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2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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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權(quán)力,長平君的封地比你們東甌還大,等同你這個東甌王!” “論地位,長平君是舉世大賢,戰(zhàn)國四公子只配為長平君提履!” “此事傳出,天下人皆不屑與越人為伍!” “甌越,蠻夷也!” 呂不韋指著東甌王的鼻子怒斥,口水都噴到了東甌王臉上。 東甌王驚怒,他身邊護衛(wèi)拔出劍,要斬殺呂不韋這個膽敢冒犯他們王的膽大狂徒。 呂不韋也拔出腰間花里胡哨的金燦燦青銅劍:“你侮辱長平君,就是侮辱我們整個秦國,侮辱我們整個中原!” 他身后的秦人也拔出了劍,表情也憤怒極了。 這時候沒人挑呂不韋的語病,說秦國什么時候也屬于中原了。 “都退下!”東甌王對身后人怒斥,連臉上的唾沫都不敢擦,謙卑道,“此事是他一人之為,寡人定會給長平君一個交代!” 說完,他立刻舉劍砍了那個貴族的頭,并將他們?nèi)宥汲錇榕`,與家財一同贈送給朱襄為賠禮。 這家的土地也與沿海港口他手中的土地交換,給秦軍建營地和屯田。 呂不韋這才收了劍,愿意與東甌王繼續(xù)談判。 …… “秦國得到了想要的錢財和土地;東甌王只破費了些許錢財,占大頭的土地都是那個愚蠢的貴族出,還震懾了不聽話的貴族;只有那個貴族受傷的結(jié)局達成了?!敝煜蹇偨Y(jié),“真不知道那個人怎么想的?!?/br> 李牧道:“經(jīng)過拷……審問,那個貴族的家臣說,他們想以這種方式削弱秦國?!?/br> 朱襄搖頭。什么叫做形而上學,經(jīng)驗主義?秦國和吳國能一樣嗎?他買種子和秦國買種子能一樣嗎? 就他買的那點種子,連吳郡郡守的自留田都種不滿,還想讓整個秦國陷入饑荒?想出這個愚蠢計謀的人不會算術(shù)嗎?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東甌貴族心中對秦國的敵意?!辟≌粣偟?,“該殺?!?/br> 李牧道:“還有那東甌王,有些不簡單?!?/br> 嬴小政冷哼:“能屈能伸,確實不簡單,不能讓他做大,整合東甌?!?/br> 李牧道:“閩越和蠻揚不會給他整合東甌的機會。這次秋菽豐收,冬季閩越和蠻揚肯定會來掠奪?!?/br> 他們不掠奪,自己就扮作閩越和蠻揚去掠奪。 李牧在攻打閩越和蠻揚的時候抓了不少戰(zhàn)俘。一些在屯田中表現(xiàn)不錯的戰(zhàn)俘,可以編入秦軍中,給他們立戰(zhàn)功的機會了。 商談終于完成,已經(jīng)是九月底。 朱襄和嬴小政率先回吳郡,呂不韋與李牧還有些事要做。 從東甌帶走的奴隸也與他們一同回去。 嬴小政將那群愚蠢貴族家的人丟去了杭嘉湖平原屯田,原本會被殺掉的與秦軍一同屯田過的奴隸,他帶在了身邊。 嬴小政想培養(yǎng)自己的死士。 越人好勇斗狠,戰(zhàn)斗力不錯;這群人是東甌奴隸,與秦國、其他六國都沒有任何關(guān)系,身世簡單;朱襄將他們從死亡中拯救出來,自己將他們從奴隸提拔成護衛(wèi),如此恩德,足以讓他們肝腦涂地…… 種種思量后,嬴小政認為培養(yǎng)這群人成為自己的死士,比在大父或者阿父手中選人更合適。 “需要舅父幫忙嗎?”朱襄問道,“要不干脆丟給李牧,讓李牧給你練好了再送你?!?/br> 嬴小政搖頭:“我想自己試試?!彼么踅邮芰税灼稹⒘H、李牧這三位令天下膽寒的名將教導,若連自己的死士都練不出來,也太丟臉了。 朱襄道:“好,舅父相信你。” 嬴小政自信道:“舅父等我好消息!” 雪姬見嬴小政帶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回來。那群人說著嘰嘰咕咕聽不懂的話,身上有可怕的文身,吃法用手抓,十分不愛干凈,更不懂什么禮儀,仿佛野人一般,十分不滿。 她掐了朱襄一把,抱怨朱襄不攔著。 朱襄道:“政兒自己想要訓練護衛(wèi),你掐我做什么?” 雪姬又掐了朱襄的胳膊一把:“政兒才多?。克骠[過度,你該攔著。若他想要侍衛(wèi),大可讓君上和夏同給。” “他就是想訓練一支只聽從他命令的人。”朱襄道,“他的老師是李牧,練個兵輕而易舉?!?/br> 雪姬皺眉:“那也可以選良家子弟,那群人……” 雪姬想著那些人的文身就毛骨悚然。政兒怎么能將這種人帶在身邊?還不如北邊的胡人看著像人。 朱襄知道中原人見不得越人的習俗,雪姬覺得不舒服很正常。 不過政兒難得要挑戰(zhàn)一項從未做過的事,即便被雪姬掐,朱襄也要支持政兒。 朱襄想,這種事,秦始皇也沒做過吧。 不知道他家政兒會不會真的騎馬親征。作為長輩,他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刀劍無眼,上了戰(zhàn)場就可能發(fā)生意外。 但政兒真想立戰(zhàn)功,培養(yǎng)一批忠心耿耿的勇猛護衛(wèi),確實很必要。 就算政兒不上戰(zhàn)場,這群勇猛的越人侍衛(wèi),大概也不會如宮廷侍衛(wèi)那群勛貴子弟,秦始皇遭遇幾次行刺,連一個兇手都抓不到。 雪姬雖然很不滿嬴小政帶回來的“野人”,但她不滿也就擰一下朱襄胳膊上和腰間的軟rou,讓她給正動力滿滿的嬴小政潑冷水,雪姬是肯定不會做的。 嬴小政如此努力,都考慮要不要和這群人同吃同住了,雪姬怎么忍心阻止他? 不過朱襄阻止了嬴小政和越人同吃同住。 嬴小政不是將領(lǐng),他是這群越人的“主人”,所以不應該用將領(lǐng)對待兵卒,國君對待賢人的方法去對待這群越人。 這不僅不會讓已經(jīng)習慣當奴隸的越人感激,還會激起他們的恐懼,讓他們看低嬴小政。 而且嬴小政將來還會有許多勛貴子弟作為近侍。 這個世界的地位差異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嬴小政如此對待越人奴隸,將來他要如何對待勛貴侍衛(wèi)? 嬴小政被朱襄點醒后,便只派人教導他們秦國的話語和文字,每天去他們面前晃悠一圈,在他們心中確定“主人”的地位。 待這群人在死亡和饑餓的威脅下學會了秦國的話語,和簡單的秦國文字,能與嬴小政直接交流后,嬴小政才直接訓練他們。 體能訓練,紀律訓練,忠誠訓練……這些秦軍早就在使用了,朱襄頂多給一些不太有用的建議。 比如一些趣味訓練。 嬴小政只要決定做一件事,無論再困難,都會倔強地做到底,直到成功或者徹底失敗。 現(xiàn)在他全心全意投入只屬于他自己的護衛(wèi)的訓練,朱襄擔心嬴小政太累,他便將嬴小政手中吳郡郡守的工作接下。 如果他不接,嬴小政白天訓練,晚上批改文書,也能把工作做得很好。 “但我就是讓你每日好好休息!”朱襄把嬴小政的腦袋敲得梆梆響,“你就不能聽話,勞逸結(jié)合嗎?!” 嬴小政晃了晃鐵一樣結(jié)實的腦袋:“我勞逸結(jié)合了,想睡的時候就在睡。” “到你想睡的時候,都已經(jīng)快天亮了!”朱襄真是想把嬴小政按在膝蓋上揍屁股。如果不是嬴小政已經(jīng)長大了,他一定會向雪姬告狀。 這孩子進入叛逆期的癥狀,就是天天想玩命地工作嗎? 這是什么可怕的卷王叛逆期?! 朱襄想到嬴小政那個同樣喜歡當卷王的父親,氣不打一處。 都是夏同的錯!看他遺傳的什么鬼基因! …… “阿嚏?!弊映n了攏身上的裘袍,雙手捧著暖爐,看向東南方,“不知道朱襄、雪姬、政兒可好?” “肯定比你好。”蔡澤捏了捏鼻間,道,“如果朱襄知道你又生病了,不知道會多傷心?!?/br> 藺贄也沒好氣道:“只是勞軍而已,讓給你那些兄弟又如何?難道他們經(jīng)過一次勞軍,就能在軍中樹立聲望,越過你了嗎?” 子楚苦笑:“你們都念叨了多久了?我也沒想到勞軍那日居然天降大雨。將士都在雨中站著,難道要我獨自離開嗎?” “你可以說雨太大,擔心將士生病,讓他們趕緊收隊,而不是和他們假惺惺地在雨中傻站著?!碧A贄對朋友從來不吝嗇噴灑毒液。 子楚道:“當時氣氛太好,我就順勢而為了?!?/br> 蔡澤嘆氣:“你一個順勢而為,又在床上躺了半月。” 子楚低著頭道:“我知錯了,下次我一定先躲雨?!彼鏇]想到只一場雨,就能讓在床上躺半月。他也嚇到了。 秦軍將士對他的好感,遠遠比不過他的身體重要。 如果他離世,恐怕政兒得走逼宮的方式繼承王位了。 “我這次去魏國,聽到了一個有趣的消息。”子楚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你們知道嗎?魏無忌居然向趙王請求,去雁門郡戍邊!” 蔡澤:“哦?!?/br> 藺贄給了子楚一個鄙視的眼神。 你得知消息,還能比我們兩人早? 子楚干咳一聲:“我當然知道,你們肯定已經(jīng)從在趙國安插的探子那里得知了這件事。但有一件事,你們絕對不知道?!?/br> 蔡澤道:“哦?” 藺贄道:“我不信。” 子楚得意道:“聽聞是朱襄給魏無忌寫信,勸說魏無忌為趙國戍邊!” 蔡澤:“……” 藺贄嘴張大了一會兒,然后抿嘴笑道:“聽你這么一說,確實是朱襄能做出來的事?!?/br> 蔡澤深呼吸了一下,道:“我還以為魏無忌自暴自棄,原來是朱襄慫恿?!?/br> 子楚十分得意。他就說,這件事連他們都不知道。因為探子也不會拆開朱襄的信看,而魏無忌看信的時候是獨自一人。 “你怎么知道的?”藺贄好奇道。 子楚道:“魏王來拜見我,我與他聊天時,提起魏無忌曾經(jīng)與他寫信,信中寫了這個內(nèi)容?!?/br> 子楚冷笑一聲,道:“他想讓魏無忌回魏國。” 蔡澤挑眉:“他真是厲害,用得上魏無忌的時候就讓魏無忌回來,覺得沒有危險了就讓魏無忌離開?!?/br> 藺贄道:“魏無忌拒絕他,倒是終于有一點配得上信陵君的名聲了。” 即便魏無忌是魏公子,被魏王如此磋磨,也太沒有骨氣了。 至少他這個老莊傳人覺得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