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才不是歌伎 第68節(jié)
見了鬼了,莊澤野對他這么失禮,他居然覺得最不舍的人是他。 想象一下去到一個沒有莊澤野的世界,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他便覺得內心充滿了迷茫和不安。 不過他不打算講出來,因為莊澤野說他有喜歡的人了,說出來會引起誤解。 他想到剛才游戲局上的事,心臟又有點悶悶的感覺。 莊澤野聽見這個答案,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他摸了摸溫辭述的發(fā)絲,時間過了很久,他頭發(fā)上的深色已經(jīng)褪成了淺淡的棕色,時間也沒過很久,他依然不喜歡現(xiàn)代的生活。 莊澤野從沒試過喜歡一個人,所以對這樣的心情很陌生。 在此之前,他以為喜歡就是快樂、開心,是一見到這人就想笑。 從來沒想過,原來喜歡也是隱忍、難過,是看不到這個人就眼睛酸澀。 當聽他說不想留在這里時,先前樹立的信心像玻璃碎片碎了一地,他安靜了許久不再說話。 在意識到這種喜歡之時,總想多通過史書的只言片語多了解他一點—— 知道他叫溫郗,在家中排行第三,有個同父同母的弟弟,精通騎射書法絲竹,喜歡吃甜食,生平理想是濟世救民…… 莊澤野以為自己已經(jīng)了解得夠多了,卻發(fā)現(xiàn)還是離他很遠很遠,遠到遙不可及。 這種罕見的無力感和不可控,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 也許在溫郗的心里,他從來不屬于這個時空。 溫辭述露出一只眼睛,悄悄打量他,卻看見他站了起來。 莊澤野臉上喜怒難辨:“我去外面寫會兒歌,有事叫我。” 溫辭述掀開被子,望著他:“你不睡覺???” “還不困,你先睡吧?!?/br> “哦?!?/br> 溫辭述不太想讓他走,但表現(xiàn)得太粘人也不好,于是不太舍得地目送他離開。 酒精的后勁漸漸上頭,他控制不住睡了過去。 睡著后做了個夢,夢見溫辭鏡在欽天監(jiān)大發(fā)雷霆,命令他師父時堰寧把他召回去,時堰寧跪在地上一言不發(fā)。 溫辭述處于上帝視角,看著一切發(fā)生,他亂糟糟地想,到底要不要回去? 溫辭鏡會不會遷怒師父,一氣之下把他也殺了? 他的貼身太監(jiān)莊澤野又去哪兒了,為什么夢里沒有看見他? 這個夢做得很混亂,到后來一堆道士開始做法,弄出乒乒乓乓的動靜,吵得人耳朵疼。 有人喊道:“你還不起?都日曬三竿了,我不在家你就懶成這樣是吧?!?/br> 那聲音逐漸清晰起來,是個挺好聽的女聲,就是語氣有點沖。 “趕緊起床,家里亂得跟豬窩一樣,要不是你在電話里說那些話,我都不想跑這趟?!?/br> 溫辭述頭痛欲裂,不知是昨晚喝多了,還是夢境太復雜,他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居然真的看見面前站了個女人。 蕭瀾五官長得明艷動人,皮膚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身上穿著花花綠綠的度假風裙子,在看見他后嘴巴張成一個橢圓的“o”型。 “?。?!” 溫辭述比她還震驚,忙不迭用被子遮住身體,手忙腳亂中露出一截小腿。 昨晚他坐車時亂踢,磕到了腿,小腿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幾道不知在哪兒劃得紅痕,看上去仿佛受到過什么凌`虐。 蕭瀾的嘴巴越張越大,眼神在短短幾秒內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溫辭述被她看得有點慌張,默默把小腿縮回杯子里,啞著嗓子問:“你是誰,為什么會在我房間?” 他開口才發(fā)現(xiàn),因為宿醉緣故,喉嚨沙啞得不行。 聽見他的聲音后,蕭瀾臉上更是精彩紛呈,她看了看地上扔得亂七八糟的衣服,以及皺巴巴的床單枕頭,像是明白了昨晚發(fā)生的事情。 過了好半天,她干巴巴地開口:“原來你也在啊,不好意思,我以為只有阿野一個人,沒敲門就進來了?!?/br> 溫辭述懵懵的,這人認識他? 蕭瀾自我介紹道:“我是阿野的mama,他沒有跟你提過我嗎?” 溫辭述恍然大悟,忙沖她點頭問好:“mama……啊不,阿姨好,我叫溫辭述?!?/br> 蕭瀾平時幾乎不關注兒子的事業(yè),只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他們一個躺著嚴防死守抓住被褥,一個穿得花枝招展站著,畫面十分詭異。 蕭瀾勉強扯了扯嘴角道:“小溫你好……那什么,你繼續(xù)睡吧,我就不打擾了?!?/br> 溫辭述趕緊說:“不不不,抱歉阿姨,是我太失禮了,我這就起床?!?/br> “哎別別別,你也蠻辛苦的,多睡會兒好了,我先去樓下。”蕭瀾趕緊客氣道,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溫辭述不太懂她說的“辛苦”是什么意思,一頭霧水地起床穿衣。 洗漱完后,他給莊澤野發(fā)了條消息,問他去哪里了。 溫辭述不太記得昨晚回來后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他把自己帶到他房間睡覺。 那邊很快回復他。 [sav:欣姐說給你買了新教輔,讓我到公司拿給你。] 溫辭述看見“教輔”兩個字就頭疼,錄完節(jié)目后他又要開始沒完沒了刷題了。 [星耀小公主:哦,你mama來了。] [sav:?] [星耀小公主:真的是你mama,和你長得特別像。]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像是根本不知道她會來,倉促回了個“我馬上回來”。 溫辭述沒接待過朋友的父母,尋思應該表現(xiàn)得有禮貌一點,于是便穿戴整齊下樓。 蕭瀾正在問保姆阿姨問題,見到他下來,讓阿姨去忙別的。 她笑著走過來說:“這么快就起床了,不用再睡會兒嗎?我問了阿姨才知道,你們是錄完節(jié)目剛回來的,又錄節(jié)目又……咳咳,一定累壞了吧?!?/br> 溫辭述沒想到她這么親切,稍有點手足無措。 “沒什么,我們都習慣了?!彼ふ疫m合的措辭。 在長輩面前,主要表現(xiàn)得乖巧懂事,那樣才能給他們留下好印象。 蕭瀾拉著他坐下,用審視的目光將他從頭看到腳,試探著問:“你今年多大了,還在上學嗎?跟阿野是怎么認識的?” 溫辭述愣了幾秒,隨即回答:“我十八了,在上高三,我是他的隊友?!?/br> 蕭瀾比他還愣,好一會兒才道:“不好意思啊,我沒怎么關注過他們團?!?/br> 溫辭述沒感到驚訝,高晉之前說過,他家里人不是很支持他的事業(yè),雖然他mama好像以前是個歌星,但已經(jīng)退圈很多年了,而且男團和歌星本就不是一個圈子的。 蕭瀾逐漸反應過來,提高了音量:“等會兒,你才上高三?居然這么??!阿野這個小畜生,這都下得去手,我看他真是欠收拾……” 她怕嚇到溫辭述,硬是將后面的話咽了下去。 溫辭述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罵起人來了,謹慎地選擇閉嘴觀察。 蕭瀾似是有些糾結,又問他:“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他們也同意嗎?” 溫辭述以為朋友的爸媽都會例行公事這樣詢問——多了解兒子的朋友的家庭,好像也沒毛病。 他一五一十答道:“我爸是歌劇教授,我媽是生物學家,他們都很支持我?!?/br> 溫長盛確實支持他的事業(yè),羅綺雖然不怎么和他聯(lián)系,但應該也是默許的態(tài)度。 蕭瀾臉色變得怪怪的:“這么說你家里還挺開明的,其實吧……我也不是那種保守的mama,在各種圈子都待過,什么樣的事情沒見著,像你們這種都算好的了,起碼沒有幾個人亂來?!?/br> 溫辭述聽得懵懵懂懂,順勢點了點頭。 他們團本就都挺端正的,不該沾的事情一概不沾。 蕭瀾嘆道:“還是怪我和他爸,以前對阿野太疏忽了,幾乎沒參與過他的青春期?,F(xiàn)在這種情況,我沒什么插手的資格,只希望你們能好好的?!?/br> “放心吧阿姨,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往好的方向發(fā)展了?!睖剞o述說。 他覺得莊澤野的母親還是關心他的,態(tài)度也比想象中要溫和得多。 蕭瀾看著他笑道:“我跟你說話能看出來,你是正經(jīng)人家的好孩子,不是那種瞎玩的人,我說這小子怎么突然鐵樹開花了呢?!?/br> 溫辭述又開始迷惑了,鐵樹開花? 這個詞是這么用的? 蕭瀾說:“你也放心,以后這件事萬一要是爆出去,我會跟各大媒體打招呼的,我們家沒什么別的能拿出手的東西,唯獨在燕中還是有些人脈的?!?/br> 溫辭述聽得一愣一愣,蕭瀾還握住他的手拍了拍,表情非常慈愛。 這時,莊澤野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滿臉詫異地看向蕭瀾:“媽,你不是說不回來了嗎?” 他下了車一路狂奔,看得出來很著急。 蕭瀾一看見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刷”得消失,沒好氣地說:“我要是不回來的話,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你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 莊澤野:“……” 溫辭述睜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為什么蕭瀾的話聽上去那么奇怪。 ——她把自己和莊澤野當成斷袖了! 溫辭述當場石化,腦子里一團亂麻。 蕭瀾還要繼續(xù)說,莊澤野立刻上前拉住她:“我和她解釋一下。” 說著就把蕭瀾拉走了,她一臉不情不愿地掙扎。 溫辭述在沙發(fā)上呆坐了五分鐘,才慢慢緩過神來,心情那叫一個萬馬奔騰比解析幾何還要復雜。 這都是什么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