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染姝色(雙重生) 第12節(jié)
可他越是安靜,柳姝妤心中愈發(fā)沒底。 一路回到瓊?cè)A園,她心下莫名慌亂,坐立不安。 而后聞到衣裳沾了蕭承澤的熏香,她眉頭不禁皺起,心中沒來由的煩亂。 柳姝妤叫來侍女準備熱水,洗去身上沾染的味道。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柩照入凈室,女子墨黑的長發(fā)被隨意綰起,水汽迷朦,氳濕鴉睫,玉面嬌靨如出水芙蓉般清麗嬌妍。 山嵐撩開垂落的紗幔,遞過來一只瑩潤玉鐲,“王妃,翊王殿下派人送來鐲子,說是王妃今日不慎遺落的。” 那只玉鐲柳姝妤當(dāng)然認識,哪里是她不慎遺落的,分明就是他硬取下來的。 皓白指尖從浴水中抬起,水珠順著指尖滑落,花瓣漂浮的水面泛起一圈漣漪。 柳姝妤接過玉鐲,只聽山嵐又道:“翊王殿下有話轉(zhuǎn)告王妃,說王妃的珍貴物件需小心看護,莫丟失了,下次可不像這般好運被他撿到。翊王殿下還說,他最厭的便是珍愛的東西被旁人指染,想必王妃也是一樣?!?/br> “咚——” 玉鐲猝然掉入水中,濺起水花。 “王妃?!?/br> 山嵐驚呼。 “手滑。” 柳姝妤眼底的驚慌被壓住,故作鎮(zhèn)靜道:“這里無事了,你先出去罷?!?/br> 山嵐低頭,退出凈室。 拾起掉落的玉鐲,柳姝妤舒展的眉漸漸攏起,濃長卷翹的鴉睫綴著水汽,雙眸蒙上一層水霧,粉潤的面頰宛若蜜桃,水潤通透。 霧蒙蒙的目光落到手腕里紅痕上,柳姝妤擰眉。 珍貴的物件。 蕭承稷說的怕不是這她手里玉鐲,而是話中有話,借此言彼,告誡她與蕭承澤保持距離。 他的東西,切不可被旁人指染。 蕭承稷也是被蕭承澤的親密舉動氣得失了理智,當(dāng)著蕭承澤的面在棋盤下行那不軌之事。 不知為何,一想到蕭承稷似乎被蕭承澤氣得夠嗆,柳姝妤心底竟攀升歡.愉。 唇角揚起和煦的笑容,柳姝妤把玉鐲戴回手上,恰好遮住了手腕上的紅痕。 驟然看見那紅痕,柳姝妤眉心漸漸泛起愁意。 對付蕭承澤,單憑她一人之力近乎是蜉蝣撼大樹,她勢必是要求助蕭承稷的。 思前想后,柳姝妤決定安撫住蕭承稷,至少對他帶的那話有些許回應(yīng)。 背靠浴桶,柳姝妤仔細回想傍晚發(fā)生的一切,發(fā)覺蕭承澤比蕭承稷更奇怪。 雖說在她的虛情假意下,蕭承澤答應(yīng)在外人面前與她做個表面夫妻,但今夜蕭承稷在時,蕭承澤好似刻意表現(xiàn)出與她的恩愛,蜜里調(diào)油大抵說的便是如此。 又好似故意讓蕭承稷看到此幕,惹蕭承稷動怒。 柳姝妤甚至從未見過哪位新婚丈夫?qū)⑿禄槠拮油频剐珠L跟前的。 蕭承澤心里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盤? 柳姝妤琢磨不透。 * 昌王府,月雨閣。 蕭承澤靠在美人榻上,一手攬著女子腰肢,一手把玩著女子烏黑綢滑的頭發(fā)。 蘇念慈伏在蕭承澤肩頭,整個人無骨一般軟綿綿地躺在他懷中。她生得美麗,是種與生俱來的美,一顰一笑嬌滴滴的,盡顯女子的嬌媚,美而不艷,男子一見便為之神魂顛倒。 清純無邪,卻心思單純。 蘇念慈打聽到風(fēng)溪閣發(fā)生的一切,不高興起來,她靠在蕭承澤臂彎,嘟唇嗔怪道:“王爺,今夜你和王妃好不恩愛,可讓妾傷透了心?!?/br> 手指在蕭承澤胸膛戳了戳,蘇念慈使起性子,“妾有了身孕,被孕吐折磨得憔悴了些,王爺便不喜歡妾了?!?/br> 蕭承澤哄道:“又在說胡話。娶柳姝妤不過是想借柳家的權(quán)勢,我答應(yīng)過你,待事情一成,便將你扶正?!?/br> “至于今夜的一切,不過是做戲罷了?!笔挸袧裳鄣赘‖F(xiàn)一抹得意,握住蘇念慈的手,道:“這做戲的結(jié)果嘛,如我所想。再等些日子,一石二鳥的計劃便能成效,屆時一舉除掉那心頭大患?!?/br> 蘇念慈輕哼一聲,“王爺從接近柳姝妤開始,算下來都大半年了,妾看著王爺和柳姝妤卿卿我我,心里難受?!?/br> 蘇念慈說著拉著蕭承澤的手貼到她心口。 蕭承澤手掌輕撫,道:“且再忍忍,往后我都是你一人的?!?/br> 蕭承澤娶柳姝妤不僅是貪柳家的權(quán),更是因為蕭承稷喜歡柳姝妤。 這后者的原因,他從未對蘇念慈說起,是以蘇念慈并不知道他的真實打算。 蕭承澤不是第一天知曉蕭承稷屬意柳姝妤,所以才會借柳姝妤落水昏迷時支走蕭承稷。 蕭承澤還知曉蕭承稷不久后準備向柳姝妤提親,偏生在這個時候柳姝妤落水了,他恰好在,而蕭承稷不能出現(xiàn)在京城。 蕭承澤心生一計,冒認,提親,娶人,既能借柳時安的權(quán)勢,又能讓蕭承稷痛失所愛,最好是讓情場失意的蕭承稷一蹶不振,將一件事情最大化利用,何樂而不為? 當(dāng)蕭承澤看到蕭承稷臉頰上的疤時,他別提有多開心了。 面上有疤者,連入仕都困難,何談與他爭儲君之位。 然而蕭承稷消去面上的疤痕時,蕭承澤慌了。 只要有蕭承稷在,與之相比,蕭承澤總是稍遜一籌,父皇和朝中大臣明顯偏向蕭承稷。 眼看著快要到手的儲君之位,蕭承澤不甘心就這樣失去。 文韜武略,他比不上蕭承稷,只能暗暗藏起心里的嫉妒,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兄弟恭親的模樣。 蕭承稷喜歡柳姝妤,蕭承澤一計未成反生另一計,讓已成他妻子柳姝妤頻頻出現(xiàn)在蕭承稷面前。 柳姝妤是蕭承稷日思夜想之人,蕭承澤不信蕭承稷對她沒有絲毫念想,頻頻見她后心底沒有分豪波瀾。 心底里邪念,是最可怕的。 他的妻子,和他的兄長,兩人廝混在一起,這是何等驚了天爺?shù)氖虑椋?/br> 齷.齪至極,違背德行! 此事一出,蕭承稷德行有虧,絕無可能被立為太子! 蕭承澤打的便是這個主意。 “好了,莫吃醋了,做戲而已?!笔挸袧奢p吻愛妾的唇,哄道:“再等段時間,等魚兒上鉤后,讓我多看柳姝妤一眼,我都不看?!?/br> 蘇念慈心里泛起一陣甜意,枕在蕭承澤肩頭,笑道:“反正王爺心里只能有妾一人?!?/br> 蕭承澤香玉在懷,自是有些抵不住,眼神驟然變得灼|熱。他起身坐在美人榻上,手掌撫摸愛妾后頸,按著她頸往膝|下去。 * 翌日。 柳姝妤昨夜思來想去,覺得有必要安撫住蕭承稷。 蕭承稷派人送來那話,不就是讓她莫和蕭承澤過分親近? 衣柜邊,柳姝妤握著昨日回門穿的粉色菡萏心衣,面頰逐漸泛燙。 “王妃,喚奴婢來何事?” 山嵐進屋,詢問的聲音將柳姝妤思緒拉回。 柳姝妤迅速將心衣攥在手中,唯恐被旁人看了去。 拿了剪子去到屏風(fēng)后面,柳姝妤剪下心衣的一條系帶,塞進信封中。 出來把信紙交到山嵐手里,柳姝妤故作鎮(zhèn)靜,道:“昨夜多虧翊王殿下?lián)斓侥怯耔C,今日略備薄禮以示感謝,你將這信送到翊王府,翊王殿下自會明白。小心些,別被王爺發(fā)現(xiàn)。” “是。奴婢這就去。”山嵐將信揣入衣袖,旋即出了屋子。 她適才暗暗摸了摸信封,凹凸不平的不像是信紙。 細細長長的,倒像是什么絲帶。 山嵐忽而想起她進屋時無意間瞥見的,王妃手里攥著的那粉色心衣。 翊王對柳太尉獨女的心思再明顯不過,這也是山嵐被送到柳姝妤身邊的原因。 倘若這信封里裝的真是心衣料子,翊王不知有多高興。 剎那間,山嵐忽覺碰過信封的手指異常guntang,一刻也不敢耽誤,離開昌王府速速往翊王府去。 第10章 昌王府,瓊?cè)A園。 鎏金浮雕花卉香爐升起裊裊輕煙,清幽靜謐。 柳姝妤今日梳了個發(fā)髻,湖藍色衣裳端莊賢淑,絲絲縷縷的陽光照入屋中,更襯她嬌妍的身姿。 柳姝妤端坐在主位上,緩緩轉(zhuǎn)動手中的茶盞,看見紫檀進屋,問道:“如何?她來是不來?” “還是王妃有辦法,”紫檀面上浮現(xiàn)出笑容,語氣輕快且高興,忍不住告訴柳姝妤這個好消息,“側(cè)妃在來的路上了。” 今日十五,是側(cè)妃固定請安的日子。 柳姝妤足足等了一個時辰,也沒等到蘇念慈前來請安。 前世她不爭不搶,并不代表這一世忍氣吞聲,隨意被蘇念慈欺負。 如今,她還是昌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昌王府內(nèi)宅的事情,她說了算。只要她還是蕭玨名義上的正妻,便不會讓妾欺負到她頭上來。 不消片刻,同樣是一身湖藍色衣裳的蘇念慈被侍女扶著出現(xiàn)在柳舒妤視線。 “今晨起來肚子不舒服,這肚里的小家伙鬧不停,鬧得我處處不舒服,便來晚了,jiejie莫怪?!碧K念慈面上半分歉意都沒有,反而多了一絲炫耀和得意,戴著金鐲的手撫摸微微攏起的小腹,“jiejie不知,這懷了身孕,身子不舒服的時候太多了。就說前幾日孕吐,吃什么吐什么,睡也睡不好。今日本說要來給jiejie請安,可這腹中孩子鬧騰,耽誤了時候。” 言罷,蘇念慈掌心捂住心口,一副難受的模樣,好似肚子里的孩子有多折磨她一般。 柳姝妤放下茶杯,端端坐在主位上,情緒絲毫未被蘇念慈這番別有用心的話印象,淡聲道:“既然來了,便請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