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志異 第5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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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 “貧僧無垢,自南海而來,為解災(zāi)殃,欲度化骸泥嶺中諸禽魔?!?/br> “請開方便之門!” 三句話,響徹數(shù)百里。 頓時令那縣城內(nèi),許多還在猶豫的百姓面露驚喜之色。 剎那燈火通明,諸人擁上城頭,遠(yuǎn)眺城外荒地。 只見得一尊高達(dá)百丈的佛光門戶頃刻成型,數(shù)百里內(nèi)皆可瞧見。 二十萬縣民因此沸騰時,陶潛也攜著菩薩相的云容踏空而起。 萬丈佛光迸發(fā),加之二人那佛子菩薩的外相。 頓時,無人再有懷疑。 見陶潛已捏了佛印要動手,正化作門戶的惡伽藍(lán),忽而忐忑傳音過來道: “好佛子!” “此是做戲,下手莫要太狠,打碎門戶將孽地現(xiàn)了便好。” “若打狠了,老朽只怕真要殞命去?!?/br> 惡伽藍(lán)說完,陶潛頓時一笑。 面露憨厚之色,傳音回道: “道友且安心!” “貧僧施法,向來最有分寸,該打死的必要打死,不該打死的,保管一根多余的汗毛都不傷?!?/br> “道友,你信我便是?!?/br> “善!” 惡伽藍(lán)剛安心道了這句,眼前倏然便顯出一張仍舊含笑的佛子面龐,只是其捶在門戶上的涅槃印,其內(nèi)附帶的佛火以及巨力,卻令他立覺不妙。 可惜,方便門已開,縱是后悔也來不及。 只聽得“嘭”的一聲巨響過后,這扇高達(dá)百丈方便門戶的登時碎個徹底。 那喚作法戒的惡伽藍(lán),無聲殞命。 門后,一個煉獄般的小天地,突兀降臨塵世: 那是一片數(shù)百里高大山嶺,其內(nèi)真真稱得上是尸橫遍野,骸骨如林,一株株樹上纏著人筋,干焦晃亮如銀箔,一片片花草鋪就人皮血rou,朽爛腥腐漚作肥。 旁處泥土,要么是黑,要么是黃,要么是諸雜色。 唯獨這山嶺偏作渾濁斑駁之色,黏黏答答,非但潮濕更充斥油脂,似是每日每夜皆有人用rou湯去澆灌。 時日一久,徹底浸透,臭氣熏天,竟是凝成一團團血rou濁云四處飄蕩。 每往濁云下方看去,必可見得一座往外噴涌腥濁之氣的洞窟。 細(xì)細(xì)數(shù)來,何止百個,只怕已有近千之?dāng)?shù)。 佛光映照下,諸景都讓人瞧了個清清楚楚。 玉海縣城之內(nèi),頓起驚恐喧嘩: “是那【骸泥嶺】,竟是真的,這兇地果在我們玉海縣外?!?/br> “傳言這山嶺,樹是用骷髏種的,泥是人rou鋪的,雨是用人血潑的,山澗溪流中淌著的,都是我等凡民百姓的腦漿哩。” “還傳言,傳個屁,睜眼瞎看不見么,分明都是真的?!?/br> “造孽,造孽啊,這得死多少人才能弄出這么個兇地來?!?/br> “縣里的高僧不是說過么,這嶺內(nèi)諸禽魔,有穿梭全國七十二省之異力,這省捉來百人,那市攝走千人,用不了多少時日,就能澆灌出這血rou山嶺來?!?/br> “此地就在我們玉??h邊上,嶺上那些個怪魔,為何不對我們下手?” “這有甚好問,必是有甚秘辛在其中吧,總不好說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吧?!?/br> “快看快看,佛子入嶺了?!?/br> …… 縣城內(nèi)喧嘩傳來時,陶潛已正式踏足骸泥嶺。 他最先瞧了眼前,頃刻便在心底估算出這嶺上究竟死了多少人。 眉頭立刻皺成一團,眸中更是殺意洶涌。 也在此時,那數(shù)百上千的洞窟之內(nèi),忽而都起鼓噪。 一頭頭外相各異,但身上都有著與佛相關(guān)物事佛禽妖魔,各自都鉆出洞來。 陶潛定睛看去,竟生出一些熟悉之感來。 倒也正常,蓋因眼前可瞧見諸如豬、羊、牛、蛇、鷹、鷲、猿等等禽獸,俱披著袈裟,著僧衣,戴佛珠,持木魚,拿禪杖,拎戒刀,這些穿著打扮,與陶潛佛禽舍利內(nèi)那些護法,一瞧便有不淺的淵源。 當(dāng)然,除卻這些尋常的佛禽外,也有許多稀罕的古獸禽妖,也是學(xué)了菩薩、佛陀、羅漢、金剛等等打扮。 若仔細(xì)些去瞧,眼力又足夠毒辣,甚至能憑借這些個佛禽妖魔的裝扮,推測它們背后的主子是哪些? 不過陶潛也曉得,這些佛禽實則都是分身投影。 實力只怕還沒有本體的百分之一,乃至于更少。 更關(guān)鍵的是,空蟬、尸毗、蓮殺三個賊禿提前做了布置: 真正來頭大的魔佛坐騎,已提前回歸本土。 剩余一些,約莫數(shù)百頭左右,則讓它們與本體斷了聯(lián)系。 等同于這些禽魔,都是被拋棄的。 就如同人身上剝離出的死皮、爛痂、瘡rou等物。 除了根腳恐怖外,倒與尋常禽魔無甚大的區(qū)別了。 “縱是如此,該殺也得殺?!?/br> “而且得殺絕,殺個徹底干凈?!?/br> 陶潛打量時,定念頭時。 嶺上諸禽魔也在瞧著他,見他眉頭緊皺,身上殺機洶涌,數(shù)百頭禽魔頓時有了sao動,皆是面露不快之色。 一邊各自傳音,一邊獰笑著圍攏過來。 當(dāng)先有十幾頭明顯為稀罕血脈的禽魔,互不相讓占了第一檔,或披袈裟,或敲木魚,或持禪杖,個個倒是把樣子給裝足了,只血脈內(nèi)的頑劣魔性卻都改不掉,吵吵嚷嚷的傳音入了陶潛耳中: “你小子便是從南海來的土和尚,有甚顏面請動那三個小輩,要我等陪你做戲,讓你殺個精光。” “無垢佛子?呸,本大王瞧你倒像個采陰和尚,銀樣镴槍頭也似,如你這般的小和尚,本大王一拳一個,保管腦漿都可砸出來?!?/br> “讓我等陪你做戲,你倒也不客氣,擺出這么一張要打要殺,為民除害的臉來,倒惹得本座心頭火起,想錘爆你的腦瓜子?!?/br> “諸位哥哥莫要嚇?biāo)?,留心給這娃娃唬出屎來,聽空蟬那小輩說,這小子背后站著一尊將要道化的老怪物,我等既都是被棄的投影,是本體身上落下的塵土爛rou,陪他做戲一番又何妨?” “我等雖是棄子,也不好死得這么冤枉,不若與這小娃娃斗斗法,以輸贏定得生死?!?/br> “阿彌陀佛……諸位兄弟悟性仍差了些,此子根腳夠硬,斗法可,被他殺光可,若要反殺了他卻是做不到的,我等真這么做了,那三個小輩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要趕來這里,而后屠光我等,便是這香噴噴的骸泥嶺,也要遭推平了去?!?/br> “殺就殺,死就死,若要我等陪他做戲,卻是不成?!?/br> “善!” “合該如此!” …… 就在這些禽魔聒噪傳音時,陶潛腦海中,一直等待著的袁公傳音也已說完。 袁師曉得自家徒兒心中幾欲鼎沸的殺意,是以長話短說道:“莫聽這些個畜牲禽妖胡吹大氣,為師瞧過了,真正來頭大的,如那頭獅子,那只大鵬,那頭老象,那只孔雀都不在此處。剩下的就算是一些道化境老怪物的坐騎又如何,不過是與本體斷連的分身,殺了就殺了?!?/br> “好!” 袁公話音落下,陶潛徑直開口道。 旋即,不再壓制殺意。 瞬身挪移入了嶺中,朗聲道: “貧僧無垢!” “乃汝等禽魔獸妖之劫數(shù)?!?/br> “天數(shù)已定,汝等今日便要遭劫。” 話音落下,陶潛搖身一變,當(dāng)眾顯了極其驚人的法相。 既然魔佛寺三羅漢打算贈他聲名,要他人前顯圣,索性就顯個徹底。 于是那骸泥嶺中,立見得一尊佛陀降世。 生就三頭百臂,好似可承托星穹,捉拿日月,那一條條手臂各自持著百種伏魔兵器,或是執(zhí)著降妖佛印,在萬丈佛光映照下,毫不客氣朝著那嶺內(nèi)數(shù)百頭禽魔砸落下來。 頃刻間,玉海縣外,地動山搖。 事實證明! 這些被拋棄的禽魔,確都是胡吹大氣。 它們的本體,許都是強的。 可惜,這骸泥嶺本就是初生,它們作為投影分身又能有多強。 哪怕能施出些魔佛秘法,又如何抵得過陶潛以佛禽舍利偽裝下爆發(fā)的驚人戰(zhàn)力。 十息! 就只十息,在整個玉??h二十萬百姓見證下。 那堪稱煉獄之地的骸泥嶺,被陶潛硬生生砸了個粉碎。 其上數(shù)百禽魔,也死了個干干凈凈。 說是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