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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夫君隱婚之后 第82節(jié)

    被溫情脈脈的話語一激,謝青困惑地?看?了?沈香一眼。

    郎君這一眼太潔凈,明明該是殺氣?重?的兇神,卻有比佛還要?干凈的黑瞳。

    沈香禁不起誘惑,還是吻了?上去。

    她?咬上謝青脖頸,含了?胡桃一般喉結,牙關輕弄。故意的。像是懷恨在心,又像是愛不忍釋。

    謝青被她?逼得無路可退,他懊喪破了?功。最終,男人還是低了?頭?,吻上沈香的櫻桃唇,牙關破開,一路攻城略地?,舌根都要?被吮得發(fā)疼。

    她?是不敵他的,卻偏偏要?欺他,自作自受。

    沈香以為的“勢均力敵”,不過是假象,謝青蓄意示弱,設下陷阱。

    他就是想誘敵深入,再將她?裹入巢xue里?,一絲一毫吃干抹凈。

    所?以,謝青霸道地?托起沈香發(fā)軟的腿骨,如她?所?愿,逼小妻子嘗盡了?惡果。

    再次醒來,已是日曬三?竿。

    沈香低估了?受傷的謝青,他于房事還是一如既往沒個節(jié)制。

    她?腰酸背痛,好在郎君還有那么一丁點?良心,知道早起給沈香溫粥。

    殊不知,孫嬸娘今早看?到謝青親來灶房,真像是見到了?鬼。

    家宅里?主仆皆不敢動,連搭把手都不曾詢問。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謝青緣何要?親來灶房?是她?們煮的膳食哪處不盡心嗎?會?不會?開罪上峰了??

    孫嬸娘怕極了?謝青,正所?謂“民不與?官斗”,她?想趁機逃跑。

    怎料,謝青看?到了?孫嬸娘,問了?句:“嬸娘可否指點?一下米缸在何處?”

    得到了?小妻子一夜安撫的謝青,今日眉眼都舒卷了?,連鴉青色的長發(fā)都沒梳起,僅僅是取報春紅色的發(fā)帶束縛,搭在肩上。他整個人仿佛散盡殺戮之氣?的活佛,周身全是軟綿的親和氣?澤,一點?都不駭人。

    當然,這是謝青個人認為的纖柔。

    在孫嬸娘一眾人眼中,謝青依舊是那個毀天滅地?的惡毒官人,她?們招惹不起,只苦了?沈香,和這么個惡徒在一塊兒,日復一日按捺下他的戾氣?,保住旁人的安危。

    沈香真的好乖巧懂事啊嗚嗚。

    孫嬸娘顫抖指尖,給謝青點?了?一下:“在墻根處。”

    “多謝嬸娘。”謝青道謝,取了?襻膊摟住寬大?的衣袖,盛米熬粥。

    孫嬸娘這一次沒聽?錯,他真的喊她?“嬸娘”?竟喊得這樣親熱嗎?因她?是小香干娘之故?

    孫嬸娘能跑,婢女?可逃不了?。大?家以眼神哀求主子留下坐鎮(zhèn),他們真的很害怕謝青?。?/br>
    為了?保住下人,孫嬸娘嘆了?一口氣?,留在了?灶房。

    “謝提刑,您是想給小香備些飯食嗎?”孫嬸娘倒沒見沈香起身,她?從來沒有睡這樣晚的時刻。因夫君在旁側,睡得格外安心;還是因謝青歹毒,昨夜她?受了?欺負?

    孫嬸娘看?著謝青容色淡漠的模樣,想象不出這樣的后生會?重?欲,原因應當是前者吧,沒想到這對小夫妻感情還挺好。

    托沈香的福,孫嬸娘對謝青的懼怕少了?寸許。

    她?給謝青端來幾樣腌貨,道:“這是咱們金垌縣出了?名的土產鹽藏小跳魚兒,用腌曬的,也用點?了?梅子醋涼拌的。孩子他爹平素最愛吃這個,常常夾起一碟子下酒,您也試試?”

    謝青知道這種細小的魚苗子,有些地?方喊它“跳艇”,這種魚很好捕撈,幾乎都是大?批魚陣游來,漁夫舉網驚擾,鯔魚兒穿過漁網,一時驚嚇過度,便會?自主跳入船艙。大?的放生,小的rou嫩骨頭?軟,下過豬油鍋子炸后再腌鹽冷藏一月,開缸取食,酥脆爽口。

    謝青捻來筷子,以掌遮擋唇齒,秀氣?地?嘗了?一下,確實有滋有味,料想沈香會?喜歡。

    他溫文一笑:“有勞您舉薦菜品,地?方小食,謝某的確不大?懂行?!?/br>
    謝青連官威都不擺了?,若不是孫嬸娘知道他是多目下無塵的桀驁官人,都要?被謝青誆騙了?,以為他真是陪妻子回娘家小住的良善后生。

    見謝青還算良馴,孫嬸娘奓著膽子,給他介紹旁的菜品:“這個是鯽魚干膾,泡發(fā)了?的,腌的時候特地?敲過骨頭?,刺都碎了?。”

    “熬粥合適嗎?”謝青冷不防問出一句。

    “合適?。≡蹅兘疔砜h就有這么一道看?家菜叫河鮮粥呢?!?/br>
    孫嬸娘是個聒噪人,聊得興興頭?頭?,嘴巴子又不嚴實了?。

    謝青洗了?米入黑色鐵鍋,又放了?些魚蝦干貨以及野蕈提鮮,山珍海味一堆亂燉,才熬了?一刻鐘,香味便撲鼻。

    謝青坐在灶膛前生火,橙色的火光映照郎君姣好的面容,真有種歲月靜好的閑適。

    孫嬸娘想奪謝青手里?的燒火鉗,到底不敢,訕笑道:“您不像是第一次用灶膛的貴人……”

    竟知柴堆里?留通風眼,這樣火才不會?被悶滅。

    “平素在外露宿,也是我為小香親手置辦吃食。”謝青與?有榮焉,從他的話中聽?不出半點?怨懟。

    孫嬸娘不免狐疑,謝青仿佛真的很疼愛妻子。這樣高的官員,居然被小香拿捏住了?嗎?不過乖女?兒尋到疼人的夫婿,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因著謝青的態(tài)度,孫嬸娘也不怎么怕他了?。

    不過個把時辰,孫嬸娘對謝青的稱呼就從“謝提刑”變成?“謝家郎君”了?。

    謝青搞定了?岳母,心情頗好。他端粥回了?寢房,正巧迎上坐紫檀木桌前吃茶的沈香。

    明明勞累一夜,郎君卻仿佛無事發(fā)生,步履生風朝沈香走來,不免讓人想到滋陰補陽的精怪。

    沈香的腿根又是一陣發(fā)酸,她?下意識要?跑,被謝青牽住了?手腕。壞心眼的郎君微微一笑:“小香是累了?嗎?要?在床榻上用膳?”

    “不、不必。”

    她?哪里?敢。畢竟郎君花招很多,倘若誘他起了?興致,只怕今日都不必出門?了?。

    迷茫間,沈香記起,謝青不會?讓外人近身,那他昨晚是積攢了?一年?的火氣?嗎?

    很好,這廝全然不知泄洪需事先疏解溝渠再引流的……

    他竟一昧順從本心、橫沖直撞地?作祟,真令人頭?疼。

    沈香剛要?扶額,本想懲戒夫君,做出漠不相干的冷淡態(tài)度。哪知,謝青很懂玩花招,他吹涼了?勺子上的河鮮粥,喂到她?嘴邊,逼得沈香開口。

    沈香不情不愿張嘴,謝青笑道:“聽?孫嬸娘說,你愛吃腌魚,我特地?燉了?點?好克化的魚粥,怕你嫌葷味重?,還淋了?一些梅子酒。熬了?一個時辰,酒味應當都散盡了?。你吃著,覺得好么?”

    他晨起出房門?,竟為了?cao勞一口吃喝嗎?

    沈香心軟,咽下入口即化的河鮮粥,夸贊:“很好吃?!?/br>
    “你喜歡就好。”郎君得了?夸贊,笑意燦爛。他的喜好都隨沈香而生,她?覺著好,他便再無不滿足。

    沈香莫名心疼起謝青來,她?取了?筷子,給謝青也喂了?一口魚rou絲。

    “給我吃么?”謝青受寵若驚。

    “不然呢?”沈香想,這種時候倒很會?裝蒜,昨晚她?怎樣嗚咽哀求,他也沒和她?客氣?呀!

    甚至還對她?說——“怎么辦呢?小香越是喊‘您’,待我敬重?,我越想對小香不敬。”

    他讓她?擔待,直到最后,沈香累到睡去,某郎君才住了?黑手。

    謝青接過魚rou,寒浸浸的眸子融化成?一汪春池,乖巧咽下小妻子的投食。

    這樣恩愛的情形,外人看?來當真牙酸,偏生小夫妻倆全然不知。

    沈香也覺著挺愜意,難得能和謝青一道兒吃飯,曬一曬日光,聽?一聽?鳥語花香,真是一副人間美景。

    晚間,孫府辦了?一場家宴。

    孫晉做東,請了?衙役還有張主簿他們一道兒入席面。謝青明日要?去秦刺史所?轄的慶海縣辦公差,不僅沈香要?跟著走,就連孫楚也要?隨行。

    孫晉愛子心切,即便謝青作保,他也不肯放人。最后父子倆窩在書房里?小半個時辰,不知說了?什么,孫楚總算得償所?愿,而孫晉連連嘆息,不愿多講緣由。

    沈香私底下問起孫楚:“你怎么說服干爹的?”

    孫楚jian猾一笑:“我說,我這個人佛緣也蠻好的,在家里?閑久了?,不就得成?日里?打坐參悟嗎?他一聽?,還是覺得放我回紅塵里?頭?當個殺將好了??!?/br>
    原是用“入道”相要?挾,反正兒子留不住,那就隨他去吧。

    沈香無奈地?拍了?一下小子腦袋:“干爹不容易,你少惹他生氣??!?/br>
    “我省得,就這么一個爹嘛。”

    謝青的餞別宴,他被一眾官人粘纏不放。得賣岳父顏面,不可甩臉子,故而他老老實實在酒席里?作陪,待外人也寬厚。

    頭?一次見的官吏還以為他平易近人,是天生的好性兒呢!

    沈香陰陽怪氣?地?哼哼一聲:“看?來昨日泄火頗有功效。”

    她?有意欺負謝青,逃到年?輕后生那一桌,聽?少年?郎們說大?話吃酒去。

    孟東城知道孫楚可能年?底要?上京,他也道:“我正好要?入京省試,這次必須進士及第,讓小香師父也沾沾我的光?!?/br>
    “切,就你!拉倒吧!也就之前縣試風光過那么一次,此后年?年?考,年?年?落榜,我都不想說你了??!睂O楚明顯酒喝多了?,說話都厚舌頭?。

    “你小子,嘴能不能干凈幾句?小香師父在這里?,你還損我顏面!”

    “就是不喜歡你在我姐面前吹牛的那股子勁兒,欠欠的。”

    “想打架是不?!來?。 ?/br>
    “老子怕你?!”

    孟東城被攛掇出火氣?,又和孫楚扭打在一起。這一次陣仗挺大?,謝青讓阿景出手,把兩人壓在了?地?上,休了?一場干戈。

    沈香面上訕訕,兩個年?輕人為她?打架,就如她?是紅顏禍水般,很尷尬。

    她?又小心翼翼坐回謝青的旁側,謝青早早為她?備了?座位,還貼心往凳面墊了?雪青色軟緞,生怕沈香受涼。郎君無一處不體貼,沈香很受用,只心下還殘留一寸不甘,是她?被謝青算準了?——他知沈香定會?回到他身邊待著。

    不愛這種被擺布的感覺,也討厭謝青料事如神。

    “沈香膽大?妄為挨著謝青坐”一事,落入張主簿等人眼里?就顯得格外不可思議。他們小心翼翼看?了?孫家老夫婦一眼,企圖從他們臉上看?出一絲震驚。

    怎料,孫晉和孫嬸娘早知沈香夫妻的關系,沒覺得有哪處不對,見怪不怪了?。

    張主簿福至心靈,只得垂頭?,偷偷和衙門?仵作對視一眼。后者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多管閑事。

    張主簿悶悶喝起酒來。

    他以為沈香瞧中了?謝家的潑天富貴,一心要?入高官家宅當個妾室,心里?直嘆“可惜了?”,這樣驚才絕艷的女?子,竟也被紅塵富貴迷了?眼睛。

    畢竟謝青如今在外,把沈香當妻來寵愛,待沈香和他去了?京城,入了?后宅。當家主母鎮(zhèn)壓著,定是原形畢露。那時,她?會?失寵的。

    仿佛早早看?到了?沈香悲慘的歸宿,張主簿喝了?個酩酊大?醉。

    唉,罷了?,他有什么資格勸?各人有各人的命數。

    酒宴散去,張主簿和衙役們都回了?家,席上唯有沈香、謝青,以及孫家老夫婦。

    孫晉要?談公事,孫嬸娘不耐煩聽?,擺擺手就回后宅先睡了?。

    四下無人,沈香正巧想到一樁事情,問孫晉:“干爹,若我等想先扳倒秦刺史,您看?,從哪處下手比較好?”

    直咧咧地?戳進一句狠話,孫晉酒都被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