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救贖[快穿]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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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失蹤哥哥的男友 景潯的臥室很大,有一個專門擺放各種賞玩物件的立柜。 在柜子的最上方,栩栩如生的鷹隼雕像以高度俯瞰著整個房間。 它正好處于穿衣鏡的斜方,可以清楚地看見鏡面的倒映,也能看見被鏡面照射的主體。 青年白皙脊背上的傷痕如同紅線,從左側(cè)肩胛骨下方延伸,約莫八厘米長。 明明應(yīng)當觸目驚心,卻有種奇異的美感,仿佛瓷釉上最漂亮的那道裂紋,帶來的無端的艷氣。 在燈光明暗以及椎骨兩次的對比下,那道傷痕越發(fā)惹眼。 景潯聽見了林織的輕嘆,那是一種類似于困擾的神情,并不為受傷而產(chǎn)生苦痛,似乎只覺得有些麻煩。 這樣的他怎么看似乎都和昨夜在暴雨中慌張的人不同,帶著隱秘的危險。 大腦瘋狂預警,在控訴青年為不速之客,別有用心十分古怪,應(yīng)該避免和他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 可景潯的目光卻越發(fā)專注,無法移開視線。 他想要揭開這層美麗皮囊,看看下面是什么模樣。 看他的真面目,看他的靈魂,看偽裝無害的食人花露出獠牙,甚至期待他吞咽咀嚼獵物的模樣。 那一定比現(xiàn)在這個模樣更美,光是想象景潯的指尖便因為興奮而隱隱顫抖。 景潯的大腦被無數(shù)個想法和畫面充斥,想要用畫筆記錄下腦海里的所有想法,那是源源不斷地甚至到有些嘈雜的靈感。 景潯忽地陷入了混亂中,他的視線不愿意離開畫面里的林織,又想立刻拿出畫紙和顏料畫畫。 理智催促著他進行記錄,以免記憶忽然被抽取讓他將這一切遺忘,重蹈覆轍昨夜的事情。 可所有的文字在此刻都顯得蒼白匱乏,唯有他喜愛的方式可以將一切定格刻畫。 哪怕是再看一遍錄像都不行,他未必能重現(xiàn)此刻腦海里的想法。 景潯彎腰握緊了畫筆,又覺得這里不行,這樣林織洗完澡出來會看見的,他會看見他在畫他。 如果他察覺到了這里都是監(jiān)控,或許就會把另一面藏起來了,或許還會離開。 不行,絕對不行。 景潯動作有些倉促地抱著一堆東西朝著二樓而去,畫面中青年已經(jīng)進了浴室,在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消失。 景潯的情緒有些克制不住的狂躁,灰藍的眼眸中有些陰郁,他將畫架立好,沒有給自己放置在私人展廳中的畫作眼神,快速進行調(diào)色而后起形。 那些不斷在腦海里出現(xiàn)的畫面讓他的動作急促到進入了幾乎忘我的地步,在腦海里勾勒著哥哥戀人的身影,描繪著他的臉他的容顏他的身體。 不能忘記,一定不能忘記。 存在于青年背部的血痕似乎變得越發(fā)鮮紅,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在鼻腔中翻涌,變得越發(fā)濃郁。 景潯記得溫熱血液濺到他的臉上的感覺,記得那些人對死的恐懼和生的渴求,記得肢體記得扭曲記得內(nèi)臟,記得混亂記得哀求。 景潯在極為專注又極為渾噩的狀態(tài)中陷落,直至畫完最后一筆,直至心神俱疲。 他回過神,看著畫里的男人。 青年上身赤裸,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在向下淌落著血,但這并不是畫面的主要刻畫部分,所有看見這幅畫的人,第一眼注意到的都不是青年血rou模糊的傷,而是他的眼睛。 那雙倒映在鏡子里的含著笑意的眼睛,他的視線并不是向下看著自己的傷口,而是平視著仿佛在看著窺視感的來源。 第四墻被打破,注視著這幅畫看著他眼睛的人,似乎成了被發(fā)現(xiàn)的窺探者。 景潯不自覺地伸出手,指尖停在了紙張未干透的顏料前。 他近乎癡迷地欣賞自己的作品,尤其是青年的眼睛。 不過這還不是完美的極致,景潯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仿佛觸碰到了他所追尋的感覺,但轉(zhuǎn)瞬交錯,并不能緊握。 應(yīng)該沒有忘記,景潯有些不確定地回想著。 他應(yīng)該沒有發(fā)病沒有失去什么記憶,應(yīng)該是這樣。 他看向自己的手腕想確定時間,瞳孔忽地緊縮。 一直待在他手腕上的手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扯落滾到了顏料堆里,連表盤都變得模糊。 難以形容的慌張握緊了景潯的心臟,他撿起了手表用力擦拭著表盤看著時間,將它帶在了手腕上。 昨天畫畫是……幾點? 記不清了。 景潯閉著眼努力想回憶,他記得林織在鏡子前看著背后的傷口……他看向鏡子是這個方向嗎,林織傷的有這么重嗎? 這些事自己沒有忘記嗎,忘記了嗎? 景潯彎腰在地上找到了平板,按了幾下始終一片漆黑,不知是壞了還是沒電了。 景潯望向了自己的畫,望著那雙眼睛,神色有些怔怔。 狀態(tài)好像越來越差了,提升記憶力的藥昨天吃了幾顆……不對,他吃藥了嗎? “林織?!?/br> 他低啞地念著青年的名字,似乎要以此證明他沒有完全遺忘。 哥哥失蹤了,林織是哥哥的戀人。 他昨天拜托涵姐和林織一起去打聽哥哥的下落,然后……好像有消息,好像又沒有。 然后他聞到了林織身上的血腥味,偷看到了林織的傷口。 他為什么會受傷? 景潯用地搖了搖頭,似乎想把紛亂的思緒理清。 記憶是經(jīng)歷的載體,在生病后最麻煩的不是不能正常生活,而是時刻處于一種懷疑自我的恐懼里。 這件事到底做沒做,他到底在原地還是在前進又或者在后退。 那些沒有被遺忘的記憶都因為不連貫變得模糊不清,甚至自發(fā)銜接了一些臆想,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共情力變差,一切情緒束縛都變得薄弱。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想著哥哥失蹤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要來打擾他。 在畫畫的時候腦海里有著無數(shù)個殘忍的畫面,那是過去的經(jīng)歷,那些在他面前被肢解被虐殺的人似乎換了張臉,有時候是他,有時候不是,施暴者的臉模糊不清,有時候好像也是他。 反胃惡心,又好像無比快慰。 景潯臉色蒼白,按住了疼痛的胃部。 只要畫出最完美的畫,就可以解脫了,就可以徹底解脫了。 景潯的眼眸變得極為柔和,他看向了畫里的青年,而后拿著沒電的平板下樓。 家里空蕩,角落里沒有林織的行李箱,陽臺也沒有林織的大衣,沙發(fā)上沒有他給林織拿的毯子。 景潯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四處搜尋著林織的痕跡,他看向了廚房,仿佛下一瞬就會有人在里面出現(xiàn)。 他又看向了大門,仿佛下一瞬鈴聲就會響起,黑發(fā)青年會站在門口對他打招呼。 沒有,什么都沒有。 空蕩蕩的,沒有變化。 悚然感讓景潯站立在原地,背后泛起冷意。 也許根本沒有什么嫂子,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景潯的心跳急促,近乎缺氧的暈眩感讓他眼前隱隱發(fā)黑。 林織從客房里走出來看見的就是失魂一般站在客廳的景潯,他的模樣有些憔悴狼狽,臉色慘白,身上手上都沾了許多顏料,像是常人眼中不正常的瘋子。 林織出聲詢問:“你還好嗎?” 他并不排斥,只覺得他的乖乖這樣怪可憐的。 景潯猛地抬頭,直勾勾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男人。 林織穿了件墨綠色的高領(lǐng)毛衣,神色溫和擔憂。 “林織?” “嗯?” 青年微微抬眼,似乎有些詫異他為何要這樣用不確定的語氣叫他的名字。 “昨天和涵姐打聽到他的下落了嗎?” 景潯眼也不眨地和林織對話,努力證明著記憶中是真的部分。 “遇見了錦榮最后輔導的學生,她急著上課所以我等她下課,就讓涵姐先回了,沒有問到很有價值的東西。她也不知道錦榮去哪里了,之后我又去錦榮的住處敲門,還是沒有人回應(yīng),電話依舊無人接聽?!?/br> 林織來的第一天就沒告訴景潯他可以進韋錦榮的家,不然他完全可以住在男朋友家里等男朋友回來,為什么還要住在男友弟弟家。 “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我想進錦榮的住處看看,不過物業(yè)那邊因為我不是業(yè)主所以不讓我開門,你有空可以陪我一起去嗎,畢竟你是他的親人,物業(yè)應(yīng)該不會攔著?!?/br> 林織看著持續(xù)對他發(fā)問的景潯,放在其他人身上正常的地方,在景潯身上卻很反常。 景潯可能根本沒意識到他的視線有多奇怪,那不是對著嫂子的眼神,甚至不是看著人類的眼神。 病態(tài)死寂又狂熱執(zhí)著,景潯偏偏還自認為尋常地和他攀談,如果站在他眼前的是個正常人,估計早就已經(jīng)嚇跑了。 林織不意外他的不掩飾,畢竟景潯可能根本不知道“正?!钡亩x,他并沒有長期處于正常的世界里,高中他都是在家自學,高考去考了試,考上高等藝術(shù)學府后,他又因病休學,偶爾交作業(yè),老師們都知道他的情況不好,也知道他的天賦與能力,因此并沒有對他太苛刻,會讓他進行線上考試。 出門? 聽到這兩個字,景潯有些遲疑。 正當他猶豫的時候,眼前的大嫂十分善解人意地說:“這件事可以明天再說,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你看起來很疲憊。”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午兩點了,你應(yīng)該到現(xiàn)在還沒吃東西,要不要我給你做一點吃的,你吃飽了再休息?” 多溫柔體貼,幾乎無可挑剔。 失蹤哥哥的臉在腦海里一晃而過,畫作上青年的背后流著血,鏡子里注視著他的那雙眼睛笑意深深,似乎感覺不到痛楚。 景潯嗅聞到了若有若無的似乎是從青年身上傳來的甜香,大腦的暈眩感越發(f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