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鯨 第52節(jié)
有娛樂記者舉著話筒提問:“《青城》是你殺回娛樂圈的第一部古裝電影,由傅懷渂導演親自cao刀,自上映以來好評不斷,你還在今天的電影節(jié)上打敗競爭對手榮獲最佳女主角,但是也有很多人質疑你的演技,說傅懷渂導演捧你捧太過了,請問你對此怎么看?” 林鯨身著一襲黑色吊帶魚尾亮片裙站于席上仔細聽著問題,濃淡適宜的妝容完美無暇地將她頗具異域風情的長相映襯出來,隨便鏡頭怎么懟著臉拍,五官都過于精致得不真實,身材更是曼妙婀娜。 大家默契地和她保持著合適的距離,不推攘擁擠,好將她完全裝進鏡頭里。 自小就以美人胚子的稱號出道,如今沉寂六年重返熒幕,原本就漂亮的臉蛋徹底長開,走哪兒都是鏡頭寵兒,攝影師們恨不得把內存全部拍滿。 人也比從前活潑開朗了很多,性格變得非常隨和近人,愛笑了,面對記者采訪也特別大方禮貌,從不回避任何問題,保持真實的同時也健談,采訪現(xiàn)場經常爆發(fā)出一片歡樂的說笑聲。 故而大家都很喜歡做她的采訪。 對于這個問題,林鯨淺淺擰起眉心想了下,回答道:“你們都知道傅導是我父親,父親給女兒拍戲這個挺正常的啊,父親不寵著女兒誰寵呢,等著你們寵嘛?” 大家異口同聲地起哄,“我們寵,我們寵!” 林鯨沒忍住笑了起來。 現(xiàn)場立馬咔咔一頓拍。 另外一個女記者非常贊同地點點頭,又問道:“以前你從不在任何公開場合聊關于傅導的話題,現(xiàn)在是不需要在避諱了么?我們可以隨便問了嗎?” “以前年紀小,叛逆,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現(xiàn)在長大了,懂得的東西多了一些,”林鯨頓了頓,接著道,“也明白誰是真的愛著我對我好,人嘛,總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消耗自己,要朝前看的。” “感覺今天這段播出去又得上熱搜,成為各大營銷號的文案?!?/br> “這些話沒個十來年的生活經歷說不出來。” 林鯨接茬道:“原句肯定不是出自我這里,是我阿公說的,好啦,我今天行程有點趕,沒什么問題的話我就先走了。” “留一分鐘,最后一個問題!”一個年輕的男記者著急地大喊了聲,趕緊問道,“能透露下最近的工作計劃嗎?” “目前確實有在劇組拍戲,不過只是應朋友邀約客串一下女二,所以對外的宣傳不會很多,我真的得走了大家,經紀人在悄悄叫我啦?!?/br> “好好好,拜拜,下次見!” “再會!” 林鯨沖鏡頭揮揮手,禮貌地捂住胸口頷了頷首,就隨一直守在旁側的經紀人艾煙從后門離開。 回到酒店,艾煙叫助理趕快收拾行李,就去房間看林鯨換好衣服沒。 艾煙人如其名,愛煙,進來就叼著只女士煙吧嗒吧嗒地抽,頭發(fā)剪得比男生還短,平常穿的都是清一色男裝,帶著朋克風的耳釘,嗓門略粗,不了解的還以為林鯨請了個比男人還帥的工作人員。 艾煙是林鯨在國外上大學認識的留學生,學的導演專業(yè),一開始認識是為了補期末的微電影考試,艾煙在校園里尋找電影女主角的時候,碰到很符合她劇本描寫的林鯨,上去就說一堆土味情話搭訕。 林鯨當時還以為她是個男的,差點把她當sao、擾、犯處理,后來相處久了,林鯨慢慢發(fā)覺她各方面能力都很強,人也特別有個性,原本以為她會繼續(xù)干導演的事,但畢業(yè)之后,她以沒錢買相機的理由來做了林鯨的經紀人,比干導演還吃得開。 不過艾煙的性取向還是正常的,林鯨在她面前便不會避諱什么,光著身子穿衣服一氣呵成。 回頭,艾煙嘴巴里的煙都要掉下去了。 林鯨樂,把剛才上臺領獎穿的裙子丟艾煙臉上,“你真的是,收斂點兒?!?/br> 艾煙眼疾手快抓住裙子,要被煙燙出洞來,那賠的可不是萬兒八千的事兒了,“剛剛我在思考一個問題,將來會是什么樣的男人能得到你,傅承騫身邊有那么多優(yōu)質男性,你卻一個沒看上?!?/br> “隨緣惜緣莫攀緣,我也很想知道你會跟什么男人結婚呢,”林鯨撿起丟在床上的鴨舌帽戴在頭上,“走吧,下一站去哪兒?” 艾煙一手拎著裙子,另只手翻手機備忘錄,“襄遙,有幾場戲在那邊的古城里取景,瞧我這記性,差點忘記給你訂別的酒店,先下樓吧,我邊走邊看,給你挑個環(huán)境好的。” 林鯨有個毛病,每次飛外地拍戲都喜歡一個人出門到處瞎晃悠,手機里裝有幾千張關于各個地方風土人情的照片,也不知道是圖什么,劇組提供的酒店外邊全是粉絲蹲點,又攔不住她一顆瀟灑自在隨性旅游的心,艾煙索性帶她去別的酒店住,方便她隨時出行。 這次居然是襄遙。 林鯨想了想,就跟艾煙說:“不用訂了,我住阿公家,好久沒回去陪陪他老人家了?!?/br> 艾煙挑眉,關掉手機攬住她的肩膀,“也成,老地方老人家,是該回去多瞧瞧?!?/br> * 一周后,b市大學生創(chuàng)業(yè)商業(yè)園的一座寫字樓樓上,方知知提著便當袋乘電梯到九樓,一出來就往賀溪辦公室里奔。 整層樓都是“知溪傳媒”的辦公區(qū)域,近兩百人的規(guī)模,賀溪是老板,公司一半的股份屬于唐斯彧,另外一半再對半開,賀溪和梁烈琛各占一半,但梁烈琛只是單純想投錢等著年底拿分紅,唐斯彧雖說股份占最大頭,不過他完全不管事,全權把公司交給賀溪,隨便怎么來。 方知知已有四個月的身孕,腳跟踩了風火輪似的,心急火燎地推開賀溪辦公室的門,沖進去那架勢簡直要把賀溪嚇出心臟病來。 “臥槽寶貝老婆!”賀溪立馬從老板椅上站起來,衣冠不整地出來護住方知知的肚子,“怎么來了也不先告訴我一聲,等我下去接你啊,要是你磕到碰到怎么辦?” 方知知拿便當袋砸他胸口,“你知道斯彧哥在哪里嗎?我去他學校沒找著人?!?/br> 賀溪瞎吃飛天大醋,“唷,感情這便當還不是做給我吃的?!?/br> 方知知推開賀溪,認真的看著他,“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上周林鯨不是回國參加電影節(jié)嘛,我費心打聽到她現(xiàn)在在襄遙拍戲,我們得趕緊告訴斯彧哥她回來了?!?/br> “不告訴,”賀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叉腰道,“她當初走得那么干脆,把斯彧傷了個半死不活,在采訪里還說什么人總要向前看的,單憑她這已經放下過往的態(tài)度,我就不同意你告訴斯彧!” 方知知打他胳膊,“你一個搞娛樂公司的也相信這種斷章取義的新聞,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看那天的采訪呀,我不管,你快點告訴我斯彧哥在哪里,休想騙我說不知道,昨晚我可在手機里看到你倆約好今晚去喝酒的消息......” “喲呵方知知,翅膀硬了現(xiàn)在,竟敢偷看我手機!” “怎么,不行?” “你這是侵犯親老公的隱私,我堅決反對你這樣的家暴行為!” “反對無效,我數一二三,把手機交出來?!?/br> ...... 兩人爭執(zhí)之時,總裁辦公室門口傳來一聲輕咳,兩人聞聲回頭。 唐斯彧不知何時來的,黑色鴨舌帽下是他刻意藏起來的銀發(fā),鼻梁上掛著一副金邊細框眼鏡,一身休閑的白t黑褲,遠遠看去,身形高高挺挺,人還是和以前一樣,滿臉的桀驁不馴和冷傲。 “斯彧哥!”方知知趕緊跑過去。 賀溪追上來,笑咪咪把方知知拉到身側道:“還以為你下了課就過來,我們能一起吃個晚飯呢,等太久我餓得不行剛吃完一份外賣?!?/br> 方知知探出頭,一臉著急地說道:“斯彧哥,林鯨她......” “在學校開會有點兒久,”唐斯彧瞥一眼方知知,直接打斷,對賀溪說,“走吧。” “得嘞!知知你先回去,我跟斯彧去外面放松一下,保證十二點前回來,愛你喲寶貝老婆!”賀溪叫來門外加班的女秘書,把方知知推過去,順手拿走她手里的便當袋,“今晚的班不用加了,現(xiàn)在立刻馬上把老板娘安全送到家,車鑰匙在桌上?!?/br> “好的賀總!” 吩咐完,賀溪不等方知知發(fā)火,趕緊沖唐斯彧使眼色,拉著人迅速離開。 來的b市最大的一家法式酒館,優(yōu)雅的法式情調樂曲回蕩在整座酒館里,燈光明暗適度,將氛圍渲染得十分浪漫柔和。 賀溪一杯接著一杯地給唐斯彧倒酒,很快,桌上剛開的葡萄酒眨眼間只剩下半瓶,賀溪酒量比不得他,喝那么多,看上去還跟個沒事人一樣。 “說真的斯彧,我打死都沒想到現(xiàn)在咱倆,我干娛樂行業(yè),你在大學里當老師,”賀溪舉杯一飲而盡,“我還以為你會和我一起管公司呢,到時候再去繼承你爸的,別提有多牛逼,不要跟我說你瞧不起這種話,好歹那集團也有你mama一半的心血,你得要回屬于自己的那份?!?/br> 唐斯彧帽檐壓得低,看不清他眼底的波動,習慣性把賀溪的話忽略過去,靠著沙發(fā)背沉吟片刻,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仰頭喝到見底,“嗒”地一聲,酒杯放回桌面,他忽然開口問道:“林鯨真的在襄遙?” 賀溪愣住兩秒鐘,啊了聲,“在吧,知知一直關注著她的動向,消息應該不會出錯,你問這個干嘛?” 唐斯彧沒說話,起身就朝酒館門口那邊走,步伐疾快,一瞬間就看不見人影了。 “......” 賀溪雖然暈乎乎,卻也能馬上猜得出他現(xiàn)在要去哪里,能讓這尊大佛情緒七上八下還有那么強行動力的人,除了在襄遙的那位還有誰。 賀溪抱起酒瓶就往嘴邊湊,在心里草了聲。 得,又得栽一次。 可誰也沒料到,在唐斯彧連夜搭機飛回襄遙的時候,老于來接機,聽他問起,老于說:“上星期確實有個劇組在古城里取景拍戲,不過今天下午就拍完了,現(xiàn)在這個時間,劇組應該已經離開襄遙去往下一個取景地了?!?/br> 第60章 世界末日和他的鯨魚女友…… 第二天中午,林鯨把林潭從醫(yī)科大附院接回家里來,這些年老人家的身體不比從前,油紙傘的工作量也減少了大半,即便有堅持每天鍛煉,仍逃不了年輕時落下的毛病。 昨天林鯨拍完最后一場戲,本打算直接回b市等待后續(xù)拍攝工作的通知,她也剛好有時間做做想做的事,不想剛收工就收到了林潭暈倒在院子里的電話,她叫艾煙先走,自己從機場折返,趕去醫(yī)院。 這兩天林潭身子骨虛,需要人照顧,她不得不多逗留幾日了。 林潭在客廳看電視,見林鯨一會兒收拾廚房一會兒又去掃地拖地整理雜物,林潭皺起眉頭,叫停她道:“丫頭,別忙活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衛(wèi)生等我叫個保潔阿姨過來弄就行?!?/br> 林鯨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聽林潭的話,“保潔阿姨過來起碼得個把小時,還不如我現(xiàn)在就打掃呢,您今天就好好的坐著休息,什么也不要cao心。” 林潭看著她,輕輕嘆了口氣,忽然想起些什么,便問道:“回來這些天有沒有遇到小彧呀?” 林鯨握掃把的手一頓,掃地動作也隨之停下來,搖了搖頭回答:“沒呢,這幾天一拍完戲我就回家來陪您,哪有什么時間見別人?!?/br> “別人?”林潭略露疑色,“當初你跟小彧天天待在一起,我還以為你們關系......” “哪有,阿公您不要胡說,”林鯨連忙打斷,將掃把放在垃圾桶旁邊就去餐桌那邊拿帽子和手機,“今天您就別出門吹風了,我去把午飯買回來!” 話一落地,林鯨戴上帽鴨舌帽就往院子里跑,三步并兩步,轉眼間就沒了影兒。 說是買午飯,實則是想出來透透氣,她自知經不住林潭問的,只得趕緊逃離。 古城正門外面那條街上新開了家比較正宗的湘菜館,味道還不錯,林潭平時都會約唐清躍一起,或者一個人過去,一口小酒一口湘菜,能吃一中午。 林鯨知道這個地方,還是有天晚上她獨自一人出門逛古城發(fā)現(xiàn)的,不想正巧是林潭的喜愛,去之前她先打電話跟老板訂了菜,等她慢慢從古城里走過去就能當場提走。 襄遙古城古風古韻,和以前一樣,一點未變。 街上依然熱鬧非凡,尤其是賀老喜火鍋店門口,老遠就能聽見店員用喇叭招攬顧客的聲音,繼承了賀溪當年為了提業(yè)績拿零花錢發(fā)明的手段。 那個時候是真快樂,賀溪忙著賣火鍋底料,方知知拿著個計算機在旁邊記賬,她路過時總能看見這兩人一言不合就打起來,而唐斯彧習慣高高冷冷地跟在她身后,兩手抄在褲兜里,一派不可一世的姿態(tài),城里的小孩們都怕他。 如今物是人非,這樣的時光終究是回不去了。 林鯨抬起頭,烏云重重疊疊,視線之內盡是昏昧。 要下雨了吧。 * “你好林鯨,我們跟著你有一段了,想和你合個照可以么?” 身后一句話將思緒飛上天際的林鯨給拉回地面,林鯨側身扭頭,是幾個學生模樣的女生。 林鯨淺淺地笑起來,欣然應下:“可以呀,一個個來還是我們一起拍?” 幾個女生激動得不行,卻知道克制感情,沒有一擁而上的那種瘋狂,跟林鯨保持著安全距離。 一女生緊張得拿手機的手都在抖,“我我我們想都要,可以嗎?” 林鯨看著這女生,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頭道:“可以?!?/br>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