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染姝色(雙重生) 第28節(jié)
柳姝妤不可能告訴蕭承稷真相,但倘若將她長兄會因此次出征而?遇害的事實(shí)說給蕭承稷聽,憑借兩人?的關(guān)系,蕭承稷不會坐視不管。 “既是如此,柳娘子誠意何在?” 蕭承稷目光凝在她身?上,待在她后腰的手挪開,隨意放在矮椅把手上,饒有?興致地看?向她,等下女子下一步動作。 她已和離,不再是人?|妻,蕭承稷前一刻還喚她弟妹,此刻這聲“柳娘子”倒是熟稔。 柳姝妤指尖蜷縮又?伸直,在蕭承稷的注視下,緩緩伸手。 纖白?手指落在男子鎏金蹀躞上,她輕輕一按,“咔嗒”一聲,蹀躞彈開,她心也跟著顫抖了一下。 倏地,蕭承稷捉住柳姝妤手腕,滿目的怒意,讓柳姝妤不禁一顫,背脊躥起密密的麻意。 柳姝妤不知他為何生怒,想來恐是她適才解蹀躞時(shí),哪處做得不好,惹他不快。 她驚惶,唯恐因這事,蕭承稷記仇,食言不幫她,唇瓣翕合正欲解釋,卻被男子扣住腰肢,橫抱了起來。 柳姝妤怕掉下,手臂幾乎是下意思地環(huán)住蕭承稷脖子。 “就這點(diǎn)誠意?” 蕭承稷橫抱著她往床榻走去?,柳姝妤腦中?剎那間閃出夢里他怒氣?橫生說出的這話,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臀不禁緊張。 蕭承稷怒,怒的不是其他,而?是柳姝妤的舉動。 “我單說了一句誠意,你便?伸手解了蹀躞,連討好都如此直接,我倒是不知柳娘子如此熟稔,”蕭承稷臉色陰沉,滿身?怒氣?,沒有?絲毫憐香惜玉,把人?扔在拔步床,雙手扣住她纖細(xì)的手腕,“真是熟能生巧,你與你那前夫……” 蕭承稷氣?得面色漲紅,額上和手背上青筋乍現(xiàn),后面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 他氣?,氣?蕭承澤。 他的廿廿溫婉嫻靜,曾經(jīng)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正因如此,看?見院子里他親手種下的梅子樹,她無動于衷。 她成婚不過?幾月,為了求他,第一步竟是解他蹀躞。 她的純真沒了。 怒意和醋意齊齊涌了上來,蕭承稷扣住柳姝妤手腕,埋首在她玉頸。 脂粉味混著她身?上若有?如無的甜意,縈繞在他鼻尖,越發(fā)癡迷,也漸漸將他的理智拉了回來。 蕭承稷感受到女子的惶恐,抬頭?一看?,她眸底滿是驚慌,白?皙的面頰上還淌著兩行清淚。 心仿佛被人?剜了一刀,蕭承稷未愣。 低首,她如霜賽雪的側(cè)頸上赫然有?了道粉色的吻|痕。 蕭承稷心情煩躁,赫然起身?,抬腳離開拔步床,背對著床上之人?站在屏風(fēng)后面。 “過?來,寬衣?!?/br> 他低沉吩咐道。 柳姝妤低低啜泣,僅一聲便?止住了,她支起身?子將褪落臂彎的外衫拉起,蓋住藕粉系帶。她稍微整理了下凌亂的衣衫,從床上起來。 蕭承稷聽見漸近的腳步聲,背對著她展開雙臂,“逼迫人?的事情,我不太喜歡,柳娘子若是不愿,便?請打道回府。時(shí)候不早了,我欲歇息,明日再歇一日,后日上朝至少不顯疲態(tài)?!?/br> 明日休沐,后日朝堂上發(fā)生的事情誰也說不準(zhǔn),沒準(zhǔn)兒圣上就指派長兄率軍出征,屆時(shí)什么都晚了。 但她不想被當(dāng)做蕭承稷泄yu的物件。 柳姝妤手臂擦去?面頰上的淚,努力扯出一個高興的笑容,朝蕭承稷走去?。 蕭承稷個子高,柳姝妤站在他身?后,頭?堪堪到他寬闊的肩膀。 而?她纖瘦的身?子在他面前愈顯柔弱。 前世,柳姝妤伺候蕭承澤更衣,早已熟練。然而?重?生后,這倒是她頭?次伺候男子更衣。 變了個人?,柳姝妤略顯局促,好半天才將蕭承稷身?上的外袍脫下。將外袍搭在身?后的梨木衣架上,柳姝妤回頭?看?他,男子還是適才那個姿勢——展臂等著她繼續(xù)寬衣。 寬肩窄腰,身?形修長。 是要?比她記憶里的蕭承澤好看?些許。 柳姝妤抿唇,硬著頭?皮來到蕭承稷面前,卻連頭?也不敢抬起。 低首準(zhǔn)備解下那被她解開的蹀躞帶,柳姝妤不經(jīng)意間看?見男子腰間系著的一個大紅色同心結(jié),目光一滯,剛碰到蹀躞的手僵在原處。 外袍寬大,恰好遮住了他腰間的同心結(jié)。 火紅明艷,洋溢著喜氣?。 同心結(jié),同心愿白?首。 又?是哪位世家?貴女贈予他的呢? 曾經(jīng)的柳姝妤沒見過?蕭承稷身?邊有?姑娘,現(xiàn)在的他定然是很?喜歡很?喜歡那姑娘,否則也不會將這同心結(jié)隨身?攜帶。 難怪適才他停下下來。 是根本?就不愿碰她。 蕭承稷心有?所屬。 將她當(dāng)作棋子,蕭承稷與蕭承澤又?有?何區(qū)別?! 柳姝妤莫名委屈,眼眶不爭氣?地紅了,眼淚也不聽話流了出來。 她不能因?yàn)檫@事惹蕭承稷不快,她要?裝作高興的模樣,于是吸吸鼻子,含著淚,在模糊的視線下將男子腰間的蹀躞脫下。 倏地,蕭承稷握住她手腕,拉住欲與放蹀躞帶的柳姝妤。 柳姝妤不解,抬頭?看?他。 眼眸眼淚,如夜幕繁星般閃爍。 蕭承稷不知為何滿面怒氣?,松開她手腕,陰沉著臉走開,彎腰將她進(jìn)來時(shí)脫在房門口的深色斗篷拾起。 從她手中?拿過?蹀躞,隨便?扔在地上,蕭承稷將斗篷披在紅了眼眶的柳姝妤身?上,“回去?吧?!?/br> 斗篷帽子兜頭?罩在她頭?上,遮住了她眼睛,柳姝妤眼前一片黑暗。 “那我長兄?!绷チ⒃谠?,拉住蕭承稷衣角,委屈得不行,仿佛下一刻情緒便?不受控制,哭了出來。 蕭承稷不言,一根一根掰開她手指。 “天色已晚,柳娘子早些回府?!?/br> 他疏離又?冷漠,柳姝妤抿唇,手指緊了緊斗篷,黯然失神離開寢屋。 直到那略微沉重?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蕭承稷一改冷沉的面色,小心翼翼將地上的蹀躞帶拾起。 上面似乎還留有?女子指尖的味道。 蕭承稷望著緊閉的房門,神色復(fù)雜。 倘若適才給她確信的答案,讓她懸著的心落下,她是不是以后都不會主動來尋他了? 就像前世那般,給他送過?一次糕點(diǎn)后,便?對他避而?不見。 蕭承稷至今沒想明白?柳姝妤為何自那以后便?不再理睬他了。 他不會再像前世那樣裝大度,視而?不見。 第24章 馬車行?駛在街上, 車輪碾過一道道影子,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柩,灑入馬車?yán)铩?/br> 柳姝妤將自己縮成一團(tuán), 無力地靠著車壁, 面上已淚流成河。 她還是沒有?辦成。 沒有得到蕭承稷的準(zhǔn)信。 長兄一心報(bào)國,不會因?yàn)樗娜詢烧Z便打消念頭, 勢必會像前世?那樣主動請纓。 她明明知道蕭承澤的壞心思, 但還是無力挽救。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挽救? 長兄遇害,母親病逝, 阿爹和兩位兄長被斬。 一個?接一個?如前世?那般落入蕭承澤圈套,離她而去。 一時(shí)間?,柳姝妤渾身發(fā)抖, 恐懼蔓生。 “一定還有?法子,一定有?法子改變?!?/br> 柳姝妤啜泣,低喃著安慰自己。 事在人為,一定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法子。 夜色稠黑, 昌王府書?房燈火通明,入夜以后蕭承澤便離開過書?房。 準(zhǔn)確來說?,是自從柳姝妤離開后,蕭承澤就一直在書?房, 他?等著計(jì)劃成功。 蕭承澤等著侍從傳來喜訊,但聽完駕車送柳姝妤去翊王府的侍從稟告,直愣愣從椅子上起來,不可置信又怒道:“被退回來了??” 侍從低首,唯恐那怒火殃及自己, 道:“王妃進(jìn)?府不到半個?時(shí)辰便出來了,似在哭泣?!?/br> 蕭承澤一聽, 當(dāng)時(shí)便煩躁地在書?房踱來踱去。 不到半個?時(shí)辰,那定是什么都沒發(fā)生。 他?知道蕭承稷愛慕柳姝妤已久,如今面對心愛的女子投懷送抱,怎么能做到無動于衷! 一定是太突然了,蕭承稷不能邁出心里那道坎。 “一定是這樣。” 蕭承澤喃喃自語,左右不急一時(shí),等過幾日再尋個?合適的機(jī)會。 蕭承澤冷眼看著侍從,命令道:“下去吧,今晚的事情守口如瓶?!?/br> 侍從道:“小的今夜從未離開過昌王府,更沒去過翊王府?!?/br> 蕭承澤揮手,侍從速速離開書?房。 怎會沒有?如他?的愿? 蕭承澤臉色陰沉地可怕,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