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欲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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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里,季筠柔穿著純白芭蕾服,坐在夜色中的窗臺上,白皙、干凈的后背映著清冷的月光,那處玫瑰紋身越發(fā)妖冶。 他不免想起新婚夜,季筠柔捂著玫瑰問他,她的疤會不會很丑。 那是他人生里,第一次產(chǎn)生后悔的情緒。 如果在美國的那次入室搶劫案,他沒有太過理智,非要精密謀劃好一切才開始行動,她的身上也就不會留下這道疤。 她的身上不應該有除他以外,任何人、任何物留下的任何痕跡…… 想到這,溫硯白的眼眸倏地一暗。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見打電話來的是手下蘇鏡,溫硯白走到陽臺處按下接聽:“喂?” “先生,兩件事。一件,狗仔拍到了您和林舒語同進酒店的照片,現(xiàn)在香島和景城遍布您和她即將結(jié)婚的消息。是按以前一樣放置不理還是……” 溫硯白冷了眸色:“一個棋子非要越界的話,就棄了?!?/br> “是。還有一件事……近幾天,一直有人在探查夫人的身份,怕是景城那邊知道夫人還活著的消息了?!?/br> 溫硯白原本還在擺弄季筠柔親手種的花,聽到這句話,生生折斷了花莖。 他冷然的臉又沉了一分,聽不出是什么語氣:“景城溫家早已不成氣候,溫擇陌也只是喪家之犬。我向來不忌憚他們,但如果季家來要人,一切就難辦了。” 蘇鏡明白的。 “先生,我會在景城控好局?!?/br> “嗯?!睉逻@聲后,溫硯白掛了電話,徑直朝浴室走去。 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傳來,趴在浴池上打瞌睡的季筠柔微微睜開眼,只見初夏的浮光躍金里,溫硯白周身頂著星芒,從外踱步走來,如天神降臨,又似……以黃金比例合成的ai機器人。 身材好得真是讓人垂涎欲滴。 這也是季筠柔十分貪戀他的地方了。 她喜歡撕破他的理智,踏碎他的清冷,把他放逐在欲海里,與她快意沉淪。 “睡著了?”詢問著,溫硯白伸手過來測了測水溫,覺得還好,便又順手抬起季筠柔的下巴打量,見她眼底有青黛,不免勾笑,“溫太太的精力,不如從前?!?/br> 這句話,讓季筠柔美目嬌嗔了眼始作俑者,說話時也不免夾槍帶棒:“是啊,哪有溫先生精力旺盛,剛從巴厘島飛回來,就去公司處理事情,晚上算個賬還能算四個小時?!?/br> 特意提到巴厘島。 看來是昨晚她沒算到的賬,在這里等他。 溫硯白的指腹摩挲著她的下顎骨處,像是帶著一絲繾綣:“看到狗仔拍的緋聞了?” 季筠柔不理他,轉(zhuǎn)身從一側(cè)拿起浴袍,背著他開始穿衣服。 她的后背,滿是他昨夜遺留的吻痕。 是他的。 接著,季筠柔的一句話戳破了他的沉溺:“溫先生,如果有一天想換溫太太了,記得盡早通知我,我怕在這養(yǎng)的花來不及搬。” 溫硯白見人從面前走過,伸手將人拉回來箍住,而后順了順她粘在臉頰上的鬢發(fā),語氣安撫但也似警告:“說什么氣話。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無人再有資格做溫太太。” 是啊,哪還能找到比她更乖順的人。 她像個傻子似的,乖乖待在他編織的童話里,他說什么便是什么,一切以他為中心近兩年。 可他并不以她為中心。 所以她的不乖,才剛剛開始。 季筠柔笑得美艷,雙臂親昵地圈住溫硯白的脖頸,是唯獨展現(xiàn)給他看的驕縱:“那哥哥,你什么時候能給我一場婚禮?我想讓那些覬覦我老公的人知道,你是名草有主的。” 溫硯白一愣怔,還是之前給過她的那個回答:“再等等,我們很快就能有一場婚禮。” 季筠柔的心又下沉一分,但表現(xiàn)得一如既往的乖順:“好,再等等。” — 用完早餐,季筠柔去了自己的云簪小店。 先前,她不太喜歡去參加一些宴會,整天一個人窩在流蘇云城里養(yǎng)花種草,溫硯白怕她會悶壞,所以以投資人的身份,資助她開了一家小店,讓她找點事做。 季筠柔思來想去,最后擇了一家私定發(fā)簪店來開。主自己設計,再請老工匠純手工打造。 店里每一支簪子都是獨一無二的,樣式也在季筠柔的高自我要求下,做到了獨特又好看,吸引了香島上不少喜歡中式簪子的貴婦們的追崇。 其實最開始,云簪只在香島上流社會的小眾圈子里流行。 直到有次某位國際影后看中了她親手做的簪子,又挑了件她店里的中式禮服,然后裝備齊全地登上了國外的頒獎臺。 在影后獲獎的同一時間,云簪的同款發(fā)簪定制訂單開始激增,到了今天一簪難求的地步。 甚至還有不少媒體想對季筠柔進行采訪,但季筠柔只圖清凈,于是都拒絕了。 她也就是在云簪里,遇到了來偷拍云簪店主的司妍。 按司妍的形容,她的云簪小店簡直比佛堂還清凈。 然而此刻的堪比“佛堂”的店里,充斥著陌生女人的呵斥聲,多少還是讓季筠柔難忍聒噪,蹙起了秀氣的眉頭。 見她到來,助理簡云霓如看見菩薩降臨,連忙過來向季筠柔說明情況:“柔姐,今天來了位客人說一定要拿到我家的鳳逑,可是這鳳逑是別人訂了的,她偏要這個。不給還打我?!?/br> “她打你?” 季筠柔先是震驚,待到小助理朝她展示了那受傷的臉頰,而上面歷歷在目的就是一只巴掌印后,向來溫和親善的人,當即滿面不悅地踩著高跟鞋走向里廳。 里廳像是來了一伙強盜,原先展示臺里的發(fā)簪珠寶都被拿出來隨意擺在茶幾上。 好幾個保鏢圍著一個女生,輪流給她看首飾盒里的發(fā)簪。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鳳逑,你必須給我做出來。”女生正胡攪蠻纏地刁難花甲之年的老工匠孫叔,“做不出來呢,我就把這店給砸了?!?/br> 孫叔滿是無措。 而在原地的季筠柔,聽到這句話后,免不得嗤笑了一聲。 不輕不重的冷嘲,吸引了鬧事者的注意。 兩人四目相對。 林舒語微微蹙眉,不太清楚來的漂亮女人是誰。 直到季筠柔開口朝孫叔道:“叔,你和云霓先下去吧,這位客人我來招待?!?/br> “是。” 孫叔點頭,帶著受了委屈的簡云霓離開了里廳。 林舒語上下打量了季筠柔一眼,漫不經(jīng)心:“你就是店主?” “嗯?!奔倔奕崽裘迹笞哌^去,從她手里接過一支鳳釵,“不好意思啊,這東西貴重,店內(nèi)有規(guī)矩,展品只可欣賞,不可觸碰?!?/br> “可我偏要?!?/br> 林舒語從季筠柔手里重新奪走釵子,傲氣道,“我不僅要這個,還要鳳逑。” 季筠柔耐心解釋:“鳳逑是城南靳家兒媳訂的,訂婚宴上她要戴?!?/br> “我要的東西很少有得不到的。這次來香島,我就是為了帶走你們云簪的一支鳳逑,你必須在我離開香島前給我。” 季筠柔沒耐心了:“來人,送客。” 隨著她的令下,外廳走來了四五個保鏢,就要來帶走林舒語和她的手下。 而林舒語從未見過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真是開了眼。 她大聲質(zhì)問著季筠柔:“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嗎?” 季筠柔走到她面前,語氣不為所動:“我需要知道你是誰嗎。但你要是再不走,我倒是能讓你記住我是誰?!?/br> 林舒語蹙眉,氣得直接下令她的保鏢:“來啊,把這店里的這堆垃圾都給我砸了。我有的是錢賠?!?/br> 說著,她將手中的鳳釵狠狠地丟在了地上,還用高跟鞋踩了一腳。 隨著金屬片被踩爛的破碎聲,一記響亮的耳光也在這安靜如佛堂的里廳里,猝然響起。 林舒語呆滯地側(cè)著臉,只覺得自己的左臉在火辣辣的疼。 因為不敢置信自己被打了,林舒語甚至都要用懷疑的目光去詢問身側(cè)的保鏢,又像是在質(zhì)問他們,他們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打? 最后林舒語的目光對上季筠柔,咬牙質(zhì)問:“你敢打我?” “這巴掌算是給我家員工打的,但你再敢犯賤,我照打不誤。”說著,季筠柔垂眸,看著自己發(fā)紅還微顫的手,暗嘆自己剛剛用力過猛了,都忘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你!你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誰嗎?你就敢打我?”林舒語從未在香島受過這種氣,聲音里不免帶起了哭腔。 季筠柔只云淡風輕地告知她一個事實:“今天誰來,我都打?!?/br> “我背后的人可是溫硯白!”林舒語近乎是用咆哮說出的這句話。 她認定了,在香島喊出這個名字,自己立馬就會得到道歉,或是得到卑躬屈膝的討好。 然而,林舒語只看到面前的女人,在短暫的一愣怔后,狹長嫵媚的眼尾泄出一抹笑意。 緊接著,對方吐出一句話:“那請你回去告訴溫硯白,他來,我照打。” 能在香島說出這句話的,幾乎就不會存在。 林舒語一臉“你不要命了吧”的震驚臉,看向季筠柔。 季筠柔不耐地蹙起眉。 她偏過頭示意身后的保鏢:“這個人,難道還得我親自送走?” “抱歉,夫人?!睘槭椎谋gS立馬上前,把那幾個鬧事的人全部往外推搡了出去。 在林舒語被“請”出去的時候,季筠柔笑容明艷地朝她“誒”了一聲,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我叫季筠柔。我的名字,你記住?!?/br> 片刻后,一直在看林舒語好戲的簡云霓過來了。 她知道自家老板娘應該不簡單,但是她連林舒語也敢惹? 不安著,簡云霓神色戚戚地表示:“柔姐,剛剛那個可是大陸很有名的明星!他們都說她是溫那個白的情婦,我們那樣對她,會不會被找麻煩???” 季筠柔用濕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神情輕松:“怕什么,你柔姐罩著你?!?/br> “……柔姐,我真不是開玩笑,那個溫真的很可怕?!?/br> 季筠柔哂笑,不甚在意:“那都這樣了還能怎么辦?你快去忙吧,我收拾收拾,有事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