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實在太兇猛了 第7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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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血蹄氏族的牛頭人相比,身為鼠民的安嘉,真像是一只小老鼠一樣。 對方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夾,就夾得她臉色慘白,近乎窒息,無法掙扎。 即便如此,她還是鼓起最后一絲力量,發(fā)出了聲嘶力竭的吶喊: “跑!葉子!快跑??!” 安嘉的叫聲,讓葉子腦子里“嗡”一聲,發(fā)出轟鳴。 他像是被一萬只毒蜂蜇了,腦漿燃燒起來,根本無法思考。 自從曼陀羅花開以來,已經(jīng)有無數(shù)人叫他逃跑。 “跑啊,葉子,快跑!”mama這么說。 “跑啊,葉子,快跑!”哥哥這么說。 “跑啊,葉子,快跑!”瘋瘋癲癲的老糊涂這么說。 現(xiàn)在,連安嘉都這么說。 可是,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環(huán)視四周,到處都是火海,到處都是血泊,到處都是鼠民的尸體和哈哈大笑的血蹄老爺們。 榮耀紀元已經(jīng)來臨。 他就像是過街老鼠,無處可逃。 也根本,不想再逃跑! 第912章 圖騰武士 葉子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但他傷得實在太重,剛剛挺起胸膛,就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踉蹌著向后跌倒。 幸好雙手胡亂揮舞,抓住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 那是一柄圖騰獸的大腿骨,打磨而成的黑色骨刃,斜斜插在“缺門牙”大叔的胸口。 葉子記得,缺門牙大叔有一手吹奏風笛的好本事。 他能精挑細選曼陀羅樹上最寬大,最柔軟,長滿了金色絨毛的樹葉,慢條斯理地卷成一支支風笛。 再將長長短短的風笛并排,放到嘴邊,瞇起眼睛,就能吹奏出數(shù)不清的美妙聲音。 雖然缺了一顆門牙,說話漏風,長得也有些滑稽。 但缺門牙大叔的風笛聲,真是比任何情話,都能討女孩子的歡心。 就連曼陀羅開花的那個夜晚,葉子給安嘉吹奏的那首風笛曲子,都是缺門牙大叔教他的。 但現(xiàn)在,缺門牙大叔也死了。 就像所有年老力衰的鼠民一樣。 葉子額頭上“咕嘟咕嘟”涌出的鮮血,不斷往他的眼睛里倒灌進去。 他用力將骨刃拔了出來。 骨刃很大,很重。 這頭圖騰獸活著的時候,一定是身高超過十臂的龐然大物。 而且,骨刃上還插滿了利齒狀的金屬,增添了它的殺傷力。 鼠民是沒有資格使用金屬武器的。 在圖蘭人的傳統(tǒng)里,金屬武器是祖先的靈魂凝聚而成,是上天,對于流淌著榮耀血脈的氏族武士們,最神圣的饋贈。 流淌著不潔、怯懦和背叛者血液的鼠民,沒資格用自己骯臟的爪子,玷污圣潔的金屬。 以往在村子附近發(fā)現(xiàn)了金屬——無論是富含靈能的原礦,還是結構復雜,蘊藏神力的上古戰(zhàn)爭遺留物。 都是和曼陀羅稅一樣,紋絲不動地送到血蹄氏族的主城——黑角城去。 而且,每一塊金屬,特別是遺留物,都要用曼陀羅葉細細包裹起來,哪個鼠民膽敢觸碰一下,就會被氏族老爺們挖掉眼睛,砍斷手掌。 是以,今天之前,葉子從來不知道,鑲嵌了金屬的武器,是如此沉重的東西。 雖然和哥哥一樣,擁有遠超普通鼠民的個頭。 但他畢竟還沒成年,和虎背熊腰的哥哥不同,更像是手長腳長的瘦竹竿。 勉強揮舞了兩下骨刃,葉子就感覺眼冒金星,氣喘吁吁。 他的動靜引起了那名牛頭武士的注意。 對方扭過腦袋,淡淡掃了他一眼。 葉子的心臟瞬即凍結。 這是一張何其猙獰的面孔。 以佩戴著三枚鐵環(huán),噴涌著白色蒸汽的鼻子為界,牛頭武士的臉被分成截然不同的兩個部分。 左半邊像是被最兇殘的圖騰獸狠狠啃噬,密密麻麻布滿了幾十道傷口。 重重疊疊的疤痕就像是一窩蠕動扭曲的毒蜈蚣,銅鈴大的牛眼都被疤痕吞噬,僅僅在眼窩上胡亂鑲嵌著一枚鐵眼罩——那是用鉚釘,直接固定在頭骨上的! 左側額頭高高翹起的巨大牛角,也從中間折斷。 但它的主人并沒有用骨頭或者金屬進行修補,反而把斷裂的茬口打磨得更加鋒利,仿佛這根斷角都大有來歷,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榮耀。 右半邊面孔相對完整。 但蘊藏著無限兇芒的眼珠,再加上滿臉猙獰的笑意,卻比左臉的疤痕和斷角,更讓人毛骨悚然。 不過,這一切都不是葉子心臟凍結的原因。 他認識這張臉。 就是這名牛頭武士,朝葉子家的棚屋,丟出了第一支蘸滿曼陀羅樹脂的火把! 葉子的大腦一片空白。 眼前浮現(xiàn)出了mama笑吟吟捧著曼陀羅燉rou湯的模樣。 他永遠喝不到mama燉的rou湯了。 永遠。 “啊——” 葉子不知從哪里生出了無窮的力氣,狂吼一聲,將骨刃高高舉起,朝斷角牛頭武士沖去。 牛頭武士的鼻腔里噴出一團不屑的熱氣。 不躲不閃,饒有興致看著葉子毫無章法的拙劣攻擊。 似乎想知道,這個流淌著卑賤血液的小雜種,究竟能順利沖到他面前,還是會被沉重的骨刃帶著走,最后絆個狗啃泥。 但葉子只沖了兩步,就被人攔腰抱住,遠遠甩到了后面。 鑲滿鋸齒的骨刃,也被人一把奪走。 是哥哥! 葉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記得哥哥明明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被兩名血蹄武士圍攻,至少挨了幾十刀,倒在血泊和火焰中。 ——哥哥也是整個村子里,唯一能享受到被血蹄武士圍攻,這份“榮耀”的村民。 哥哥遍體鱗傷,焦頭爛額。 如花朵般綻放的傷口里面,隱約能看到骨頭。 幸好鮮血已經(jīng)流干,傷口經(jīng)過烈焰燒灼,血rou也緊緊收縮。 現(xiàn)在,支撐著哥哥這具不亞于血蹄武士的魁偉身軀,揮舞著鋸齒骨刃朝斷角牛頭武士撲去的,唯有憤怒和仇恨。 在巖漿般炙熱的憤怒和仇恨驅動下,哥哥兩步就沖到了牛頭武士面前。 牛頭武士仍舊無動于衷,不屑一顧。 他甚至連身體都懶得完全轉過來。 仿佛,無論寒光閃閃的骨刃是在葉子手里,還是在如瘋似魔的哥哥手里,都沒什么兩樣。 但他錯了。 當哥哥將骨刃高舉到極限時,他的體內(nèi)忽然傳來“噼噼啪啪”的爆響。 哥哥的皮膚就像是被滿地鮮血和漫天火焰染紅,隨后,狠狠撕裂開來。 裂開的皮膚下面,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膨脹,閃耀著金屬光澤的肌rou。 原本就健碩得不像鼠民的哥哥,瞬間變得比牛頭武士更加龐大,簡直像是一頭發(fā)了瘋的戰(zhàn)象一樣。 而骨刃狠狠劈砍的速度,也在瞬間提升了三五倍,刀鋒發(fā)出的呼嘯,就像全體村民的亡靈,發(fā)出最凄厲的尖叫。 ——圖蘭澤是一片榮耀之地。 古往今來,在山林、平野和沼澤之間,不知發(fā)生過多少場神圣而慘烈的戰(zhàn)爭。 亦有數(shù)不清的戰(zhàn)爭遺跡和遺留物,散落在懸崖峭壁之下,崇山峻嶺之間,又被圖蘭河張牙舞爪的數(shù)百條支流,沖進了數(shù)以萬計的水泡子和大沼澤。 葉子和哥哥有一個秘密。 整整一個手掌年,也就是五年之前,他們在孩子們的“秘密基地”深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山洞,山洞的最深處,還有一條縫隙,縫隙的最深處是另一個山洞。 山洞里堆滿了非常酥脆的骸骨,打個噴嚏就都吹成了灰。 山洞里的巖壁上,卻畫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形和獸形,每個圖形都擺出了稀奇古怪的姿勢,胸腹和肢體之間,還有很多蚯蚓一樣的箭頭。 真奇怪,這些壁畫留在這里,至少有幾百個,甚至上千個手掌年了吧? 但顏色依舊鮮明亮麗,像是剛剛畫上去的一樣。 別的孩子,像是圖圖,也看到了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