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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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王爺解脫,讓趙鄴親眼看著愛人生命一點(diǎn)一絲的流逝,而無力回天。” 想到那個畫面,謝灃笑容擴(kuò)大,無恥而真誠。 “王爺別怕,趙鄴那般驕傲的人,無法挽救王爺?shù)纳?,他會仇恨自己一輩子。”說完,謝灃緊緊抱住了愣住的秦筠。 他舍不得親手殺死秦筠,當(dāng)至少促使她死亡的病癥要從他身上傳給她。 這樣他們也算圓滿了未婚夫妻的緣分。 秦筠僵直在謝灃的懷里,到了此時此刻,她還是忍不住跟他確定道:“你染了天花是不是?” 謝灃沒有猶豫,堅定地點(diǎn)頭,雖然秦筠看不到他的臉,卻感覺到了他腦袋清晰的點(diǎn)動。 秦筠捏著拳頭,真想狠狠的尖叫出聲。 這些瘋子,她到底是做錯了什么,要遇到這一個個的瘋子。 她想告訴謝灃,她對趙鄴沒那么的重要,他的方法是無用的,但或許是身體得到了她會死的信息,她張了張嘴沒發(fā)出聲。 如同謝灃所說,趙鄴的性子發(fā)現(xiàn)他挽救不了她的生命,只有任由她痛苦受盡折磨的死去,他一定會仇恨自己的一輩子。 她本想隨著時間的流逝,讓趙鄴忘記不在意她這個已經(jīng)得到的東西,但沒想到謝灃卻偏偏讓她在趙鄴心上添那么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能覺得死神都站在了自個的頭上,秦筠整個人都變得真誠了起來,心中坦然的承認(rèn)了她對趙鄴的重要性。 她不知道趙鄴是什么時候喜歡上她的,但從他準(zhǔn)備親征開始,估計就已經(jīng)愛她愛的無法自拔。 謝灃真的聰明曉得這世上什么方法,能最折磨到趙鄴…… 等到趙鄴趕到的時候,謝灃已經(jīng)涼了,他的心口插了一把刀,是他握著秦筠的手親手插上。 而秦筠睜著一雙大而圓的黑眼,躺在猩紅的血泊中看著臉色煞白的趙鄴。 屋中濃郁深沉的黑,宛如肅穆的靈堂。 第94章 送死 濃稠的血腥味就像是順著秦筠的身體每個毛孔鉆入體內(nèi), 她的鼻子已經(jīng)聞不到任何氣味, 但吐出的氣都到帶著作嘔的腥臭。 秦筠還記得謝灃最后的話。 他從懷里拿出了刀刃,雪白的利刃就是在昏暗中亮的格外刺眼。 他說,她是不是從來沒親手殺過什么人。 然后他握住了她的手, 把刀子送入了他的心口。 因為中了藥, 秦筠的觸感很遲鈍,等到刀刃刺破了謝灃的胸口, 鮮血噴涌而出, 她手指顫動,劃破皮rou的觸感遲鈍的傳到大腦。 刀鋒很利,使用力氣的是謝灃, 這一切的動作的余力傳遞到秦筠身上的時候已經(jīng)不剩多少。 就像是剪刀劃破了衣料,撕拉一下, 就裂開了個口。 但她卻控制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一刀下去謝灃并沒有立即死亡,察覺到尤妙的害怕,嘴角還挑了起來像是嘲笑她的膽小。 秦筠見過死人, 卻沒見過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身邊沒了氣息。 謝灃徹底沒氣倒在了地上, 她也無力的倒進(jìn)了血泊,連指尖都動彈不得。 整個人躺在血里,秦筠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跟著死了也不錯, 然后眼幕中就出現(xiàn)了趙鄴的身影。 他不是還在收拾殘局, 怎么會就回了京城。 見趙鄴的臉色從怒火掩蓋著驚慌, 到驚慌掩蓋了怒火, 秦筠突然有種想笑的感覺。 卻是她也真的笑了,嘴角上揚(yáng),臉上還泛著謝灃的血,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怪異的很。 “別碰我……” 秦筠腦子跟嘴巴因為藥物的原因不協(xié)調(diào),說完了,人已經(jīng)被趙鄴抱到了懷里。 趙鄴一眼都沒看謝灃的死尸,踏著血把秦筠迅速抱了起來,聽到她的話,手緊了緊:“由不得你?!?/br> “我染病了……”秦筠眉頭小幅度的皺起,抬手想揮開趙鄴擦拭她臉上血液的手,“謝灃他……” “啊——”跟在趙鄴身邊侍衛(wèi)觸到謝灃臉上的東西驚叫了一聲,“陛下快看?!?/br> 不用秦筠繼續(xù)艱難的解釋,侍衛(wèi)們上前小心的翻動謝灃,一個個聯(lián)想到秦筠說的染病,恨不得把自己翻動謝灃的手砍下來。 也不知道人死了,天花還會不會傳人。 “陛下龍體為重,快把晉王放下,屬下來背晉王?!?/br> 見發(fā)現(xiàn)了謝灃的蹊蹺,趙鄴只是抱著秦筠往外走,沒有把人放下來的意思,隨常主動請命,其他人聞言也紛紛勸道。 “還是屬下們背晉王殿下,等到太醫(yī)看了殿下的身體,陛下再……” 開口的人話沒說完,便被趙鄴的眼神直視的閉了嘴。 趙鄴的眼神很淡,黑眸沒有一絲光,但眼中的煞氣卻足以讓人望而卻步,不敢開口惹怒他。 秦筠知道這事的嚴(yán)重性,在趙鄴懷里不停的掙扎,趙鄴低頭一個手刀,干脆把人給打暈了。 對付秦筠,趙鄴永遠(yuǎn)都那么干脆利落。 不放便是不放。 …… 屋中點(diǎn)著千金難買一塊的龍涎香,香氣幽靜像極了一身玄色衣袍的男人,深沉浩蕩,如同暗夜的光。 男人眉間還有風(fēng)塵仆仆的疲倦,靜靜的站在榻前,任太醫(yī)來了又去,目光深邃的看著床上的女人,半點(diǎn)沒有移開。 “常公公勸勸陛下吧,晉王殿下現(xiàn)在情況不明,陛下不適與她共處一室?!?/br> 瞧著都成了石柱子的主子,常德嘆了一口氣:“陛下哪里是你我勸的動的,他鐵了心要陪晉王,咱們只能祈求老天,讓龍氣庇佑王爺無礙?!?/br> 太醫(yī)“唉”了聲,看向趙鄴的姿態(tài),心中默默說了句癡情種。 不知道趙家的血脈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怎么一個兩個都敗在了女人身上,前朝是好女色被掏空了身子,到了趙鄴這就是因為女色掏空了腦子。 為了一個女人把生死度外,對普通男人來說都難得,趙鄴坐擁天下,沒想到也能有這樣的氣魄。 秦筠沒有昏迷太久,醒來的時候后頸還在隱隱作痛。 察覺到她的動作,一雙粗糲的手輕柔的替她按著脖頸,手的觸感有些陌生卻又讓尤妙覺得熟悉。 眼皮掀開一條縫,秦筠怔愣地看著趙鄴,片刻才想起了她的情況,掙扎了起來。 趙鄴見她不老實,眉頭皺起:“若是不想朕灌你藥,你就老實些?!?/br> 聞言,秦筠便僵硬了身子。 “謝灃染了天花,他傳給我了,你不能碰我。” “他怎么傳給你的,他碰了你哪兒?” 見趙鄴這個時候還在問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秦筠瞪著眼看他:“趙鄴你沒死在戰(zhàn)場上,難不成想死在閩諧修兒子的手上,還是用這種方式?!?/br> 可惜激將法對趙鄴沒用。 順了秦筠后頸的經(jīng),趙鄴把她的頭擱回了原處。 十根指頭攤開在秦筠面前。 秦筠看著他的手指,看了半晌沒看懂意思,疑惑看向他:“什么意思?” “這些繭子都是為了早日見你,被刀槍韁繩磨出來的?!壁w鄴勾了勾嘴角,“沒什么意思,就是想讓你看看朕的辛苦?!?/br> 秦筠愣怔:“這個時候了你還有空說這些有的沒的?!?/br> “若是你染上了天花,朕自然也會染上,咱們命都不長了,自然是想說什么就得快點(diǎn)讓你知道。” 說完,趙鄴干脆脫了鞋,上了龍床陪著秦筠。 秦筠見狀急的想把他推下去:“你瘋了不成,這種要命的病,我倒了霉,你竟然還要主動染上。” 趙鄴側(cè)臉抓住了她的手,握著放在了胸口:“你不是一直想讓朕死。” “那怎么一樣,如今你要是死了這江山怎么辦,百姓怎么辦,戰(zhàn)亂才停皇帝又沒了,又是一番腥風(fēng)血雨?!?/br> “你都要死了還cao心這個?!?/br> 比起秦筠的正色嚴(yán)肅,趙鄴的神情一點(diǎn)點(diǎn)的放松,嘴角噙著淡淡的笑,讓秦筠看了就發(fā)氣。 她怎么能不cao心,她不就是擔(dān)心這些問題才會答應(yīng)他那個十年之約。 看著趙鄴的樣子,秦筠無力地躺倒在床上:“你的江山,你不管就不管吧?!?/br> “好?!壁w鄴手開始不老實的翻秦筠的衣擺,似乎是要檢查謝灃碰了哪里。 趙鄴的手指粗糲的就像是砂石,就像是裹了麻藥似的,一觸到秦筠的肌膚,就叫她忍不住戰(zhàn)栗。 “趙鄴你這樣對得起追隨你的人嗎?!你要是死了他們怎么辦?!而且你就不怕我臉上長滿麻子但是我活下來了,你自己染病死了怎么辦!?” 秦筠近乎咆哮的發(fā)問,這個瘋男人到底怎么樣才會清醒一點(diǎn),他到底哪根筋不對了竟然要跟她一起死。 趙鄴笑出了聲:“朕死前一定會先殺了你?!?/br> 趙鄴抱著秦筠的頭親了口:“我們只剩那么幾天了,讓朕碰碰你?!?/br> 聽著屋中隱隱傳出的笑鬧,準(zhǔn)備復(fù)命的隨常頓了頓步子。 “這是打哪來,怎么一身難聞的味道?!痹陂T口守著的常德說完,還好奇地湊到他面前嗅了嗅味道,“怎么聞著像是血的味道?!?/br> 隨常睨了他一眼:“陛下吩咐我把謝灃剁碎了喂狗,我剛剛才看著狗把他的rou沫吃完……” 常德捂著嘴,差點(diǎn)被隨常形容的畫面給弄吐了。 “陛下的脾氣還真嚇人。”常德低聲說完,就聽到了屋中趙鄴哄著秦筠的聲響,忍不住嘆了口氣,“陛下不會真的染上那要命的病吧?” “那得看晉王有沒有被染上。” 趙鄴體魄再強(qiáng)健都沒用,要是秦筠染上了病,看這個架勢他也不會獨(dú)活。 一路看過來,勸也勸過了,隨常他們都對如今的情形抱持了平常心,不想主子死,但也知道攔不住主子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