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于她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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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世上的不公多了去了,誰能顧得了誰呢,就連她自己都深受其害。 江笙閉眼長長舒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時,眼角余光掃到明明滅滅的星火,她這才注意到陽臺另一頭好像有人,可是燈光昏暗,她站在明處那人隱在暗處,她看不清對方。 忽的神經(jīng)突然繃緊起來,她剛才的那番話,是不是都被聽了去? 邁出的右腳突然釘在那里,再也邁不動一步,她不動,那人也沒動。 兩方就這樣僵持著,不知過了多久,十分?二十分?還是更久?暗處那頭終于有了響動,是起身邁步的輕微聲響,一步一步,由遠(yuǎn)及近,江笙后背繃直,如臨大敵,仿佛一步一步都踩在她的神經(jīng)上。 光影交錯,對方的輪廓慢慢從陰影中脫離出來,昏暗的燈光下,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江笙到抽一口涼氣,徒然睜大雙眼。 她從沒設(shè)想過跟荊郁再見會是在什么場合什么時機(jī),以何種面貌何種心情。 但不管哪一種都絕不應(yīng)該是眼下這種。 第55章 江笙動也不敢動, 僵直地釘在那里,怔怔地看向荊郁。 隨著荊郁一步步靠近,她的心臟也慢慢失了節(jié)奏, 胸腔起伏, 呼吸局促,緊握的雙拳因為太過用力微微輕顫。 那張熟悉的面容闊別六年就這樣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在她還沒有準(zhǔn)備,還沒有決定開始正式面對他們的時候, 就這樣無遮無掩以最出乎意料的形式出現(xiàn)。 聯(lián)想到昔日種種還有剛才出口的話,江笙無法再保持往日的從容冷靜。 六年了, 再次面對這張臉這個人, 心中徒然騰起的恨意與不平輕而易舉的就將她又拉回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 濃烈的負(fù)面情緒因為黑夜的氛圍加持蔓延地更加肆無忌憚,不過瞬間就烽火燎原般侵蝕了她所有的理智, 某些被塵封的記憶開始不斷叫囂,好像要一舉沖破時間的封印, 妄想不受束縛不顧后果的發(fā)狂釋放。 可所有的翻江倒海不過只是她一個人的演出,沒有陪演也沒有觀眾,因為攪亂她心緒的罪魁一眼都沒有看她,擦肩而過的瞬間哪怕是一秒都沒有過多停留。 時間靜止,心臟回落, 掌控理智的一竅終于歸位。 她原來忘了, 她已經(jīng)很久不是席英了, 如今她只是江笙。 江笙替席英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自作多情地演繹了一場感情飽滿又激情迸發(fā)的默劇, 未免有些可笑。 她也真的笑出了聲來。 到了這里,她也是真的累了, 別人的閑事她也不想管了,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包括她自己。 回到住處,有人給她留了燈,萬家燈火有她一盞。 穿著睡衣的陶晏趴在餐桌上已經(jīng)睡著了,桌子上扣著碗碟,江笙上前貼了貼,已經(jīng)涼透了,看樣等了很久。 她輕手輕腳揭開,盤中的菜色一看就熱過好多遍了,她看了眼安靜趴著的側(cè)臉,嘆了口氣。 今天雖然沒吃晚飯,可現(xiàn)在卻沒什么食欲,但她還是將飯菜端進(jìn)廚房熱了一遍,叫醒了熟睡的人。 “陶晏醒醒,吃了再睡。” 被她叫醒的陶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她時有一瞬間的怔松,“你回來啦!”驚喜的模樣溢于言表,可驚喜過后好像又想到什么,又賭氣地把頭撇到一邊不看她。 江笙知道,這是嫌她回來晚了,又不接他電話和視頻,想起來是要生氣的。 二十四歲的陶晏她不知道怎么相處,可十歲的少年陶晏她確知道怎么哄。 江笙將手邊的袋子遞給了他,開始還賭氣當(dāng)看不見,可是又忍不住好奇,偷偷摸摸用余光瞥了瞥,看不到里面裝的什么。 見笙笙笑著擺著碗筷,陶晏皺著眉,沉下眼,后來實在忍不住還是板著臉拆開了袋子, 是他上個月在倫敦和笙笙逛街時看了好幾眼非常想要的無人飛機(jī)! “笙笙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個!”滿眼的驚喜再也壓抑不住,陶晏捧著嶄新的飛機(jī)開心地叫嚷起來。說好的要生兩個小時的氣早就被他丟到了九霄云外。 江笙看他手舞足蹈喜形于色,一點都沒有以前含蓄溫潤的模樣,十歲的陶晏以前也不是這樣啊,江笙總是懷疑是不是自己養(yǎng)歪了。 “你怎么買得到這個的,最后一個不是被人定了么?” 看著一臉星星眼的陶晏滿眼崇拜的看著自己,江笙心情不錯,撐著下巴,懶懶地說道:“嗯,我提前幫你訂的,今天剛到,就是為了等人送這個,今天才耽誤這么久,小沒良心的還要生氣?” 陶晏眨巴眨巴眼睛,真的信了,抱著袋子無辜的內(nèi)疚樣,讓本來心情不怎么好的江笙突然笑了起來。 純真真的可以治愈一切。 可惜她騙了他。 “jiejie不生氣了,那陶晏寶寶是不是可以乖乖吃飯了?” “別叫我寶寶?!北緛磉€杵在高興中的陶晏一聽到這個稱呼,臉立馬又板了起來,很是抗拒。 “那叫你什么?” 只見陶晏抿唇想了一會,才嚴(yán)肅道:“就叫陶晏!而且我比你大三個月!你也不是我jiejie!” 看他認(rèn)真的樣子,江笙敷衍地點點頭,“好好好好,你最大,叫你哥,大哥!” 可是陶晏還是不滿意,只聽他咕咕噥噥,“我也不要做你哥。” “那你是我祖宗,來,祖宗吃飯。” 陶晏還想抗議,可是換到江笙板了臉,他這才乖乖放下飛機(jī),開始吃飯。 看著終于乖乖吃飯的陶晏,江笙算了算時間,三月份第一件事了,她正好帶陶晏回倫敦復(fù)查,避開輿論高峰。 又想到陶晏的外公外婆昨天正好跟她聊到想帶著王女士去美國看一看是否還有治愈的希望,直接表明希望陶晏能跟過來。 聽說老兩口將老家的房子和地都賣了,看來是打算在國外扎根了。 江笙理解,國內(nèi)畢竟不安全,六年前的事其實算起來還沒真正了結(jié),他們怕陶晏再有個什么好歹。 哪怕她不放心將陶晏交給兩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卻也沒有回絕的道理,畢竟不管在法律上還是情感上他們才是陶晏正經(jīng)的監(jiān)護(hù)人。 看著吃完飯正玩的興頭上的人,江笙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解脫好像沒有,不舍也不多,可畢竟兩人相依為命六年,說他拖累她,又何嘗不是他支撐著她,互相依靠互相取暖,風(fēng)風(fēng)雨雨這么多年,怎么會沒有不舍呢。 “陶晏,你還記的姥姥姥爺么?” 陶晏抬起頭看著她,搖頭又點頭。 江笙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記得從前的,只記得現(xiàn)在她灌輸給他的。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哀嘆一聲:“你什么時候才能好啊?!?/br> 擺弄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呆呆地望向她,“笙笙希望我好起來?是因為不喜歡這個我么?” 這話讓江笙一時不知道怎么接,情感上,以前那個陶晏跟她不過君子之交,雖幫過他,她也心存感激,僅止步于此。可能曾經(jīng)有那么一瞬間的朦朧心思,可早就絕于萌芽之前。 而眼前的陶晏,更像是她親手養(yǎng)大的,從懵懂無知到帶他重新認(rèn)識這個世界,在最難的時候兩人相依為命,感情也最深,這種親厚是她除了最在乎的親人沒人能比得了的。 可本質(zhì)上他們卻又都是同一人。 “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怎么會不喜歡。” 可陶晏并不滿意這個答案,深深看她一眼后,轉(zhuǎn)頭回了房間。 那一眼讓江笙一度以為,十八歲的陶晏回來了。 看來復(fù)查要盡快了,最近她明顯感覺到陶晏好像在以夸張的速度生長恢復(fù),之前看不懂的字,算不明白的題,短短不過半月早就不在話下。 想到這,她心里的重?fù)?dān)好像微微松動了些許,好像看到了希望,如果陶晏能恢復(fù)正常,她也算了了心頭的一件大事。 沒過幾日,江笙接到了肖媛可的抱怨電話,說她不仗義,那天先走了不說還沒告訴她,問她是不是生氣了。 江笙本來是想告訴她一聲的,可是被荊郁一攪就忘了。只能解釋說當(dāng)天手機(jī)沒電了一時有急事找不到她就先走了。 肖媛可又約她出來玩,可江笙挪不出一點時間,這幾天都在籌備歡迎晚宴的事,場地布置,廚師團(tuán)隊選擇,酒類菜品選擇,表演嘉賓選擇以及溝通流程細(xì)則都要她先過目,忙得她腳不沾地。 “哎呀,可惜你走的早沒看到,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嗎,當(dāng)天晚上上演了三男爭一女的絕世好戲!” 江笙想掛電話,她還有一堆事要忙呢,可是奈何肖媛可滔滔不絕,強烈的傾訴欲和分享欲讓她聽不出別人的畫外音,只是一股腦地向她還原當(dāng)晚的好戲,講得繪聲繪色。 原來是那天被生拉硬拽進(jìn)去的女孩一開始被王釗看上了,所以逼著經(jīng)理去給他當(dāng)老鴇。她竟然不知道當(dāng)天王釗也在,后來陸氏大公子陸孝文突然橫插一腳,也不知是真看上還是故意跟王釗過不去,結(jié)果兩個人就杠起來了,一個比一個出價高。 “你猜最后誰得手了?” 既然是三人爭一女,講了半天第三人都沒出現(xiàn),那肯定是第三人得了唄。 江笙沒點明,只是垂著頭夾手機(jī)手中不停地勾畫修改剛呈上來的方案,順著她問道:“誰?!?/br> “荊郁!”好像就等著她問似的。她一問她立馬脫口而出準(zhǔn)備已久的答案。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斗得紅眼雞似的兩個人,結(jié)果荊郁只說了一句挺有趣的,兩人立馬沒了脾氣,也不爭了,那個慫樣你是沒看見,真的慫到家了,要我我肯定不給,憑什么啊,我先看上的,憑什么你覺得有趣你就要啊,你算老幾也不能搶我的東西??!哈哈哈哈那兩個慫貨,真的,我都替他們丟人?!?/br> “特別是王釗,陸孝文吧雖然不咋地,可怎么也比王釗一個瘸子強啊,更別說他整天一副睡不醒的癮君子似的,我聽人說當(dāng)天都沒人請他,他不請自來,真是丟臉?!比缓笥峙d沖沖跟江笙說:“全程我都錄下來你要不要看?” 江笙笑著拒絕了,任性的大小姐拿著沒事,以后一旦泄露出去鬧出點什么風(fēng)波來,她可不想沾上一星半點。 “哎,話說回來,那女孩算是走運?還是算不幸呢?”這話之后,就聽對面放低了聲音,又像做賊似的小聲跟她嘰咕:“跟過荊郁的人感覺沒幾個落個好的,可怎么算是好呢,我也不知道,錢也有了,名也有了,明明比他們之前好多了,可是后面總是……就是感覺……我說不上來?!?/br> “其實說實話,荊郁哥除了脾氣不好,其他都挺好的,長得好家世也好,我媽雖然不喜歡宋姨,可是也不是沒動過讓我們家跟荊家攀親的心思,可是荊郁哥看不上我,前幾年在國外我就聽說他處了個對象,當(dāng)時還挺轟動的,鬧的整個圈子的人都知道了……” 江笙一心二用敷衍著肖媛可,后面的話也沒用心聽,不過前面那句她是完全認(rèn)同的,跟荊郁扯上關(guān)系有幾個能落好的。 不過荊郁如今真是生冷不忌,跟王釗那群人也算是臭味相同。 其實之前最開始,他不就是跟那群人混在一起的么? 之前她怎么忘了,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啊。 江笙掛了電話,冷哼一聲,王釗? 陸孝文,陸氏集團(tuán)二公子,家里從事交通汽運,跟千禧的關(guān)系用一句話解釋最為貼切:同行是冤家。 兩人在圈內(nèi)也是出了名的不對付,一直較著勁,前一段時間王釗追了很久的許文茵還被他截胡了。 呵,江笙靠著椅背,捏著座位排次表,一想到過幾天的晚宴,嘴角勾起,已經(jīng)開始狠狠期待了呢。 第56章 三月初, 江笙李弘文兩個空降兵勞心勞力籌備了一個月的晚宴終于到了驗收的時刻,兩個人一個在內(nèi)廳主持招待,一個在外廳調(diào)動盯場, 忙得不可開交。 傍晚時分的麗景酒店, 不管是門前還是地下早已經(jīng)是車水馬龍人滿為患,有一些沒有應(yīng)邀的媒體也硬擠了進(jìn)來,江笙只能安排臨場登記,畢竟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媒體。 這邊還在忙那邊又出了事, 有媒體繞過安保溜進(jìn)了地下停車場,還有一些跟安保人員起了爭執(zhí), 妄想溜進(jìn)內(nèi)場。 內(nèi)場江笙只安排今日財經(jīng)和風(fēng)向娛樂兩家業(yè)界權(quán)威媒體做獨家, 之前也有很多家媒體中間人邀她商談當(dāng)日媒體席位的事宜,畢竟這也算一場特級商娛盛會, 話題度關(guān)注度不是一般的高。 可江笙都一一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