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染姝色(雙重生) 第34節(jié)
但這著實是難為柳伯辛了?,因為他越看越不順眼。 這廂,一直沒說話的蕭承稷拍了?拍柳伯辛肩膀,淡聲道:“走吧,去?你院子里談事。” 兩人遂一起離開回廊,沒走幾步,只聽蕭承稷對?柳伯辛道:“都是秋日了?,你這院中怎還有嘰嘰喳喳叫不停的飛禽,改明兒我讓我府上的園林管家來看看,改善改善,免得整日聽著煩。” 蕭承澤聞言,臉上一片鐵青。雖沒點?名?道姓,但一聽便知道蕭承稷在拐著彎罵他! 可惡! 竟然?說他是嘰嘰喳喳叫不停的飛禽! “回府吧。”柳姝妤道:“我回屋收拾收拾,王爺倘若不想待在太尉府,去?馬車等?我出來?!?/br> 雖然?柳伯辛和蕭承稷離開了?,但畢竟還在太尉府,為了?不讓人生疑,柳姝妤不得不與蕭承澤裝作還是對?夫妻模樣,只是離得遠了?些。 蕭承澤卻道:“回去?作甚?我來不是接你回去?。難得回娘家,姝兒難道不想多待幾日?” 柳姝妤轉(zhuǎn)身欲走,聽聞此話忽地頓足,不解看著他。 這廝心里不知憋了?什么壞。 蕭承澤撥弄這翠玉扳指,道:“昨日你不在,念慈很開心?!?/br> 柳姝妤明了?,蕭承澤原是想博愛妾的歡心。 情?理之中。 恰好柳姝妤可在太尉府多待上幾日,留心母親的身體。 前世蕭承澤既然?能?下毒害她母親,必然?會有行動,估摸著已經(jīng)將自己人安插到了?母親身邊。 “再者,我們已經(jīng)和離,你想留在太尉府,留便是了?。”蕭承稷話鋒一轉(zhuǎn),道:“就?是別忘了?許下的諾言,白紙黑字是你親手的寫?的。” 柳姝妤抿唇,后面的話怕才是蕭承澤來的真正目的。 柳姝妤偏不如蕭承澤的愿,故意道:“昌王如此急切,恐怕要失算了?,翊王不吃這一套?!?/br> 蕭承澤卻道:“姝兒不了?解,當(dāng)然?覺得這一切徒勞?!?/br> 他了?解蕭承稷。 蕭承稷如今有多隱忍,往后便有多經(jīng)不住柳姝妤的撩|撥。 自詡清高之人誰說不能?成魔頭? 蕭承稷這段時間常來找柳伯辛,假使柳姝妤留在太尉府,兩人還能?常常見到,一旦柳姝妤回了?昌王府,再想見到蕭承稷不知要到何時去?了?。 看了?眼遠處來來往往的仆人,蕭承澤又道:“來了?太尉府,禮節(jié)不能?失,避免惹人生疑,我們一起去?見見太尉夫人?!?/br> 無奈下,柳姝妤與蕭承澤一道,又去?了?江氏那里。 江氏原本以為女兒回來是和蕭承澤鬧別扭了?,如今看見蕭承澤主動尋來,她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坦白來講,江氏心目中的女婿,不是蕭承澤,但既然?是女兒自己選的,江氏自然?是希望女兒能?幸福,便也就?慢慢接受了?蕭承澤。 “昨晚本是要來接姝兒的,有要緊事情?耽擱了?。姝兒念家,前陣子夜不能?寐,所以昨天才突然?回府。”蕭承澤握住柳姝妤的手,盡顯恩愛模樣,又看了?看江氏,道:“近段時間我公務(wù)繁忙,沒有顧及姝兒感受,是我不對?。姝兒念家,舍不得爹娘,我想讓姝兒在太尉府多住幾日?!?/br> 柳姝妤還是小?瞧了?蕭承澤的嘴,他竟能?面不改色說出這么一番話,不僅讓她有理由?繼續(xù)留在太尉府,還在母親面前將彰顯夫妻情?深。 惡心。 幸是早上沒吃幾口。 柳姝妤起身,不動聲色地撫開蕭承稷的手。她來到江氏面前,道:“前段時間女兒就?提過要回來小?住些日子,不是一時興起。恰好昌王路過太尉府,女兒便請昌王來跟母親說,免得母親胡思亂想,擔(dān)憂不已?!?/br> 蕭承澤演的夫妻恩愛,休想在柳家得到一分好處。 他能?演,她就?能?給他拆穿。 蕭承澤面色微變,端起茶盞輕呷一口,以掩飾變動的情?緒。 柳姝妤站在后面給江氏捏肩,江氏看眼日頭,道:“昌王不忙的話,中午留在太尉府吃飯吧?!?/br> “他還有事?!?/br> 柳姝妤替蕭承澤拒絕道,卻沒想到蕭承澤在她說話的同時應(yīng)了?下來。 江氏看著回答不一致的兩人,微愣。 蕭承澤緩解尷尬道:“是有事情?,但不急著一時,中午陪姝兒在太尉府吃飯?!?/br> 今日恰好是十五,柳家有個傳統(tǒng),每月十五是團聚的日子,一大家子人圍聚在一起吃飯,增進感情?。 柳姝妤和蕭承澤也就?一起留下來吃了?午飯。 江氏先去?了?飯廳,回廊中的兩人甚遠,要有多疏離,便有多疏離。 “王爺大可不必在我家人面前裝作恩愛模樣,物極必反的道理,王爺應(yīng)該知道?!绷サ?。 蕭承澤停在步子,冷聲道:“物極必反的前提,是物極,自我們成婚后,我可得到過本分柳家的好處?沒有?!?/br> 面目變得猙獰起來,蕭承澤道:“分毫好處都沒有,父皇根本沒有因此多重視我,反而將不少事情?都交給蕭承稷去?做?!?/br> 柳姝妤鎮(zhèn)定,與蕭承澤對?視,堅定的眼神中藏了?恨意,挑明道:“王爺承認,娶我是別有所圖?!?/br> 此話一出,反倒是蕭承澤不說話了?。 他不會蠢到在柳姝妤面前承認心思。 沒再接柳姝妤的話,蕭承澤抬腳往飯廳去?了?。 且說這邊,柳伯辛與蕭承稷談完事情?已經(jīng)臨近午時,柳伯辛硬留蕭承稷在太尉府吃飯。 “不行,就?在太尉府吃,今日恰好是家宴,菜品豐盛。我忽然?又想到一處細節(jié),待吃完飯后,再好好和殿下細說?!?/br> 蕭承稷一面推脫,一面被柳伯辛帶到飯廳。兩人來的時候,柳時安夫婦和柳姝妤也在,還有那不該出現(xiàn)在此的掃興之人。 柳姝妤看見他來,眉心輕擰,顯然?是不歡迎他來。蕭承稷將這表情?盡收眼底,目光從她身上挪開,看向柳時安,略顯不好意思,道:“今日本是來尋伯辛兄談事情?,沒承想竟遇到了?柳家團圓飯的時候,叨擾了??!?/br> 柳時安擺手,忙道:“翊王殿下何出此言?殿下不算外人,就?是這菜肴簡陋,翊王殿下莫要嫌棄才是?!?/br> 蕭承稷連說三句不嫌棄,很自然?地落座,與柳伯辛挨著。 不消片刻,柳棠月拎著裙裾進來,面帶歉意,道:“二伯父,棠月來晚了??!?/br> “不晚,”柳時安瞧了?眼柳棠月后面,沒見到人,于是問道:“你阿爹阿娘呢?” 柳棠月道:“前段時間下雨,夜里有些冷,阿爹老毛病犯了?,已經(jīng)有兩日沒有出過房間了?。阿爹今日是不想來的,阿娘在屋中勸了?很久,才勸動,估摸著也快到了?。” 柳時安面上的喜色在剎那間消失,增了?些傷感。 柳棠月的父親柳時樾,是柳時安小?叔的獨子。柳時樾原是個明艷驕傲的少年,卻遭逢變故,在jian相竊國那會兒一大家子落入賤籍,他也因此折了?右腿。 很早之前,柳時樾跛腿上過一次戰(zhàn)場,擒獲敵軍首領(lǐng),但就?是因為瘸腿,偷偷被朝中人嗤笑,后來受不了?旁人的眼光,便再也沒出現(xiàn)在軍中。 曾經(jīng)的健步如飛,到如今依靠拐杖才能?走動,右腿還要受陰雨天的折磨,這巨大的落差,任誰不挫???柳時樾鮮少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性?子也變得很沉默怪癖。 “四夫人扶著四爺來了??!?/br> 沒過多久,小?廝前來通傳。 只見一杵著拐杖,跛著右腳的中年男子被一婦人扶著,一瘸一拐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柳時樾踏進屋中,許是看見多了?兩位生面孔,腳步忽地頓住,有些想離開,但被夫人扶著,想退也退不出去?。 曾經(jīng)明艷驕傲的少年,眼底失了?神采,暗淡如陰沉的天空,沒了?生機。 蕭承澤出于客套,插.上了?話,“早便聽說柳四爺獨腿擒敵的英勇事跡,今日一見果然?。” 柳時樾脾氣?不好,即便是皇子,也沒什么好話,道:“瘸腿就?是瘸腿,昌王殿下莫說這么多漂亮話?!?/br> 柳棠月放下杯子,父親的微怒讓她低垂著眉眼。 看著杯子里的茶水,她心思微變。 柳時安將話接了?過來,道:“既然?人到齊了?,便動筷吧。” 席間,蕭承澤一副關(guān)?心照顧柳姝妤的模樣,一個勁往柳姝妤碗中夾菜。 然?而蕭承澤夾的菜,柳姝妤都沒動筷子,就?連她最喜歡吃的山藥都沒碰。 柳姝妤將碗中的山藥蓋在米飯下,藏起來,沒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 幸好蕭承澤每樣菜只給她夾了?一次。 柳棠月眼尖,不巧正好瞧見柳姝妤碗里的山藥。 她不禁心生疑惑,柳姝妤最喜歡的便是山藥,但卻不吃蕭承澤夾的?他們是這對?新婚夫婦,恐怕不像表面這般恩愛。 席罷眾人紛紛散去?,因為席間的一句話,柳姝妤午飯后去?了?柳伯辛院中,兄妹兩人切磋棋藝,跟隨一起去?了?不是昌王,反倒是上午就?來了?太尉府的翊王。 此情?此景,反倒讓柳棠月堅信心中所想,開始盤算一些想法。 綠蔭小?道上,柳棠月見四周無人,蕭承澤恰好獨自一人,大抵是要離開太尉府。 柳棠月走了?過去?,望著蕭承澤的背影,道:“昌王殿下且留步?!?/br> “何事?”蕭承澤駐足,對?柳姝妤這位堂姐印象不深,自認為兩人之間沒什么話好談,對?她的突然?找來有幾分反感。 “昌王殿下,借一步說話?!?/br> 柳棠月見四下無人,挪步到大樹下,借著樹蔭遮住兩人,直言道:“昌王殿下和我堂妹,怕不是如表面這般恩愛。小?女說的,對?否?” 聞言,蕭承澤目光驟然?變得很凌厲起來。未等?蕭承澤再次開口,柳棠月道:“看來我說的沒錯。我堂妹喜歡吃山藥,但殿下適才給我堂妹夾菜,堂妹一筷子都沒動,可見我堂妹不喜歡殿下?!?/br> 蕭承澤反駁,“胡說八道。” 這點?是他疏忽了?,往后夾菜這種事情?還是少做為妙,否則讓蕭承稷看出他和柳姝妤是假恩愛,他的計劃便不好實施了?。 “是否胡說八道,昌王殿下心里清楚。堂妹是因為落水被昌王殿下救起,才和殿下有了?婚約。殿下是喜歡我堂妹的,否則也不會娶她,但可惜堂妹對?殿下無意。既然?如此,殿下不如考慮下我?同樣是柳家血脈,我和柳姝妤的模樣有六七分相似?!?/br> 柳棠月管不得那世俗的眼光,她只想尋個高門貴族嫁了?,她不想再過寄人籬下的日子,每日都在看柳時安一家的臉色過日子,窩囊! 父親瘸了?右腿,他們一家住在太尉府,衣食無憂,但在柳棠月眼里,這樣光鮮亮麗的生活和施舍有何區(qū)別?! 她受過了?! 所以才會在猜到蕭承澤與柳姝妤貌合神離時,主動搭上蕭承澤。 她或許能?代?替柳姝妤, “自薦枕席?”蕭承澤仿佛聽了?個偌大的笑話一樣,“本王是該夸你勇敢,還是夸你不要臉皮呢?癡心妄想?!?/br> 蕭承澤還以為柳棠月看出了?端疑,沒承想是來撬墻角的。 真有臉,在太尉府撬她堂妹的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