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哥，真的??？那五兩銀子過完年就發(fā)呀？”

    說得是他們在新云州時候，官員承諾的，搬到新云州，每人有“五兩銀子”補貼那回事，方念真還以為怎么也要拖到春耕的時候。

    石友補充道：“說是打算年前就發(fā)的，京里派人押運銀兩來的路上遇上大雪，這才沒趕到，這事兒，郭知州使了大勁呢?！?/br>
    “是，郭大人確實是個好人，應(yīng)是做實事的好官?！笔笊┮哺锌?/br>
    “嫂子，你們做飯那邊說沒說啥時候開工啊？”

    “怎么也得等土軟和點吧，那估計得三月份了。唉，這幾個月，也不知道能干點啥?！?/br>
    方念真想了想，“嫂子你明天有事不，你跟我上街賣鹵rou去唄？”

    “就是你送來這個呀？行呀，嫂子幫你忙?！?/br>
    方念真想說不是要她幫忙，可是一想到，還不知道這鹵rou生意好不好做，就把要說的話咽回去了。

    次日，石大嫂和方念真就上街?jǐn)[了個小攤位，兩人也沒有小車，還好東西也少，就一鍋切好的rou，一桿秤，和一個小火爐。

    石大嫂將火爐點好，把砂鍋放上，等鹵湯加熱起來，香味就逐漸飄了出來。

    馬上過年了，街上買年貨的人也挺多。還沒等方念真吆喝，就有人來問了。

    “這賣的可是鹵rou？怎么賣的？”

    方念真就脆生生地答道：“豬rou兩文一兩，豬耳朵和四文一兩，豬蹄和鹵雞六文一兩，都給免費澆一勺鹵湯?！?/br>
    “喔唷，小姑娘你這賣的可有點貴啊?！?/br>
    “貴不貴的，您嘗嘗?！狈侥钫婢蛫A了一小片鹵rou放在油紙上給她嘗。

    沒想到還能免費吃rou，那婦人也不怕燙，就將rou整片放入嘴里，這一嘗，一下子就把她饞住了。

    怎么這rou就這么香，香得直勾人呢，婦人嚼了幾口不得不咽下去了，吧唧一下嘴，還能感受到鹵汁的香味，和那種粘嘴的口感。

    方念真見她還下不定決心，就又說道：“咱們這個鹵rou買回去了可以燉菜吃，比如跟土豆燉一下，又有鹵香味又有rou味?！?/br>
    這話可算是說到婦人的心坎上去了，若是買回家跟別的菜燉到一起就劃算多了。

    “行，給我稱點雞rou和豬rou吧，你這鹵得實在是夠香?！?/br>
    順利開張了第一筆生意，被人認(rèn)可了手藝，方念真就也大膽了起來。

    “嬸子，這豬耳朵拿回去下酒最好不過啦！我給您加兩片，送您?！?/br>
    “大姐，這雞爪rou雖少，味道可不少，還不壓秤，配菜配粥都好吃著呢！”

    “哎喲，您兒子喜歡啃雞脖子?。克商珪岳?，就這雞脖味道才足呢，嘬起來，每個骨頭縫都是汁水，我再給您把雞頭也添上，當(dāng)送您的。”

    方念真這幾通說辭下來，旁邊負(fù)責(zé)打包的石大嫂對她又有了新的認(rèn)知，而且她發(fā)現(xiàn)，方念真算賬還又快又準(zhǔn)。

    “你這丫頭，要是托生成小子，絕對是個做掌柜的料?！笔笊┚涂渌?。

    “嫂子，那我以后就做個女掌柜好了哈哈哈，到時候還請你來幫我賣貨?！狈侥钫婵粗M(jìn)賬的小錢錢，心情大好。

    過了沒有一個時辰，方念真準(zhǔn)備的一鍋鹵rou就都售光了，來晚的人直惋惜，“姑娘，你這做太少了，明天還來不？”

    “來，明日還這個時辰，在這條街上?！?/br>
    方念真帶著石大嫂又去rou鋪買了些rou，因著臨近過年，豬rou也漲價了，她就沒有多買，大部分錢都買了豬蹄、豬耳朵，還有豬皮。

    鹵雞她不打算做了，買rou的人總是要計較部位rou的多少，這時代又沒有零散分開的雞翅雞爪售賣，干脆不做了。

    又去中藥鋪補了點藥材，將今天賺的錢全部花光，方念真就和石大嫂連搬帶扛地將新買的rou帶回了家。

    “妹子，你這生意真是好?！笔笊┮怖鄣煤暨旰暨甑拇?。

    方念真看著地上的rou發(fā)愁，花錢時候大手一揮很是好爽，拿回來才發(fā)現(xiàn)，這得做到什么時候啊。

    不過這個情況也在她的預(yù)料之中，昨晚在石大嫂家吃飯的時候，她就想說了。

    “嫂子，你也看到了，這么大的量，僅憑我一個人，怕是很難完成?！?/br>
    “沒事兒，這不是還有嫂子呢，我?guī)湍恪！笔笊┬呛堑?，目光真摯?/br>
    方念真忽然間有點感動，“嫂子，我的意思是，咱合伙干吧，我出配方，你出工出力。你干活利落，我放心?！?/br>
    石大嫂沒想到這么好的生意，方念真想跟她合伙，連連擺手。

    “不，不行，妹子，那不成占你便宜了？嫂子今天幫你，你趕明兒少弄點，一個人能應(yīng)付過來的?！?/br>
    “嫂子，這rou也就年前好賣，過了年大家都勒緊褲腰帶，誰還舍得買rou啊，咱也就這八九天的生意。你再出一個砂鍋，咱倆一起干幾天，收入平分?！?/br>
    石大嫂聽了這話，想了片刻，就也答應(yīng)了。

    “行，妹子，但是不能平分，你的配方最重要，我分二成就行了?！?/br>
    倆人又好一通推拉，最后定了三七成。

    有了石大嫂，方念真輕松了很多，洗洗涮涮和切rou的活兒，石大嫂都包了，絕不讓她沾手。

    鹵rou一律放在方念真的小院兒里鹵，石大嫂也絕對不碰鹵料包，生怕被誤會了是想拿“秘方”。

    賣了三日，臘月二十五，方念真的院門被叩響了。

    作者有話說：

    不出意外，明天真真就要在古代過第一個年了，她會不會孤單啊……

    第11章 接訂單

    “篤篤篤，是方廚娘家嗎？”

    方念真和石大嫂正在院里鹵明日的rou，就聽見有人敲門。

    “誰呀？來啦?！狈侥钫嫦戳讼词?，就去開了門。

    “吱嘎?！贝蜷_門，只見自家門前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上面掛著“孫”，門前是兩位穿著相同、端莊秀麗的年輕女子。

    “你們是？”方念真不認(rèn)得她們。

    “可否進(jìn)去一敘？是關(guān)于鹵rou生意的事情?！逼渲锌雌饋磔^為成熟的女子笑著說道。

    方念真就將人讓進(jìn)了門，簡單交談了一下。

    “我們是孫宅夫人手下的，家里臘月二十七要辦宴席，本來單子都是定好了的。”

    “昨日我們夫人嘗到了你做的鹵rou，直夸味道好，說是想宴席上添上這道菜，特讓我倆來問問方廚娘，能否接單？”

    方念真瞧著，稍微年長的這個和自己說著話，年紀(jì)小的那個四處打量，又著重看看石嫂子和她頭上包的布帕，就滿意地點了點頭，也坐了下來。

    “方廚娘這鹵rou做得干凈，咱們也都放心，我家要辦十幾桌宴席，再加上過年家里吃用贈禮的，估摸著得訂個八十斤rou，明日晚上拿貨，你可能做完？”

    方念真思考了一下，開了口：“做倒是能做完，就是我怕是一時買不到這樣多的rou。”

    孫家的侍女就拿起帕子掩嘴笑，“這忘了說了，方廚娘無需擔(dān)心，咱們家自己有莊子養(yǎng)了豬，我們給你提供rou，你負(fù)責(zé)鹵制就行了?！?/br>
    噢，合著是要自己加工來的。

    又商討了幾番，最終定下，八十斤rou，加工費共一兩銀子。

    付了二百文定錢，立了簡單的契約，約定了明日清晨豬rou送上門，兩個侍女就出門坐馬車回去了。

    石大嫂跟到門口一直看到馬車沒影了才回來，“念真，你看這家是當(dāng)官的不？”

    方念真將錢放好，“不是當(dāng)官的吧，她說是孫宅，又沒說是孫府，應(yīng)該是經(jīng)商的有錢人家?！?/br>
    “那在新云州這小地方也夠行的了，這一下子就定這么多rou。”石大嫂有點小興奮，兩人賣了好幾天也沒賣到八十斤的rou。

    “嫂子，這定錢我就先不跟你分賬了，等這單子做完，拿到尾金了我再分給你?！?/br>
    “哎喲妹子，我都說不用一天一算賬，你還非得給我，到時候算總賬不就行了?！?/br>
    “這不是臨到年根下了，家里總得添置東西的，咱倆這帳也好算的很，一日一結(jié)也不是事兒。”

    聽了方念真的話，石大嫂心里只感覺溫暖又熨貼，這丫頭總是這么思慮周全。

    第二日清晨，天還蒙蒙亮，孫家小廝就送了豬rou過來，是一整塊的半扇豬rou。

    方念真就倒吸一口涼氣，“呃，我這兒也沒有這么鋒利的刀啊，怎么分割？”

    “姑娘不用擔(dān)心，殺豬匠也帶來了，全憑姑娘吩咐?！?/br>
    于是方念真就指揮著殺豬匠將rou分割成若干小塊，還從他那里學(xué)了一小手，躍躍欲試地自己切了兩塊。

    等人走了，石大嫂就念叨著：“你說你一個小姑娘，跟人學(xué)什么割rou，傳出去可怎么說?！?/br>
    “嫂子，我是廚娘嘛，學(xué)這不是正常事嘛?！狈侥钫嬷朗笊┑膿?dān)心，無非又是婚嫁那套說法唄。

    倆人正在院里邊干活邊閑聊，就聽見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

    原來是胡阿婆帶著兩個兒媳婦串門來了，一進(jìn)院，胡家二兒媳婦王氏就“啊呀”大喊一聲，“念真，你這是發(fā)啦！這么多的rou??！”

    “二嫂，這是接的單子，幫別人家做的。”方念真對王氏印象一般，總感覺隔著一層。

    “早上聽你這院有動靜，我就說帶你倆嫂子過來看看，念真手藝好，就是有本事?！焙⑵判χ呐姆侥钫娴募绨?。

    那邊，王氏又道：“看著活兒挺忙，念真你需要我們幫忙不？”

    方念真頓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王氏就被胡阿婆拽過去了。

    “人家念真心里有數(shù)?！?/br>
    又轉(zhuǎn)過頭笑著說，“念真吶，你們忙著吧，我們就是路過看看，就先走了?！?/br>
    胡家?guī)卓诨亓思?，進(jìn)了屋門，胡阿婆就沒忍住數(shù)落了王氏：“你說那話是想干啥？咱們說好的就過去看看?！?/br>
    王氏不忿，“娘，這還有啥看不明白的，方念真手藝好，做上生意了，人家?guī)业?，就沒帶咱家。我還不能問一嘴了？”

    “人家?guī)]帶的能怎么著？別看人家掙錢了就眼熱。”

    胡阿婆沒想到王氏這么不知分寸。

    張氏見婆媳倆僵持著，就將王氏勸回她自己屋，又回過頭來安撫婆婆，“娘，您別生氣，弟妹她就是快人快語，沒過心。”

    “我不生氣，但是你說她這話說的，讓方丫頭咋想，覺著我們是什么樣的人家啊?！?/br>
    胡阿婆很是無奈，“那話咋說了？攜恩……我說不上來。反正我不想讓方丫頭覺得，咱胡家是要她報答啥，人家平時對咱夠不錯的了，做啥好吃的都拿過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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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小院，方念真和石大嫂是不知道這些爭論的，石大嫂直爽，向來不大在乎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