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結巴 第15節(jié)
他小心翼翼又道了句:“不好意思?!?/br> 而后輕輕側著身子從張昱樹身邊離開,跑回班級。 張昱樹眼睛微瞇,墨色瞳孔深邃,鎖定那兩個人的身影。 對啊。 他怎么就給忘了,也不是人人都會欺負這小結巴的。 她身邊一直有個護花使者啊。 護花使者撿起地上巴掌大的紙殼,抖了抖上面的灰塵湊到小結巴身邊給她扇風。 還彎下腰不知道再跟她說什么。 小結巴紅著臉,校服敞開著,露出里面純白色的毛衣。 毛衣上有柔軟的絨毛,衣領是當下很流行的v字領,突出的兩道鎖骨撐起肩膀的輪廓,靠在那里又小又軟。 “咳——!”張昱樹倚在門邊,故意咳嗽了一聲。 空曠的體育館響起他的回音。 兩道目光瞬間看向他,段之愿先行站直身體,背過身去避開他。 這在張昱樹眼中,更像是無聲的挑釁。 他挑了挑眉梢,邁開步子吊兒郎當走進去,先是四下環(huán)顧一圈,而后慵懶開口:“季陽,老師知道你在泡她的心肝寶貝嗎?” 段之愿一滯。 攥了攥拳頭又走遠了些。 季陽皺眉,問他:“你在說什么?” “我說什么你聽不懂?。俊睆堦艠湟部吭趧倓偠沃缚窟^的位置,頭倚在架子上,歪著腦袋看他:“飛哥不是罰她過來干活,你來湊什么熱鬧?” “我來幫助同學?!奔娟柣卮鸬锰谷弧?/br> “是嗎?!睆堦艠湫χ揶恚骸皫屯瑢W降溫啊?” “大冬天的你幫人降溫那不是沒安好心嗎,是想看人家多脫幾件吧?” “你——”季陽瞬間紅了臉,段之愿就在一邊,他迫切地解釋:“我不是,我——” “是因為我熱。”一直沒做聲的段之愿突然開口。 她走過來:“因為,我熱了。” 語氣是少見的強硬,帶著些不服輸。 像是春柳的嫩芽,倔強地冒出頭。 很少見她有這樣的勇氣,站在他面前夾著些又兇又萌的氣勢。 張昱樹沒忍住,彎了彎唇。 隨即問她:“你跟我說話呢?” 能聽出他語氣不善,段之愿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此消散一半,未幾,輕聲道:“嗯。” “有種再說一遍?!?/br> 很奇怪,明明剛才心中帶著燥意。 一見她鼓著臉強出頭,又喂喂諾諾的樣子,突然就覺得萬物晴朗。 他只想逗她玩。 “你是不是又想吃泡面了?”張昱樹盯著她,話里的深意只有他們倆個人知道。 段之愿心里七上八下,剛想說什么。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是剛剛撞到張昱樹那個男同學,現(xiàn)在正拎著水桶和一眾同學站在門口。 沒有吩咐,不敢進來。 “水桶都拿來了?!睆堦艠淇聪蚣娟枺骸澳悴换厝ト⊥喜剂??” 季陽離開了,門外的同學也不敢進。 偌大的體育館里,只有段之愿和張昱樹。 張昱樹旁若無人從口袋里拿出一瓶桃子汁,遞給她:“喝吧?!?/br> 段之愿沒接,也不看他。 很明顯帶著情緒。 無論什么時候,只要他出現(xiàn),必然是全場的焦點。 大家都害怕他,除了錢震他們誰也不敢靠近他,只敢遠遠地看熱鬧。 段之愿走到另一邊,倚在窗臺上,陽光灑在她頭上,為她渡上一層淺金色的光。 她不理他,就變得無趣了。 張昱樹的眼神暗了暗。 掏出手機按了幾下,沒一會兒,錢震他們進來了。 錢震手里拎著四五個拖布,走過來:“樹哥,你讓我們拿拖布干什么???” 說完,瞟了眼還站在窗邊的段之愿,低聲道:“該不會讓我們幫她干活吧?” “怎么?”張昱樹站起身,手背拍了兩下錢震凸起的肚子:“再不干點活你他媽明天就要生了?!?/br> 季陽也緊隨其后拿著拖把和笤帚過來,身后還跟著李飛。 李飛一進來就皺著眉,指著他們大吼:“誰讓你們過來的?都給我滾出去!” “老師。”張昱樹拿著拖布,懶散地走到他面前:“我們來干活啊?!?/br> “你們干活?你們還會干活?” “干活誰不會啊!”錢震撿起地上的拖布,拿過來一桶水,拖布投了投就開始擦地。 他那一身rou沒白長,被他拖過的地方至少亮了三個度。 李飛的火氣這才降了些,說:“既然你們愿意干活我也不攔著,干吧,走的時候記得鎖門?!?/br> “得嘞!”李懷也附和了一聲。 撿起笤帚將地上的灰掃到一起,又沖季陽抬了抬下巴:“班長,你不干活也別站那礙事啊?!?/br> 季陽說:“我也是來干活的?!?/br> “你能干什么啊?”錢震轉了轉眼珠,突然嗤笑一聲:“你要實在閑的沒事,你把學校廁所掏了去!” 這幾個人沒一個有正形的,聽他說完仰頭哄笑。 打量在季陽身上的眼神各個都透露著玩世不恭的痞子樣。 季陽局促地站在原地,而后又走向段之愿。 “那我們回去吧。” 段之愿剛要起身,又瞧了一眼還在干活的其他同學。 她搖搖頭:“是我扣了分,我也得打掃,今天謝謝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br> “那他們……” 段之愿看向張昱樹。 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被她瞧見了也絲毫不躲閃。 就像是一只覓食的獵豹,盯上了沉默的羔羊。 到底還是她先錯開眼神,輕聲道:“沒關系,他,他不會把我怎么樣。” 否則,她就告訴老師。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br> 他也沒辦法,回去取拖布的時候找來了紀律老師,卻沒想到輕而易舉就被這些人的話給哄走了。 季陽從張昱樹面前經(jīng)過時只覺得氣壓很低,他加快步伐卻冷不防地絆倒在錢震伸過來的拖布桿上,差點就摔了一跤。 滑稽的姿勢引得大家第二輪發(fā)笑,張昱樹也跟著彎了彎唇。 他走后,段之愿撿起一把拖布,剛拿起來突然手上一輕。 拖布給張昱樹搶走了。 “你還給我?!?/br> “不用你干?!睆堦艠湔f:“哥幾個替你?!?/br> 她偏過頭,視線落在遠處的笤帚上:“不用?!?/br> 張昱樹又先她一步撿起笤帚,放在掌心輕敲:“說了我們幾個幫你?!?/br> 頓了一下,又板著臉問她:“怎么?瞧不起老子?季陽能干的,我們干不了?” 累死你! 段之愿懶得理他,轉身離開又回到窗臺邊。 沒一會兒,錢震過來把剛才她沒要的那瓶飲料送到她手里。 段之愿的確渴了,沒看見水還好,看見了就覺得喉嚨像是哽了一團火。 視線時不時就落在那瓶水上,像是個等她打開的潘多拉盒子。 嗓子像是在著火,段之愿實在沒忍住,拿起那瓶桃子汽水。 甘甜帶著果rou的飲料劃過喉嚨,她終于舒服了些。 眼瞧著她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后。 張昱樹挑了挑眉,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掩飾。 李懷瞧見他這個樣子,垂下眼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