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賓第六年 第142節(jié)
耳朵邊被他的下頜抵了抵,他說:“冷了?我把窗戶關(guān)一些?” 她一直看著那邊,他以為她是覺得那處吹風(fēng),覺得冷了。 “不用,留著通通風(fēng)?!眿餮霌u頭。 “嗯,好。”懶懶說著,手指在有一下沒一下動她的手。 嬿央望了望,望著他的手指挨著她的手指。才望了一眼,側(cè)臉被薄唇碰了下。 嬿央頓了頓……他這蜻蜓點水的一親她好像能預(yù)料到又好像預(yù)料不到,但能不能預(yù)料到的,當(dāng)扭頭看他時,神情是明顯的已經(jīng)低低彎了。 當(dāng)然,這不是為他親她的事。 是為他昨日那坦白的一句他擔(dān)心,那一句的坦白直到今天再想起也仍然會讓她有這副神情。 第83章 她和他之間唯獨缺的就是這份坦白。 曾經(jīng)他和她若是能在信上多說幾句, 又怎至于到那等地步呢。 昨日乍然聽到他說,說擔(dān)心的遠不止是孩子的時候,最初只是愣, 只是又在這份呆愣間下意識里反應(yīng)奇快的看他,一直看他……到后來他都出去開門了她也在看他。 跟著他已走出去的身影在看。 直到他的衣角消失在了門里,她只能聽到他的腳步聲以及他沉沉回應(yīng)著孩子時的聲音。 只能聽到他的聲音……當(dāng)時她維持望著那邊的姿勢沒動。 沒動的動作里,有那么一瞬看了看自己的心口。看了一眼,改而又是維持原來的姿勢。 這個姿勢里有幾分是等他再回來, 也有幾分是在等孩子。 但其中絕大部分, 是關(guān)于他的。即使后面她張開手打算抱抱沖過來的霽徇時, 還有在霽徇被他拉住后她抬眸望一望他, 后面被韶書和霽安焦急詢問著只能先答孩子們的話時, 至始至終心里一直都還是停于他和她說了的那句話。 他說擔(dān)心……其實他就算不說她也是能看出來的。從她醒來起,他的種種緊盯和時不時沉默又肅繃的臉,還有總是小心翼翼抱她,卻時而或許有那么一兩次忘了又忍不住擁緊的動作,她怎么能看不出他的擔(dān)心。 還有今日的這一切,她下臺階時他握了的手,她抬頭看陽光時他摸了摸她額角的舉動, 還有這時他給她換藥, 以及答那一句不久時神情與嘴上的不算一致,她怎么能看不出來呢。 嬿央看出來了啊, 她都看出來了。 可看出歸看出,好像還是他昨日親口說得那一句,最讓她心弦一觸。 不是說她僅僅想聽他說些甜言蜜語什么的, 不是的,都不是, 若是現(xiàn)在能搖一搖頭,嬿央一定會毫不猶豫搖頭,不是因為這點,完全不是! 她所觸動的是兩人好像終于在無意識中心里的一切能脫口而出了,即使,這回好像是因為她差點出事,差點有一場生死劫難。可有了這一回就夠了,總歸以后還會有第二回 第三回。 嬿央笑了笑,忽而開懷的笑。 望了望他,止不住的眉眼彎彎。 而她彎了眼的這剎那,是見他瞇了瞇眸,瞇了的眸里好像有些深厚不明。她猜,是因為她這忽然有了的開懷是不是? 不說他,嬿央自己也是一樣。 可嘴角的笑意未停,停不了,停不住,心里是喜的,她要如何停呢。 沒有一點想攔住此時心中開懷的意思,嬿央碰碰他越發(fā)深厚的眼睛。摸著摸著,心里忽而一燙,親了親他。 一吻即離,嬿央的眼睛還是彎的,而他倒還是那個神情。他似有些遲鈍,未反應(yīng)過來似的。 哪里沒反應(yīng)過來呢,祁長晏怎么會反應(yīng)不過來。很快這點嬿央也知道了,是啊,她的主動他怎么會反應(yīng)不過來……就像現(xiàn)在,若非他眼風(fēng)一瞥驟然間瞥到已放在那里有一會兒的藥,當(dāng)她再次彎了唇,更甚者兩人竟不知不覺已變了位置她完全被他置于膝上低語笑樂了好幾句時,或許都到藥涼透了她和他都察覺不起來該到她喝藥的時候了。 此時,望著藥碗兩人的神情都是一停。 旋即,嬿央是忍不住哂了哂。哂了一哂時見他無聲望一望她,目光無形中有笑。旋即她被他忽而輕輕一抱,放回原位正兒八經(jīng)的坐著。 她才坐好,聽到他啞聲說:“先喝藥?!?/br> 又馬上,見他已伸開手臂去端藥。 他伸開手臂端藥這未注意她的片刻,嬿央彎彎唇,悄悄平一平由于過快都有些發(fā)燙了的心跳。 好幾息后,她才平復(fù)好。 但她不知道的是,當(dāng)他把藥放進她手里時,她自己無意中又笑了起來。 就是這回嘴角的弧度可維持不住了,才喝一口,馬上落了下去,她偏偏腦袋嗡了一聲,“……可真苦?!?/br> “苦?” “唔?!?/br> 但她點頭,他倒是神情比剛才還彎的更大了,嬿央踢了他一腳。 祁長晏笑笑。 手掌摸摸她的膝蓋,他嗯一聲。 而后是起身,“還吃梅脯?我去拿?!?/br> 她早上喝藥用的就是梅脯解苦。 嬿央:“再拿幾塊杏干。” “嗯?!?/br> 祁長晏朝放東西的地方去。 從前他是不知道這些東西放在哪的,若要拿必得問問她。但現(xiàn)在不用,早上拿過一回,已經(jīng)熟門熟路了。 拿了東西他再回來時,看到她身邊已經(jīng)多了小兒子霽徇。 剛剛他也聽到他噠噠噠的腳步聲了,所以這時回頭忽然看到霽徇在她身邊也不算太意外。 他只是問:“怎么又過來了?” “爹爹,我看看阿娘。”霽徇答的很有道理。 祁長晏聽他又答這句,坐下把手里的碟子放在矮幾上時直接拍了把他屁股。 前兩回進來答他的就是這句,還次次都答這句了。 霽徇還小,不如韶書和霽安有定力,說了讓他這陣子讓嬿央多歇歇的,但今日下午卻已經(jīng)忘了好幾回了,他冷不丁就看他跑到屋里來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三回 。 “不是說阿娘這會兒要歇歇?一句也沒記???” 霽徇記得的,但有理有據(jù),小手指指嬿央,“爹爹,阿娘沒有睡?!?/br> 祁長晏面無表情嗤一下。 誰說歇了就一定是睡覺? 抱起他往外走。 霽徇不大樂意走,在他懷里動彈不停,“爹爹!” 祁長晏無動于衷。 霽徇扭了半天也放棄了。 退而求其次,眼巴巴瞅著一樣?xùn)|西,在臨出內(nèi)寢門時趕緊嘴快說一句,“爹爹,梅?!?/br> “我吃一個,吃一個走?!?/br> 祁長晏連停頓都不帶停頓的,拍拍他的小屁股繼續(xù)抱他出去,但嬿央看樂了,喊住了父子倆。 她喊祁長晏當(dāng)然停,扭頭看她。 嬿央是打算給霽徇兩個梅脯。 在碟子里拿了兩個,而后起身打算拿過來。 但要起時起得有點慢了。 起的慢也不是因為別的,純粹是因為身上還疼著呢,每回起身都會起的慢。之前祁長晏在她身邊坐著時,抱她環(huán)她一直都有小心注意著的,她那會兒完全沒覺得怎么疼。 看她如此,祁長晏輕輕擰了下眉,轉(zhuǎn)而是快步又回來了。 “他說要你就要給他了?還起來……不覺得疼?” 這一句,是頗為無奈的意味。 同時僅僅是這一句話的功夫,他也已經(jīng)在她身邊站定了,此時頷一頷下巴,讓她坐回去,別動。 可嬿央是覺得疼歸疼,不是不能動彈的。不過起身,到不至于他現(xiàn)在這樣嚴(yán)肅,仿佛她動彈一下就會疼的受不了似的。 笑著望望他,無聲表示還好。 至于他話中的霽徇要她就給,似乎覺得她疼霽徇疼得過分了的意思……本就是幾個果脯而已,哪里談的上。 但無聲失笑一下,先不說這個,望著霽徇,手中的兩顆梅脯她先給霽徇。 給了的同時叮囑:“小心吃,吃完了找嬤嬤擦手,知不知道?” “好,阿娘!”霽徇小rou手探過來,一手一個把果脯抓手里。 他才抓住,嬿央摸摸他小臉。 也是這時才和祁長晏分辨,“他想吃,給他一個就是了,不過幾個果脯。” 說是分辨,可話里卻也不是較真的意思。知道他本意還是擔(dān)心她啊,嬿央怎會較真。 而祁長晏,聽到她這一聲稍后面上的神情也不是對著她,而是瞥瞥眼神望了小兒子。 一個巴掌,再次拍了把霽徇的屁股,就他嘴饞。 霽徇扁嘴了,他朝嬿央告狀,“阿娘,疼。” 嬿央輕笑,但她是笑笑不語。 小兒子明顯是撒嬌呢。 祁長晏看一眼霽徇,疼什么疼? 隨后不給他又說話的機會,反正果子也給了,嬿央他也見到了,這回直接大步帶他出門。 比之之前帶他出去的上一回,這回他的腳步還要快一些。 三兩步,不一會兒消失在內(nèi)寢那道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