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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案追兇 第14節(jié)

    “學姐,開始我瞧你在看那個公交車站牌,怎么你也是xpt11的粉絲么?他們這個周末要在長青體育館開演唱會了。”

    沈珂被趙小萌的激動的問話打斷了思緒。

    她搖了搖頭,“不認識。人很眼熟,我在麻紡廠家屬小區(qū)走訪郝一萍房東時,在她孫女的墻上看見過,后來我在騙張毅攝像機開著的時候,就隨口把xpt說成了攝像機型號?!?/br>
    一旁正在給陳末倒啤酒的黎淵聽著手一抖,那啤酒灑出來了一些。

    到現(xiàn)在他還清楚的記得,沈珂不假思索地忽悠人說那攝像機是索尼xpt2586……

    她那么正經(jīng),那編號那么具有理工科學霸令人難以搞懂的氣息,讓他這種學渣但凡升起一點點質(zhì)疑,都覺得是對于自己智商的不尊重。

    趙小萌失望地“哦”了一聲,又覺得這樣才是符合常理的。

    沈珂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怎么會做追星這么瘋狂的事呢?

    “就是那11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fā)的家伙?我姑娘這幾天激動著呢,天天在家揮舞著一個彩色的大棒子,說是什么演唱會的燈!她mama這周末要帶她去看!”

    陳末被這個話題吸引了注意力,轉(zhuǎn)過頭來插話道。

    “長青體育館太偏僻了。要不是我姑娘考上了一中,她媽也不能松這個口不是!”

    說到“一中”兩個字的時候,陳末的牙縫里都是勁勁兒!那沒有刮干凈胡子的下巴,得意得能戳破天去。

    端著小龍蝦上來的女老板聞弦音而知雅意,立即羨慕的說道,“一中好??!一中是我們南江最好的高中了,要是我那蠢兒子將來也能上一中,我就要去寺……”

    想到在座的都是警察,女老板忙改了嘴,“我要全場六折,熱烈慶賀?!?/br>
    大排檔的人聽到這話,都起哄起來,“老板,那我們都等著了??!”

    沈珂看向了桌面上紅彤彤的麻辣小龍蝦,這種東西在南江的小河溝里到處都是,小時候有很多人都會釣來加個餐。

    一根樹枝系上一根繩,繩子的另外一頭綁上一塊豬皮,扔進溝里,不一會兒功夫能釣上半桶。

    里面會放很多辣子蒜頭還有紫蘇,爆炒香了再用啤酒煮,最后再放下些黃瓜條去去油膩,便是一盆香噴噴的佳肴了。

    沈珂從來沒有釣過,都是聽來的,她的童年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陳末端起了啤酒,“今天是咱們特案組成立第一天,又破了個大案子,好聽的話我不會說,就好好活著,不漏掉一個壞人,干杯!”

    沈珂端起酒杯,看著齊桓同黎淵起哄,臉上的神色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

    喝完這杯酒,她飛快的放下筷子,戴上了手套,拿起一只紅彤彤的小龍蝦,三兩下就去了頭,然后嘴對著蝦尾一吸,那蝦rou就被她給咬了出來。

    等眾人回過神來,那桌上已經(jīng)有三只蝦頭了。

    齊桓一瞧,大叫出聲,“沈珂!你這樣吃蝦沒有靈魂!”

    他嘴上喊著,手下動作卻是不停,幾乎是復制了沈珂的動作,朝那盆中抓起龍蝦去。

    陳末夾著花生米,好笑的搖了搖頭,同黎淵碰了碰杯,對著一旁的趙小萌道,“你莫要斯文了,跟一線警察吃飯,斯文可是要餓肚子的。你看沈珂都像個活人了?!?/br>
    趙小萌有些羞澀的笑了笑,拿起了一盤根烤玉米粒兒,輕輕地啃咬起來。

    “小萌你是菜鳥,雖然是技術(shù)員,不怎么要去現(xiàn)場,但是膽子也得練大一些。局里的晏法醫(yī)你認識么?下次他解剖,我跟他說一聲,讓你去開開眼。”

    趙小萌臉色一白,看了一眼桌上的烤rou,果斷得拿起了一根韭菜。

    “小齊做事很穩(wěn)妥,還是很不錯的?!?/br>
    “黎淵同沈珂的毛病,我今天口都說干了。下次別這么莽撞了,你摩托在車流中穿梭,你本事高有自信是好的,可是嚇唬到了老百姓,不小心釀成了車禍,誰負責?”

    “我們是警察,保衛(wèi)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那是我們的職責。抓兇手很重要,但是這些也很重要。孫悟空要抓只螞蟻就大鬧天空,你覺得合適嗎?”

    沈珂剝著蝦,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同齊桓的比拼已經(jīng)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多說一個字那都要輸!

    陳末環(huán)顧了一下四個新手下,一臉的無奈,他有一種預感,像今日這樣失控的日子一定還有很多,特案組雞飛狗跳的日子少不了。

    因為明日還要上班的緣故,眾人沒有吃多久,陳末結(jié)了賬就準備各自散了去。

    他抬手指向公交車站牌,“這邊有回我家的直達公交車,這會兒還沒有停。我坐公交,別的人我不擔心,都能打。小萌你呢?”

    趙小萌被點到名字,臉一紅,“我坐地鐵,地鐵站就在對面。我家住在城北,出地鐵口后我爸爸會來接我?!?/br>
    一通問下來,齊桓要回局里開車;沈珂就住在附近,就不回局里取摩托車了,打算直接走回去;黎淵剛回來南江,東西還沒有備齊,需要再買些東西,五人竟是都不同路。

    沈珂遠遠地目送趙小萌進了地鐵口,這才掏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我是沈珂!我要你幫我問的事情怎么樣了?”

    電話那頭的人笑了笑,“沈珂,這是你求人辦事的態(tài)度?我要你請我吃飯?。〕宰钯F的!”

    “好!”沈珂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頭的人不以為意,“癌癥是很痛苦的病,郝一萍后期根本用不了手機。她的遺物都被單位拿走了,護士站那里也沒有你說的手機?!?/br>
    “不過吧,醫(yī)院里每天人來人往的,手機被人偷走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你也別太鉆牛角尖了。就算你身手敏捷,走在路上,那還有可能被人偷手機不是么?”

    “我是警察,哪個小偷敢偷我的手機?”沈珂認真的反駁道。

    那邊的人啞口無言,哼了一聲,“下周末有同學聚會?你來不來?”

    ……

    在一條僻靜的小巷子里,另外一個人也正在打著電話。

    “不是跟你說了不要著急么?我跟沈珂同在特案組,遲早會知道朱獳的消息。”

    第24章 噩夢的星河路(加更)

    沈珂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名叫程媛,是從前她在南江市一中少年班的同學,后來念了醫(yī)學院,就在郝一萍所在的那家醫(yī)院里當外科大夫。

    畢業(yè)這么多年,她還是頭一次給程媛打電話,為了郝一萍的案子。

    她的家就在附近的光熙花園,從那家大排檔起步,穿過一條長長的杏林路便到了。

    秋日的時候,這條路上一片金黃,格外的美麗。

    沈珂一進門,一只橘色的大貓便跳了過來,它在沈珂的腿邊蹭了蹭,喵喵叫了幾聲,等沈珂摸了它的腦袋,它方才心滿意足地搖著尾巴朝著窗臺走去。

    橘貓輕輕一躍,跳上了窗臺,在一個蒲團墊子上蜷縮成一團,繼續(xù)睡了起來。

    貓兒名叫鴨梨,被她收養(yǎng)的時候,縮在草叢里連眼睛都沒有睜開。貪玩的孩童正啃著鴨梨,拿梨子同它比大小。她找了許久,沒有找到母貓,就帶回來養(yǎng)著了。

    現(xiàn)如今,它已經(jīng)從一個梨子長成了一兜梨子。

    屋子的裝修是以黑白灰為主色調(diào)的,一整面墻的書擺得整整齊齊的,但若是靠近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三種類型的書,涇渭分明。

    最左邊的是一些大塊頭的英文書,都是醫(yī)藥化學相關(guān)學科的;

    中間的書比較新,是沈珂??吹姆缸镄睦韺W,現(xiàn)場痕跡調(diào)查方面的書;

    右邊的書一看就很有年代感了,有一部分是關(guān)于考古發(fā)掘的,還有一部分則是一些珍貴的古籍。

    沈珂沒有看書,沐浴之后換上了家居服,快步的走進了書房里去,坐在了書桌前。

    她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筆記本寫道:

    《張毅連環(huán)謀殺案》:郝一萍手機遺失,誰發(fā)的那條朋友圈訃告?張毅聽到我的手機鈴聲響,有明顯異樣,是不是有誰通過手機引誘他作案???

    沈珂一臉打了三個問號,握著筆的手不動了。

    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的沈珂的思緒,她低頭一看,正是那個在審問張毅時打過來的號碼。

    “喂,您好?”沈珂接通了電話。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一個有些慈祥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沈珂嗎?我是白一筠?!?/br>
    郝一萍,白一筠,名字很像,命運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抱歉,這么多年,我一直沒有聯(lián)系你。我沒有你舅舅的電話?!?/br>
    白一筠說著,又忍不住說道,“不對,這不是理由?!?/br>
    “我跟你mama陸慧是很好的朋友,雖然我年紀比她大一些,但是以前她也經(jīng)常來助學會,你今天在向陽酒店見過照片了吧?”

    “你mama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你,也沒有照顧到你,真的是非常的抱歉。”

    沈珂聽著,沉默了一會兒。

    “您不必這么說,我有舅舅照顧。mama如果還在的話,也不希望因為我的事情,給別人添麻煩。今天的案子,多謝您的幫忙。”

    白一筠見沈珂意外的客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么。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沈珂經(jīng)常沉默,并不覺得尷尬,那邊的白一筠,卻是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這個周末要是有空的話,不如去臨江塔吃個飯吧,以前我跟你mama經(jīng)常去?!?/br>
    “一晃都二十年了,以前臨江塔頂層還是整個南江市最高的餐廳,現(xiàn)在去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我這里還有一些你mama的東西,想要交給你?!?/br>
    沈珂抬起頭來,看向了書桌對面的墻。

    那墻上貼滿了照片,還有扯不完的紅線,在那寫照片的正中間,正是他們家的全家福。

    “好?!?/br>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周六中午十二點,臨江塔見,你說白女士的預定,她們就知道了。”

    直到電話里傳來了嘟嘟聲,沈珂這才收回了視線。

    她將那個筆記本放進了抽屜里,朝著臥室里走去,屋子里的小夜燈一支都亮著。

    這是一盞有了歷史歲月痕跡的燈,是民國時期的老樣式,昏黃昏黃的。燈罩上面鑲嵌著一些花花綠綠的寶石,看上去就像是哥特式教堂的玻璃花窗。

    四周墜著一些水滴狀的透明水晶,看上去格外的華麗。

    從沈珂有記憶起,這盞燈就在她的床頭了。

    她從床頭柜里拿出褪黑素來,沒有喝水就直接吞了下去,然后躺下蓋住了被子。

    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做過這同一個夢了,今日的夢好似比往常要清晰得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向陽酒店看到了mama照片的緣故。

    這是一張新的照片,她以前從未見過。

    就像白一筠,是她從前不知道的新人物一般。

    夢里的冬天格外的冷,這時候還沒有禁爆竹,除夕夜里的空氣中,好像都彌漫著一股子煙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