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放在書架上的那張照片倒了下去,溫郁走過去,將它扶正,雪白的小臂從珍珠雪紡的袖子中露出來,手腕細伶伶的,很瑩潤。 身后傳來細小的腳步聲,溫郁沒有留意,龐大黑影慢慢蔓延,直至將溫郁整個人都籠罩住,溫郁才像是嗅到危險的獵物猛地轉(zhuǎn)過身來。 下一刻,他臉色慘白,雙腳止不住地往后退,脊背很重地壓在書架上。 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照片中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站在了他的身后,鼓囊囊的胸肌幾乎貼著他,越發(fā)讓他高大健碩的身體釋放出極強的壓迫感,英俊的臉面無表情,甚至是有些兇的,垂眼凝視著溫郁,眼睛里有洶涌的東西在翻滾。 溫郁咬著下嘴唇,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又怕又驚,這種凝視的目光讓他很不適,像是大型獸類的舌頭在一寸一寸地舔他,從他額頭一路到脖頸,最后停留在他的鎖骨上。 “叔叔,我是,晏桉的同學(xué)?!睖赜袈曇舭l(fā)著抖,他僥幸地想,對方也許并沒有認出他。 晏珩山好像沒有聽見他說話,只是盯著溫郁鎖骨上那個被他吸吮、舔吻了三天的小紅痣,嗓音不自覺地嘶啞,“還在疼?!?/br> 溫郁腦子嗡得一聲。 如果是以前他并不會明白對方話語里面的意思,可是現(xiàn)在……溫郁臉漲紅,慌亂地搖頭,“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晏珩山?jīng)]拆穿他的自欺欺人,只是凝視著他的臉,杏核眼瞪得大大的,下眼眶那里蓄著一顆飽滿的淚珠,搖搖欲墜,青澀而稚嫩的身體微微發(fā)著抖,是可憐的,凄楚的,害怕的。被弄狠了,也是這樣一副神情。 晏珩山喉嚨忽然干得厲害,存了一些惡劣的心思,伸手,去拿硌溫郁后腦勺的相框。 那顆搖搖欲墜的淚珠立刻落下了,溫郁慘白著臉,抖得非常厲害,幾乎站不穩(wěn)了。 在酒店里他做這個動作,是扣住他的后腦勺,不許他動。 晏珩山極為緩慢拿起相框,放到另一個格子。 并不是要做那種強迫他的動作,溫郁放下心后,卻更難堪,自己的反應(yīng),對方一定知道他這三天并沒有完全的失去意識,有些時候他是清醒的。 他人生經(jīng)歷很淺薄,對于情愛這種事情更是無知,發(fā)生那樣的事情,對他來說,像一場突如其來的災(zāi)難,之前他還能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因為對方只是一個陌生人,再見面的幾率幾乎為零,可現(xiàn)在他卻站在他的家中,和他孩子是同學(xué),是好朋友。 溫馨的照片,孩童天真的臉龐,這些都在提醒溫郁,對方是有家庭,還是幸福的家庭。 溫郁越想越羞愧,悔恨極了,珠粒般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匯聚在下巴頦,大滴大滴地砸下去。 晏珩山喉結(jié)往下一滑,問他,“哭什么。” 第8章 ◎心事重重◎ 而這個時候,晏桉回來了,他看見晏珩山站在溫郁跟前,晏珩山身形那么高大,像一座小山,幾乎完全覆蓋住了溫郁,而溫郁整個人都在他投射的陰影之下,顫抖著,柔潤的小臉失色,是被嚇壞的樣子。 他慌忙走到溫郁跟前,像是母雞護崽一樣站在溫郁前面,隔絕晏珩山看溫郁。 晏珩山那張臉絕不是可親的臉,嚇壞小朋友是常有的事情,就連晏桐剛到晏珩山身邊,一看見他就哭得不行,哄都哄不住,現(xiàn)在晏桐大了,很調(diào)皮,不論是管家還是他都沒辦法,但是晏珩山一回來他就乖了,跟小狗一樣。 溫郁容易害羞又膽小,看見晏珩山那張兇巴巴的臉,肯定更怕,剛才自己不在,不知道要煎熬成什么樣子。 “晏總,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同學(xué),溫郁?!标惕裼纸o晏珩山介紹。 晏珩山若有若無地盯了溫郁一眼,“我知道。” 晏桉困惑,溫郁臉卻白得更厲害了。 “你快把你哥哥的事情講出來?!标惕裣肫鹫拢叽贉赜?。 溫郁沒有開口。 晏桉沒辦法,只好親自和晏珩山說盛懷謙的事情。 晏桉還以為晏珩山還要盤問溫郁事情具體的經(jīng)過,沒想到他很快給陳修明打去電話。 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溫郁的電話響了,是盛容打來的。 電話那頭的他難以興奮,“小郁,你哥哥出來了?!?/br> 溫郁淚水止住了,眼睫垂下來,羽翼般細細的顫抖,薄薄的脊背像是泄力一樣,彎了一寸,那是身上的重擔(dān)移去后的輕松。 對于他來說宛如天塌下來的困難,就這樣被輕松地解決了。 溫郁小聲地道:“謝謝,謝謝,你們?!?/br> “客氣什么。”晏桉笑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爸爸你不是也要喊一聲叔叔嗎?” 晏桉不知道他和晏珩山發(fā)生過什么,所以才會這么大方熱情,溫郁垂下眼簾,不敢和他對視。 “我,想去,看看我哥哥?!?/br> “好,我們一起。”晏桉道。 “不用,我自己去,可以?!睖赜艋艔埖?。 “沒事,一起嘛,讓司機送我們?!标惕裼H親熱熱地拉住他的胳膊,“懷謙哥出這么大的事情,我還沒有去看過他,走吧?!?/br> 兩人關(guān)系好,平常要去什么地方,溫郁不想去時,晏桉便是這樣去拉他的胳膊,半是哄半是強迫帶著他去,現(xiàn)在也是很自然地做出這樣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