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染姝色(雙重生) 第61節(jié)
沈輕舟在巷子里?把人追丟了,看著空無一人的逼仄巷子,他又恨又氣,“你小子是屬兔子的嗎!跑真快?!?/br> 人追丟了,但有些話聽進(jìn)了人的心里?,有百姓甚至覺得那中年乞丐的一番話中肯,認(rèn)為這接連發(fā)生的事情是老天在暗示什?么。 暗示什?么呢? 自然是暗示老天爺對如今在位的統(tǒng)治者不是很滿意?。 不過才?半日,已經(jīng)有不少百姓私在下議論,甚至有人在猜老天選的明君何時出現(xiàn),出現(xiàn)在何處。 蕭承稷聽聞,怒拍桌案,“荒唐!何人造謠,這話萬萬不能傳到父皇耳中。嚴(yán)加排查,將這大逆不道的造謠之人揪出來!” 沈輕舟道:“這話是從一個中年乞丐口中傳出來的,就?是上午天狗食日發(fā)生后。那人跑太快,是屬下失職,沒追到人?!?/br> 蕭承稷眉目微沉,“恐怕是有人想要借天象趁機生事,那乞丐恐怕不是乞丐,定還有其他身份。” 看眼沈輕舟,蕭承稷命令道:“嚴(yán)查!” 蕭承稷換了衣裳,隨沈輕舟去了街上,勢必要將那煽動百姓的幕后之人揪出來。 路上,蕭承稷思?慮,那人將瘟疫和這次的天狗食日|結(jié)合在一起,恐怕是預(yù)謀已久。 這兩件事的背后,恐怕是由同一人在籌劃。 細(xì)細(xì)思?索下,蕭承稷越發(fā)覺得他的猜想是正確的。 他忽地停住步子,跟在他后面的沈輕舟不解,“殿下怎了?” 蕭承稷吩咐道:“你帶人追查,將事情弄得京城百姓人盡皆知,讓大家都?知道在追查造謠之人和莫水村瘟疫相關(guān)。至于瘟疫的相關(guān)什?么,你閉口不談?!?/br> 沈輕舟雖不知道如此用意?何在,但還是應(yīng)了下來,“屬下遵命,屬下立刻去辦?!?/br> 沈輕舟離開后,蕭承稷對康躍道:“你帶一撥人暗中盯緊柳棠月,尤其注意?這幾日她去過何處?!?/br> 康躍一點便通,“莫水村與柳棠月脫不了干系,而借天象造謠的人又將瘟疫搬出來說?道,二者之間看似是不同的兩件事,但細(xì)想?yún)s有一定關(guān)系?!?/br> 蕭承稷冷聲命令道:“盯緊了,我要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后裝神?弄鬼。” 康躍抱拳,“明白,屬下馬上就?去?!?/br> === “主人,屬下已經(jīng)將話傳了出去,加上兄弟們在京城各處暗中煽動百姓,已經(jīng)有不少百姓打心底覺得瘟疫和天象是老天爺對景帝的警告?!?/br> 讓沈輕舟苦苦尋找的中年乞丐正是周凜的手下高昊。 香爐中升起裊裊輕煙,爐上的水壺?zé)_了,正咕嚕咕嚕沸騰。 周凜提壺,將沸騰的水倒茶翁里?,然后不急不慢將壺讓回爐上。 用茶蓋將翁里?的茶沫撇去,周凜問道:“朝廷那邊有什?么動向?” 高昊回道:“話還沒傳到景帝耳中,大抵是被?人攔了下來,但翊王已經(jīng)帶了人去追查?!?/br> 周凜點頭,一切都?在他的預(yù)料中,便也沒有太著急。 端起茶杯,周凜吹吹guntang的茶水,待茶水稍微涼了些,輕呷一口,叮囑道:“讓下面的人注意?些,藏好?!?/br> 高昊道:“主人放心,兄弟們都?躲了起來。但有一件事屬下?lián)鷳n,屬下?lián)牧脑略谑挸叙⒆凡闀r沉不住氣,壞了主人的大計?!?/br> 這一提,倒是讓周凜想起還有這么一號人,“倘若真沉不住氣,百花枯她也別想要了。” 玄溟只是周凜的化名而已,即便朝廷通過柳棠月往下細(xì)查,又能查到什?么?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玄溟做的事情,與他周凜何干?要抓也抓不到他頭上,況且他如今的住所隱蔽,朝廷不會輕易就?尋到的。 周凜早就?知曉今日上午會出現(xiàn)一次難得的天象,他本是打算在天狗食日之后再?讓莫水村生出瘟疫,但偏巧在他籌備時,柳棠月出現(xiàn)了。 天狗食日的日子不會更改,若要在這之后生出瘟疫一事,一前一后要等上些時候,但是周凜不想多等,他改變了計劃,指示柳棠月下藥,讓莫水村的瘟疫提前出現(xiàn),而后再?借著天象散布謠言。 如此一來,讓京城的百姓下意?識認(rèn)為是老天不滿意?當(dāng)今的統(tǒng)治者,怒了,在懲戒百姓。 這個時候他再?出來,借天神?選定之名,和景帝硬碰硬,企圖奪回皇位。 前面兩環(huán)都?在周凜的預(yù)判中,這接下來的最后一環(huán)——奪位,需好生小功夫才?行。 周凜想著倘若和景帝硬碰硬不行,便借百花枯,毒了景帝…… === 謠言傳得快,加之羽林軍在追查謠言和瘟疫一事,不消片刻蘇念慈就?聽說?了這消息。 天象出現(xiàn)那會兒,蘇念慈嚇哭了,如今想起仍舊心有余悸,但聽說?羽林軍在查瘟疫,心里?一下子有了主意?。 蘇念慈叫來可雯,叮囑道:“你把柳姝妤在瘟疫發(fā)生前去過莫水村的時候傳出去,越快越好。那些個百姓敢對圣上議論,我看是閑命太長,剛好趁著這東風(fēng),把柳姝妤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屆時驚動了陛下,我倒要看看她這王妃的位子能坐到幾時。” 可雯眼前一亮,“側(cè)妃這法子果然好!” 蘇念慈很享受被?人夸贊的感?覺,如今可雯這么一說?,有幾分洋洋得意?,“也不看是誰想出來的法子?!?/br> 從荷包里?拿出錠銀子,蘇念慈催促道:“行了,趕緊去辦。找的人口風(fēng)要緊,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 可雯拿了銀子便出去了,她一離開昌王府,青霜跟她后面也出去了。 青霜尋到蕭承稷,把偷偷探聽到的蘇念慈的計劃告訴蕭承稷。男子面色不好,緊蹙的眉頭沒有一刻是舒展的。 蕭承稷將蘇念慈放出的消息換了換,將柳姝妤換成了柳棠月,重新?放出去的消息中,沒有提到柳姝妤半個字,句句都?是和柳棠月有關(guān)。 很快,京城里?的百姓都?知道柳棠月曾經(jīng)偷偷摸摸去過莫水村,作為消息中的主角,柳棠月坐不住了,憂心不已。 去過一趟,并不能說?明問題,但是恰好這個時候蕭承稷手下的羽林軍在調(diào)查此事。蕭承稷心思?細(xì)膩,柳棠月唯恐蕭承稷因?為這消息深入調(diào)查,查到她頭上來。 “玄溟倒是將自己摘得一干二凈,與我同去莫水村的人里?有柳姝妤,憑什?么在京城里?瘋傳的消息里?只有我沒有她!” 柳棠月此時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對呀,為何只提了她,柳姝妤一個字也沒提! 柳棠月仔細(xì)想了想,恍然大悟,消息恐怕是柳姝妤故意?放出來的,就?是為了將這把鍋扣到她頭上來! 坐以待斃不是辦法,柳棠月不能什?么都?不做,如今能救她的大概就?只有那個人了。 柳棠月讓侍女?將蕭承澤約到酒樓包廂,獨自赴約。 蕭承澤掀起衣擺,隨便坐在椅子上,目光不善看著柳棠月,問道:“找我來什?么事情?” 柳棠月客氣道:“不知昌王還記得早前我來找殿下的事情嗎?” 蕭承澤的耐心是用在柳姝妤身上,他最厭吊人胃口的人,不耐煩道:“有什?么話就?直說?,給?你一盞茶的時間,今日找我來何事?” 從蕭承澤這里?吃了憋,柳棠月心中不快,咬牙忍了下來,委屈委曲求全道:“之前答應(yīng)給?殿下的藥,出了些問題,需要些時間。最近鬧得滿城皆知的消息殿下應(yīng)該是知道的,我想求殿下保我安全?!?/br> 鬧得滿城皆知的消息,其中就?有讓景帝動怒的那荒誕不經(jīng)的謠言。 什?么老天動怒了,在告誡天子,否則便有明君即將出現(xiàn)繼位,這話一聽就?是有人存心編造出來的。 景帝震怒,命人嚴(yán)查,務(wù)必將背后興風(fēng)作浪的人捉出來。 這差事,被?蕭承稷接下了。 而除了這件事外,還有便是柳棠月去過莫水村的事情被?人提及,更有甚者私下懷疑瘟疫那事是柳棠月興起的。 空缺來風(fēng)的消息竟成了無數(shù)人的猜測,蕭承澤聽后只覺可笑,直到現(xiàn)在柳棠月找上門來,他才?覺得背后恐怕不簡單,“瘟疫那事與你有關(guān)?” 柳棠月恨得牙癢癢,咬牙切齒道:“就?是為了拿那藥,我才?被?玄溟擺了一道?!?/br> 蕭承澤從沒聽過如此奇怪的名字,乍一愣,“玄溟?” 柳棠月坦言道:“殿下倘若還想要百花枯,就?必須幫我躲過這一劫?!?/br> 蕭承澤只覺可笑,“姑娘,聽聽你自己說?的話,這是在威脅本王?”面色驟然冷沉,他厲聲道:“你有什?么資格來威脅本王?竟還跟本王談起了條件。” 柳棠月求生心切,什?么話都?說?了出來,“我現(xiàn)在是沒有資格,但昌王殿下別忘了,如今翊王正得圣心,怕是不日便會入主東宮,殿下既然不及翊王,那百花枯便成了殿下最有用的毒,能神?不知鬼不覺解決掉翊王,還能將自己摘得干凈?!?/br> 蕭承澤凌厲的目光掃向她,冷聲道:“你是很懂得如何拿捏本王的心?!?/br> 蕭承澤心動了。 景帝將大事小事都?交給?蕭承稷去辦,仿佛是真的有要立蕭承稷為太子的打算。 他不能再?什?么都?不做了。 倘若有了柳棠月說?的那藥,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 就?算蕭承稷成了太子又如何?讓蕭承稷服下百花枯,最后鄴朝就?只有他蕭承澤一位皇子了,太子之位不就?順理成章落到他頭上來了嗎? 不費吹灰之力,就?這么簡單,也省得蕭承澤再?去尋其他法子了。 再?者,倘若柳棠月說?的話有假,他還能在蕭承稷尋到造謠之人前,將她干過的齷齪事捅出去。 讓景帝頭疼的瘟疫一事,是他破的,如此一來,景帝是會對他另眼相看的。 這兩筆生意?,不論怎樣,他都?不會吃虧。 蕭承澤心里?打著算盤,道:“好,本王答應(yīng)你,但本王要親自見一見玄溟,這事你可辦得到?” 第44章 見玄溟? 別說是蕭承澤, 就?連柳棠月自己也想見一見玄溟。若非一時間找不到玄溟,柳棠月也不會來找蕭承澤。 話雖如此,但柳棠月不可能蠢到將能救她的機會白白送走, 為今之計是穩(wěn)住蕭承澤, 讓風(fēng)波過去。 蕭承澤見柳棠月猶豫不決,道:“不能見玄溟是嗎?既然連這點小小的要求你都猶豫, 那等查到你與莫水村的瘟疫有干系時, 本王也犯不著包庇你,該如何便如何?!?/br> 柳棠月慌亂下同意了蕭承澤的要求, “我答應(yīng)殿下。不過殿下要見玄溟不是我一人說了算,玄溟是百花宮宮主,脾氣和架子都大, 我得問問玄溟才能給殿下答復(fù)?!?/br> “好,便依你。” 蕭承澤點頭,倒也沒有那么著急。待百花枯到手,所有的一切都他的了, 不必急于一時,左右都已經(jīng)等了多年,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本王只相信你這?一次,你最好不要騙本王?!?/br> 蕭承澤沒閑工夫陪柳棠月浪費時間, 說完這?句就?離開了。 蕭承澤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柳棠月視線中,她站在遠(yuǎn)處,拳頭攥得緊緊,牙都快咬碎了。 她最初為了借蕭蕭承澤的力擺脫她們?一家子活在柳時安施舍下的局面,但現(xiàn)?在局面非但沒有絲毫轉(zhuǎn)變, 還將?她自己陪了進(jìn)去,讓蕭承澤捉到了把柄。 柳棠月是個心氣傲的人, 自然是對現(xiàn)?在的處境不滿,可她又能有什?么辦法? 她沒有辦法避免,心高氣傲的她縱使不甘心,也不得不將?這?口氣死命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