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邊的參數完全錯誤！你大學課程是怎么聽的，這種錯都出？我看你還是回去從大一開始重修一下再來上我的研一...啊抱歉，我說錯了，你這種程度的人只有從娘胎里回爐重造才行了。”

    葉無汐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給哭著跑出來的姑娘例行發(fā)了張衛(wèi)生紙，抱著資料轉身走進實驗室。

    “那種人給紙巾干什么，她有能掀起來擦擦眼淚的衣服就該感恩了?！背太h撫了撫鬢角的發(fā)絲，行云流水的坐到身前的電腦椅中，從葉無汐手里接過泡好的毛尖抿了一口。

    “那是從女廁里拽的?！?/br>
    “...小汐啊，我怎么都覺得教壞你了。”程玥抖著肩膀忍笑，保養(yǎng)良好的修長手指劃過面前葉無汐的臉頰，瞇起的桃花眼中是泛濫成災的多情。“我今晚有空，請你吃飯好不好?。俊?/br>
    哄孩子的語氣，卻說著與之不相符的話語。

    “程教授，”葉無汐靠到他耳邊，語氣是亙古不變的冷淡?！耙院笊僮鲞@個動作，露出來了?！彼钢赋太h寬大白袍下胸前青黑的色澤，拍拍他的肩膀將資料放下，平淡的道了句夜安就離開了。

    程玥低頭看了看自己，嘴邊勾著抹妍麗的笑容，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難取悅啊...”

    程玥向來都很喜歡夜晚，在數不清的年月之前，在他“父親”已死，“爸爸”也走了的很多年之前，他就格外喜歡夜晚。這種城市嘈雜的黑夜混著各種各樣骯臟而污穢的煙火氣，亮著巨大的聲光污染，非常輕易地便遮掩住了那些畸形的罪孽和原罪之惡，讓他這樣的東西得以輕易地棲息并茍延殘喘。

    “啊...好累...”

    他喘著氣從口袋中掏出條干凈的手帕擦拭頭上的汗珠，手臂因用力與興奮而顯出尖刺扎破了他的西裝外套，直愣愣的呲在外面，被衣服遮蓋住的上半身完全蟲化，青黑色的甲克堅硬。程玥將手中的長斧杵在地上倚著墻壁歇息片刻，明亮的雙眸望著暗無星光的天空，不知怎么的，他忽然一下坐到身邊幾乎變成一堆碎rou的尸身上咯咯地笑著，暖風拂過，帶起他鬢角的發(fā)絲滑到那形狀唯美的嘴唇邊拂過又下落。

    “小汐你看，有飛機啊。”

    “...嗯。”

    倚著車的葉無汐冷淡的點點頭，看他玩的差不多了便轉身從車中掏出可伸縮的膠皮薄袋扔到他面前。

    “玩夠了？”

    “...嗯...有點餓。”年近耄耋的程玥撐著一張二十出頭的容顏坐在身下的無頭尸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眨巴眨巴的歪頭看著面前蹲下身默默收撿尸塊的葉無汐，半晌笑嘻嘻的開口。

    “小汐，你嫁給我吧？”

    “你太老了?！?/br>
    “我看起來年輕不就行了？長得也不差，對吧？”他就這么蹲著蹭到她面前，矮下上半身和她臉沖臉。

    “你JB上有尖刺，做起來不爽?！彼届o地推開擋著她的程玥，繼續(xù)干活。

    “喂！這個理由...雖然是沒錯...但是作為求婚被拒絕的最新原因也太不爽了??！”他環(huán)住雙臂蹲在原地，不高興的皺起眉頭。“小汐，我從來沒有罵過你哎，跟著我有rou吃、我收入也很好、又養(yǎng)眼，家里還有很棒的收藏你看這么多好條件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

    “咱們說好的，只搭伙，不過日子?！彼龑⒊太h剁下來碾碎的那些rou收到自己手中稍小一點的橡膠袋子里抖了抖，扎緊袋口就要站起身，卻被對方掰過身子強迫性的面對面。

    “小汐，我很喜歡你。”

    “謝謝，你也挺好的?！比~無汐淡定的發(fā)了張好人卡。

    “你考慮一下嘛！”

    “......”葉無汐垂下眼沉思了兩秒抬起頭。

    “考慮過了，不合適?！?/br>
    “喂！(#`O′)”

    “教授，鑒于你餓了我也餓了，咱能不能先去吃飯?！比~無汐舉了一下手里的袋子。

    “......好吧?！背太h癟癟嘴放開她站起身，輕松地將無頭的尸體搬起來裝進葉無汐撐著的橡膠袋子里，隨后將之甩到車廂后備箱中坐進了駕駛座。

    “今天還去我家好吧？我昨天買了套新的廚具，聽說那個榨汁機開到最高功率能打碎顱骨~啊啊...今天回去試一試好了，要是辦不到，我明天就去找他們退貨！”程玥轟的一聲將車拉起來順著小巷飛馳出去，心緒昂揚。

    “教授，你明天有四節(jié)大課?！?/br>
    “...唔...那小汐你去幫我退好了~”

    “...好?！比~無汐點點頭。

    “給我泡茶哦?！薄昂??！薄皫臀覍懡贪浮！薄昂??！薄敖o我擦擦家里的收藏?！薄昂??！薄凹藿o我！”

    “不行。”

    “......(#`O′)”

    “....=L=”

    “剛才明明說好說得那么溜?！背太h半真半假的癟嘴，伸過手去揉亂了葉無汐的短發(fā)?！罢娌豢蓯郏　?/br>
    “...可愛活不下去。”她面無表情地梳理了下發(fā)絲，視線直直的望著窗外。

    “.....”

    “.....”

    “小汐，我一會帶你去看我父親吧？”他遙望著遠處的小區(qū)噙著個溫暖的笑意，在紅燈前捏了捏葉無汐的耳垂。

    “令尊還在世？”她略微有些吃驚。

    “沒有，早不在了。”他擺手跨過那道人行線，窗外的夜風吹拂在他身上，那些扎穿西裝的尖刺一點點的隨著他心情的平靜而縮了回去，發(fā)出一陣古怪的喀拉聲。

    “他在我的收藏柜里，和我爸爸躺在一起?！?/br>
    “哦?！比~無汐不意外地點點頭?！翱梢浴！?/br>
    “小汐，你知道的吧？我們老年人遵循的上個世紀的結婚習俗?！彼蛲昕▽④囬_進停車場交給一邊候著的機器人，笑嘻嘻的給她打開車門接過她手里的袋子。“見過父母之后就必然要談婚論嫁的~你爸爸mama可還在我家里掛著呢~”

    “...教授，你是打算讓我打道回府么?！彼龑⑺榘l(fā)別到耳后，無奈于他第十二次見縫插針的求婚。

    “沒有沒有，我就是讓你別老一秒拒絕我啊，太傷人了...”程玥纖長的腰身扭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可憐巴巴的做西子捧心狀飛了對方數個媚眼。待機器人將車停好后他將那具尸體從后備箱里搬出來，扛進了自家客廳。

    “咱倆要是住在一起，我很容易會吃掉你，還是算了?！比~無汐熟門熟路的進入廚房，感應燈隨著她的進入瞬間亮起，她從冰箱里拿出個大玻璃壺和空玻璃杯，倒了一杯稠厚的鮮血一口氣喝下，舒爽的嘆著氣。

    程玥搖頭癟嘴，將小袋子里的rou塊倒進水池里開始清洗去渣，修長的手指翻檢著不夠好吃的部分丟棄。“我都這么大年紀了，不好吃的。再說了，我讓你吃你也不肯啊?！?/br>
    “我對永生沒興趣?！彼驹谝贿叧槌霾税?，又拿出他新買的榨汁機，等程玥用暴起的尖刺撬開對方的顱骨把大腦完整地取出來之后伸手接過?！澳阆牒戎€是做菜？”

    “...我想吃炒腦花?！彼肓艘幌?，舔舔豐滿的唇咽了口口水?！暗歉氤孕∠”

    “我說過了，你JB上有刺，就是炮友我都不會選你的程教授。”葉無汐淡定的將榨汁機收起來，抽出薄刀開始片那顆完整的大腦。

    “嗚...”程玥發(fā)出一種棄犬樣的嗚咽，假哭著洗手中的rou塊?！靶∠?，人生不只有性啊，你們現在的小孩怎么都這么湊不要臉...”

    “...=L=教授，你就別企圖點背怨社/會了?！比~無汐終于糟心的看了他一眼，搖著頭開始篤篤的將片好的大腦剁成小塊。

    真不知道他這百年的壽命都長哪去了。

    “小汐~你的果汁勻我一點吧，我渴了?！?/br>
    “哦，去拿吧?！?/br>
    “我用你的杯子咯~”

    “......”

    “間接接吻達成~”

    “......”

    “小汐你看，我這樣把血涂在嘴巴上是不是比外面那些濃妝艷抹的臭婊/子好看多了？”

    “教授，小心鍋?！?/br>
    .....

    吵鬧的廚房不多時便爆出蔥香，讓人食指大動的美好味道隨著微風飄蕩出去，彌漫在這亮燈不多的獨棟小區(qū)中，顯得格外有煙火氣。香味在這里緩慢的蔓延開，又一點點的消散離去，反倒是跟隨著微風的那縷一點點攀著對方的腳步飄進了剛經歷過光子戰(zhàn)的城市中。

    “欸...誰家做的菜，好香！”泠煙抽著鼻子笑開，鎖上店門反手牽起身旁安靜等待她的孩子，笑容燦爛?！鞍⒕?，晚上想吃什么？”

    “...煙煙姐?！蹦泻渖蟻頁ё∷?，稚嫩的聲音脆若金鈴。

    “我晚上回家躺平了任你蹂/躪，好吧？”她捏捏男孩的臉有些哭笑不得?！拔覇柕氖悄阆氤允裁窗　！?/br>
    “...煙煙姐做的菜?！?/br>
    “噗——”泠煙大笑出聲，牽著他逐漸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