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花落盡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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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從小地方的小戲班來的女人?!焙舞髅鲏褐伎此?/br> “哦?那像什么?”商依依眉目含情的笑道。 何梓明輕笑了一聲,“太明顯了,大城市的做派短期是學(xué)不來的。我不知道你的底細,但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可是不關(guān)你的事,是不是?”她笑笑,“只要我不惹事,幫你做好你的事,就完成了我們之間的合約?!?/br> “我真的很好奇,你這樣的女人怎么會那么窮,會甘愿在那樣破落的小戲班唱戲養(yǎng)家。你要真想弄錢,不要太容易?!焙舞髅髂抗怄i著她不放。 “呵,凡事都有代價,何大少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多陪幾個金主睡睡覺就可以是嗎?”她揚了揚嘴角。 何梓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大概你對錢并沒有真正的興趣,不愿為錢付出代價,你的興趣在別處?!?/br> “何大少怎么這么懂別人的心思?!鄙桃酪罃肯卵燮ぃ挠膰@道,“實不相瞞,原來我有一個情人,他姓楊,就在京城,是個不大不小的官,我跟了他兩年,當(dāng)年也是對我海誓山盟,疼愛呵護,讓我以為終身有了依托,原來在京城我們出門交際都以為我是楊太太,所以也有熟的不熟的朋友以為我姓楊。結(jié)果他其實已經(jīng)跟上司的女兒訂婚了,為了前途,把我一腳踢走,連錢都不給,我也想糾纏他,可是沒有用,被他派人打了一頓,威脅我以后不能在北京出現(xiàn)。后來看他飛黃騰達,我更是恨他入骨。”她抬頭微微一笑,“所以這次進京我隨身帶著槍,說不定會有機會一槍斃了他?!?/br> 何梓明看她如怨如慕的神情,盯了她許久,最后終于點點頭,“故事編的不錯。果然是唱戲的?!?/br> 她喝下最后一口咖啡,蹙眉道,“為什么覺得是編的?” 他輕蔑的笑了起來,“因為你就是一個沒有真心的女人,根本不會因為愛一個男人想去殺人。” “你們在聊什么這么開心?”劉清遠笑容滿面的走來。 “我們在討論愛情?!鄙桃酪阑仨Φ?。 “這個話題我最有興趣了?!彼_椅子坐在依依身邊。 “你下來晚了,我們馬上要出發(fā)了?!焙舞髅鞔叽伲翱烊コ詵|西吧?!?/br> 劉清遠笑笑伸手叫來侍應(yīng)生,點了咖啡和切片法棍,他拿起一片法棍笑道:“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吃法棍的時候還是十一二歲,那時候來北京養(yǎng)病,法國護士買了一袋法棍來給我們病房的小孩子們吃,結(jié)果我以為是棍棒玩具,跟別的小孩一人一根打起架來?!?/br> 商依依抿嘴一笑,笑容又落了下來,望著桌上的法棍眼神怔怔的。 劉清遠一直凝視著她的側(cè)臉,直到被何梓明踢了一腳他的椅子,他才把目光放到依依耳朵上的祖母綠石的耳墜,眼神瞥向何梓明神秘的一笑。 “大少,沒想到依依是你的嬸娘啊?!?/br> 何梓明白皙的臉上泛起一絲可疑的紅,他板著臉起身,“沒時間了,別吃了,走吧。” 商依依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倆的啞語,也無意探究。 出門之后何梓明先拐到隔壁街口的金城銀行去開支票,銀行旁邊有個報刊亭,里面陳列了各家的周刊日報,劉清遠和商依依就在這里等他。 商依依在報刊亭前一列列的看下來,目光停留在《朝暉早報》上,問老板:“老板,這個朝暉早報是新出來的報紙呀?以前沒見到過?!?/br> “有一年多了,是上海那邊的進步派的報紙,時事評論很犀利,姑娘,來一份嗎?” 商依依搖搖頭,目光落到了一個周刊的封面,大大的紅字寫著《華盛頓會議中國終收回二十一條中的山東權(quán)益》副標(biāo)題是《細數(shù)當(dāng)年簽訂二十一條的賣國賊們》,揭露了七年前袁世凱跟日本人簽訂二十一條時,被日本人利益打動促進條約簽訂的政要和投機商人,首當(dāng)其沖的是復(fù)辟的大總統(tǒng)袁世凱,還有內(nèi)閣總理陸征祥,外交部次長曹汝霖,財政部部長楊其霖等。 商依依的目光掃到這一排黑體名字時,面色發(fā)白。 劉清遠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輕聲問道:“依依,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嗎?” 商依依迅速撇過目光,朝他微微一笑,“沒有,就是在想等會要見你大哥的事,清遠,今天可得靠你多多幫忙了。” “我?guī)筒涣耸裁?,只是搭個線而已?!眲⑶暹h目光停留在她臉上。 何梓明已經(jīng)走了出來,把支票遞給她手上,“走吧,這下你安心了吧。” “謝謝金主少爺,”商依依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數(shù)字露出滿意的神情,“讓我們演場好戲吧。” 他們?nèi)艘黄鹱嚨搅怂玖畈?,這是一幢五層樓的紅磚建筑,在安定大街一處軍事禁地,道路兩邊綠樹林蔭,外圍很寬廣,一百米開外就有崗?fù)ず妥o衛(wèi)隊檢查證件和搜身。 車子被安保攔停后,劉三少報明身份來意,守衛(wèi)打電話給劉清仁確認,又經(jīng)歷了兩輪搜身才放行進去。商依依神情嚴肅,一直仔細的觀察著這里的警衛(wèi)和搜身的要求。 等進了司令部內(nèi)部,四處都是背著槍支的巡視軍人,安靜肅穆,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這衣著華麗的三人顯得格格不入,警衛(wèi)兵帶著他們來到了一樓外的花園內(nèi)等待。 “真是戒備森嚴,為什么約在這里?”商依依一邊觀察著四周一邊問劉三少。 “一來這里是最安全,二來是顯示他最得意的地位和權(quán)力的地方,是不是?”劉三少嘆道,“走過這個院子,看這么多軍人嚴密防守,你要不停的被盤查,是不是已經(jīng)對里面的位高權(quán)重的人物有了敬畏之心了?哈,我每次來京城都這待遇?!?/br> “對親弟弟也這樣?”何梓明問道。 “別說親弟弟了,親爹也一樣。權(quán)力這個東西真是讓人著迷,只想越爬越高,誰都臣服在他之下?!眲⑷佥p笑。 何梓明點頭道,“是啊,有錢又怎么樣?在這種混戰(zhàn)的亂世,能翻云覆雨的權(quán)力才是最厲害的?!?/br> “不過如果你真有了足夠多的錢,權(quán)力照樣可以為你服務(wù)的。何大少,只是你的錢還太少了而已?!眲⑷傩Φ馈?/br> 商依依笑而不語,她從進門了之后就有一些緊張和不自然。何梓明凝視著不遠處巨大的張牙舞爪的石獅子,若有所思。 “你們想要搞定的人來了?!眲⑷傩χf著,往前走了幾步迎接來者,“大哥,終于見到你了!” 只見一個穿著深綠色軍裝的男人在草坪上健步走了過來,身后帶著兩個警衛(wèi)。他三十多歲,方正的臉,濃黑的劍眉,深邃的眼睛,很有男人的氣概,幾步走來舉止威嚴,但看著并不是頤指氣使慣了的人,臉上還帶著笑容還有幾分親切之感,但是不怒而威的氣場讓人不敢松懈造次。 “三弟,你難得肯來此北京,不是我跟阿爸說一定讓你來,都叫不動你?!彼叩搅怂麄兩砬?,淡淡的笑道,“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吧。” “是啊,這是我跟你說的我的好哥們何家的大少何梓明,這位是商太太,家里在我們穎城開布料廠?!眲⑷俳榻B道。 劉清仁微笑的伸出了手,何梓明和他差不多高,比他身形略清瘦一些,在他軍人威嚴肅穆的氣場下,也并不顯的羸弱,禮貌的低頭握手,他的手掌被劉清仁重重的握了幾下。何梓明是來求人辦事,自然是客套擺低身段,顯示出對方的威嚴。 “劉部長,久仰大名,有幸見到您?!?/br> “穎城我好久沒回了,何大少你父親可好?”劉清仁眼中沒有笑意。 “還好,多謝您關(guān)心,他就是生意上事務(wù)繁多,太過cao勞。” “哦。”劉清仁松開了手,轉(zhuǎn)向商依依,他盯著商依依看了一眼。 “劉部長,我央求了劉三少很久才有機會一起來京城見您,您真是我們穎城之光,沒想到劉部長這么年輕帥氣?!鄙桃酪郎锨耙徊焦ЬS著他,聲音嬌軟惹人憐惜,身體散發(fā)出緊張的氣息。何梓明跟她接觸了這么多次,從來沒有感覺過她的緊張,不由的看了她一眼。 “商太太,不用這么見外。”他伸手向商依依握手,商依依伸出那只帶著戒指的手,被他的拇指蓋過?!皼]想到我們穎城還有這樣美麗的太太?!眲⑶迦市粗?,轉(zhuǎn)頭對劉三少說,“清遠,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啊,商太太大概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確實是有求于您,我們小人物的大事,對你這種大人物來說就是揮揮手的事,具體的事情,我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婦道人家就不參與了,你們男人談,相信劉部長不會讓我這樣的小女子失望的。”商依依低聲討好的說。 “我們就不要為難商太太了,她鼓起勇氣來一趟京城也是為了生計,不容易。”劉三少在中間笑道,示意商依依去對面的茶座等著,商依依楚楚可憐的再三謝過,一扭細腰,就跟著警衛(wèi)款步走到花園外的茶歇處。 劉三少轉(zhuǎn)過頭來對何梓明說,“何大少,有什么想求我大哥辦的你就直說吧,我大哥人很好,仗義又直接?!?/br> “我這個弟弟啊,平時見他難,一見面就給我挖坑,哈哈。”劉清仁黑亮的眼睛在他臉上一掃,在旁邊的藤椅上坐了下來,搭起二郎腿,曬著太陽,像一只飽餐后的獅子,懶散的笑道,“不過我三弟說的對,何大少,有什么事就直說吧,我聽聽?!?/br> 第13章 商依依在花園的那一頭的陽椅坐下,面帶焦慮的把玩著手上的戒指,不時的朝那三個男人的方向看去。見何梓明腰背挺立,肅穆的跟劉清仁講述著,有一兩次他們朝她看過來,大概是講到商太太的工廠的損失。 劉清仁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偶爾皮笑rou不笑的點點頭或搖搖頭,只是在眼睛轉(zhuǎn)向商依依的時候間或的一亮,但是也探究不出他內(nèi)心所想。一旁的劉三少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臉,端著茶杯,在一旁偶爾插上一兩句。 有穿著軍裝的后勤服務(wù)人員過來上了杯茶水,商依依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四周。這周圍有幾桌在談事情,這里是司令部開放給外部人員能來談事情的地方,所以基本是穿著西裝或者中山裝的男人和穿著軍裝的軍官一桌,也有兩桌有女客。 只聽旁邊一桌穿著中山裝的男人問道,“請問劉司令幾號能有空?我們在這已經(jīng)等了半個月了。” “劉司令的日程我們不知道,不過這段時間大總統(tǒng)辭職的事情,劉司令很忙,沒有空見客。但是三號的軍校開學(xué)典禮,劉司令是名譽校長,歷來都是要去講話的?!?/br> “啊,多謝多謝,到時候能安排我跟劉司令見上一面嗎?只要十分鐘就夠了?!?/br> “開學(xué)典禮只有軍校學(xué)員和受邀嘉賓才能進入,你們沒有邀請函是不能進去的?!?/br> “那您能幫忙……” “不行,邀請名單早就擬定好了,不能臨時加人的。”軍官一口拒絕,“不過開學(xué)典禮的前一天是軍校舞會,就沒有那么嚴格,很多社會名流都會來,你可以來碰碰運氣,說不定劉司令有空也會出席?!?/br> 對方連聲道謝,然后接著說他想要辦的事了。 商依依坐了一會兒,站起身來,走向服務(wù)員,“請問這邊有衛(wèi)生間嗎?”她問道。 “在里面,這邊進去往右邊?!?/br> 商依依謝過,起身往里面走去。她徑直走到出門口,抬眼觀察著眼前的大樓,剛往里走幾步,就有一個警衛(wèi)員快步上前走來,“這位小姐,你有出入證件嗎?” “我進來的時候有一張?!鄙桃酪勒f罷從包包里取出進門的放行條。 警衛(wèi)掃了一眼,“這只是訪客放行條,訪客只能在指定區(qū)域活動,大樓內(nèi)不準進出?!?/br>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我只是想去衛(wèi)生間?!鄙桃酪狼忧拥牡狼?,看了眼四周轉(zhuǎn)身往回走去,在回頭的一剎那突然感覺有一道目光盯著自己,她怕多生事端,不敢回頭再看,但有一種莫名心慌的感覺,心跳的厲害,她迅速的走回了餐廳內(nèi)。 等她從衛(wèi)生間回到花園內(nèi),立刻感到了何梓明審視的目光。過了一會兒,他們?nèi)齻€站起身來,結(jié)束了會談,何梓明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他示意商依依過來。 商依依表現(xiàn)出一副焦急的樣子看著何梓明和劉清仁,像一個等待開牌的賭客,“劉部長,何大少,你們談的可好?” 劉清仁笑笑,“讓商太太等著急了,只是你們沒有找對人?!?/br> 商依依神色一下子失望凄婉了起來。 “具體我們回去再說,非常感謝劉部長,給我們提供了很多有幫助的信息?!焙舞髅髡f道。 劉三少笑著說,“商太太不要著急,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要一直想著生意的事情?!?/br> 商依依勉強陪著笑臉。 “后天我做東設(shè)了個家宴邀請了幾位軍政高官,三弟,你后天提前去我公館做個幫手,總要練習(xí)一下接人待物?!?/br> 劉三少雙手插著口袋,點頭答應(yīng)。 劉清仁的目光停留在商依依的臉上:“何大少,商太太,你們也一起來吧,要是能有幫得上忙的的朋友,我還可以替你們引薦一下,而且劉司令也會來。” 商依依猛的抬起眼,又生生壓住眼簾,“謝謝劉部長關(guān)懷,真是太好了,能見到劉司令這樣的大人物,真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呢?!?/br> 何梓明伸出雙手,與劉清仁握手,“真是謝謝劉部長!” “那就這樣說定了,事情總會解決的?!眲⑷傩Φ?。 在回酒店的車上,因為司機是劉清仁的人,所以大家一路無言,商依依一路看著窗外,精神明顯不同來時,有一種緊張又亢奮氣息。何梓明眉頭緊蹙,不時的偏過頭來看她,神色深沉。 到了北京飯店大堂,劉三少跟司機囑咐了幾句,轉(zhuǎn)過身來看見何梓明拉住走在身前的商依依。 “你剛剛在花園里去哪里了,消失了那么久?!焙舞髅骰鹚幬妒愕目粗?。 “只是去方便一下,應(yīng)該不需要先征得你的同意吧。” “那里是司令部,都是帶槍的軍人。你……”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劉三少,沒有繼續(xù)說。 “我有眼睛看到,難道我還會怎么樣?”商依依反唇相譏。 “何大少看你人不見了,整個人都開始坐立不安了,說話都有一句沒一句的,真是幾分鐘不見就失魂落魄的。”劉三少在一旁笑道。 何梓明瞪了他一眼,“真無聊?!?/br> “我大哥不是那么容易被說動的,這次真的很難了,我看你提出那貨里一半的布匹都可以轉(zhuǎn)贈給北洋軍做軍需,他都不為所動。不過他肯邀請你們見劉司令,這倒是我沒想到的?!眲⑷偈置掳妥聊ブf。 何梓明濃眉上挑,望了商依依一眼,“怕是想邀請的并不是我?!?/br> 商依依會意的笑笑:“那不是正好,你的計劃不就是讓我有機會再接近他?不過我并沒有信心這個美人計會有用,劉部長看起來并不容易被女人打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