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太不愛上班了?！甭访愦朕o委婉，“加上你一開始就在負(fù)責(zé)小菜籃，你要真走了，工作室難免會有小風(fēng)波，再穩(wěn)不住人我就別干了?！?/br>
    季姜寰莫名其妙：“可是我沒有要走啊?！?/br>
    路勉笑了笑：“這不是甄嬛傳嗎？”

    “所以？”

    “在他們設(shè)置的流程里，我聽了閑話肯定要對你有所顧忌，你脾氣……”路勉猶豫了會，“又不是很好，肯定受不了?！?/br>
    “好，我脾氣差。”季姜寰面無表情地說，“然后呢？”

    “然后達(dá)成目標(biāo)?！甭访泐D了頓，“你沒有脾氣差?！?/br>
    “但是他們計劃出bug了。”季姜寰幫他說完，“你沒聽進(jìn)去那些話?！?/br>
    “嗯?！?/br>
    季姜寰大言不慚：“沒想到我把你泡到手了，沒想到我們在搞辦公室戀愛？”

    路勉無話可說，沉默地開著車。

    “老板，他們是誰??？”季姜寰反應(yīng)過來，又提問。

    從地下隧道出來，四月的天已經(jīng)暗了不少，橘紅色的晚霞沒入城際線，一片祥和與安寧。

    路勉打了把方向盤，拐進(jìn)輔路，車流密集起來，停停走走地往前挪動。

    “可能是你那個校友想的主意?！边^了個紅綠燈，路勉低聲開口。

    “誰??？”季姜寰不解。

    “沈擇安?！甭访阏f，“x計劃暫緩之后，他小動作很多，周天文沒那么了解你，我沒想出來他怎么聯(lián)系上劉維元的?！?/br>
    “……等等?！奔窘居悬c艱難地消化著他的意思。

    “米婭想讓沈擇安進(jìn)小菜籃?！甭访汩_誠布公，打算讓季姜寰知道實情，“我沒答應(yīng)。”

    季姜寰點點頭，神情有點恍惚。

    “他現(xiàn)在算半個周天文的人，肯定不會就這么放棄，又是在海城這邊的園區(qū)，我猜應(yīng)該是他搞的?！甭访愫芷届o地說完，“他本來就愛搞小動作?！?/br>
    “哦?！奔窘灸灸镜鼗卮?。

    “那輪到我問你了。”熟悉的建筑映入眼簾，路勉把車駛進(jìn)地下，“可以嗎？”

    輪胎經(jīng)過緩沖帶時悶響了一下，一個不太明顯的顛簸隨之而來。

    季姜寰語氣有點悶：“什么問題？”

    “你打算什么時候跟我說？”路勉很從容地倒車入庫，在隨著公寓一起租下的位置停好，“嗯？”

    季姜寰像是聽不懂的樣子，又縮著身子靠在座椅上，打算消極抵抗。

    “沈擇安和你們之前按到底是什么事？”路勉解了安全帶，又靠近了一點，聲音很清晰地傳了過去，“打算什么時候跟我說？”

    他咔地幫季姜寰解開安全帶的扣子，很主動地說：“今天去我家。”

    季姜寰不情不愿地看了他一眼，問：“點外賣嗎？”

    “嗯?！甭访愦饝?yīng)，“看你?！?/br>
    他說了兩次，就再沒提沈擇安，默許季姜寰又胡亂點了一堆油炸食品，挑了個看起來不那么夸張的漢堡。

    季姜寰很放松地坐在他對面，聚精會神地對付著雞翅。

    “吃完了能說嗎？”路勉拆開油紙，又提了一遍。

    “……可以可以！”季姜寰長嘆了口氣，把雞翅丟回紙盒里，“我現(xiàn)在就說，行了吧！”

    路勉很滿意地點點頭，挑了挑眉沒說話，專注聆聽的態(tài)度很足。

    季姜寰拍了拍手，把炸得金黃的面包屑甩干凈，撇了撇嘴：“我說了你不能罵我?！?/br>
    路勉問：“我什么時候罵你了?！?/br>
    “你也不能嘲笑我?！奔窘居悬c沮喪地看他一眼，似乎沒有太多傷感，只有點難以啟齒。

    “他不是我同班同學(xué)?！奔窘镜拈_場白有點怪，好像在努力和對方拉開距離似的，“但是是同個系的。”

    “嗯。”路勉很輕地應(yīng)了他一聲，把手里的東西放下了。

    “我認(rèn)識他也沒有很早。”季姜寰有點懊惱地扯了下頭發(fā)，“快要大三的時候?！?/br>
    路勉聽不出什么情緒地說：“哦?！?/br>
    季姜寰和他爸長達(dá)多年的拉鋸戰(zhàn)源于某個氣氛很差的周末，罪魁禍?zhǔn)椎降资钦l，他也照不出來。

    那時候沈擇安看起來還不像現(xiàn)在這么油滑，看上去愣頭愣腦的，就是個普通的大學(xué)生，丟進(jìn)工科學(xué)院撈都撈不出來。

    季姜寰不知道沈擇安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性取向這件事的。

    大學(xué)的前半段時間，他都在和父母做著很無用的對抗，窩在宿舍里不愛出門，更不可能談什么戀愛，和哪個男的一起出現(xiàn)在校園里。

    姜馥真有提過幾次讓他出國的想法，被季姜寰他爸一票否決，理由很簡單：“在國內(nèi)都學(xué)會這種不男不女的，出去還了得？”

    “哎呀，國外也是有好的?！苯フ姘参克拔抑蹲釉诿绹鴮W(xué)什么藝術(shù)的，不比你們做生意的差?！?/br>
    季姜寰彼時腦袋里只有代碼，對他們幻想出來的、屬于自己的美好未來毫無期待。

    他很消極地過著毫無樂趣的大學(xué)生活，一步一步淪為家族口中毫無用處的小孩，要求也同步變低，逐漸成了別惹事就行。

    姜馥真起先還辯駁幾句，后來看季姜寰自己都不太介意的樣子，隨即也放棄，季姜寰照例從她拿著生活費(fèi)，偶爾有點小要求，求個情也能討了好處。

    日子平淡得還不如課后交的代碼作業(yè)，季姜寰也沒什么不樂意的，直到沈擇安有天問他：“你是gay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