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歌 第96節(jié)
趙善易也來了興致,感慨:“蘊玉不在,那日在京衛(wèi)營中我和他較量一場,依舊不敵他的纏藤手?!?/br> 趙幼澄想起裴峴的拳法,據(jù)說他每日清晨都會練功,她其實單純好奇,問:“師叔的拳法,當真那么厲害嗎?” 趙善易坐在中間的椅子上,看著遠處的篝火,失笑:“他當年和悍勇得名的丁遠山結(jié)交,就是因為丁遠山敗在他手里,丁遠山不服輸,連著三日約他三次,輸了三次,他的纏藤手確實厲害,兩人這才成了好友?!?/br> 他說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大笑起來。 方氏問:“你笑什么?” “當年陳勉那個傻子,不知道被誰攛掇,非要去單挑蘊玉。上門約架,蘊玉不應(yīng)聲都不行,他還叫了一幫人來助威。” 趙幼澄好奇聽著,見他停了,問:“最后怎么樣了?” “蘊玉那時還在戶部,一身儒衫,被陳勉攔在街上不讓走,非要和他打一場。陳勉生的魁梧,蘊玉比起來看著就弱很多,蘊玉推脫了很久,偏偏那個呆瓜就是聽不懂蘊玉的勸告。被人當槍使了,非要和他比,街上被他叫喊聲堵得嚴嚴實實,都等著看熱鬧。” 方氏急著催:“最后呢?” 趙幼澄忍著笑:“呆瓜以為蘊玉怕他了,結(jié)果蘊玉一招制敵,一腳將他放倒趴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方氏噗嗤笑起來,又想起慶王妃作的孽。 趙幼澄也覺好笑,裴蘊玉居然也會打架。 趙幼澄想起,她在信中故意挑釁他,他肯定陰著臉,恨不得掐死她。 她甚至想,要不要再寫封信,去哄哄他。 趙善易摸摸鼻子,勸說:“明眼人都知道,這樁婚事不能成,明日禮部的人會來,到時候都是婉淳的功勞。暫時不會著急親事。再說了陛下肯定不能準的?!?/br> 章嬤嬤進來說:“那邊的烤rou已經(jīng)差不多了?!?/br> 趙善易笑著說:“那我也去看看?!?/br> 趙幼澄和方氏照舊在閣樓上看著院子里的人擊鼓摔跤。 今晚有趙善易在,他們收斂很多,因為是京衛(wèi)營的人可能認識趙善易,所以很收斂,而趙善易有沒多想,他晚上都在教趙琰和趙誠摔跤,又和彭懿過招。 一整晚很愉快, 第二天來別院中接祥瑞的是禮部的人和欽天監(jiān)的人。 趙幼澄很配合,甚至都不用她出面,趙善易已經(jīng)安排好了人,只管他們將鹿接回去。 趙善易前腳走,裴峴的人后腳就到了。 趙幼澄也沒想到他真的尋到那么多馬。 領(lǐng)隊的居然是裴慎,趙幼澄驚訝:“怎么是你回來了?你們大人呢?” 裴慎將裴峴交代的盒子交給她。 趙幼澄看了眼盒子,放在桌上。 裴慎才說:“大人要往西北,讓我回京守著殿下。” 趙幼澄大驚:“你守著我做什么?” 不過是一封信而已,裴峴用不著這樣吧。 你們大人是嫌我的麻煩不夠多嗎?誰人不知道你是他的貼身護衛(wèi)。 趙幼澄先不和他理論,讓人下去休息了。 她才打開盒子。 信在最上面。 下面是他的私印。 她拆了信,慢慢看得笑起來,最后肆無忌憚的笑。 裴峴的信只有幾句話。 因你早悟蘭因,徒生煩惱。 山中仙子甚美不假,然肅王爺獨子,雖聰慧過人,但實非良配,望你莫生妄想…… 趙幼澄趴在桌上只管笑不停,冬青好奇:“殿下這是怎么了?” 趙幼澄搖頭,只管笑,也不說話。 他是怎么說得出這種瞎話的,肅王爺獨子聰慧過人…… 裴峴其實給京中去了信,尤其給家中兄長的。 至于信中說了什么,除了裴荀沒人知道。 總之,裴荀看過信之后就面色凝重,和徐氏都沒有吱聲。 但京中慶王妃給趙幼澄做媒的風聲鬧得正盛。 書房的人,只知道裴荀砸了茶杯。誰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因為京中慶王妃保媒的事情,康親王府的老王妃聽了這個傳聞,聽大年紀的人,愣是生了場氣。 特意讓趙氏宴請小輩們,并重點點名要見慶王妃。 方氏速來有幾分臉面,她娘家也興旺,在慶王面前都理直氣壯。 哪知道老王妃當場斥責她:“女子重在修德,口舌之利不是什么好事情。你說是嗎?” 慶王妃被說的面色通紅。在場的但大概都猜到了,是老王妃不滿慶王妃給肅王爺獨子捧得高高的,京中大部分人都知道,那是個呆瓜。 偏偏慶王妃到處吆喝,此人和婉淳公主是良配。這是欺負婉淳無父無母。 踩高捧底這種事,大家都會做。 慶王妃弱弱的狡辯:“可是我做了什么不得您的歡心的事……” 趙氏見她不死心,還在狡辯,心里嘆氣。 婆母多少年不曾教訓過小輩們了,她只管應(yīng)聲就是。更何況這事本就她不對在先,婆母向來寵愛婉淳,其他人不知道,她心里最是清楚。 果然老王妃根本就不理睬她的狡辯之詞,只淡淡說:“當初恒小子的親事,我就說過了,擇妻擇的是家風,是門風清正。女子口舌太利,家宅不寧。先帝爺也認同這話的。” 慶王妃瞬間臉色刷白,這要是傳出去,老王妃說她方家風門不正,方家以后如何自處?因為她一個外嫁女連累娘家名聲,這家里以后的女孩子們還怎么定親? 老王妃淡淡的看著她,面露警告,慶王妃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這位老祖宗。她輩分高,連陛下都要喊一聲祖母。 趙氏也不說話,旁邊有位張揚的婦人嘲諷:“母親聽聞婉淳公主定親,很是生氣。” 她就是第一次見面就被趙幼澄壓住的婦人,是康親王府的最小的媳婦。因為性情跋扈,第一次見趙幼澄出言不遜,也是因為老王妃想試試趙幼澄的底細,沒想到趙幼澄當時綿里藏針,不動聲色給那位婦人一個沒臉。 這才得了老王妃的歡心。 慶王妃心里一緊,知道自己惹了這位。她是真的不知道婉淳和這位老祖宗有什么淵源,婉淳自入京后閉門不出,怎么會得了這位的庇佑? 可慶王妃這會兒想不到這些了,她不敢惹老王妃的。 老王妃只是見不得她鉆營,算計趙幼澄,見她安分也就不再說了。 方氏被訓斥了一通,回去后大哭了一場。 趙氏卻不懂不老王妃的意思,問:“母親能駁回一次方氏的保媒,那若是還有其他人呢?婉淳年紀也餓不小了,擋得住一次兩次,那往后怎么辦?女子總要成親的?!?/br> 老王妃卻問:“她年歲小,多留幾年也不打緊?!?/br> 趙氏嘆氣:“多留幾年自然是好的,可適婚的兒郎就沒有合適的了。眼下都沒有多少合適的了。差不多的,家世配不上婉淳。剩下的又品貌一般。” 老王妃問:“裴家老夫人在家中,我有些年沒見她了?!?/br> 趙氏好奇:“母親怎么會突然想起裴老夫人?” 老王妃笑說:“好幾年沒見了,到時候見一見也好。她的脾氣也爽快?!?/br> 她記著那天裴家的小輩說的,那日婉淳和裴蘊玉城外跑馬。 這么久了,婉淳閉門不出,除非和她很信任的人才出門。 裴峴和她差了年歲,這是讓人不滿意的地方,但婉淳不是少女心性,老夫少妻倒是能多疼惜她。 但裴荀這人清正,裴家怕是會有顧慮,,既然趙幼澄和裴蘊玉能處得好。 裴家家風清正,裴蘊玉實為良配,這個惡人她來做。 裴荀收到裴峴的信后,連著幾日,整晚都在書房里一個人呆一整晚。 徐氏讓人來問了幾次,他都在書房中枯坐,最后將信放在匣子中。 等很晚了,裴荀才回了臥房。徐氏問:“出什么事了?” 裴荀:“沒事,戶部的事?!?/br> 徐氏勸他:“你也要聽進去勸,最近氣色都不好看,蘊玉在外都擔心著你,他送回來的老參極好,這幾日喝著怎么樣?” 裴荀心不在焉:“不錯?!?/br> 徐氏也知道他沒聽進去,開始和他聊家常說:“蘊玉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樣了,巡邊說得好聽,其實是苦差事。他至今都沒成家,實在是我的一塊心病。阿泰這個月月底就成親了,蘊玉的事情還……” 裴荀突然說:“他的事情,你不用cao心?!?/br> 他想起臭小子的信,心里的火氣都忍不住,火氣簡直直沖腦門。 他不氣死他就不錯了!他裴荀這一輩子磊落干凈,從不曾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他怎么敢的? 同出師門,錯著輩分的人,也是他能肖想的?還兩情相悅! 他就不怕御史文臣的朱筆,讓他名聲掃地? 還算有擔當,敢說錯都在他,不在婉淳公主。 當然不在婉淳!婉淳才多大,他多大了! 徐氏黑暗中替他掩了掩被角,問:“他外面遇見中意的人家了?這都在邊關(guān),也是武將家的嗎?家世怎么樣?那要不走一趟?這離的遠了,也不讓人家覺得我們家失禮……” 徐氏一心為裴峴cao心,根本沒往別處想。 裴荀知道到時候肯定是要老妻cao持,也不能一直瞞著她。但是母親那里定然要瞞著的。 “不在邊關(guān),就在京中。” “誰???” “婉淳長公主。” “什么?”,徐氏驚訝的直接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