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染姝色(雙重生) 第31節(jié)
山嵐將藥放在桌上,素手掀開床幔,之見?雨后殘花,凋零破碎惹人憐惜。 一身痕跡,翊王也太不知節(jié)制了。 “王妃,奴婢伺候您梳洗。” 山嵐低首將干凈的衣裳放在床頭,尋來?柳姝妤的鞋子,整齊地放在床榻邊。 柳姝妤搖頭,用被?子掩住心口,艱難起身,青絲散落,零星地遮住她?玉臂上的吻|痕。 柳姝妤靠在床頭,目光朝桌上看去,道:“把藥端來?。” 山嵐起身,將藥端來?,又喂了柳姝妤喝下。 柳姝妤第一次喝這藥,除了藥味有些大,也不算難喝。 很快一碗藥見?底,柳姝妤緊張的神色松懈下來?。 山嵐將空碗放回桌上,這藥是她?親自熬的,哪是什么?避子藥,是如?假包換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補(bǔ)藥。 “你怎知曉我在翊王府?”柳姝妤問道。 山嵐撒謊面不改色,“奴婢看見?翊王殿下抱王妃上馬,便?先差車夫回去,奴婢獨(dú)自來?了翊王府。奴婢在府外等了一夜,翊王殿下上朝時見?奴婢在府外,便?放了奴婢進(jìn)府。王妃安心,奴婢什么?都不會說?!?/br> 柳姝妤一陣酸澀,前世她?被?打入冷宮,山嵐紫檀這倆侍女就跟著她?進(jìn)了冷宮吃苦,前世這兩人不知有沒有個好結(jié)果。 “辛苦你了?!?/br> 柳姝妤看了眼床頭紅藍(lán)配色的一套衣裳,眉心一蹙,她?如?今不喜歡這么?艷的衣裳,“梳洗更衣吧。” “是。”山嵐低首,不該看的不看,不看的也沒看,悶頭伺候柳姝妤更衣。 女子肌膚嬌嫩,印子一處接著一處,尤其是胸脯兩處。 山嵐簡直不忍看。 穿戴整齊,山嵐扶著柳姝妤坐在團(tuán)蒲上,拿篦子梳妝。 柳姝妤走動間腿扯得疼,跪坐時也不舒服,記憶涌來?,恨不得立刻起身。 她?手指剛觸到桌案,忙縮了回來?,垂放交疊在腹部。 柳姝妤抿唇,若是在瓊?cè)A園,這桌案早就被?劈了拿去廚房生活,那銅鏡也砸了換新。 “王妃,好了?!?/br> 山嵐梳好發(fā)髻,拿起桌案立著的銅鏡,將鏡中印出的人影拿給柳姝妤看。 粉面丹唇,水靈通透,是個美人胚子。 然而?,柳姝妤想?起鏡面那霧蒙蒙的兩個影子,鎏金雕花邊框上還有一抹水痕。 她?慌忙讓山嵐拿走鏡子。 從翊王府出來?,柳姝妤沒回昌王府,反而?直奔太尉府。 柳伯辛難得見?meimei回來?,高興道:“下次回來?,提前通知一聲,我讓廚房備著些你喜歡的菜和糕點(diǎn)?!?/br> 柳姝妤避開柳伯辛的目光,撒謊道:“今日上街買東西?,忽然想?爹娘兄長了,便?回來?看看?!?/br> “聽王爺說,圣上今日在朝堂上已經(jīng)選定了出征人選?!?/br> 柳姝妤只?聽了蕭承稷說了一句,后面兩人便?在床上“扭打”起來?。 誠然,是她?敗了,一敗涂地。 蕭承稷出去后她?在翊王府就沒再看見?他,便?沒有細(xì)問。 柳伯辛點(diǎn)頭,看著一池平靜的水面,道:“圣上欽點(diǎn)威遠(yuǎn)大將軍前去。其實,這些天細(xì)想?,確實如?翊王所言,莫要冒進(jìn),事事都想?攬下來?。” 柳姝妤愣忡,“翊王?” 柳伯辛娓娓道來?,“圣上剛收到急報時,翊王尋我談過一次心?!?/br> “談心?” 柳姝妤疑惑,所以蕭承稷一早就打算阻止長兄? 柳伯辛又道:“翊王知曉我會請命,那夜來?勸我莫急一時。他說,戰(zhàn)場非軍營,稍有不慎便?落入敵方陷阱,多?多?歷練,而?后再上戰(zhàn)場,以后多?的是機(jī)會?!?/br> 仰頭舉目,柳伯辛感喟道:“回京之后,翊王殿下又來?勸我,而?后我思?來?想?去,確乎如?此。我尚年?輕,急建軍功,或許需要再穩(wěn)重些,多?歷練歷練。我本是打算今日在朝堂上請命,于是就此作罷,恰逢翊王殿下早在折子上提議讓人選,圣上便?將人定了下來??!?/br> 柳姝妤細(xì)思?極恐,“如?此說來?翊王一開始就來?找過長兄了。” 柳伯辛回道:“是呀,比你勸我時還要早?!?/br> 柳姝妤抿唇,蕭承稷從一開始就不想?讓長兄出征,卻在她?面前只?字不提,甚至拿長兄的安危要挾她?。 他無恥! 第26章 兄妹兩人沒聊多久柳伯辛有事出去一趟, 柳姝妤與他?在庭院告別?,抬眼望了望日頭。 日頭已偏,想來母親應(yīng)當(dāng)是午眠起來了。 柳姝妤來的時候, 江氏尚在午眠, 她便沒讓嬤嬤驚動母親。 蕭承稷是無恥,但不能毀了她回府的好心情, 柳姝妤暗暗記在心里, 若無其事往母親院子里去。 柳姝妤踏進(jìn)久違的院子,滿心都是舒坦, 還是自家好。 拿著掃帚的丫鬟紛紛行禮,柳姝妤問道:“阿娘午睡醒來沒?” “夫人剛醒。” 得到回?答,柳姝妤拎著裙擺, 疾步往屋里去,仿佛還是未出閣的姑娘,玩鬧一天回?府急著尋母親。 屋子里隱隱約約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似有若無。 柳姝妤蹙眉, 逐漸放慢腳步。江氏坐在椅子上,面色相較前陣子多?了幾分憔悴,眼底亦是多?了圈淡淡的鴉青。 江氏笑著朝柳姝妤招招手,笑容之下掩了些許憔悴之色, “來,過來讓阿娘看看,明明前陣子才見過,但阿娘總感覺咱娘倆好幾月沒見過面了?!?/br> 柳姝妤提起裙裾來到江氏身邊,慢慢轉(zhuǎn)了一圈, “阿娘看,女兒沒胖也沒瘦, 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 江氏拉她去一旁坐下,面上隱隱擔(dān)憂,“今突然回?來,是不是在昌王府受了委屈?那蘇氏妾身欺負(fù)你?” 話?音剛落,江氏忽而咳嗦,她拿絲絹掩唇,背過身去咳嗦不止。 錢嬤嬤撫了撫江氏的背,給她順了順氣。 柳姝妤見狀擔(dān)心不已,準(zhǔn)備讓侍女去請大?夫來,江氏拉著女兒的手,緩了緩,安撫道:“沒事的,前陣子天氣驟變,染了風(fēng)寒,昨夜又下了一場雨。大?夫開?過藥了,無事。” “難怪女兒適才進(jìn)來聞到一股藥味。”柳姝妤面色仍未緩和,順了順江氏的背,“錢嬤嬤,大?夫當(dāng)時如何說?” 前世便是這樣,母親起初是染了風(fēng)寒,反反復(fù)復(fù),后來身子愈漸虛弱,最后藥石難醫(yī),撒手西去。 柳姝妤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不得不引起注意。 錢嬤嬤道:“王妃莫要擔(dān)憂,尋常風(fēng)寒而已,大?夫開?了藥,夫人原本?快痊愈了,昨夜一場雨下來,才又咳嗦了?!?/br> “那也不能?輕視,還是讓大?夫再來瞧瞧?!?/br> 說著柳姝妤便讓山嵐去請大?夫,在旁人眼中,定是覺得她小題大?做,但她現(xiàn)?在是不敢有絲毫馬虎。 江氏無奈,隨女兒去了。 等?大?夫來的間檔,柳姝妤坐在江氏身邊,細(xì)細(xì)尋了母親近來的身體狀況。 “聽?下人說堂妹回?來了,我就知曉你在二伯母這里?!?/br> 母女兩正說著,門口傳來一陣柔柔的女聲,緊接著便見一藍(lán)衣的女子笑語盈盈進(jìn)來。 此人乃柳姝妤堂叔之女,柳姝妤堂姐,柳棠月。 柳棠月福身問好,端莊得體,“二伯母?!?/br> 堂叔柳時樾與柳時安是堂兄弟,當(dāng)年jian相竊國對柳家趕盡殺絕,柳四叔一家被盡數(shù)貶為奴仆,充入賤籍。 到景帝收復(fù)河山時,才將其救出泥潭,可惜這一脈僅剩下瘸了腿的柳四叔。 柳四叔搬入太尉府,而后成婚,娶了賢惠的姑娘。柳四叔住在西苑,平素喜靜,鮮少出來,大?抵是因為不愿讓世人看見他?腿腳不便,躲了起來。 柳棠月生在動亂平息之后,比柳姝妤年長一歲,兩人一同在太尉府長大?。 江氏招呼柳棠月坐下,柳棠月從隨行而來的侍女手里接過食盒,對柳姝妤道:“姝妤meimei,這是我從西苑帶來的糕點(diǎn),是你喜歡吃的,今日恰巧做了,恰好你回?府,便帶了些來。二伯母也嘗嘗?!?/br> 一盤糕點(diǎn)端了出來,江氏近來不喜甜,婉拒了侄女好意。 柳棠月落座,柳姝妤倒也不客氣,笑語盈盈拾起一塊,“謝謝堂姐?!?/br> 柳棠月打趣道:“你呀,還是這般貪吃?!?/br> 糕點(diǎn)軟糯,唇齒間都是綿綿的甜意。 柳姝妤眼睛略微瞇了起來,滿臉都是滿足,偶然有感而發(fā)小聲嘀咕道:“還是自家的東西好吃。” 咬一小口糕點(diǎn),再就這回?甘的茶水,別?有一番滋味。 不消片刻,山嵐領(lǐng)著大?夫進(jìn)來。 “這是?”柳棠月見大?夫來,疑惑道:“二伯母身子不適,還是姝妤meimei不舒服?” “阿娘染了風(fēng)寒,昨夜又著涼了,我不放心,便請了大?夫來?!?/br> 柳姝妤莞爾一笑,讓此舉看起來順理成章,“也是關(guān)系則亂,診脈后安心一些。煩請大?夫仔細(xì)診斷?!?/br> 柳姝妤想要清楚母親的身體如何。她不知蕭承澤何時對她母親下手的,恰好趁著今日請大?夫仔細(xì)診脈,希望此刻蕭承澤還未來得及動手,一切不晚。 屋中安靜,大?夫診脈后道:“夫人并無大?礙?!?/br> 他?看向錢嬤嬤,道:“上次我給夫人開?的藥想來是還沒喝完,那副藥足矣讓夫人痊愈,這次便不開?新藥方了。” 有了大?夫這話?,柳姝妤緊繃的弦松了下來,臉上也重新有了笑容,“勞煩大?夫了?!?/br> 山嵐送走大?夫,母女倆相視一笑。 “小題大?做,如此可安心了?” 江氏嘴上雖這般說,但心里卻從未怨女兒多?此一舉。 “廿廿這不是擔(dān)心阿娘嘛。”柳姝妤拉著江氏衣袖,撒嬌說道,哪還有個出嫁婦人的穩(wěn)重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