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良緣 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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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不平口才本就好,當(dāng)下又是有感而發(fā),一番長篇大論下來,沈葭雖聽得迷糊,心中卻逐漸萌生出了一個念頭——原來都是制度的錯。 沈如海逼她出嫁時,她當(dāng)時也是很不解,嫁人的是她,為何做決定的卻是沈如海,他一句話下來,她和沈茹只能坐上花轎。 原來她們都是這個制度的受害者,只不過她最終嫁對了人,可沈茹的一輩子卻毀了,毀在了親生父親的手里。 那個尹秀兒也是。 那天開衙升堂時,沈葭雖未去旁聽,一直坐在轎子里,可有轎夫隨時給她轉(zhuǎn)述,她聽完尹秀兒的悲慘事跡,也是不明白,她殺死意圖jian.污自己女兒的禽獸,錯在哪里?為何要被判死刑? 現(xiàn)在懂了,因為審判她的人是一個男人,他從男人的角度出發(fā),才會覺得尹秀兒罪大惡極,雖千刀萬剮不足以贖其罪。 那沈茹的案子呢? 負(fù)責(zé)審她的三名官員都是男人,他們會感同身受,同情沈茹被凌虐得遍體鱗傷的境地嗎?會體諒她假死逃離暴打她的丈夫嗎? 當(dāng)官的怎么就不能是女子呢? 沈葭腦中冒出這個疑問時,才驚覺原來這一切,早在多年前就被娘親說出了原因——女子不入學(xué)堂,不考科舉,天下事壞便壞在這里。 沈葭被親娘的智慧深深地折服了,托著下巴,悶悶不樂道:“如果我有我娘這般聰明就好了?!?/br> 賈嬤嬤還在時,就時常感嘆她不像她娘,腦袋笨笨的,如果她遺傳到娘親的智慧就好了,不用太多,只要有十分之一,是不是就能幫到沈茹了? 吳不平忍俊不禁,險些把茶吐出來,放下茶杯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福分,慧極必傷,你娘就是太聰明了,才會壽考不長,唔……依我看王妃這樣,就剛剛好么,將來必定會福壽延綿。” “你是在諷刺我么?” 沈葭投來一眼,幽幽問道。 吳不平再也憋不住笑,撲哧一聲,倒在安樂椅上哈哈大笑,好不容易停下笑,她看著沈葭的眉眼,情不自禁地伸出手,隔空比劃了一下,喃喃道:“王妃,你有一雙和你娘很像的眼睛?!?/br> “我舅舅也這么說?!?/br> 沈葭說完,忽然覺得哪不對勁,吳不平現(xiàn)在看她的眼神太熟悉了,跟某些時候,謝翊看著她發(fā)呆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沈葭的心情頓時有些古怪,表情也變得不自然。 吳不平發(fā)現(xiàn)了,問:“怎么了?” “你……”不知為何,沈葭有些說不出口,“你和我舅舅……” 她雖未說完,但吳不平是何等精明人物,當(dāng)下明白了她的未盡之意,笑道:“哦,想問我和你舅舅是不是一對?不是,我們就是單純的朋友,你舅舅心里有人了。” “你也知道?!” 沈葭瞪大眼眸,湊過去問道:“是誰?” 她的眼睛本來就大,這樣好奇一睜,更加顯得像貓瞳了,嬌憨可愛得不行。 吳不平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掐了掐她柔軟的面頰,笑著說:“問你舅舅去?!?/br> 第77章 驗傷 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個多時辰, 總算是停了,沈葭陪吳不平用了晚膳,然后去探望沈茹。 沈茹有玲瓏陪著,情況好了許多, 已經(jīng)睡下了, 沈葭放下了心,又去前院找懷鈺。 大雨過后, 空氣清新無比, 書齋前栽了幾株梧桐樹,水珠凝結(jié)在黃褐色葉片上, 晶瑩欲滴。 沈葭過去時,杜若正和觀潮坐在階上說話, 杜若手中還拿著串糖葫蘆, 估計又是觀潮買給她的。 看見沈葭和辛夷走過來,兩人趕緊站起身。 “懷鈺回來了嗎?” 觀潮道:“回王妃的話, 王爺回來了,淋了雨,在凈室沐浴呢。” 沈葭皺眉:“不是讓人去給他送傘了嗎?” 觀潮咕噥道:“誰知道那起子人怎么找的,能去的地方就那幾個,一個個跟睜眼瞎似的, 愣是沒找著王爺?!?/br> 沈葭聞言也不多問了,徑自去找懷鈺,推開凈室的門, 懷鈺坐在浴桶內(nèi),警覺地回過頭, 見到是她,肩膀才放松下去。 “幫我把浴巾拿來。” 沈葭下意識地去給他拿, 等走到屏風(fēng)架旁邊,才猛地回過神來,自己為什么要這么聽他的話? 今晚吳不平的一番言論令她茅塞頓開,原來這世間女子的一切苦難,都是男子造成的,當(dāng)皇帝的是男人,當(dāng)官的還是男人,就是再懦弱再無能的男人,只要他有丈夫和父親這雙重身份,到了家里也能頤指氣使,過得如同大老爺一般自在。 沈葭胸中一口惡氣橫生,抱著胳膊往繡凳上一坐,說:“我不給你拿,你自己沒長手嗎?” 懷鈺:“???” 懷鈺簡直莫名其妙:“你今晚吃槍藥了?” 他兩臂搭著浴桶邊緣,撐著手肘站起身,那一刻背肌隆起,但只是驚鴻一瞥,他抬腿從浴桶里跳出來,身上什么也沒穿,寬肩窄腰,一雙長腿結(jié)實而修長,肌rou不算太夸張,線條流暢又漂亮,像一匹年輕矯健的公馬,透著股生機勃勃的野性。 沈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有些口干舌燥。 懷鈺故意站在她面前,某個囂張部位正對著她的臉,善解人意地問:“做嗎?” 沈葭:“……” “你穿件衣服罷!” 沈葭把屏風(fēng)架上的浴巾扔到他臉上,懷鈺悶悶地笑了,拿著浴巾開始擦身,也不避著她,邊擦邊問:“吳不平見過你姐了嗎?” “只看了一眼,沒見面?!?/br> 沈葭想起吃飯時吳不平說的話,憂慮道:“她想……看jiejie的身體。” 懷鈺一愣,問:“為什么?” 沈葭道:“檢查她身上的傷?!?/br> 沈茹來王府的第一天,沈葭幫她洗澡的時候就看過了,她知道她身上有哪些傷,可吳不平卻認(rèn)為她說的不夠準(zhǔn)確,必須她親自檢查才行。 懷鈺想了想道:“如果你jiejie不抵觸,就……檢查罷,不過要盡快?!?/br> “為什么?”沈葭只想到一個可能,“要開審了?” 懷鈺點點頭:“后天。” - 第二日,在沈葭和玲瓏的哄勸下,沈茹乖乖脫下衣服,任吳不平檢查她的傷勢。 房中只有沈葭、玲瓏、吳不平三人,辛夷站在門口把風(fēng),窗屜都被窗紗糊上了,房內(nèi)點上燈,沈茹脫得一絲不.掛,連貼身的里衣都脫了,渾身赤.裸地站在房中,接受吳不平目光的審視,她稍微有些局促,雙手捂著胸,腿也夾著。 玲瓏像哄孩子似的,說:“小姐,我怎么跟你說的來著?要乖乖配合對不對?吳先生是女人,又是七爺請來幫你的,咱們不能辜負(fù)七爺一片好心,是不是?” 沈葭站在一旁,心說這怎么還扯上舅舅了? 不過這么說,好像也沒太大毛病,吳不平的確是舅舅介紹來的。 吳不平溫和地笑笑,為了避免嚇到沈茹,她今日特意換了身女子裝束,只不過頭發(fā)還是扎成男子發(fā)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無妨,大小姐若是不舒服的話,我們待會兒再繼續(xù)?!?/br> 沈茹不安地抬起眼,看著吳不平,竟然放下了手。 昏黃的燭光下,她毫無遮擋的身體暴露在三人視線里,這是一具蒼白、瘦弱、又傷痕累累的女性軀體,胳膊和雙腿瘦得跟麻桿兒似的,兩排肋骨清晰可見,幾乎沒什么rou。 距離沈葭在大街上救下她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她身上的傷基本上痊愈了,只剩下隱約的淤青,還有那些消不掉的淺淺疤痕,每一處傷痕,都記載著那個男人曾經(jīng)對她犯下的暴行。 吳不平輕輕地抽了口涼氣,手持燭臺,湊過去細(xì)看,一邊吩咐:“王妃,麻煩你記錄一下,我說一句,你寫一句?!?/br> 沈葭答應(yīng)了聲,走去書案前,攤開宣紙,飽蘸濃墨。 一番檢查耗費了半個時辰才全部弄完,當(dāng)吳不平說出“可以了”后,守在一旁的玲瓏立刻抖著寢衣走過去,將沈茹裹起來。 沈葭擱下筆,如釋重負(fù)地舒了口氣,拿起那張墨瀋淋漓的宣紙細(xì)看,上面差不多被寫滿了,狗爬字體擠擠挨挨。 吳不平放下燭臺,走過來看了一眼,頓時皺眉:“王妃這字……還要再練練?!?/br> “能看清就行了?!?/br> 沈葭吹了下紙上未干的墨跡,扭頭問她:“你要我寫這個做什么?不是要在明天大堂上念罷?” 吳不平反問:“不可以嗎?” 沈葭蹙著眉,欲言又止:“我就是覺得,這上面寫的傷……有的太私密了,有很多百姓會去旁聽的,要是當(dāng)眾念出來……會不會不太好?” 吳不平冷冷一笑:“該覺得不好的是造成這些傷的人才對?!?/br> 沈葭一邊覺得她說的對,一邊又擔(dān)心沈茹的名聲,雖然她現(xiàn)在名聲已經(jīng)被敗壞了,但這些見不得人的傷一旦傳出去,老百姓會說成什么樣??? 不過還好沈茹不用出堂,只要保護(hù)得好,不讓那些難聽話傳進(jìn)她耳朵里,應(yīng)該也沒事罷? 沈葭正胡思亂想著,卻聽吳不平說:“王妃,可以請你回避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單獨與沈大小姐說?!?/br> “啊?” 沈葭愣了一下,摸不著頭腦地出去了,房門在她眼前關(guān)上,她猛地反應(yīng)過來,不對啊,不是說要單獨談嗎?怎么玲瓏也在里面,排擠她呢? 她氣呼呼地在庭院石階上坐下,辛夷立刻道:“王妃,快起來,剛剛下過雨,地上涼。” 沈葭只得站起身,辛夷脫了自己的外袍,給她墊著,這才允許她坐下。 兩人坐了約莫一頓飯的工夫,身后吱吖一響,吳不平推門出來了,同行的還有沈茹。 沈茹巴巴地走到她跟前,眼神怯弱,因為長久沒開口說話,口齒變得有些笨拙吃力:“妹……meimei。” 沈葭趕緊起身,看著她問:“怎么了?別著急,慢慢說?!?/br> 沈茹小聲道:“我……我想上堂作證。” 沈葭:“……” 沈葭的頭皮都要炸開了,很想在這院中暴走幾個來回,又怕嚇到沈茹,只得強行按住內(nèi)心的吃驚和抓狂,盡量柔和地問:“怎么突然想出堂作證啦?那不好玩的,你乖乖待在家里就成了,別的事有吳先生替你去辦。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她很厲害的,我娘當(dāng)年爭家產(chǎn),官司就是她幫忙打的,她是天下第一,逢辯必贏,定能打贏你的官司,你不要擔(dān)心好不好?” 沈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又被拒絕,急得結(jié)巴起來:“我……我知道,我……我不是……” 她越著急,話越說不清楚,沈葭不明白她想表達(dá)什么,還是吳不平打斷道:“王妃,你jiejie知道出堂作證意味著什么,不信你聽我問她。” 吳不平轉(zhuǎn)向沈茹,口吻嚴(yán)肅地問道:“大小姐,你知道會有許多百姓來旁聽嗎?” 沈茹點點頭。 吳不平又問:“你知道主審官是個迂腐的道學(xué)老頭,滿肚子三綱五常,不僅不會對你抱有同情,反而會二次羞辱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