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恩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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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達功呆坐著車里,眼神迷離,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光。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又在下一刻垂下,呼吸變得急促而不規(guī)律,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沉痛的經(jīng)歷。 他本來不姓趙,也不叫達功,他有自己的名字,汪希誠,他的父親是著名的歌劇作家汪伯駒,母親是劇團歌劇首席女高音吳應慈。 希誠,多么飽含愛意的名字,父母給他起名,希望他如日方升,誠心正意。 后來,有留美經(jīng)歷的父親被打成右派,受不了侮辱,憤而跳樓以證清白,母親一個人帶著未滿周歲的他過得極為艱難。 劇團領導不知受了誰的囑咐,特別關照她只要簽了和父親斷絕關系的文件,就能恢復從前的職位和待遇。 她沒有錢沒有糧票,自己苦一苦也就算了,但她吃不上飯就沒有奶水,襁褓里的孩子餓得直哭,干干瘦瘦的,沒有一點福相。咬著牙堅持了幾個月的吳應慈女士最終還是屈服了,走投無路的她,只能狠心在文件上簽下了名字。 之后她幾乎立刻就恢復了演出工作。 在那個樣板戲盛行的年代,沒有人懂歌劇,也沒人愿意花時間來聽歌劇,吳應慈轉行去唱了樣板戲。 當時的陽城地委書記趙敬先在搞文藝的人里聲望很高,來看過幾次演出,和主創(chuàng)們談過幾次話,之后自然而然地追求起了吳應慈。 吳應慈天生屬于舞臺,她的美是顯而易見的美,是鶴立雞群的美。 無論是二十歲,三十歲,還是四十,五十歲,她都美得極有風度,讓人挪不開眼。 這樣美的女人,容易被人覬覦,何況對方是強權在握的大官,根本沒有拒絕的可能。 之前病故的妻子為趙敬先留下了一個七歲的兒子,趙達明。吳應慈嫁進趙家后,就當起了后母。那時候,趙達功剛好五歲。 錢昀音的父親當時是陽城教育局的局長,趙錢兩家是鄰居,趙達明,錢昀音,趙達功就是在這樣的境遇里一起長大的。 趙達功表面上在繼父家庭里生活如魚得水,不再為溫飽問題煩惱。事實上,趙敬先對這個繼子是從精神上的百般蔑視,即使他試圖勸說自己寬容地對待這個孩子。 男人都有占有欲,最美的女人就應該成為他的妻子來和他的身份相稱。 他喜歡吳應慈,卻也不能容忍趙達功的存在,因為這提醒著他,在嫁給他之前,她曾經(jīng)屬于別的男人。 之后,吳應慈又給趙敬先生了一個小兒子,于是趙達功變成了家里最不受寵愛,最被邊緣化的孩子,做錯事情會招致辱罵,做對的事情又得不到夸獎,而母親又因為身份尷尬說不上一句話,只能時時私下里給他寬慰。 哥哥和弟弟就不一樣,他們面對的是永遠和顏悅色的親生父親,以及溫柔慈祥本該屬于他一個人的母親。 孩子的感覺是最靈敏的,趙達功能感覺到自己不受待見,性格漸漸變得孤僻,不與大院里的任何孩子交際,因為他們總是愛問,“你叫趙書記爸爸,但為什么你姓汪呢?” 這樣趙敬先有了更多指責他和母親的理由“你瞧瞧你生的好兒子?!?/br> 仇恨的種子早早埋在了他的心里,他不想自己和母親在趙家家庭里受這種屈辱,上初中后,主動提出改名換姓成為趙家人,把自己的靈魂和魔鬼做交換,來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早日建立豐功偉業(yè),脫離趙家的魔窟。 但趙達明不像他的父親,早早失去了母親讓他變得敏感而柔軟,對于這個異父異母的弟弟,他時常關心安慰,盡到了一個當兄長的責任。在他的影響下,大他兩歲的錢昀音也和他成為了好朋友,三個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錢昀音是錢家獨女,從小是被嬌慣著長大的,卻沒有一些大院子女常有的毛病,她漂亮,陽光,通情達理,誰見了都要夸一句“好姑娘。” 這樣的女孩子,誰會不動心呢? 兄弟倆都喜歡她,但她愛的是哥哥,趙達明。 趙達明和錢昀音是同一年出生的,一個在漢江大學學物理,另一個在漢江音樂學院學美聲,無論怎么看他們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面對自己喜歡的人,趙達功根本不敢有所表示,因為他在趙家的地位尷尬,不說錢昀音會不會有回應,如果要娶錢昀音進趙家,趙敬先肯定是先為大兒子做打算的。 錢昀音的舅舅曾經(jīng)是大人物的秘書,即將承襲高位,成為新的領軍人物。 這樣好的婚事,怎么能便宜了他這個繼子? 趙達明和錢昀音也總是出雙入對,儼然一副已經(jīng)托付終身的姿態(tài)。 委屈,憤懣,不甘…趙達功痛恨自己的懦弱,他走上了一條邪路,然后毀了三個人一輩子的幸福。 一個雨天,他借口支走大哥,然后灌醉錢昀音,將她拖到床上,把她的衣服脫得只剩了單衣,偽造出了事后的場面。 事情不出意外地按照他的設想走了,先是錢家父母發(fā)現(xiàn)了,之后是他的大哥,最后才是趙家夫婦。 他本以為錢家父母為了遮蓋這樣的丑事,能順理成章地讓錢昀音嫁給她…但年輕人的思量還是太輕了。 錢家父母捏準了趙達功也在意錢昀音的名聲,不會隨意宣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當這件事情沒有發(fā)生過,通過錢昀音的舅舅,把她介紹給了京城馮家。 趙達明接受不了來自愛人和弟弟的背叛,遠走美國求學深造,錢昀音按部就班地嫁給了馮家最小的兒子,馮恩增。 只有他,無人照拂。 一向慈愛的母親都忍不住給了已經(jīng)成年的他一巴掌,可是他不怨恨,因為他為自己爭取過,即使失敗了,也賠上了錢昀音一生的幸福。 后來,他因為繼父的額外關照,三十歲之前他的事業(yè)都是毫無起色,每天窩在鄉(xiāng)鎮(zhèn)辦公室里起草公文,娶了一個會過日子的女人,以為這一生都要這么渾渾噩噩下去。 但趙敬先突發(fā)腦溢血去世了,人生迎來了轉機,升遷速度堪比坐了火箭,十四年里,他進步了五級。 再次見到錢昀音,是他當了陽城市長之后。他來江城開會,鬼使神差地進了漢江大劇院,看了一部歌劇,幾乎在女高音開嗓的瞬間,他就認出來唱歌的是錢昀音。 他知道馮家為了培養(yǎng)自己的子弟,把馮恩增從京城送到漢江省來歷練,卻不知道錢昀音也跟著來了。 喜悅,不安霎時間充滿他的整顆心臟,他急忙吩咐秘書去買花,等到演出結束后在后臺等她。 “音音,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