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覺得這些事情即便不告訴季姜寰，也不會影響自己新一年的計劃，所以理直氣壯地選擇沉默。

    接近黎明的公寓很沉靜，偶爾有清潔車作業(yè)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季姜寰終于有點困了，眼睛帶著點紅。

    過道里的燈光很暖活，把人照得更困倦了。

    “季姜寰?！甭访憬裉旖兴拇螖涤悬c多。

    季姜寰的鼻音很重：“嗯？”

    路勉遲疑了半秒，還是開口：“你還想做什么？除了小菜籃?！?/br>
    季姜寰又露出那種很不信任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讓路勉開價，隔天就要把春雨工作室給買回來。

    路勉意識到了，咳了兩聲，又改口：“我的意思是，除了小菜籃，你還會想做什么類型的軟件，目量別的業(yè)務也可以，隨便探討一下。”

    他難得這么耐心，季姜寰困倦的眼睛又亮了一下：“很多啊，有意思的都可以?！?/br>
    “什么是有意思的？”路勉問。

    通道的盡頭里是靜靜佇立的701和702，距離兩人只有幾米的距離，季姜寰只思考了一小會：“我大學的時候，很想做的是應對老齡化的產品，畢業(yè)論文也是這個，不過不是優(yōu)秀論文哈?！?/br>
    路勉有點意外，偏過頭看了看他。

    “還有我畢業(yè)那陣，人工智能也很火，但是我感覺我學藝不精，就沒摻和了，做點別的吧。”季姜寰笑了一下，“比如那種可以給你推薦菜譜的冰箱，連接你的體重器或者是手機的運動系統(tǒng)，冰箱就會分析你的身體狀態(tài)，給你推薦今天適合的菜?！?/br>
    “不錯?！甭访闾袅颂裘济?，表示認可。

    “還有那種適合我們的迷你微波爐，可以放在工位上的，買二十袋預制菜和自熱米飯送一個迷你微波爐，中午就不用去地下一層排號吃飯了?！奔窘菊f著，用手比劃了一下想象中的微波爐大小。

    兩個人走得不算快，話音剛落，路勉已經站在自家公寓門外。

    “嗯?！彼脸恋貞艘宦?，沒有對季姜寰的想法提出任何看法。

    季姜寰瞥了他一眼，忽然有種心跳加快的感覺，如同小學英語課課前的上臺發(fā)言，小小的緊張，小小的得意。

    水洗大理石地面被頂燈照出一圈鵝黃色的光暈，路勉和季姜寰立在同一片巨大的優(yōu)質地磚上，細小的磚縫像是隱秘的河流，把兩個人隔絕在四四方方的小島上。

    隔了一會，季姜寰開口：“那路總拜拜?！?/br>
    他低著頭，聲音輕得有些模糊，和平日里跟自己打招呼的前臺同事一樣，明明是打招呼，卻又靜悄悄的。

    路勉這么想著，伸手打開了面前的指紋鎖：“晚安?！?/br>
    季姜寰愣了愣，對上悄無聲息關上的、寫著702的門。

    他覺得路勉溫和得有些過分，但又好像沒有什么，季姜寰撓了撓頭，推開自家大門，一邊摸出手機，興高采烈地在默默論壇上發(fā)出新帖子：《xdm，我新老板問我創(chuàng)業(yè)項目建議，智能冰箱和上班族迷你微波爐各位怎么看？》

    第18章 他是我新老板-4

    默默論壇上對于智能冰箱和背去上班的微波爐并不看好，紛紛吐槽軟硬件結合的項目都是在說夢話，氣得季姜寰連澡都沒洗，就坐在沙發(fā)上和人舌戰(zhàn)三百回合。

    天將將亮的時候，他終于有些熬不住，趴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701在姜馥真的名下，裝修的時候就裝了地暖水機，十二月中就早早地通上了點，烘得整個起居室很暖，季姜寰早早養(yǎng)成了在客廳睡覺不蓋被子的惡習，醒來的時候正好是中午十二點。

    小元科技被收購之后，李泉音私下替他統(tǒng)計過遲到時長，大概是加班的兩倍。

    季姜寰不緊不慢地從沙發(fā)上起床，從陽臺扯了塊浴巾，毫不心虛地準備洗了澡再去上班。

    小元科技變成了春雨工作室，但似乎依然是他的托兒所。

    等待熱水器速熱的三十秒里，季姜寰發(fā)揮了優(yōu)秀互聯(lián)網人的精神，爭分奪秒地瀏覽著默默論壇上的新消息。

    春雨小菜籃上線似乎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討論，幾棟高樓帶著熱門的標志在他眼前飄過，其中有一條標題關聯(lián)著美加，季姜寰頓了頓，停下不斷滑動界面的手指。

    “目量養(yǎng)蠱到底是想要誰??？美加上線三天數據不如春雨小菜籃首發(fā)當日，什么情況？”

    “樓主，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你現在看起來很像春雨的水軍?！?/br>
    季姜寰翻了個白眼，把浴巾往肩膀上一扔，開始回復：“說句數據好就是水軍？小菜籃的實用性就是好很明顯吧？”

    他興沖沖地回完二樓，接著把帖子往下拉，又在評論里看到路勉接受采訪時的截圖，評論人是個頂著動漫頭像的女生，口氣很期待：“這么看還是好帥，不知道會在哪家做新老板，有沒有知情的舅舅，告訴我現在投美加還是春雨的簡歷？”

    季姜寰垂著眼睛看那張截圖，才覺得被浴室的暖氣熏得臉頰發(fā)燙，過了一會才回過神，有些隱秘的小得意，是我的新老板了。

    路勉是和米婭一起飛回總部的，期間還接到了來自老家的電話。

    父親、哥哥還有剛上小學的侄女，把一通親情電話打成了家族聚會。

    路勉一只手拉著箱子，另一只手夾著手機和登機牌，語氣很平淡，完全沒有熬夜的疲憊：“我回北京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