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帝君火葬場了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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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時候,周圍擁了不少看熱鬧的仙侍,望著二人濕漉漉的模樣,皆都竊竊私語。 昊京劍眉一蹙,變了件披風將女子裹住,立即帶著她飛遁而去。 不遠處的亭子里,銀川望著這邊,眸中掠過一絲寒光,扶著欄桿的手猛地收緊。旁邊有仙侍發(fā)現(xiàn)了他,忙過來請安,他卻理都不理,轉(zhuǎn)變便走了。 仙侍面面相覷,朝他所立之處望去,都是一驚,只見他拂過的欄桿緩緩出現(xiàn)幾條裂紋,片刻后,轟然斷裂。 . 梨霜仿佛陷入了一場舊夢,夢中她變成了另一個人,經(jīng)歷了許多事,但都模模糊糊,看不明晰。只有一件事,她看得分外清明。 她從妖魔手中救了一個男童,那孩子生的好看極了,唇紅齒白,雙眸如墨,甚至比女孩子都好看幾分。 只他的目光卻兇狠的像是餓狼,當她朝他伸出手的時候,他甚至狠狠咬了她一口,留了一排鮮紅的牙印。 “滾!”他怒吼。 她卻沒有生氣,反而蹲在他身前,柔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闭f著伸手朝他頭上拂去,卻被他重重打開。 “騙子!”他咬牙切齒,好像恨極了她,然后爬起來飛速跑開。她笑了笑,跟上去,這一跟就是整整十日,她看著他同惡狗搶食,看著他被凡人追打,看著他在雪夜里凍的瑟瑟發(fā)抖。 直到,他被一群妖魔逼到懸崖邊,她這才出現(xiàn)在他面前,伸出手,唇角含著溫淺的笑意:“跟我走吧?!?/br> 男童恍了恍,下一瞬,卻重重打開她的手,決然地跳下懸崖,她無奈地搖搖頭,飛身而下,將他攔腰抱住。 “這倔脾氣,不知跟誰學的?!彼袅颂舸剑瑤еw上云端。 后來,她又夢到了許多畫面,卻依舊看不太清晰,只覺得熟悉又陌生。 當她醒來的時候,已是兩日后,彼時晨曦微露,昊京趴在床畔,臉上滿是疲憊,下巴甚至冒出了零星的胡茬。 她怔了怔,強撐著爬起來,找了件外袍,剛披到昊京身上,他就驚醒了。 他看了看肩上的外袍,眸中一暖,站起身子,露出溫柔的笑意:“你醒了?” “嗯?!?/br> 梨霜點點頭,張了張唇,卻欲言又止。昊京笑了笑,從懷中拿出一顆白玉棋子。 “給。” 梨霜眸光驟亮,連忙接過:“多謝!”那欣喜的模樣,好似拿著的是什么珍寶。 昊京慨然一嘆,自責道:“說起來,這也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會...” “別這樣說,你這也是為了我。”梨霜連連打住,頓了頓,目中泛起歉疚之色:“那湖水那樣深,又那么冷,你找它一定花了不少時間吧...” “既是我扔的,我下去找也是應該的,而且你也說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和最親的兄長,大哥幫meimei找東西是應該的?!彼σ鉁厝?,眼底卻似隱藏著什么。 梨霜眼眶陡濕,薄唇顫了顫,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攥著棋子的手越收越緊。 在司命府休養(yǎng)了兩日后,梨霜身體痊愈,便去找昊京道別,只左右都等不到他,正要離開時,聽到內(nèi)室發(fā)出一聲異響,她下意識推門進去,卻看到墻角有一扇暗門,半開半掩。 出于好奇以及對對昊京的關心,她抬腳走了進去,剛穿過甬道,眼角光芒大盛,她定睛一看,見昊京立在不遠處的石桌旁,而桌上則不放著一塊碩大的玉石,光彩灼灼,在半空照出一道光幕。 光幕中,是銀川和一位紅發(fā)男子打斗打場景,二人打得昏天暗地,忽然紅衣男子乘著空隙使出殺招,將手中的三叉戟猛地穿過銀川的身體,并擊碎了他元丹。 剎那間,梨霜的呼吸都停住了,整個人好似墜入冰窖,從頭到腳涼到極處。 元丹是神仙的命脈,一旦元丹破碎,輕則身死魂消,淪為沒有感知的活死人,重則魂飛魄散歸于混沌。 她的眼眶瞪得大大的,臉上滿是恐懼,雙手也不停戰(zhàn)栗著。 聽到異樣,昊京連忙轉(zhuǎn)身,見她這副模樣,連忙揮退光鏡,慌亂地走過來:“梨霜,你怎么...” “是真的嗎?”她死死盯著他。 昊京眉頭一蹙,抿著唇?jīng)]有回答。 “是真的嗎?”她咬著牙齒,再度逼問。 昊京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半晌,點點頭:“是,這天命石集天地精華,只預兆三界之大變,今晨我發(fā)覺它出現(xiàn)異動,便一直守在這里?!?/br> 梨霜身子一晃,脊背上生出陣陣惡寒。 “所以,他會死……是嗎?”她盯著他,一字一頓。 “是……”昊京點點頭,又連忙搖頭:“不,帝君的修為睥睨三界,也許情況并不會...” 然而,他話未說完,梨霜已轉(zhuǎn)身飛奔而出,他呼吸一緊,趕緊追上去將她攔?。骸澳惴Φ臀ⅲv然去了也是送死!” 梨霜卻猛地甩開:“死又如何,我只要他活著!” 望著她凌厲且執(zhí)拗的目光,昊京眸中一陣揪痛,攥緊拳頭,重重扇了她一個耳光。 “夠了!我說過,這世上沒有人值得你為他折磨自己,更別說為他而死!” “可是我愿意!”梨霜咬著薄唇,眸光堅若磐石。 昊京指尖一顫,眸底明明滅滅變幻了數(shù)度。 梨霜深吸了口氣,眼底泛起氤氳的水霧:“昊京,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我沒有辦法,早在一萬年前,他在凡界第一次救我的時候,我的心、我的感情就都給他了,我自己也控制不了...” “我像是一只風箏,掌控我的線就攥在他手里,他在哪,我便在哪,他若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所以我必須去,你明白嗎?” 女子的話似利刃刺得昊京眼眶驟紅,他死死攥住拳頭,手腕上的青筋突突跳著,喉嚨沙啞顫抖:“霜兒...” 梨霜嘆了嘆,伸手握住他的衣袖,含淚微笑道:“昊京,對不起...”說罷,松開手,如流星般飛奔而去。 望著她極速消失的身影,昊京眸中泛起深深的痛楚,拳頭越攥越緊,連指尖都白了。 “霜兒,你又怎知我對你,不是如此...”他挑起唇瓣,眼眸霧氣彌漫,凄涼而蕭索。 他深吸了口氣,神色一銳,縱身飛馳而出,如閃電驚破天際。 . 二人追到南境時,已是兩天之后,彼時天族兵將列陣南疆石林,枕戈待旦,整個軍營充斥著濃烈的肅殺氣息。 眾將領雖不太認識梨霜,對昊京卻很熟悉,當下也沒阻攔,便放兩人進了軍營。打聽到銀川在主營里,梨霜急匆匆跑過去,掀簾而起的瞬間,見銀川背對著她立在布防圖前,而他身旁是一位穿著銀色戰(zhàn)袍的女子,身子婀娜卻不乏英氣,從背影便能感受到她出眾的氣質(zhì)。 “帝君,你看...”女子語聲溫柔,似在同銀川商談戰(zhàn)況。 梨霜心口一緊,抿了抿唇,轉(zhuǎn)身往外走,卻不甚與前來送水的士兵撞了一下 “哐當!”茶杯摔得粉碎,guntang的茶水大半都倒在她手臂上。 “嘶?!崩嫠吹玫钩榱丝跊鰵狻?/br> 昊京忙扶住她,很是緊張:“怎樣了,我看看。”他扒起她的衣袖,但見上面一片坨紅,隱有起泡的跡象。 聽到動靜,銀川二人雙雙轉(zhuǎn)身,望著門口的情形,銀川劍眉一蹙,目露不快:“你來做什么?” “我...”梨霜胸口一堵,噎的說不出話。 就在此時,一位小將氣喘吁吁跑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封信箋,似是有軍情要報。見昊京兩人擋在門口,一時間有些遲疑。 梨霜看了眼銀川,正想拉著昊京讓開,銀川揮手掃出一道白光,將兩人打得連退了幾步。 “礙事!”他冷冷吐出兩個字,伸手將信箋吸入掌中。 望著他冷若冰霜的面容,梨霜似被雪水兜頭澆下,原本火急火燎的心瞬間死寂,渾身冰涼一片,連五臟六腑都滲著寒氣。 第16章 她以命救銀川 (銀川會救誰?) 旁邊,昊京看凝著梨霜的神情,眸中一刺,冷冷地望向銀川:“帝君,你以為霜兒奔赴萬里,是閑得沒事干了嗎?她是為了你!” “天命石預兆你會被敵人擊碎元丹,她怕你出事,連著趕了兩日兩夜,眼都沒闔一下,可你呢,你是怎么對她的!這世上還有比你更冷血無情的人嗎!” 怔了怔,銀川轉(zhuǎn)眸望向昊京身后的女子,見她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唇角卻微微戰(zhàn)栗似是在極力壓制著什么。 他神色緩了幾分,淡淡道:“本尊知道了?!?/br> 淡漠的話語似刀子扎進梨霜胸口,帶出淋漓的血rou,她死死地攥著拳頭,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們走?!彼帽M全力,才發(fā)出嘶啞的聲音。 昊京狠狠瞪了銀川一眼,拉著梨霜往外走。 帳內(nèi),那位銀甲女子掃了眼梨霜的身影,面上泛起擔憂:“帝君,這位姑娘也是好意...” 不料銀川卻冷聲道:“別理她?!闭f著,打開信箋掃了掃,只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 見他神色有異,女子忙問:“帝君,怎么了?” 銀川眉頭緊蹙:“難怪天族久攻九黎不下,原來是西荒妖王從中作祟!上次本尊雖斬了他的首級,但他并未真正死去,反而蟄伏九黎乘機作亂?!?/br> “此次正是他給九黎士卒服了禁藥,增強他們的法力,才導致如今的局面?!?/br> 女子眸光一震:“可是靈犀散?” 銀川點點頭:“不錯,此藥只在上古秘術(shù)中存在,知者甚少,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自小跟著師傅在蓬萊修行,那里藏書眾多,我曾看到過?!泵髁恋墓馊A下,女子嫣然淺笑,似空谷幽蘭般嫻雅貞靜。 “嗯?!便y川點點頭,不再言語。 另一邊,昊京帶著梨霜徑直找到軍醫(yī)替她醫(yī)治,事畢,她卻坐在榻上一動不動,仿若失了魂魄似的。 昊京蹙了蹙眉,嘆道:“方才那位女子是天后的女兒落梵公主,因命主貪狼,自小跟著瓊?cè)A上神在蓬萊修行,這些年,我也只見過她幾面。” 公主...好高貴的出身,與銀川當真是相配…… 梨霜鼻尖一酸,唇角泛起苦笑。 望著她的神情,昊京眸中露出深深的憐惜,手抬了抬,又放下了:“既然已告訴他了,他信不信是他的事,你我也沒有辦法,不如…我們走吧…” “…好?!崩嫠庖荒?,點點頭,跟著昊京出了軍營,飛了大半個時辰,昊京顧及梨霜的身體,便帶她到凡界,尋了處客棧借宿。 是夜,昊京剛睡著,朦朧中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幽香,很快便失去了意識,等他醒來的時候,已日上三竿。 他腦中一個激靈,倏地坐起來,卻瞥見枕畔放著一封信箋。 他心頭咯噔一下,涌起不詳?shù)念A感,連忙打開信箋,見上面寫著幾行清秀的字跡。 “昊京: 謝謝你,這一千三百多年,若非你陪著我,我都不知如何撐下來,我欠你的,這輩子恐怕沒有機會償還了,若有來世,我愿意做你府中的一棵梨樹,為你結(jié)出這世上最香甜的果子。” “梨霜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