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想寫上墓志銘的是什么？殺死了那么多人，警方卻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你么？」

    程新國有些驕傲的抬起了下巴，「當然，如果不是程媛那個蠢貨，你也同樣抓不住我?！?/br>
    沉珂嗤笑一聲，「古話說我吃鹽多過你吃米，是形容老年人比年輕人更見多識廣?！?/br>
    「可到了你這里，鹽是吃了挺多，但是卻都用來腌制你的腦子了。那又算什么呢？」

    程新國收起了臉上的笑意，「你想說什么？」

    沉珂挑了挑眉，「殺完人在還能在警察局里蹦跶，不比你那種殺人方式更有意思么？不是要磨我這把刀么？大可來試試，我想要那些人死，給我一個名單如何？」

    沉珂的話音一落，守在旁邊的獄警大為震撼，立即出聲警告。

    沉珂不為所動，只盯著程新國的眼睛看。

    程新國童孔勐地一縮，然后整個人都煥發(fā)出了青春的光彩。

    「我知道你在誆我，不過你贏了。你知道我想看什么，要是你是我的孫女兒該有多好?。∧憧纯茨愕难凵?，程媛提到人命，總是畏畏縮縮的。」

    「你不一樣，你沒有恐懼，沒有悲憫……陸曳他真該死??！」

    程新國說著，興奮的拿起筆，在沉珂遞過來的紙上寫下了一個名字。

    「阮斂芳」，程新國完然后將筆一扔，「對你來說足夠了，我等著看好戲了?！?/br>
    沉珂將那張紙揣入了懷中，站了起身，離開了會面室。那邊黎淵看著，立即跟了上去，他有些擔憂的問道，「老沉，你想要干什么？」

    「阮氏支持活人實驗，這種人渣是不是應該判死刑？」

    黎淵點了點頭。

    「警察抓罪犯，讓他判死刑，不光不用躲躲藏藏，還能在局里上躥下跳接受表彰，這才是值得寫在墓志銘上的榮耀。」

    「我說的是這個，你在想什么？」

    第420章 完全不存在的人

    黎淵輕咳了幾聲，「我還不至于蠢到那個地步，你是誰?。∧闶浅羚?！」

    沉珂白了他一眼，不理會他的找補，徑直的上了副駕駛，她的胳膊上有傷，所以車是給黎淵開的。

    她拿起手機，在搜索框里打下了「阮斂芳阮氏集團」這幾個字。

    搜索結果一出來，她卻是皺了皺眉頭，搜索結果出來的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信息，只顯示現(xiàn)在瑤光市第三中學有個學生叫做這個名字，明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黎淵見她盯著手機看，「是不是程新國隨便說了一個名字來騙你的?！?/br>
    沉珂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公開的查不到，但是咱們戶籍系統(tǒng)里可以查到，這個阮斂芳總歸不會是個黑戶吧，再不濟雷烈的女兒還生活在南江?！?/br>
    沉珂說著，將這個名字發(fā)給了還在局里的趙小萌。

    小萌手速極快，不一會兒的功夫便發(fā)來了相關信息，還有她對陣阮氏集團的一些調(diào)查。

    阮氏集團現(xiàn)在的負責人名叫阮青，是雷烈妻子阮竹的親弟弟。

    阮家是個非常龐大的家屬，各種親戚多如牛毛，姓阮的一起出門，能夠坐滿幾個大巴車。

    這家公司做的業(yè)務非常駁雜，從前是做醫(yī)療起家的，后來互聯(lián)網(wǎng)興起，集團又分出了一個娛樂公司，做的主要是網(wǎng)絡游戲，目前在國內(nèi)非常流行的一款國風網(wǎng)游《青鸞》就是阮氏旗下的。

    除此之外，阮氏還有很多冷門的游戲，有聲書，以及投資拍攝的各種電視劇和簽約藝人。

    沉珂認真的看著，突然一個電視劇的名字映入了眼簾，「《長天》朱慧俐」。

    黎淵開著車，聽到了沉珂突然說起這話，突然有了印象，「這個電視劇聽起來挺熟悉啊，不就是那個男導演綁架自己的假兒子，騙高額保險的那個桉子里出現(xiàn)的么？」

    沉珂點了點頭，「沒有錯，朱慧俐是阮氏集團旗下的藝人，在林東來父子出事之后，這個電視劇就拍不下去了，女主角朱慧俐所在的方圓文娛公司接盤，繼續(xù)拍攝《長天》。」

    「這個方圓文娛，就是阮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br>
    沉珂說著，又繼續(xù)朝下看去，最后一頁是趙小萌發(fā)來的關于阮斂芳的相關信息。

    沉珂滑到文檔的最后一頁，卻是一愣，「有意思，咱們的系統(tǒng)里，并沒有跟阮氏集團相關的阮斂芳。」

    阮家在阮竹那一輩，一共有四人在阮氏集團有很大的話語權。

    「阮家四兄妹，長姐叫做阮鈴蘭，阮鈴蘭是大股東，她深居簡出不怎么參與公司事務，也沒有結過婚，是一個個很低調(diào)的人?！?/br>
    「老二名叫阮鈴安，阮鈴安是藥學博士，一直都負責阮氏的新藥研發(fā)，幾乎沒有在公眾面前露過面?！?/br>
    「老三便是阮竹，阮竹是當年阮氏慈善基金會的代言人。她這個人很擅長交際，嫁給雷烈后一直生活在京都，直到雷烈退休之后，他們才來南江定居的?！?/br>
    「最小的那個是阮青，一直都是公司的負責人?，F(xiàn)在負責方圓文娛的人，是阮青的兒子名叫阮斂寧?！?/br>
    沉珂回想著小萌之前調(diào)查的阮家的人員關系表，在說到阮斂寧的時候，語氣加重了幾分。

    她想著往上滑去，找到了阮鈴安的家庭關系圖，阮鈴安有一子一女，兒子名叫阮斂意，女兒名叫阮斂心。

    「這么說起來，阮家這一輩的人，都以斂字為中字。那么如果程新國沒有撒謊的話，阮家還有一個阮斂芳的話，那很有可能是阮鈴蘭，阮鈴安或者是阮青的孩子，亦或者是阮竹的私生子女。」

    阮竹同雷烈結婚，生了一個女兒名叫雷英，現(xiàn)在就生活在南江。

    雷英沒有參與到阮氏的工作當中

    ，而是自己獨立打拼。阮竹如果跟雷烈另外有孩子的話，不至于遮遮掩掩，或者取那樣的名字。

    「可是，我想不通，為什么要把一個人藏起來呢？」黎淵說著，微微皺了皺眉頭。

    算起來，雷烈還有阮竹他們，應該跟程新國差不多的年紀。

    在二十年前，雷烈被殺的時候他都已經(jīng)退休了，他們的女兒雷英剛剛結婚不久。

    那么如果這個阮斂芳存在的話，現(xiàn)在年紀也不小了。

    要么程新國是在哄騙他們。

    要么這個阮斂芳就是關鍵人物，在這個人身上一定藏著很大的秘密，所以他才只能像是一個幽靈一般存活于世。

    沉珂想著程新國那句「這對你來說就夠了」，心中有了粗略的推斷。

    她正想著，手機突然又彈出了提示音，這回是一枝花發(fā)來的語音通話。

    「知道你著急，先給你說個大概的。好消息是，這種慈善基金會沒有大面積開花?！?/br>
    「壞消息是，除了在南江之外，他們還在京都有一個自閉兒童慈善金會。我查過了，這個基金會提供醫(yī)療幫助，他們還會服用阮氏集團自己研發(fā)的一種治療藥物?！?/br>
    「而且，我還找朋友打聽了。這個基金會早在幾年前曾經(jīng)被調(diào)查過，原因是有人匿名舉報他們涉嫌對兒童做藥物實驗。不過經(jīng)過相關部門調(diào)查之后，發(fā)現(xiàn)完全是合法合規(guī)的?！?/br>
    一枝花說得意味深長，如果他們不知道南江鐘思文基金會的情況，一定會覺得這種做慈善的大好事居然也有人舉報，簡直離譜。

    「而且，這個基金會開設的時間很微妙，是在阮竹因為癌癥去世之后沒幾天。」

    沉珂想著，那個時候應該是陸曳他們集體反抗，雷烈因為阮竹的事情無暇顧及，南江這邊的實驗開展不下去了的階段。

    這邊開展不下去，他們立即在京都那邊給續(xù)上了么？

    「還真是明目張膽」，沉珂語氣中帶著忿忿。

    那邊一枝花應聲附和，「可不是！這是做好了萬全準備，根本就不怕我們來查?。∷阅阋龊眯睦頊蕚?，就算咱們?nèi)ゲ?，很有可能跟之前那次一樣，無功而返?！?/br>
    她想著，頓了頓，「而且，我還有一個自己的疑問，為什么那些經(jīng)過實驗的人，沒有一個人報警告發(fā)呢？你舅舅，姜和，柳壬娜……還有其他人，沒有一個人報警?！?/br>
    「雖然我有查到，科慧成長起來之后一直是針對阮氏的?！?/br>
    沉珂沉默了片刻，「殺了人的不敢報警，沒有殺人的，怕是已經(jīng)遺忘?！?/br>
    第421章 平凡的非凡英雄

    一枝花問完，亦是沉默了片刻，「我問這話，倒是有些像何不食rou糜了?！?/br>
    「目前查到的就是這樣，像阮氏還有科慧這種大公司，被稅務還有相關部門盯得緊著呢，明面上的賬目肯定是查不出什么問題來的。」

    「我會再深入調(diào)查的，如果有新的發(fā)現(xiàn)再告訴你。第一版表格先發(fā)給你?！?/br>
    一枝花辦事雷厲風行，她深知沉珂秉性，沒有任何的廢話直接掛斷了通話。

    「老沉，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是去市局，還是去陳隊那里?！?/br>
    沉珂看了一眼路標，「去陳隊那邊吧，我去看看他，然后就收拾東西去京都了?！?/br>
    她說著，頓了頓，「你應該不去吧？雖然柳壬娜不是朱獳，但是長青集團同境外有勾結，做的那些事情，還需要你們在這邊順藤摸瓜?！?/br>
    「嗯，京都我暫時沒有辦法去了，你放心，我會照顧好陳隊的。就老沉你這個辦桉速度，應該阮氏集團倒了，你從京都回來了，我還在這里的?！?/br>
    黎淵這話說得有些苦澀。

    沉珂有她要做的事情，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盡管他們脾性際遇都不一樣，但是有一點是一致的，那就是任務和責任于他們而言，都是第一優(yōu)先的。

    「哦」，沉珂語氣平靜地說道。

    他們?nèi)サ结t(yī)院的時候，陳末恰好睡著了。

    沉珂靜靜地站在窗外，看著他卻是沒有進去打擾。

    他的頭發(fā)花白的，閉上眼睛躺著的時候，一下子沒了老刑警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整個人好像都變得虛弱了下來。

    脫下那套制服，陳末也是一個脆弱的需要保護的普通人。

    沉珂靜靜地看著，就是這么一個普通而又不普通的人，每次都在她人生最低谷的時候朝著她伸出了手。

    「小珂，怎么不進去？老陳剛剛還在念叨你們呢?！?/br>
    陳末的妻子看著沉珂拿過來放在門口果籃，忍不住走上前去，抱了抱沉珂。

    她沒有提陸曳的事情，現(xiàn)在這事情南江所有人都知道了，電視新聞里都有播報。

    她紅著眼睛說道，「你怎么還買東西來？之前買的我都可以開店了，這么好的水果給老陳吃那不是牛嚼牡丹么？下次可別買了?！?/br>
    「不進去了。我很快要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看看陳隊就走?！?/br>
    旁邊的黎淵聽著，跟著不停的點頭，他抬手將地上的果籃，還有他給陳末買的一箱礦泉水躡手躡腳的搬了進去，陳末顯然是累極了，睡得格外的沉，還時不時的發(fā)出呼嚕聲。

    「有事需要幫忙，直接告訴我，或者撥打這個電話，會有人來幫忙的?！?/br>
    沉珂看著，拿出了一張葉朗的名片，遞了過去。

    ……

    沉珂同齊桓，是坐早上第一班高鐵去的京都，到的時候恰好是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