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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368節(jié)

    待秋收結(jié)束之后,朱襄準備回咸陽的時候,子楚寫信,說他已經(jīng)離開咸陽,去漢中過冬,讓朱襄直接來。

    朱襄對廉頗和李牧嘆氣:“以前他還會來迎接我,現(xiàn)在居然都不待在咸陽等我!看來這個夏同當了秦王之后,性格就飄了!”

    廉頗理都懶得理睬朱襄。

    李牧“嗯嗯”附和了兩聲,心里有些緊張。

    他鎮(zhèn)守南秦多年,先王繼位和子楚繼位都未回咸陽。雖然他書信去的很勤快,但沒有見面,他還是有些擔(dān)心。

    君臣之情,真摯的時候很真摯,變質(zhì)的時候也非???。

    他不知道子楚當了秦王之后,與以前變化多大。

    李牧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與朱襄一同來到了秦王避暑地。子楚大老遠就扮作普通士人,來接朱襄。

    子楚:“朱襄!”

    朱襄:“夏同!”

    兩人一個下車,一個下馬,執(zhí)手相看淚眼。

    子楚:“聽聞你又是上戰(zhàn)場,又是和李牧去楚地,連續(xù)冒險。廉公揍你了嗎?肯定揍你了吧?”

    朱襄:“聽聞你和藺禮兩人總是把事全都推給蔡澤,氣得蔡澤幾度辭職。你又哭求蔡澤再給你一次機會了嗎?肯定哭求了吧?”

    子楚微笑。

    朱襄微笑。

    兩人同時拔劍,噼里啪啦打了起來。

    子楚身后的侍衛(wèi):“??!”

    李牧和廉頗帶來的護衛(wèi):“?。?!”

    李牧扶額。

    他的忐忑可能多想了。怎么覺得秦王比當太子和公子的時候更離譜了?難道是當太子和公子的時候,秦王還需要給長輩一個好印象,現(xiàn)在可以完全放飛的緣故?

    廉頗額頭青筋爆綻。

    這兩人怎么回事?夏同這豎子當了秦王,怎么還和朱襄亂來?秦王的臉不要了嗎?你不如變成秦昭襄王那樣,還有點秦王的威嚴。

    廉頗氣沖沖走過去,先一腳把朱襄踹倒,然后對著子楚怒視。

    子楚訕訕道:“廉公,怎么了?”

    廉頗道:“要鬧回去鬧,在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tǒng)?!你都當國君了,怎么還和以前一樣和朱襄胡來?”

    被廉頗踢倒在地的朱襄:“就是!”

    子楚立刻道:“他居然向國君拔劍!他才是最該被教訓(xùn)的人!”

    廉頗道:“所以我踢了他!”

    說完,廉頗舉起碗口大的拳頭,啪嗒砸朱襄腦袋上。

    朱襄抱住腦袋,眼淚花子冒了出來。

    雖然廉頗沒怎么用力,但朱襄的頭又不是鐵做的,疼啊。

    然后廉頗用威脅的眼神看著子楚,道:“回去你們慢慢切磋?!?/br>
    子楚立刻收劍:“是,是?!?/br>
    他慶幸現(xiàn)在是秦王,不然廉公肯定也會給自己兩下。

    他在邯鄲時,與朱襄、藺贄沒少挨廉公的揍。雖然知道廉公不會揍秦王,看見廉公發(fā)怒的模樣,子楚還是有點怵。

    朱襄抱著頭還要嘲諷:“呵,膽小鬼?!?/br>
    廉頗又舉起了拳頭,李牧趕緊把朱襄拉起來,護在身后。

    “廉公,算了算了,他們感情真摯,許久未見,打打鬧鬧一番也沒什么。君上現(xiàn)在只是以士人身份出現(xiàn),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是國君?!崩钅恋?,“就算被人看到,他們也不會相信君上和長平君在大庭廣眾下胡鬧?!?/br>
    廉頗收回手,冷哼了一聲:“還不快走!等關(guān)上門你們倆想打多久打多久?!?/br>
    朱襄和子楚點頭如搗蒜,然后子楚鉆進了朱襄的馬車,把李牧也拉了進去。

    廉頗嘆了口氣,命令護衛(wèi)的人離馬車稍遠一些,讓他們好隨意聊。

    馬車啟動后,子楚就笑道:“你看,你挨揍了?!?/br>
    朱襄揉著腦袋道:“如果你不是秦王,廉公一定揍你。”

    子楚得意:“但我現(xiàn)在就是秦王,沒人可以揍我。”

    朱襄冷笑:“我可以。”

    子楚鄙視道:“就你?你打得過我?”

    朱襄不屑:“以前你還能和我平分秋色。現(xiàn)在你案牘勞形,很久沒有鍛煉了吧?我可是天天扛鋤頭,還上過戰(zhàn)場!”

    子楚更加鄙視:“上戰(zhàn)場?在戰(zhàn)車上摔得鼻青臉腫那種上戰(zhàn)場?我可是會駕戰(zhàn)車的人。李牧,你說是不是?”

    李牧扶額:“我不知道,我沒見過?!?/br>
    子楚道:“你應(yīng)該站在你的君王這邊。”

    李牧道:“好,我相信君上和朱襄能夠繼續(xù)平分秋色?!?/br>
    子楚:“……”

    朱襄道:“我在信里說得不錯吧?李牧那張嘴有時候真的很氣人?!?/br>
    子楚道:“還真是?!?/br>
    李牧無語。朱襄究竟在信里和秦王說了什么?

    李牧和子楚不是特別熟悉,只是李牧剛?cè)肭貢r,同住在朱襄家中。

    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初的情誼肯定淡了。

    不過有朱襄這根紐帶,他們要重新熟悉起來也容易。

    兩人都知道對方有多維護朱襄,所以對彼此都很認可。

    子楚拉著李牧一同上馬車,就是想從李牧口中聽到朱襄詳細的丑事。

    嬴小政只會夸贊,子楚覺得不盡興。

    李牧知道的朱襄的丑事確實比嬴小政多,也非常不給朱襄面子,聽得子楚哈哈大笑,朱襄連連叫李牧閉嘴。

    李牧沒好氣道:“你以吳郡之事太過繁忙為由,給剛出發(fā)不久的政兒寫信,催他趕緊回來。結(jié)果剛收到他出發(fā)的信,你就匆匆離開了吳郡,把吳郡的事全部丟給了政兒。你還好意思叫冤?”

    朱襄干咳:“能者多勞,能者多勞。”

    子楚本來想留嬴小政在咸陽多待一段時間門,學(xué)學(xué)怎么當秦王。

    哪知道朱襄催嬴小政救命的信來得又急又快,子楚只好放嬴小政離開。

    雪姬還帶走了公子成蟜。

    華陽太后說自己不太會教導(dǎo)孩子,又不愿意讓公子成蟜回到生母身邊,怕被教壞,便讓雪姬代為撫養(yǎng)。

    子楚也覺得還是讓雪姬和朱襄來撫養(yǎng)公子成蟜更好。

    朱襄在咸陽的時候,公子成蟜守孝吃素都長得胖墩墩的。朱襄一離開,公子成蟜天天吃rou,還變瘦了?

    子楚覺得宮里人不會養(yǎng)孩子,且南方溫暖,可能更適合一到冬季就容易生病的成蟜休養(yǎng)身體。

    朱襄倒是無所謂。政兒已經(jīng)可以自己養(yǎng)自己了,他讓政兒再養(yǎng)一個小成蟜,能者多勞,政兒肯定也沒問題。

    李牧分外無語。秦王你還記得你才是政兒和成蟜的親生父親嗎?

    不過子楚都能做到把嬴小政丟給朱襄,忘記給撫養(yǎng)費的事。他是完全不會反省的。

    在馬車上了解完雙方離別后的情況后,朱襄問道:“藺禮和蔡澤呢?就算蔡澤要鎮(zhèn)守咸陽,藺禮不可能不想偷跑?!?/br>
    子楚道:“藺禮本來是想來的,但是蔡澤說,這次若是我和藺禮再留他一個人在咸陽忙碌,他就直接掛印離開,辭官信都不寫。我也很無奈,只能讓人圍了藺禮的府邸,不讓他偷跑。”

    朱襄在那幸災(zāi)樂禍哈哈大笑,李牧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秦王讓人圍了丞相府?就為了不讓丞相無詔偷跑?

    他離開咸陽后,子楚和藺贄究竟變成什么樣子了?

    他沒見過子楚和藺贄在邯鄲時的模樣,所以完全不能想象,最為肅穆恐怖的咸陽城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看向正在出餿主意,說給藺贄門上釘木條的朱襄。

    朱襄完全不驚訝嗎?!

    李牧開始同情蔡澤了。他總算知道蔡澤為何能在兩任秦王手中安然自得地做官,卻在好友子楚當秦王之后,番五次想要辭去相位。

    朱襄道:“蔡澤如果實在是氣不過,你可以給他放幾年假,讓他到地方上任職休息休息。我看最近也沒什么戰(zhàn)事,可以讓李牧去當相國。他是將相之才,什么都能當?!?/br>
    子楚想也不想道:“好啊?!?/br>
    李牧立刻道:“我不去!蔡澤都受不了,我還能受得了?!”

    子楚無奈:“李牧,這可是秦國相邦之位,就這么惹人嫌棄嗎!”

    李牧道:“我才疏學(xué)淺,不去。如果蔡澤不當了,讓藺禮去當。他把蔡澤氣走了,他就該負責(zé)。我還是替君上守好南秦吧。不然去晉之地,或者去北胡都行。我是個粗人,不會治國?!?/br>
    朱襄道:“你信他個鬼,他就是不想給你和藺禮收拾爛攤子。要不真的讓藺禮當相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樣?”

    子楚道:“然后我給他收拾爛攤子?想都別想。如果李牧不肯當相國,那就你來當?!?/br>
    朱襄雙手在胸前交叉:“拒絕!”

    馬車到達了目的地,廉頗走近馬車通知人下車。剛走到馬車旁,就聽見這人在討論秦國相位。

    廉頗深呼吸。

    相邦俗稱相國,就是說這個職位堪比副君,乃是一個國家最為重要的位置。

    你們?nèi)嗽趺茨軐⑾喟钪煌苼硗迫ギ攦簯??!被他人得知了,朱襄、藺贄、蔡澤和李牧一定會被打為把持朝政的jian邪小人!

    廉頗只會用拳頭說話。但他能把朱襄和李牧揍一頓,卻無法揍秦王。

    一般這時候,他就會找藺相如,用言語說服國君?,F(xiàn)在藺相如走了很多年,廉頗與秦國朝臣沒什么交情,思來想去,想不到誰能勸諫秦王。

    直到他看到行宮門口,有個佝僂老頭拄著拐杖走來。

    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