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3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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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姬見識到了許多事,現(xiàn)在終于將腦海中的迷霧理清了一些,明白了良人和李牧的苦衷。 在舅母的勸阻下,嬴小政終于冷靜下來。 他深呼吸了幾下,然后將朱襄寫給他的信狠狠扔在,重重踩了幾腳。 “可惡的舅父!就知道給人找麻煩!”嬴小政罵了幾句,對李牧拱手道歉,“老師,我太焦急,失禮了?!?/br> 李牧道:“不需對我道歉?!?/br> 他把嬴小政踩了幾腳的信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泥,看朱襄寫了些什么。 見朱襄把他自己寫成了逼迫友人出謀劃策的惡霸,作為這個“被逼無奈”的友人,李牧又是無語,又是想笑。 不愧是朱襄。 第193章 秦楚唱無衣 現(xiàn)在是戰(zhàn)時,秦國每個郡都有軍隊,郡守也是領(lǐng)軍的將領(lǐng)。 李牧所帶領(lǐng)的是鎮(zhèn)守南秦邊疆的軍隊,是獨立于地方的秦王直屬部隊,只聽從秦王虎符調(diào)令。 是的,雖然李牧在長江駐兵,但其實他率領(lǐng)的是邊防軍。他其實是戍邊大將。 所以李牧的兵還沒回來,吳郡還有兵。嬴小政這個吳郡郡守,也有資格直接動吳郡的兵。 李牧自己帶著副將和親兵回來,就是要用吳郡本身的兵。 這一點,楚國自己都沒搞清楚。 李牧一直在吳郡轉(zhuǎn)悠,還多次代管吳郡,他們都以為李牧是吳郡郡守,只管吳郡的兵了。 李牧也故意對外造成這個假象。 無論是朱襄還是嬴小政,平時都將吳郡兵權(quán)交給李牧,自己幾乎沒管過吳郡駐軍的事。李牧這個戍邊大將,還不拿俸祿做著一半郡守工作,比如剿匪、練兵、后勤。 如果朱襄和嬴小政懶惰一點,或者暫時離開吳郡,行政農(nóng)桑稅收等方面,他也會代管。 在李牧看來,他現(xiàn)在做的事和在雁門郡差別不大;在朱襄和嬴小政看來……咳,反正能者多勞,俸祿是不會多發(fā)的。 所以楚國人誤會也正常。 在信息十分閉塞的時代,國家之間門探查信息非常難。楚國這樣的散裝國家就更難。 李牧讓自己率領(lǐng)的邊軍聲勢浩大地緩行,讓項燕派來的探子不斷發(fā)回“李牧沒回來”的情報,自己偷偷回到吳郡,從嬴小政手中接管吳郡駐軍,支援朱襄。 項燕只盯著他的兵,沒盯著他這個將,是項燕最大的失誤。 這種失誤,趙國人曾經(jīng)遭遇過一次。誰能想到同樣的秦軍,換一個主將就完全不一樣了? 現(xiàn)在李牧故技重施。 好計謀,可以換不同人重復用,該上當還是會上當。 “非得讓舅父守一旬?”李牧回來后,嬴小政心里安穩(wěn)不少。 王翦未來能逼得項燕自殺,我老師也能! 李牧道:“看情況。若朱襄支撐不住了,我就會立刻出兵。若朱襄能守住,就等一旬。” 嬴小政問道:“為何非得是一旬?” 李牧道:“一旬時間門,朱襄守城的消息大概能傳到楚國之外,引得七國共同關(guān)注?!?/br> 嬴小政皺了一會兒眉頭,道:“舅父真會無事?” 李牧安撫道:“朱襄每次冒險都是不得已為之,以他自己的話來說,他其實很怕死,也很怕麻煩。” 嬴小政立刻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哦,我信了?!?/br> 李牧道:“他確實如此,很理智,不會故意去冒險。朱襄知道他不能上前線,就不會去前線。放心,只要楚軍有破開城門之勢,我立刻就會出兵。” 嬴小政想了想,道:“我也去?!?/br> 雪姬立刻道:“不行!” 李牧卻道:“好?!?/br> 雪姬焦急道:“李卿,不可!” 李牧道:“雪姬,放心,有我護著,政兒不會受傷。政兒不親眼看到廣陵城的情形,心里不會放心。何況……” 李牧看向嬴小政:“舅父被困孤城,外甥親自援救,傳出去也是一則佳話。秦國王子無功不得爵,雖只是一句空話,但若政兒有軍功,底氣會更足?!?/br> 秦國商鞅變法時有這么一句口號,但實際上秦王對自己喜愛的公子也是想封爵就封爵,只是懶得封爵的時候就有了借口。 比如秦昭襄王只有兩個兒子,所以安國君吃喝玩樂無半點功績也能封君。 李牧早就想過如何帶嬴小政蹭軍功了,只是他知道說服不了朱襄,且突然讓太子隨軍,蹭軍功的態(tài)度太明顯。 現(xiàn)在朱襄被困孤城,太子與朱襄只一江之隔,太子不領(lǐng)軍援救才叫不正常,這軍功不就順理成章了? 雪姬被朱襄帶著學習了不少秦國的律令和規(guī)矩,知道軍功對秦國貴族的重要性。 她猶豫道:“真的沒有危險?” 李牧道:“沒有?!?/br> 見李牧如此自信,雪姬看向嬴小政:“政兒,你向舅母發(fā)誓,絕不親自上場殺敵?!?/br> 雪姬想了想,道:“以你最喜歡的桂花糕發(fā)誓,如果你違背誓言,一輩子不準吃桂花糕。” 李牧平靜淡然的表情抖動了一下。 雪姬,你哄小孩嗎? 嬴小政的狂霸酷炫拽表情也有些沒繃住。 他無奈道:“舅母,我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能換一個誓言嗎?比如向先祖或者天地發(fā)誓?” 雪姬道:“你舅父曾經(jīng)說過,向先祖和天地發(fā)誓太過虛無縹緲,得用所有人都能監(jiān)督的做得到的事發(fā)誓,才有效果?!?/br> 李牧扶額道:“是朱襄會說的話。政兒,聽你舅母的,只是桂花糕而已?!?/br> 嬴小政心里掀起驚濤駭浪。 什么叫做只是桂花糕而已?!如果我忍不住想親自上場殺敵,將來豈不是得下詔給桂花糕改名了?那很丟臉! 在舅母的目光催促下,嬴小政委委屈屈舉起三根手指,對桂花糕發(fā)誓。 若我嬴政違背誓言,一輩子不吃桂花糕。 雪姬滿意地點頭,準許嬴小政出門,自己留守郡守府。 只是些許后勤工作,她能暫代。 李牧努力忍著笑,將此事記在心中。待見到朱襄時,他會將今日畫面繪聲繪色地描述給朱襄聽,讓朱襄好好記下。 朱襄現(xiàn)在都還在寫“養(yǎng)外甥日記”,曾遺憾政兒長大后,“養(yǎng)外甥日記”中有趣的事越來越少了。 今日之事,當算得上有趣。 李牧和嬴小政達成共識之后,先白日西行到吳郡和南郡交界處,晚上由老道漁民劃船,摸黑渡過長江。 楚軍雖將長江北岸城池悉數(shù)奪回,但楚軍在長江的舟師已經(jīng)幾乎摧毀,又將奪回城池焚毀,那一片地幾乎成為無人之地,所以秦軍在項燕身后上岸,項燕并不知道。 項燕其實很清楚楚軍的盲點,應(yīng)該防備腹背受敵。 但秦軍幾乎沒怎么抵抗,果斷撤離長江北岸。當長江北岸只剩下長平君朱襄駐守的廣陵城時,項燕就斷定,秦軍也會棄守廣陵城,不會與楚軍對戰(zhàn)。 自己焚毀長江北岸城池后,長江北岸對秦國就幾乎是累贅。 建造城池、遷徙庶民、重新開荒花費巨大,秦國若做這種蠢事,楚國大可以在秦國建造城池的時候不斷sao擾,秦國得不償失。 若秦國再次踏足長江北岸,就是與楚國全面開戰(zhàn)的時候,會派兵長驅(qū)直入楚國腹地。那時楚軍設(shè)下的層層堡壘,和完全沒有補給的荒野,便會令秦軍吃大苦頭。 長江北岸就剩下廣陵城一座城池,就算守下又如何?它周圍都是楚地,南楚君大可以在周圍建造兵營封鎖,讓廣陵城的人永遠不能出城門耕種。 何況長平君身份貴重,秦太子又只與廣陵城一江之隔,秦太子怎么能允許長平君身陷孤城,遭遇危險? 長平君肯定會離開。長平君都離開了,就算有秦將駐守,也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一下,與他說說開門投降便不屠城的條件,以保全長平君的名聲而已。 項燕和南楚君已經(jīng)商量好,如果城池輕松攻破,正好給長平君名聲上抹點黑,說長平君棄城不顧,才導致這些依附秦國的廣陵人被殺;如果城池不好攻破,那么為長平君名聲上再增添一筆也沒什么,他們也可以借這件事成為與長平君惺惺相惜的人。 怎么做都不虧。 在得知李牧還在南越,大軍短時間門難以回來時,項燕更加堅定自己的判斷,便沒有在意秦軍會不會在自己身后渡江來襲。 項燕的判斷顯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換作是這個時代的任何人,都會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可惜朱襄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的一些堅持,包括他親朋好友在內(nèi)的世上所有人都不理解,項燕自然不能免俗,導致項燕陷入了現(xiàn)在的困境中。 項燕在看到朱襄出現(xiàn)在廣陵城頭的時候,心里就捏了一把汗。 秦軍必定救援,自己必定腹背受敵。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攻陷廣陵城,搶在秦軍支援之前挾持朱襄,以命秦國退兵。 但即使項燕知道自己預測出錯,也不能理解自己為何預測會出錯。 廣陵城作為長江北岸的孤城,確實已經(jīng)對秦國毫無價值。秦國就算守住這里,面臨南楚國的包圍,肯定也是得不償失。 長平君為何會如此愚蠢,置身危險而不顧?難道真的就只因為屠城和內(nèi)遷令嗎? 項燕被朱襄的愚蠢打得措手不及,都氣笑了。 難道朱襄的打算是守下廣陵城,趁著楚軍撤回的時間門空隙,接引廣陵城所有庶民南渡?這也太蠢了吧? 項燕被朱襄搞崩了心態(tài)的模樣,很像是白起和李牧被蠢人搞崩了心態(tài)的模樣。 聰明人可以博弈,正常人可以預測,唯獨這種完全搞不懂在想什么,損人也不利己的蠢人,實在是讓人難以招架。 項燕更沒想到的是,朱襄身邊的友人雖然不能完全理解朱襄的堅持,卻尊重和支持朱襄的堅持,總想幫朱襄在理想和現(xiàn)實中找一個平衡。 是以李牧孤舟星夜入?yún)?,與秦太子一同率領(lǐng)一萬援軍夜間門橫跨長江,駐扎在他身后。 廣陵城附近雖然是一馬平川,但時至夏季,水熱充足。項燕焚城遷民,數(shù)個村莊變成廢墟,長長的雜草就像是雨后的竹筍一樣,見風就長,瞬間門吞噬了人類原本生活的痕跡。 特別是水澤旁,蘆葦長得有一人高,幾乎看不出曾經(jīng)有人每日在河邊洗衣汲水。 這曾經(jīng),也不過是十幾日之前而已。 秦軍這一萬精兵就隱藏在一片廢棄的農(nóng)田中。 這農(nóng)田若沒被焚毀,金黃的稻浪應(yīng)該能接著天際,就像是一片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