬著解釋,“春花是我長姊,長姊是鄉(xiāng)野稱呼,即女兄的意思……” 子楚看著朱襄難受的表情,打斷道:“君上,嚴(yán)親,請由我來解釋?!?/br> 老秦王看出了子楚對朱襄的維護之意。他本意雖然是看笑話,但沒想過讓子楚和朱襄決裂。兩人保持摯友關(guān)系,才能讓朱襄更加死心塌地地為秦國做事。 所以他點點頭,道:“是該由你解釋。我秦國公子不可做違背仁義之事,若你解釋不清,寡人會為朱襄做主。” 朱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是逼著他原諒子楚嗎? 第43章 冰涼烤羊rou “秦國公子不可做違背仁義之事”。 老秦王這句話說出來,太子柱差點把舌頭咬到。 君父,你說這話你信嗎?你覺得朱襄和子楚會信嗎?他們倆尷尬得身體都繃緊了。 嬴小政在太子柱懷里默默轉(zhuǎn)頭,看著與夢境記憶中的親父形象很難重合的年輕親父,等著聽他如何狡辯。 子楚本來準(zhǔn)備了很多狡辯的詞,但他又看了一眼朱襄發(fā)上的蒼雪,原本準(zhǔn)備的詞梗在了喉嚨里。 他猶豫了一下,道:“入趙為質(zhì)子后,秦趙交戰(zhàn),我被趙國輕辱,生活窘迫,隱姓埋名入朱襄家當(dāng)了賬房……” 朱襄還沒說話,老秦王插嘴:“等等,即便你生活窘迫,也不可能隨意找一家人幫工?!?/br> 朱襄:“……”用不著這么苛刻逼他剖析自我。我知道他為什么來我家?guī)凸?,他肯定好奇我種田的本事,順便還能接近藺公。 子楚吞咽了一口唾沫,詳細(xì)解釋道:“我聽到了朱襄活人無數(shù)的名聲,且朱襄是藺公門客,若在朱襄家?guī)凸?或許有機會見到藺公?!?/br> 老秦王捋著胡須道:“能得到藺卿指點,雖屈辱了些,倒也值得?!?/br> 還沒和好的子楚和朱襄,忍不住交換了一個時隔多年,仍舊默契的眼神。 朱襄:雞皮疙瘩起來了。 子楚:贊同。 “因趙國無人重視我,所以我讓一身形體態(tài)與我相似的親衛(wèi)假扮我待在家中,我住在朱襄家中,也沒人發(fā)現(xiàn)?!弊映恼Z速輕快許多,“直到呂不韋找到我……這之后的事,君上和嚴(yán)親應(yīng)該都知曉了?!尕浛删印拿?,已經(jīng)傳遍七國了。” 老秦王和太子柱不住點頭。這父子倆現(xiàn)在才像親父子,臉上看好戲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 嬴小政默默舉起了一只小手。 經(jīng)過了幾個月的朝夕相處,老秦王已經(jīng)知道這是嬴小政從朱襄那里學(xué)到的習(xí)慣,想要插入長輩談話時先舉手示意。 他慈祥道:“政兒可有什么想說?” 子楚看向嬴小政。 嬴小政脆生生道:“親父,呂不韋與你密談,應(yīng)該只有你和他二人,頂多有幾個仆從。為何君父才回秦國幾年,‘奇貨可居’在七國都傳遍了?呂不韋雖不謹(jǐn)慎,但也斷然不敢在未得到收益之前,就先宣揚自己的功勞?!?/br> 子楚看向嬴小政的眼神瞬間柔和。 他道:“政兒,是為父傳出去的?!?/br> 朱襄深吸一口氣,然后思索了一會兒,表情又平靜下來。 然后他發(fā)現(xiàn),只有他深吸了一口氣,所有人都看向他。 老秦王問道:“你很驚訝?” 吸氣聲被發(fā)現(xiàn)的朱襄尷尬道:“啊……嗯,剛開始有點驚訝,但想到子楚就是夏同,又不驚訝了?!?/br> 老秦王繼續(xù)問道:“為何?” 朱襄不想說子楚好話,又不好在秦王和太子面前故意說貶義詞,便支支吾吾道:“夏同做事很精明?!?/br> 嬴小政連忙繼續(xù)提問,轉(zhuǎn)移曾祖父的注意力:“難道與呂不韋合作,也是親父謀劃?” 子楚搖頭:“不,雖然呂不韋只是布衣大賈,但為父當(dāng)時處境,連其他布衣大賈都看不上眼,不會出手資助。所以確實是呂不韋先發(fā)現(xiàn)‘奇貨可居’。為父很感激他。” 他完全沒想到一向低調(diào)的朱襄會摻和長平之事,還被祖父以邯鄲換其入秦。如果自己多等個幾年,與朱襄一同回秦…… 若早知道……若早知道他也會這么做。他更愿意主動抓住機會,將局勢掌握在自己手中。 老秦王從馬車座椅把手下方的柜子里摸出一盒子蜜漬梅干:“繼續(xù),你怎么和那……朱襄的女兄叫春花吧?你怎么和春花攪和在一起的?!?/br> 子楚道:“春花遺棄朱襄和雪姬后,自賣入?yún)尾豁f家為歌姬,后成為呂不韋的姬妾?!?/br> 他臉上露出譏笑的表情:“呂不韋不蠢,身為商人,要送我入秦,得讓我出一些定金。我本不愿意……” 這件事他雖然想起時心中已經(jīng)不會再起波瀾,但在朱襄、祖父和父親面前提起,他仍舊有些難以啟齒,便沉默了。 他即便沉默,留白的地方已經(jīng)很容易補全。但老秦王一邊吃著蜜漬梅干,一邊督促:“本不愿意,然后?口渴了?柱,給他水。” 太子柱:“???”我給我兒子倒水? 嬴小政趕緊從祖父懷里跳下來,熟練地摸出水壺水杯倒上,遞給子楚。 秦王所乘坐的馬車樣式與中原略有些差異,但規(guī)格一直是周天子級別,需要六匹馬來拉。寬敞的馬車中不僅有存放點心的柜子,還有可以卡在馬車上的爐子溫水。 “親父,喝水?!辟≌踔K。 子楚默默從兒子手中接過水盞,有種想要從馬車窗跳下去的沖動。 他非得在祖父、父親和兒子面前,把幾年前的屈辱和算計一五一十地剖析出來嗎? 他可以私下對朱襄說,取得朱襄的原諒,甚至適當(dāng)?shù)刭u一下慘。但當(dāng)著他要討好的祖父、父親的面,和他需要保持威嚴(yán)的兒子的面說這些事…… 子楚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凄慘質(zhì)子,心臟已經(jīng)極其強大,現(xiàn)在仍舊有些承受不住了。 嬴小政送完水后,將水盞收好,乖乖爬回祖父懷里坐著。 太子柱樂呵呵地把嬴小政抱好:“政兒真乖,這么小就會給長輩倒水。長平君,你教得好?!?/br> 太子柱有二十多個兒子,近百個孫子。他只喜歡女人,對子孫一點興趣都沒有,全是交給別人隨便養(yǎng)。 他成為太子的時候已經(jīng)三十八歲。歷代秦王先祖的歲數(shù)很少有超過五十的,他從未想過自己能成為太子,當(dāng)然不可能好好教養(yǎng)子孫。若子孫太出色,反而會是禍?zhǔn)隆?/br> 現(xiàn)在太子柱在兒子孫子堆里扒拉了一圈,露出了和他親爹同樣的嫌棄神色。 他尷尬地發(fā)現(xiàn),不僅吃喝玩樂近四十年的自己,幾乎要從頭學(xué)習(xí)怎么當(dāng)一個合格的秦太子、秦王,他的兒孫們也得從頭學(xué)習(xí)怎么當(dāng)太子的子孫。 所以有心機的子楚,和聰慧乖巧的嬴小政,在他心里加大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