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與狗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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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回的經(jīng)歷,唐嫻知道莊廉不是表面那么良善,怕泄露更多自身相關(guān)的線索,不敢與人多說話。 她不知身處何處,對于這個將她囚在府中的反賊,除了對方家世不菲、有權(quán)有勢之外,什么都不清楚。 困在皇陵太久了,世事變遷,唐嫻心眼空空,半點頭緒也摸不著,更不必說與人詢問了。 苦思數(shù)日,在四月初的一個午后,她難得主動求見莊廉。 侍衛(wèi)傳話回來,領(lǐng)著唐嫻去了一處小閣樓。 唐嫻很中意這個閣樓,視野開闊,能看見隔壁的桃花園。恰逢窗外高大的玉蘭樹開得正好,風(fēng)從中穿梭,送來陣陣淡雅花香。 可她的心情一點都不爽快。 看見坐在窗邊吹風(fēng)飲茶的人,唐嫻腳步一頓,轉(zhuǎn)頭道:“我想見的是那個管家大叔?!?/br> 送她過來的侍衛(wèi)置若罔聞,磐石一樣堵在門口。 唐嫻無法,只得回身面對云停。 小閣樓很寬敞,光線明亮,由落地花罩分為內(nèi)外兩側(cè)。 外側(cè)擺著些典籍與古董,莊嚴(yán)肅穆。 內(nèi)里是寬大的桌案,旁邊擺放的有畫缸、古木書架、各種配件等等,寬窗敞開,日光明亮,方便處理公務(wù)。 另一邊用紗罩隔著,是間茶室,內(nèi)設(shè)一紅木矮幾、一雕花小榻,還有煮茶的圍爐。卷簾半垂,低臥著在窗下,一抬眼就能看見窗外的美景。 此時,紗罩掀開,云停慵懶地坐在矮榻上,一腿斜伸著,一腿半屈,手肘撐在膝上。 聽見說話聲,他目光從書頁移開,悠悠抬眼,道:“怕我?” 滿打滿算,唐嫻也只見過云停兩次。 這兩次已經(jīng)足夠了,她一點也不想與云停相處。 一是這人總讓她記起對唐家深惡痛絕的太子,二是這人錙銖必較,萬一待會兒一言不合,他定然又要作怪。 雖說與管家大叔的對話,最終都會傳進他耳朵里,但至少別人不會小肚雞腸到遷怒自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唐嫻低聲下氣道:“我是怕公子人貴事多,不敢驚擾?!?/br> 云停道:“已經(jīng)驚擾了,不過無妨,這筆賬也記在你父兄頭上?!?/br> 唐嫻暗暗吸氣,假裝沒聽見他的威脅。 “說吧,何事?” 唐嫻細(xì)聲道:“我是想問問,煙霞究竟偷了公子什么東西?!?/br> 云停挑眉,“你要替她還我?” 唐嫻的確是有這個意思。 莊廉說的有道理,這么耗下去,遲早有一日會被對方知曉身世。屆時不論是她,抑或是煙霞,都將落在這人手中。 煙霞會沒命的。 而云停與白太師勾結(jié),一心造反。唐嫻現(xiàn)今的身份也好、唐家造反的先例也罷,無論哪種被他知曉,都不會有結(jié)果。 她必須在身份泄露之前離開這里。 這人不肯放她走,是為了尋找煙霞,目的是奪回被煙霞偷走的東西。 只要把東西賠給他,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這是唐嫻思索幾日想出的辦法。 她慎重點頭,道:“你先說她偷了什么,我會盡量賠償給你?!?/br> “你賠不起?!痹仆5哪抗庵匦侣浠貢撋希Z氣淡淡,一點情緒波動都懶得給她。 唐嫻看出他的輕視,提高聲音道:“你先說是什么?!?/br> 云停終于又看她一眼,眉頭微緊,一副不耐打擾的模樣。隨后,他扣了扣桌面,道:“斟茶?!?/br> 這是把唐嫻當(dāng)侍女用了。 唐嫻處于劣勢,不與他計較。 茶水都是沏好的,唐嫻走近,素白手指提起茶壺微一傾斜,清凌凌的熱水傾入白玉杯盞中,水流攪動著翠綠的茶葉,升起清淡的茶香。 唐嫻認(rèn)得這種茶,很名貴,但她不太喜歡。 家中敗落之前,只有在食用糕點后,她才會飲上那么一小盞解膩。 茶水倒了七分滿停住,將茶盞遞到云停面前時,唐嫻偷偷瞟了他一眼,然后若無其事地斟了第二盞茶。 云停撩了下眼皮,沒阻攔。 這是默認(rèn)二人在談生意,是平起平坐的身份? 唐嫻心中的勇氣又添幾分,斟好茶水后,試探著,緩慢在他對面坐下。 云停依舊沒反應(yīng)。 唐嫻定心,主動開口:“公子喜歡焦山白芽?這茶入口清醇,余韻微苦,偶爾喝一回醒神倒是不錯。” 云停瞥她一眼,道:“不裝了?” 這茶名貴,她認(rèn)得且喝過,就是承認(rèn)出身貴胄了。 唐嫻臉上微熱,咳了一聲,道:“早些年我家的確略負(fù)盛名?!?/br> 她坦白了家世,語氣稍重,重新步入主旨:“煙霞偷走的東西,你盡管開價,我替她償還。你放心,我有錢?!?/br> 并非唐嫻夸大,事實如此,不論煙霞偷了什么,她都還得起。 容孝皇帝的孝陵,記錄在冊的陪葬珠寶并無太多,但隔著七重墓門與層層機關(guān)的主墓室中,另有玄機。 唐嫻是他的皇后,雖然被廢,太子想折磨她,她除了每月都要去主墓室侍寢,還要時時拜祭皇氏先祖。 在皇陵的這五年,她的眼睛熬壞了,但知道的秘密更多了。 云停不知她哪來的底氣,目光在她臉上轉(zhuǎn)了幾圈,不緊不慢問:“你有多少?” 唐嫻反問:“你要多少?” 對話仿佛回到原點,兩人誰也不肯率先透底。 云停道:“是你想與我做交易,多少該拿出些誠意來?!?/br> 又僵持片刻,唐嫻率先服軟。 依她現(xiàn)在的身份,對方不信她拿得出錢財也有道理。 她略微側(cè)身,從袖中掏出兩顆紅瑪瑙,攤在手心遞出,道:“這個姑且算作我的誠意?!?/br> 唐嫻藏著的這兩顆紅瑪瑙,是最后一次侍寢時,從主墓室中取出的,為的是以防入京后無錢財傍身,不好行事。 她沒見過這種瑪瑙,不確定具體價值,但幾百兩紋銀絕對沒問題。 圓潤的瑪瑙靜靜躺在唐嫻手掌心,血紅顏色在冷白的肌膚映襯下,更加奪目。日光斜斜照來,似乎有血色在其中流轉(zhuǎn)。 云停望著唐嫻手上的東西,記起莊廉提過這事,是他沒在意。 落魄的世家女身上藏有幾顆玉石,也算正常。 再者,他不屑貪圖女子財物。 當(dāng)初未親眼驗證,沒想到今日唐嫻主動把東西送到他眼前。 他盯著那顆瑪瑙看了會兒,陡然笑了起來。 唐嫻不知他笑什么,有些心慌,暗自鼓舞自己幾句,鼓起勇氣道:“這種價值的珠寶和金銀,我有許多。只要你放過我與煙霞,我就把它全給你?!?/br> “有件事你似乎沒弄清楚?!痹仆7畔率种袝?,端起茶盞蕩了蕩,熱氣上浮,在他面前形成薄薄的水霧。 不知是不是唐嫻的錯覺,他的神態(tài)似乎放松許多。 “煙霞是叛主家奴,而你,是俘虜?!?/br> 兩人都沒資格與他談條件。 唐嫻抿唇,這話是事實,但真難聽。 換成莊廉,就算談判不成,也不會這樣不給人留情面。 云停捕捉到她眼中露出的憤懣,抿了口茶水,意味深長道:“你家既已落魄,何來這么多家財?” 唐嫻轉(zhuǎn)臉看向窗外的湖水,沒理他。 “多半是你爹落魄前結(jié)黨營私……” “你胡說!我爹才不是!”唐嫻驚怒著維護父親。 她祖父不齒皇室荒唐,有奪權(quán)篡位的心,但她爹是沒有的。唐嫻無法容忍有人污蔑她生父。 云停眸光微動,道:“是與不是都無妨,回頭查清了你的底細(xì),這些珠寶與來歷不是手到擒來?” 唐嫻聽他有強搶的意思,驚惶記起前幾日聽白太師提起的被他殺害的錢大人。 她既驚又悔,連忙補救:“你敢動我家人,我就咬舌自盡。那些金銀珠寶只有我知道藏在哪兒,我死了,你永遠(yuǎn)也別想得到!” 云?!芭丁绷艘宦?,重復(fù)她的話:“只你一人知曉?” “對!”下意識給予肯定的回復(fù),下一瞬,唐嫻改口,“只我與煙霞二人知曉?!?/br> 唐嫻這么說,是怕他日煙霞也不幸落入云停手中。 誰不愛財? 有這個謊言撐著,他至少不會直接殺了煙霞。 說完,她雙眼緊盯著云停,等他信或不信。 云停卻不再開口,只用一雙幽暗難明的雙眼,不加掩飾地端詳著她。 唐嫻有點慌,她不善與男人相處,尤其是這種壞心眼擺在明面上的男人。 她不確定是不是走錯了棋,忐忑著垂下眼,不敢再多說。 沉寂中,有風(fēng)吹來,拂動了她垂在肩上的發(fā)絲。有幾縷揚到桌案上,碰到了茶盞,唐嫻趕緊把它壓下來。 抬手時袖口下滑,露出了一截皓腕,上面與手背一樣,有著陳舊的細(xì)小劃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