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染姝色(雙重生) 第35節(jié)
“今日之事,本王可以當作沒發(fā)生,那話便爛在你肚子里好了??!?/br> 蕭承澤甩了?甩衣袖,頭也不回地離開,獨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柳棠月站在原處。 柳棠月被羞辱一番,氣?得恨不得將太尉府所有人從云端拉入泥潭。 可惡,可惡! 柳姝妤有什么好!蕭承澤喜歡她,崔皇后也喜歡她,所有人仿佛都圍著她轉(zhuǎn)一樣。 總有一天,她的風頭一定會蓋過柳姝妤,京城眾人再提到太尉府時,想起的不再是柳時安,而是她爹柳時樾,是她們一家! 第29章 “想什么?下哪步?” 蕭承稷若無其事, 瘦長的手指搭在茶杯上,催促舉棋不定的柳姝妤快些落子。 而隨著這句話?的說出來,一旁觀棋的柳伯辛將注意力又放回棋盤上, 眉頭緊蹙, 道:“與我?下棋時跟山匪似的窮追不的,分毫不退讓, 怎換成了翊王, 你倒變得優(yōu)柔寡斷了。meimei,你是??哟蟾缪健!?/br> 柳姝妤被說得心虛, 小聲嘀咕一句,“才沒?有?!?/br> 她適才是分心了,蕭承稷是故意的。 當著長兄的面, 他怎敢那樣!桌下遮掩下,蕭承稷的腿伸過來,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間, 他腳碰了碰她腿。 蕭承稷是在勾|引她嗎? 這番舉動,害柳姝妤越發(fā)不安,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唯恐被發(fā)現(xiàn)。 她心思不在棋局上, 自然是優(yōu)柔寡斷,下棋的狀態(tài)不似從前。 柳姝妤心虛地落下一子,在柳伯辛專注棋面上時,將掉落的腿往回收。 蕭承稷不緊不慢跟上,舉棋落子舉止矜貴從容, 倒顯得柳姝妤有幾分局促。 柳伯辛嘖一聲,評價柳姝妤, “棋力相?比從前,是退步了,不及以往。” 說著,蕭承稷搖頭,道:“成婚后,是不該將時間花費在這上面,不怪她?!?/br> 柳姝妤一聽不高興了,明是他的錯,硬將帽子扣在她頭上。 她負氣,反手就吃了對面五個子。 柳伯辛“誒”一聲,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他看向蕭承稷,樂道:“五個子吶,這一片都?被我?meimei占了。” 蕭承稷輕笑,略帶寵溺,“才中盤,不急?!?/br> 送給她消氣,也是好的。 這一局下完,連帶復盤完,不知不覺已?是太陽落山。 云彩染成鎏金,綺麗絢爛。 蕭承稷起身,凝著窗外的景致,不覺松了松唇角,一股愜意襲來。 柳伯辛看著窗邊頎長的影子,提議道:“天色已?晚,翊王不如?就在我?這吃了晚飯回去?” 蕭承稷轉(zhuǎn)身,目光恰好與柳姝妤看來的視線撞在一起,恰見女子一愣,隨后緊張地挪開視線。 蕭承稷拒絕道:“不了,這兩晚上沒?休息好,有些疲乏?!?/br> 柳伯辛點頭,他和蕭承稷交情深,如?今聽聞此言,有些擔心蕭承稷的身子,“那我?便不多留了,殿下好生回去歇息。” “歇息自然是要的,就是這突然與前兩晚的心境不同,不知還能不能睡個安穩(wěn)覺。倘若不習慣,尚不能入睡,恐怕還是要和前兩晚一樣?!?/br> 蕭承稷看著柳伯辛說話?,但一旁的柳姝妤聽聞,身子一愣,背脊緊繃得如?同拉滿的弓,惴惴不安。 柳姝妤擔心蕭承稷今夜又來。 蕭承稷走后,柳姝妤便一直不安,尤其是天幕黑盡,她回到寢屋,生怕他夜里就來了。 因為?夜里留心著外面的動靜,一顆心上上下下,柳姝妤夜深了才睡著,翌日還是侍女來喚,才醒來。 紫檀看著一臉憔悴的柳姝妤,心疼道:“王妃素來不認床,回到太尉府想來不是因此沒?睡好。王妃是心里藏著事情,才沒?歇息好?是擔心夫人的身子嗎?” 手里的篦子緩緩梳到發(fā)尾,柳姝妤因沒?睡好,腦子里混混沌沌,順著紫檀的話?應了下來,掩住事實。 紫檀安慰道:“夫人心善,老天爺一定?會保佑夫人長命百歲。大夫診脈后都?說夫人身體康健,這次只是偶然風寒而已?,這兩日王妃在夫人身邊,夫人明顯好了很多,王妃莫要憂心?!?/br> 柳姝妤祈禱,“但愿如?此?!?/br> 眼?下是無事發(fā)生,她擔憂的是以后。 用脂粉遮住眼?底的鴉青,拿胭脂提了提氣色,柳姝妤梳妝完畢去了江氏那里。 江氏本就無大礙,接連喝了幾日的藥,如?今整個人精神抖擻。 江氏拉著女兒坐在一旁,擔憂問道:“跟娘說,你和昌王是不是鬧了別扭?” 昨日蕭承澤來,她以為?是來接廿廿回府的,結(jié)果卻是讓廿廿在太尉府多留幾日。 新婚夫婦,不該如?此。 再者,蕭承澤府上還有個他納進府來的側(cè)妃。 而此刻側(cè)妃有孕在身,蕭承澤大有幾分不愿讓柳姝妤回昌王府的意思,江氏很難不聯(lián)想到女兒的婚姻不順。 柳姝妤故作輕松,讓江氏放寬心,“沒?鬧別扭。昌王事務繁忙,沒?空與女兒鬧別扭。阿娘且安心,沒?事。” 江氏清楚柳姝妤的性?子,凡事皆是“沒?事,沒?事”,喜歡將心事藏心里,“沒?事?怕不是為?了讓娘寬心,才這樣說的。那你說,為?何昨日昌王來后又離開了,遂了你的意讓你在太尉府多留幾日?” 柳姝妤微愣,她以為?掩飾地很好了,“沒?有的事。女兒今日回去,明日后日大后日又回來,讓人看見多不好,況且這一去一回,路上耽擱時間,倒不如?在娘家多留幾日,昌王是不忍看女兒來回奔波?!?/br> 江氏一聽是這個理,擔憂的目光漸漸消失,“沒?有便好,娘多慮了。” 柳姝妤起身,給江氏捏捏肩膀,“女兒不會讓自己受委屈,阿娘就別擔心女兒了。倒是娘的身子,女兒是不放心的。” “錢嬤嬤,以后阿娘有什么?不舒服,哪怕是一點不適,都?要請大夫,不能說嫌麻煩硬扛過去。” 柳姝妤極其不放心,她不知曉蕭承澤會何時對母親下手,也不知前世害母親的毒藥最初是什么?癥狀。 她只得小心翼翼留意著,哪怕是一絲不對勁,都?要引起重視。 錢嬤嬤笑著看了眼?江氏,兩人皆是會心一笑。錢嬤嬤也是看了江氏,才從她面上讀出應允的意思,回了柳姝妤,“昌王妃吩咐的,老奴哪敢不聽,一定?事事都?照顧到位?!?/br> 江氏笑意寫?在臉上,拍了拍女兒的手。 屋中正熱鬧,柳棠月來了。 看見柳姝妤在,柳棠月并不意外,道:“我?來陪二伯母說說話?,解悶。二伯母不會怪侄女破壞了和堂妹的敘舊吧?!?/br> “哪里的話?,二伯母喜歡熱熱鬧鬧的?!苯险泻袅脑伦拢肿屽X嬤嬤去廚房端些小甜食來。 不消片刻,丫鬟便端來兩碗香甜的杏仁酪。 柳棠月吃著杏仁酪,笑道:“今日沾了姝妤meimei的光,我?可許久沒?吃到二伯母院里的這甜點了,好吃?!?/br> 柳姝妤開心,眼?睛笑瞇瞇的,“我?也許久沒?吃了,想念這味道?!?/br> 柳棠月舀了一勺杏仁酪,不經(jīng)意間問道:“對了,姝妤meimei什么?時候回去?” 江氏看向女兒,大有幾分期待從女兒口中得到答案。 柳姝妤手指下意識玉勺,略顯緊張,“等?再過三日吧?!?/br> 柳棠月點點頭,小口小口喝著清甜的杏仁酪。 從江氏屋中出來,堂姐妹兩人走在綠蔭下,愜意自在。 柳棠月提起裙裾,緩緩走下臺階,“真羨慕你,夫妻恩愛。等?回府的時候,想必昌王早早就會來接你?!?/br> 柳姝妤走下臺階,與柳棠月并肩走在青石小路上,抬手撥開低垂的綠枝,寬慰道:“堂姐年紀不小了,也該尋個如?意郎君了,屆時便是我?羨慕堂姐的份了。” 外人眼?中是羨慕的,殊不知她那已?經(jīng)和離的夫君,早已?將刀刃對準了她娘家人。 柳棠月嘆息一聲,道:“如?意郎君豈是那么?好找?我?只想找個有些權勢的男子,王孫貴族是不敢奢望了,但哪怕是個小官也行?!?/br> 柳姝妤不贊同,似乎有必要同堂姐說清楚,以免她被權勢的虛榮迷了眼?,誤把婚事定?了下來,“堂姐把權勢看得太重,不見得是件好事。前陣子無聊,看了些戲本子,感觸頗深。某家也算是權貴人家,這家小女被一王孫貴族看上,遂成了婚,兩夫妻婚后恩愛,那小女以為?是遇到了良人,可婚后幾年,娘家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丈夫在得到妻子娘家的權勢后,對妻子娘家的人趕盡殺絕,不留一人。” 柳棠月聽后訝異,微張的唇片刻都?沒?合上。 柳姝妤接著道:“其實丈夫一開始打的便是妻子娘家人的主意,結(jié)為?姻親,是最快將那邊權勢歸為?己用的辦法?!?/br> 柳棠月眉心緊蹙,大抵是被柳姝妤的話?嚇到了,拿著絲絹的手按住心口,心有余悸,“怎么?會有如?此忘恩負義的陰險小人!” “權勢是好,但也不好。所以堂姐尋個疼你愛你的郎君,才是最重要的。” 柳姝妤慶幸堂姐聽進去勸了。 柳棠月:“多謝姝妤meimei跟我?說這些,我?回去是該好生想想了。” “堂姐客氣?!?/br> 兩人在岔路口辭別,一個回了閨閣,一個往西?苑的方向去。 柳棠月回到屋中,仔細琢磨了柳姝妤的一番話?。 蕭承澤連柳姝妤的喜好都?不清楚,卻在眾人面前故作恩愛模樣。 這倒與柳姝妤適才所說的有幾分相?似。 柳姝妤滔滔不絕說的,真是戲本子上聽來的嗎? ——不見得是。 柳棠月反倒覺得柳姝妤在說她自己的處境。 甫一,柳棠月有了大膽的想法,蕭承澤貪權,這才娶了柳姝妤。 越想越覺得是如?此,柳棠月激動地站起來,一定?是如?她所想! 蕭承澤妄圖得到的權勢,她也可以幫他呀! 她正好可以趁機機會,讓爹這一脈,不再低柳時安一頭! 柳棠月激動,喚來侍女備些東西?,她要去昌王府一趟。 第3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