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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帝君火葬場了 第15節(jié)

    純白的花瓣在日華下格外絢爛奪目,卻刺得她雙眸生痛。

    “銀川,我會(huì)還給你的,一定會(huì)的!”她忍著眼底的氤氳,死死攥著欄桿,緊到指尖都發(fā)白了。

    半個(gè)月后,梨霜終于在司命府見到了昊京,見他全然無恙了,她懸著的心這才落下。

    “昊京,你見識廣博,求你幫幫我,無論如何也要把紫萸神女的心血從我體內(nèi)剝離!”

    迎著她懇求的目光,昊京眸中泛起嘆息:“你放心,我一定會(huì)幫你找到法子,只在這之前,你答應(yīng)我,絕不可像上次那般莽撞。”

    想到上次昊京差點(diǎn)被自己牽累至死,梨霜仍舊心有余悸,抿了抿唇,歉疚道:“嗯,不會(huì)了,這次我都聽你的。”

    “那就好?!标痪┧闪丝跉猓焓峙牧伺乃募绨?,語重心長:

    “梨霜,你要記住,在這世上,任何人都不值你為他折磨自己,知道嗎?”

    眸中一恍,梨霜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晚的情形,心底似潮水漫灌,酸澀至極。

    “嗯,我知道了?!彼⑿χc(diǎn)點(diǎn)頭,鼻尖卻有些酸澀。

    自此之后,昊京前前后后找了不下百種法子,然而每次都以失敗告終,加之上次的事害得他無辜受累,梨霜不敢再那般莽撞,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只是將紫萸神女心血還給銀川的心,也隨著時(shí)光的流逝越發(fā)堅(jiān)定。

    不久后,蚩尤后裔九黎族于南境發(fā)起叛亂,眾天將幾次平叛不成,天帝命銀川立即動(dòng)身前往。

    得知此事,梨霜心頭咯噔一下,忽然生出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在屋里待了半日卻坐立不安,最終沒按捺住,乘夜?jié)撊肓酥厝A宮。

    星夜沉沉,偌大的府邸寂靜的沒有半點(diǎn)聲息,唯有正中主殿搖曳著微弱的燭光。

    她心口微緊,躡腳走到窗畔,透過窗縫依稀看到銀川坐在案幾旁,正拿筆在畫著什么。融黃的燭光灑在他面上,鍍了層淺淺的光暈,襯得他冷硬的輪廓都柔和了幾分。

    “咳。”忽然,他掩嘴咳了咳。

    旁邊的仙侍忙端了茶給他,他卻擺擺手,沒有拿。望著他的身影,梨霜整個(gè)人都癡了,眼底漫起如絲縷般的眷戀。

    忽然,不知哪來的兔子從她裙邊躥過去,嚇得她往后一退,發(fā)出了輕微的響動(dòng)。

    “誰在那里!”仙侍一驚,走過來開窗。

    梨霜忙使了隱身訣,隱去身形。見外面空無一人,仙侍疑惑地?fù)u搖頭。

    “奇怪...”

    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銀川沉吟了片刻,淡淡道:“下去吧?!?/br>
    “諾?!毕墒掏低灯沉似嘲干系慕伄?,恭敬地退下了。

    外邊,梨霜松了口氣,又透過窗縫往里看,見銀川正望著案上的畫出神。方才只匆匆一瞥,此刻細(xì)看,卻覺得他臉色似乎有些蒼白。

    是病了嗎?

    她攏住拳頭,眸中泛起擔(dān)憂。

    燭光中,銀川又咳了兩聲,拿起毫筆在上面補(bǔ)了幾筆,待筆墨干了,這才起身走進(jìn)內(nèi)室。

    待屋里徹底沒了聲息,梨霜小心翼翼穿墻進(jìn)去,借著斑駁的月影,細(xì)細(xì)端詳案幾上的畫。

    還是上次那幅,除了灼灼盛放的花朵,便是巍峨的宮墻,與上次并無不同,那銀川在畫什么?

    梨霜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凝了凝,伸手拂著紙上的圖畫,指尖微涼,卻似針扎的她指尖一痛。

    明明沉香樹已經(jīng)復(fù)活,可他寧愿守著這副畫,也不遠(yuǎn)再看它一眼,看來他當(dāng)真是厭極了她,連著含了她血脈的沉香樹,也厭棄了...

    陣陣痛楚揪得心尖發(fā)顫,她深吸了口氣,強(qiáng)自壓下眼里的濕意,將畫輕輕放回桌案上,默然離去。

    片刻后,內(nèi)室的門悄然打開,晦暗的光線中,一襲白衣從里面走了出來,步履輕淺,沒有半點(diǎn)聲息。男子望了眼女子離去的方向,將目光落在畫上,抬手一揮,花樹下漸漸浮現(xiàn)筆墨的痕跡,是一個(gè)美貌的少女坐在樹下蕩秋千,眸如秋水,面若皎月,笑容清甜純凈的好似一泓清泉。

    他眸光一恍,不自覺地伸出手,拂著少女的臉頰。然而下一瞬,他手一緊,目中露出些許煩躁,揮手將少女連同秋千都抹去了,干凈的好似從未出現(xiàn)過。

    翌日,天帝設(shè)宴為銀川及諸將送行,梨霜職位不高,只能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注視著他。

    場中歌舞升平,觥籌交錯(cuò),一眾仙女將極盡婀娜之態(tài),只為求得他一顧,他卻始終眼觀鼻,鼻觀心。

    酒過三巡,眾仙官先后向他敬酒,他卻使眼色讓屬下替了。若是旁人這般架子,眾人早氣的走人,但銀川可是三界僅存的上古神邸,是九重天唯一的戰(zhàn)神,眾人哪敢有意見。

    天后的侄女明河仙子猶豫了片刻,還是端著酒杯走了過去。

    “帝君,此次出征萬望保重,明河在此祝你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話音剛落,襲玉從鄰座站起來,冷嘲熱諷:“明河仙子,聽你這話,是擔(dān)心我?guī)熜植皇悄蔷爬枳宓膶κ謫???/br>
    明河面上一滯,瞪著她:“你胡說,我才不是這個(gè)意思,我...”

    銀川面上露出不耐,起身打斷:“天帝,我還有事,先行一步?!?/br>
    天帝也嫌明河兩人給天界丟臉,連忙應(yīng)允。

    望著銀川冷漠的背影,明河和襲玉氣的臉色忽青忽白,見銀川已走到殿門口,恰好梨霜又坐在那里。

    二人眸光陡厲,乘著眾人不注意,齊齊捏訣一指,梨霜只覺被什么猛地撞到了,不由自主地往地上撲去。

    電光火石間,銀川身形一閃,穩(wěn)穩(wěn)地將她扶住了。

    剎那間,整個(gè)大殿都安靜了,眾人眼睛睜的大大的,一副吃瓜的表情。

    望著近在咫尺的臉孔,梨霜的心倏地一跳,整個(gè)人都僵住了,待反應(yīng)過來,忙縮回手,朝后退了退,仿佛被開水燙到似的。

    銀川抿了抿唇,不自然地縮回手,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待他遠(yuǎn)去了,眾人這才發(fā)出一聲驚嘆:“哦豁!”目光在梨霜、襲玉三人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大有看好戲的樣子。

    襲玉和明河對視了一眼,倒有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雙雙瞪了瞪梨霜,灰溜溜退下了。

    梨霜被眾人看得渾身不自在,也悄悄退了出去。

    不遠(yuǎn)處,昊京望著她遠(yuǎn)去的身影,眸光黯了幾分。

    出了御殿,梨霜一時(shí)不知往哪里去,便漫無目的地走著,卻見不遠(yuǎn)處煙波浩渺,池水湯湯,回廊盡頭,銀川立在那里只余一抹孤傲的背影。

    此刻她已走到回廊后段,除了往前走與他碰個(gè)正著,便是往回走,是近也不對,退也不對,踟躕了片刻,她一咬牙,還是決定往回走。

    縱然她無比期望自己能站在他身側(cè),可是想著上次的事,她心頭便如刺梗著,不知如何面對他。

    然而,剛走了幾步,她眼前光影一爍,銀川已出現(xiàn)在她面前。迎著他清冷的眼眸,梨霜心口怦然一跳,立時(shí)亂了方寸:“帝、帝君...”

    銀川卻沒有言語,只漠然俯視著她,他的目光犀利如刀,好似要將她從里到外剝個(gè)干凈。梨霜被盯得頭皮發(fā)麻,手都不只往哪里放好。

    “小、小仙還有事,就先走了...”她磕磕巴巴,說完就往外走,慌亂的像只偷腥的貓。

    只剛邁開腿,就被銀川抓住胳膊。她身子一繃,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帝君有、有什么吩咐嗎?”她轉(zhuǎn)過身,低著眼皮不敢瞧他。不料,銀川竟抬腳步,朝她逼過來。

    她脊背一緊,不自覺地往后退,銀川卻跟著逼近,迫得她撞上了欄桿,退無可退。

    一道暗影遮來,鼻尖傳來一縷清幽浸涼的冰雪氣息,梨霜胸口一實(shí),男子高大堅(jiān)實(shí)的身體便壓了過來,她雙手一攥,渾身繃得僵直,仿佛有股無形的氣壓將她迫的喘不過氣。

    與此同時(shí),一個(gè)溫軟的物體若有若無的碰觸著她的耳廓,生出細(xì)微又濕熱的酥癢,似電流一般激得她打了個(gè)寒顫,心上更似貓爪在撓著,焦躁不安,又蠢蠢欲動(dòng)。

    夭壽??!這是要整死她嗎?

    她猛地閉上眼眸,緊張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第15章 銀川有難

    (她不顧一切,他卻說:礙事?。?/br>
    時(shí)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可銀川什么都沒有做,什么也沒有說。像是過了一輩子那么長,梨霜覺得左手上似有什么拂過,身上的壓迫感瞬間消失。

    她驀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身前已空無一人,她低眉,朝左手望去,見手邊的欄桿上放著一枚白玉棋子,上面刻著沉香花。

    紋絲細(xì)膩,栩栩如生。

    梨霜心頭一刺,雙手驟然攥緊。

    那次她不過是撿到這枚棋子,銀川卻吝嗇得立即收回,如今卻將這棋子送到她面前,又是什么意思?

    是了,連被她侵染的沉香樹他都厭棄了,更何況這枚被她觸碰過的棋子?

    他還真是看得起她啊,若是厭棄了,隨手丟掉就是了,何必親自送到她手里?

    梨霜胸口像被戳了個(gè)大窟窿,寒風(fēng)嗖嗖倒灌著,眼眶也酸澀刺痛,滾熱的淚從眼底崩出,悄然落在手背上。

    她挑了挑唇,眸光比寒冬臘月的朔風(fēng)更凄涼。她顫抖地伸出手,即將觸到棋子時(shí),一只手伸過來,將它猛地扔進(jìn)了湖里。

    梨霜一驚,抬起頭,眼前的人是昊京。

    “既然不喜,何必徒增傷感!”

    梨霜雙臂驟緊,抿著唇?jīng)]有言語。

    “走吧?!标痪┡牧伺乃募绨?。

    “嗯?!彼h了頷首,跟著他往外走,只走了幾步卻又頓住。

    “梨霜?”

    梨霜朝他看了看,眼底閃過異樣,轉(zhuǎn)身跑到圍欄旁,縱身跳入湖中。

    “砰!”霎時(shí)間,水花四濺。

    昊京大驚,跟著跳了進(jìn)去。

    聽到動(dòng)靜,不遠(yuǎn)處的仙侍們紛紛喊道:“不好了,有人跳湖了!”

    湖底,梨霜奮力游著,雙眸焦急地搜索著,找了好一會(huì)兒都沒有找到。

    不遠(yuǎn)處,放著一座冰棺,里面隱約是一把劍,泛著淡淡的銀光。此件名為寒月劍,是紫萸神女的貼身兵器,因其遍體生寒,連帶著將湖水也凍得如同冰窖一般,寒氣森森。

    只片刻功夫,梨霜已瑟瑟發(fā)抖,可她仍舊不肯放棄,任昊京拖拽也不肯走。

    忽然,伴著一陣嗡嗡的震動(dòng)聲,金劍紅光大盛,引得二人雙雙望過去。

    梨霜只覺身前傳來巨大的吸力,體內(nèi)隨之涌起一股洶涌的熱流,好似要從胸口炸開,像眼前乍黑便暈過去了。

    昊京忙抱住她,卻見她胸口處紅光灼灼,隱隱顯出一顆怦然跳動(dòng)的心臟,只那心臟與常人不同,竟有七個(gè)心竅。

    昊京雙手一緊,眸光大震。

    難道是……

    他看了眼懷中的女子,又朝那柄紅光灼灼、嗡鳴不已的金劍看了看,連忙抱著她破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