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晏桉連忙道:“你怎么了?” 溫郁止不住地發(fā)抖,“我,想回去了?!?/br> 晏桉看他一副嚇壞的樣子,還以為是晏珩山的臉太嚴(yán)肅了,“我爸他只是長得有些冷淡,人其實很好的,你不要怕?!?/br> “不行的話,你在房間里等我,我去和他說這件事好不好?!标惕褛s緊道。 溫郁白著臉搖頭,腦子嗡嗡的,他想不明白為什么那么巧,會在這里碰見男人。 而晏珩山聽見他們這里的動靜,側(cè)目一瞥,隱約看見一道清瘦的身影。 溫郁則是隔空對上他的眼睛,那種被注視的,無法逃脫的,瀕死的感覺瞬間涌來,溫郁站都站不穩(wěn)了。 晏桉看溫郁臉色十分的不好,扶著他上了樓梯,本來想帶他回自己的房間,到門口猛地想起來,自己的房間太亂了,他不想破壞自己在溫郁心目中的形象,于是又把溫郁帶到了二樓的小書房。 晏桉讓溫郁坐在沙發(fā)椅上,又給他倒了一杯水,“你是不是病還沒有好利索?!?/br> 溫郁垂著眼簾,搖頭,他忽然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晏桉了。 門口忽然出現(xiàn)一個小孩,十多歲的模樣,他歪著頭看了看晏桉,又看了看溫郁,問,“哥哥,他是誰?” “哥哥的同學(xué)?!标惕裼謱赜舻溃骸斑@是我弟弟。” 溫郁臉更白了,對方結(jié)過婚,還有兩個孩子。 “哥哥,我新組裝了一個模型,我?guī)闳タ春貌缓醚??”晏桐牽著晏桉的手,小聲地說。 “不行,哥哥還要陪朋友。” “就一會兒嘛?!标掏┗沃惕竦母觳舶笾?/br> 兩人相差的年齡比較大,晏桉很寵晏桐,被他這樣哀求著,也硬不下心,想著反正晏珩山還要待會才能忙完,就讓溫郁先在這里等著。 晏桉走后,溫郁一個人坐在小書房里。 說是小書房,也比溫郁家里的書房大得多,落地窗外是大片綿延的青山,暗紅色的書柜書桌,還有民國樣式的臺燈,很是華貴,溫郁原本只是失神,后來目光慢慢聚焦到一張相片上。 相片放在書架上,一共三個人,最左邊的人應(yīng)該是高中時候的晏桉,右邊的是晏桉的弟弟,比現(xiàn)在還要小,而中間那個人,穿著西裝,英俊的臉上沒有父親的慈愛,只是冷淡,即便這樣,晏桉和他弟弟也以一種很依賴的姿勢緊緊靠著他,笑著比耶。 初高中的教科書,動漫的手辦,這明顯是晏桉的私人書房,卻有很多父親的照片,以及采訪父親的雜志,都放在顯眼的位置,這是很明顯的崇拜。 溫郁猛地捂住臉,淚珠從指縫里溢出來,他很難堪,可更多的是對晏桉羞愧。 他被李映材下藥,遇到晏桉的父親,情急之下尋求他的幫忙,他甚至能回憶起他是怎么哀求對方的,那么沒有臉皮…… 客廳里,晏老爺子扶著拐杖,緩慢地站起來,他身體其他都很硬朗,就是腿不利索,近一點的路離不了拐杖,遠(yuǎn)一點便要坐輪椅。 “這件事雖然是你哥的錯,但你也并不是全無責(zé)任。凡事不能做太絕?!?/br> 晏氏現(xiàn)在的掌權(quán)人雖是晏珩山,晏保寧卻也占了不少股份,公司的重要決策,還是需要晏保寧點頭才生效的,這是他為了制衡晏珩山故意而之,只是還是小瞧了晏珩山的手段,讓晏保寧最后只剩下10%的股份,徹底邊緣化,成為無足輕重的存在。 語重心長的說完,沒有回應(yīng),晏老爺子渾濁的眼珠往下瞥,看著自己的小兒子,他很隨意地坐在那里,強健的雙腿交疊,昂貴的腕表箍住手腕,手背青筋如虬結(jié)的樹根根凸起,延伸至小臂,端茶杯時胸前的襯衣被撐出極為健碩飽滿的形狀,最后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點頭,表示知道了。 晏老爺子氣結(jié),可心里也清楚,那么大的公司要想走得遠(yuǎn),絕不可能讓一個只顧一己之私,胸襟狹窄的人來接手,晏氏交給晏珩山,并不是一拍腦門決定的,而是知道,相比于老大,晏珩山更有領(lǐng)袖氣魄。 “集團的事情我現(xiàn)在不好說那么多,但還是要敲打你一句,等過一段時間,還是讓衛(wèi)妄回到集團,不然你哥哥心里怨氣更大,少不了做出什么事情來。”晏老爺子叮囑著,他說這些晏珩山肯定心里清楚,心里清楚而不去做,那就在故意激怒對方。 他心里嘆息,知道晏珩山還在他mama的事情怨恨。 晏老爺子住在療養(yǎng)院,送走他后,晏珩山問管家,“晏桉回來了。” “在樓上,還帶了一位同學(xué)?!?/br> 管家下去后,晏珩山上了二樓,二樓是晏桉和晏桐在住,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墻壁上有宇宙星空的圖畫,羊皮的鞋子一步一步陷入地毯中,所有的聲響都被吸去。 小書房的門開了一條縫,晏桉兩個字即將脫口而出,他卻看見了一小截雪白瑩潤的脖頸。 推門的手滯住。 溫郁帶著對晏桉的愧疚偷偷哭了一會兒,擦過眼淚后,便準(zhǔn)備去找晏桉,和他說自己要離開的事情,如果晏桉的父親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他會尋求他的幫助,可他們之間發(fā)生過那種令人難以啟齒的事情,先不說他該怎么平靜地講出這件事,就僅僅只是面對他,溫郁便難以做到。 溫郁這樣想著,起身的時候動作有些大,牽動了下半身,被蜇般的疼痛瞬間襲來,溫郁輕輕地喘息一聲,原本飽滿的腮頰也漲紅了,昨天晚上他偷偷看過疼痛的地方,明明已經(jīng)過去幾天了,還充血腫脹的厲害,像是要壞掉了,應(yīng)該涂一些藥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要因為那種事情而買藥,他整個人便產(chǎn)生異常劇烈和難以平息的不堪和羞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