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除了他別墅里雇傭的人很多,都在來來往往,輕手輕腳地忙碌著。 沒有黎燃和辛阮的吩咐,始終沒人去到他們的臥室。 直到黎明破曉,紅色的霞光混著晨曦的冷風(fēng)透過窗子照進(jìn)來,又是新的一天開始。 而黎燃也不得不回房間拿西裝和領(lǐng)帶。 回到房間里,除了剛剛亮起來的天色,一切都與他離開時相同。 辛阮依舊躺在床上,寬大的家居服被晨風(fēng)拂過,衣角翻動了幾下,卻依舊沒有遮住袒露的小腹。 下身歪歪扭扭地搭著不蔽體的衣物,辛阮就那樣躺著,一動不動,像是一支枯黃的落葉,了無生機(jī),破敗不堪。 黎燃一愣。 但這一抹錯愣很快被冷意淹沒。 裝可憐不是他辛阮最擅長的把戲嗎。 “知道錯了嗎?” 黎燃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人,開口的聲音裹挾著冰凌。 晨曦的朝陽映紅辛阮蒼白的臉龐。 但他依舊在床上躺著,安靜如初,沒有絲毫反應(yīng)。 黎燃俯下身子,扯過臉朝另一側(cè)的辛阮,語氣依舊冷漠,“不要以為事事跟母親告狀,便能如你所愿——” 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他看著辛阮順著他的力道重重地摔下了床,滾了兩圈后,額頭砸在桌角上,止住了翻滾的趨勢。 可人卻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 心跳漏了一拍,黎燃一時頓住,手臂保持著扯人的姿勢,不自覺地僵持著。 “辛阮。” 靜默半晌后,黎燃蹲下身子,低聲開口,“起來吧,不要裝模作樣,我不是母親,不吃裝可憐的把戲?!?/br> 沒有人理會他,辛阮依舊靜靜地趴在地上,家居服里的身體骨瘦如柴,遍布紅痕,額頭被撞處有鮮紅的血印子慢慢滲出。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黎燃緩聲警告,“辛阮,不要裝了?!?/br> 話音落下,他扯了一下辛阮的手。 辛阮沒有掙扎,手臂外翻,軟軟地垂了下去。 黎燃身體一僵。 辛阮的手如同冰塊一般,冰得駭人。 黎燃像被定住一般,無聲地審視著地上的人,過了許久才緩緩抬手,探向辛阮。 辛阮垂著頭側(cè)躺著,他的臉抵著冰冷的地磚,額頭處的傷口還在滲血。 黎燃轉(zhuǎn)過他冰涼的臉,食指放到鼻間。 他不自覺地放緩了自己的呼吸,認(rèn)真感受著辛阮的鼻息。 辛阮的鼻息很輕,輕到吹不動一抹發(fā)絲。 …… 第11章 搶救 “辛阮?!?/br> 黎燃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抖。 他拍打著辛阮的臉,向來穩(wěn)重波瀾不驚的聲音變得喑啞。 “辛阮,鬧夠了嗎?!?/br> 沒有人回應(yīng)他。 反而是他手下的觸感一片冰涼。 他從不知道人的臉可以如此冰涼,像是被抽干了精氣,炙熱guntang的靈魂已經(jīng)脫離了軀體…… 直到姜管家被屋內(nèi)的動靜引來,辛阮被匆匆送進(jìn)了醫(yī)院。 一堆醫(yī)護(hù)人員健步如飛,匆匆忙地將辛阮往急診室推。 黎燃跟在其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病床上陷入昏迷的人,試圖尋找辛阮任何裝病的蛛絲馬跡。 遺憾的是,他沒有找到。 人最終被推進(jìn)急診室,有什么東西拂過衣角,黎燃低頭。 是辛阮的手。 辛阮的右手臂無力地耷拉在床邊,手腕處有一道淡粉色、淺淺的疤痕。 那是救黎燃母親時留下的,離動脈很近。 黎燃知道。 他站在原地,怔住了片刻,活了二十多年,生平第一次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 …… 急救室對面長廊上的窗戶沒關(guān),有風(fēng)順勢進(jìn)來,吹得黎燃腳踝微涼。 低頭。 黎燃才發(fā)現(xiàn),剛剛匆忙間,竟然沒來得及穿襪子。 姜管家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瞬間驚詫,當(dāng)即道:“我去給您買雙襪子?!?/br> “不用了?!崩枞紦u了搖頭,視線低垂,眉眼中是人看不懂的情緒。 剛才還急促喧鬧的長廊閃過一時寂靜,像是退潮后的海邊,寂寥無聲,堙滅著翻涌而出的五味雜陳…… 想到抱辛阮上車時,自己手中干柴一般的身材,黎燃忍不住開口詢問姜管家,“家里是吃不起飯了嗎,人怎么瘦成這個樣子?” 姜管家也沒有隱瞞,如實開口,“辛先生已經(jīng)節(jié)食減肥近一個月了?!?/br> 聞言黎燃眉頭微皺。 節(jié)食減肥。 所以,辛阮又想干什么? 娛樂圈的明星對于自己的身材有著異??量痰囊?,這些他是有所耳聞的,但就他所知,辛阮已經(jīng)高調(diào)宣布退圈,如今節(jié)食減肥又是為了什么。 故意以節(jié)食這種方式引起他的愧疚,或者說他想通過這種手段,又要在母親面前賣慘裝可憐? 似是看出了黎燃心里的疑惑,姜管家解釋道:“辛先生說是為了工作?!?/br> 聞言黎燃眸色一怔,“什么工作?” 姜管家搖了搖頭,繼續(xù)道:“這個不清楚,辛先生沒有跟我細(xì)講。” 黎燃沒有再問。 抬眼,他的視線挪向一旁,心里卻是有了答案。 答案在腦海中浮現(xiàn)的剎那,黎燃的心中閃過一抹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