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渣被逼考科舉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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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二踏著夕陽,穿過庭院而來,程子安眼神還恍惚了下,朝他抬了抬下巴,道:“喲呵,還真是威風(fēng)凜凜??!” 施二大步到了廊檐下,也無需程子安招呼,一屁股坐在了莫柱子煮茶的小杌子上:“比不過程侍郎威風(fēng),會享受?!?/br> 程子安下巴朝案幾點(diǎn)了點(diǎn),道:“自己倒茶吃。” 施二提壺倒茶,看上去既興奮,又煩惱,吃了一口茶,道:“戶部漕運(yùn)的船之事,你定當(dāng)知曉了吧?唉,你看我真是蠢,問這些作甚。你都要去益州府查案了,如何能不知。不過____” 他放下茶杯,話語一停,賣了個關(guān)子,盯著程子安道:“你猜蔣尚書派了誰給你前去?” 程子安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不緊不慢地道:“你?!?/br> 施二眉毛亂飛,繃著一股得意,正要說話,程子安緩緩補(bǔ)充道:“還有施侍郎?!?/br> 施二一下xiele氣,斜睨著程子安,道:“沒勁,一點(diǎn)都瞞不過你。蔣尚書派了我同三叔,一并隨你前去益州府。這蔣尚書,還真是,會挑人得很。他明知我們關(guān)系好,關(guān)系好能查什么查。對吧?這趟出去,我就想著要好生玩一玩。哎喲,秋高氣爽,正是游玩好時機(jī)。可惜三叔在,三叔是長輩,有他在,沒勁得很?!?/br> 程子安道:“你就死了這份心吧,你三叔不會讓你玩。夏糧重要,圣上追究下來,你三叔也難交差?!?/br> 施二伸直腿,長長嘆了口氣,道:“能出京城就足夠了。雖說我同明九他們當(dāng)差,就是應(yīng)個卯就溜了,到底不能離開京城,離開京城就屬實(shí)不像話。我同明九說,要不干脆辭去這個差使,前去周游天下。明九說,我們錢袋中一個大錢都沒有,只能走出府中大門一里之地。我一聽也是,不當(dāng)這個差,沒這個差使,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出仕為官是廢物,在府里也是廢物?!?/br> 程子安吃著石榴,靜靜聽著施二的話。 這群紈绔子弟,自小受到名師教導(dǎo),身邊結(jié)實(shí)之人,非富即貴,往來無白丁。 紈绔歸紈绔,他們卻活得比誰都明白,橫行霸道,那是他們有所依仗,絕不會亂橫行霸道,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傻子。 施二啰里啰嗦說這么一長串,話里有話。 程子安并未挑明,將石榴遞過去,問道:“吃不吃?甜得很?!?/br> 施二就摳了一把,塞進(jìn)嘴里,他頓了下,呲牙咧嘴著,噗噗往外吐。 程子安樂得哈哈大笑,施二咬牙,灌了一盞茶漱口,怒道:“酸死人!也是,好你個程子安,我就說,怪不得你這般大方了呢!” 一整顆石榴,程子安吃了半天,只摳了個小洞。要是好吃,哪還會剩這么多。 程子安道:“我就不留你吃飯了,快回去收拾吧。對了,多收拾些輕便的里衣,我們要騎馬疾馳,容易出汗,多帶幾身好換?!?/br> 施二怪叫,道:“什么?騎馬疾馳?程子安,你瘋了?你什么時候會騎馬了?” 程子安道:“我是天才,一看就會?!?/br> 施二想淬他,憤憤道:“哪有出去當(dāng)差,要騎馬疾馳的?又不是將軍領(lǐng)兵,要前去打仗!” 程子安道:“你就當(dāng)做要去打仗吧。施二,我看在我們關(guān)系好,就在同你多說一句,這次要查,徹查?!?/br> 糧食關(guān)乎著百姓的性命,要是就這么算了,如何撫慰那些辛辛苦苦種地,上繳賦稅的窮苦百姓。 又如何撫慰,那些因?yàn)槭ゼZ食價錢上漲,餓死的窮苦百姓。 施二神色一下淡下來,定定凝望著程子安,道:“程子安,我同你關(guān)系好,也同你多說一句。你要小心些,這里面的人,你一個都惹不起?!?/br> 程子安含笑,朝施二伸出了手掌。 施二似在哭,又似在笑,良久之后,伸出手掌同他輕輕一擊。 他們經(jīng)常這般做,道別時互相擊掌。 施二大步離去,程子安矗立在廊檐下,只目送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 他們曾真心相交過,卻始終不是一路人。 程子安早就知道會有此種結(jié)局,他是異類,在當(dāng)今,在后世都會被看做異類。 誰不想富貴榮華,位極人臣,高高在上啊? 程子安不想,他只想做個人,一直都如此。 作者有話說: 第93章 93 九十三章 ◎無◎ 翌日一早, 程子安帶著莫柱子老張隨行,施侍郎同施二一道,兩人各自帶了兩個小廝, 朝著益州方向而去。 做官船可以直到益州, 不過逆風(fēng)多,官船需要十日左右才能到。程子安選了現(xiàn)在順風(fēng)的河段坐官船, 再下船騎馬, 或者賃馬車前行。 路上幾乎不停歇, 只花了不到六日,便到了益州境內(nèi)。 施二哪吃過這般的苦,起初他還撐著,到了后來干脆就不撐了,賴在驛站里哼哼唧唧, 人都快脫了一層皮。 施侍郎雖也累,他肩負(fù)的差使不同,咬牙隨著程子安趕路。 自從施二同程子安說過一番話之后,雙方的關(guān)系變得很微妙。 程子安倒坦然, 施侍郎施二同他,在路上只點(diǎn)頭招呼, 他也不去打擾他們。 趕路辛苦, 他同樣累,也看得出施侍郎在強(qiáng)撐。 如果嫌累,就別做這份差使。 再累, 也比不過奉養(yǎng)他們的百姓。 雖已入秋, 秋老虎肆掠, 田間地頭的百姓, 腰完成蝦米, 埋在田地里拔稗子,雜草。 后背的破粗布衣衫,上面因?yàn)楹顾Y(jié)了一層厚厚的鹽巴。 聽到官道上的動靜抬頭,已經(jīng)直不起來的腰佝僂著,程子安離得遠(yuǎn),一樣將他們骨骼響動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他對這個聲音熟悉無比。 在清水村時,他上學(xué)下學(xué)路過田間地頭,地里的村民們直起腰,噼里啪啦像是在炒豆子。 他們大都活不長,甚至有人動著動著,毫無征兆倒下去,就再也無法醒來。 過度勞累,疾病,饑餓,數(shù)不清楚的攤派,剝削,他們無法長壽。 程子安以前聽過民間流傳的俚語。 “賊來如梳,兵來如篦,官來如剃”。 官員刮骨剔r(nóng)ou,歷朝歷代向來如是。 吃百姓的rou,喝百姓的血,坐著官船,上好的馬車,騎著高頭大馬趕路還要嫌棄累,程子安認(rèn)為,不被老天打雷劈死,就是老天無眼。 天黑時趕到驛站,歇息一晚繼續(xù)趕路,最遲明朝中午便能趕到漕運(yùn)船陷入的河段。 驛卒將他們迎了進(jìn)去,送了熱水進(jìn)屋。 程子安囫圇洗漱了下,倒在床上,抬起手腕活動著筋骨。 莫柱子同老張忙著收拾行囊,程子安道:“你們下去歇一歇吧?!?/br> 莫柱子咧嘴笑道:“少爺,小的不累。嘿嘿,騎馬同騎牛差不多,我起初還擔(dān)心,以為自己會掉下來呢?!?/br> 以前在清水村,莫柱子他們這群稚童,經(jīng)常跑去騎程子安家中的牛,騾子驢子。 沒曾想,到了這時居然派上了用場。 程子安聽得失笑,道:“明日要早起,等下用過飯后,你們就自己睡覺。我這邊無需管?!?/br> 老張取出程子安要換的干凈衣衫,同莫柱子一起走了出去,前去拿了飯食進(jìn)屋。 程子安坐起來剛吃了幾口,門被敲響,他揚(yáng)聲道:“門沒關(guān),進(jìn)來吧?!?/br> 門被推開,施侍郎手上拿著新鮮的果子,一壺茶水走了進(jìn)來。 “我知道你不吃酒,就吃茶吧,益州的梨有名,拿來同你嘗一嘗。” 程子安笑著道了謝,將案桌上的碗碟挪了挪,問道:“施侍郎可用過了飯?” 施侍郎坐下來,倒了杯茶遞給他,道:“我老了,趕路太辛苦,累得吃不下,你自己吃,別管我。” 程子安就沒再客氣,吃著自己面前的飯食。 施侍郎吃著茶,似乎在琢磨如何開口。半晌后,他終于清了清嗓子,道:“上次二郎來見你后,回來尋了我,將你們的話,同我說了一遍。二郎很傷心,他自認(rèn)為同你交好,沒曾想,唉!我就勸二郎,你們?nèi)缃穸际枪?,彼此各自為政,倒也正常。要說交好,哪比得過辛小郎同程侍郎的關(guān)系親近。眼下兩人離得遠(yuǎn),一樣生疏了。” 辛寄年,辛氏?。?/br> 明明沒過多久,同辛寄年一起在明州府學(xué)上學(xué),玩鬧的情形,還歷歷在目,程子安總感到恍若隔世。 施侍郎此刻提出辛氏,意在提醒他,當(dāng)時他進(jìn)京參加春闈,是永安侯府出面,將他送進(jìn)了太學(xué),結(jié)交明九他們。 程子安笑了笑,道:“辛小郎同我寫了兩封信,說他也想進(jìn)京城來。有施侍郎在,他以后靠著小姑父,能恩蔭出仕,當(dāng)個官。我笑他,當(dāng)官不易,不過辛氏不缺銀子,也不缺權(quán)勢,他不貪腐,不貪功,無需善待百姓,做到官員該做的那些事,就能被百姓奉為清官,流芳百世了?!?/br> 施侍郎臉上神情微變,茶杯遞到嘴邊,道:“程侍郎是明白人??煞叛厶煜拢皇ド细艺f不缺權(quán)勢。甚至,連圣上都不敢稱,不缺銀子。” 程子安頻頻點(diǎn)頭,附和道:“施侍郎說得是。有了銀子,想要更多的銀子。有了權(quán)勢,想要更多的權(quán)勢。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別人皆如此,身在名利官場,身不由己。如若不合而為謀,反倒是認(rèn)不清現(xiàn)實(shí),蠢笨不堪。善良君子,乃是不合時宜?!?/br> 施侍郎笑道:“莫非程侍郎,不這般以為?” 程子安將飯碗里的最后一粒飯抿著吃了,放下筷子,道:“我聽過很多這般的說法,倒是不敢茍同。勢利就勢利,坦然承認(rèn)自己內(nèi)心的陰暗,何須為自己找借口,要取得他人的認(rèn)同呢?” 施侍郎神色變了變,聲音冷淡了幾分,道:“程侍郎總是與眾不同,是真正的君子,是我以前看走眼了?!?/br> 程子安笑道:“非也非也,施侍郎并不是看走了眼,而是施侍郎不肯相信,這天下怎還會有我這般的人?!?/br> 施侍郎握著茶盞的手指白了白,默然半晌,站起身道:“言盡于此,我就不多言了。程侍郎早些歇息吧?!?/br> 程子安望著施侍郎離去的背影,手上握著散發(fā)著清甜味的梨,出聲道:“施侍郎?!?/br> 施侍郎停下腳步,回轉(zhuǎn)頭朝他看來。 程子安將梨拋了拋,笑道:“多謝。對了,施侍郎,請恕我多啰嗦一句,人吶,多回首,多回頭,望望身后可有退路。” 施侍郎面色沉沉,終是一句話都未說,大步離去。 翌日早起趕路,到了半晌午時分,終于到了漕運(yùn)船陷落的河段。 漕運(yùn)船尚未清理,兩端的船無法通過,被堵了一長串。益州府派了差役守衛(wèi),急著趕路的人實(shí)在急了,下了船來到岸上,守著差役要說法。 被堵住的皆為民船商船,官船早就接到消息,不欲參與進(jìn)來,掉頭離去,官身通過堵塞的河段,重新上船離開。 程子安一行一到,便聽到差役揮舞著佩刀,大聲訓(xùn)斥道:“此事重大,得等著朝廷派大官下來解決。你們吵鬧有何用,敢耽誤了公務(wù),統(tǒng)統(tǒng)抓起來!” “朝廷的大官,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到?” “朝廷還不得議個十天半月才有結(jié)論,等到大官老爺們趕到,那還不得等到過年!我這船貨,就是趁著京城下半年節(jié)慶多,能賣個好價錢!要是耽誤了,血本無歸,我就得傾家蕩產(chǎn)吶!還不如,干脆跳進(jìn)河中,一了百了!” “我家中阿爹去世,還等著我回去,見最后一面方封棺,已堵了這般多時日......阿爹啊,兒子不孝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群情激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