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歌 第149節(jié)
趙滄也想明白了。 趙誠以后長大,有了兒子,再承嗣給文敬太子一支就可以了。 這樣也是兩全之法。 廉親王早就想明白了,但是趙滄不明白他不能點破,只能由他去想。 趙善易最近越來越頻繁回廉親王的院子里和他喝酒。 “您說,這氛圍不大對啊。怎么有股趕盡殺絕的意思?” 廉親王:“總要變一變性情,要不然怎么顯示天子的威嚴?!?/br> 趙善易還是覺得不妥,嘆氣:“這馬大人也是,明明還挺有血性的,被陛下一通訓斥就變成鵪鶉了。眼下是抓緊時機備戰(zhàn),北面和建奴可都虎視眈眈?!?/br> 廉親王問:“南面最后殺一個何靜生能止住,北面能嗎?” 他一句話將趙善易問住了。 趙善易好半天都沒說話,他第一次覺得帝王的權術,如此令人生厭。 第103章 陛下病了 ◎已經(jīng)是瞞不住的消息了◎ 廉親王見趙善易好半天都不說話, 才說:“行了,多大的人了,一驚一乍的。” 趙善易這才嘿嘿的笑起來:“您這么多年不愛沾染這些, 是不是厭煩了?” 廉親王難得不罵他, 甚至有些哀傷:“我兩個兒子,都沒了。連孫子都折進去了。咱們爺孫兩好好過,別想那些沒用的?!?/br> 趙善易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 陛下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總歸不會殺到宗親身上來。 不要為了權力和地位去算計,不值得。 “我知道了, 您老保重, 過幾年等我再生哥額小子, 您幫我?guī)е??!?/br> 廉親王:“滾?!?/br> 趙善易大笑起身出門去了。 但是等趙善易回了院子, 就沉了臉。京中的氣氛已經(jīng)變了,連平日里那群呱噪的御史們都安靜了, 可見都不是什么有骨氣都人物。 他坐在中堂一個人沉默,方氏好奇問:“怎么了?” 趙善易讓她也坐下。 “沒事,和老爺子喝酒, 有點喝多了?!?/br> 方氏笑罵:“你有沒有譜?祖父多大年紀了?你和他喝酒?他睡了嗎?” 趙善易聽著她嘮叨只管笑, 不說話。 方氏嘮叨了一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他心情不好。 “到底出什么事了?” “沒事,被罵了一通?!?/br> 方氏也不好說什么。 第二天方氏送兩個兒子去永嘉寺學武,順道看趙幼澄,馮唐打發(fā)人來送賬本, 連帶著西北的特產(chǎn)拉了很多, 都是商隊從西北搜羅來的。 有五顏六色的寶石, 也有各色的手串,各種玉石。 方氏正好遇上了,趙幼澄就說:“表嫂喜歡什么趕緊挑?!?/br> 方氏笑著說:“居然是上好的昆侖玉?!?/br> 趙幼澄:“管家跟西北來的商隊買的?!?/br> 方氏也不深究,方氏根本不知道她手里的錢有多少。 冬青領著人將能用得上的東西都搬進了院子里,趙幼澄和方氏坐在院子里細看,趙幼澄問:“還有什么?” 冬葵說:“還有一些銀器和鐵器。一些藥材?!?/br> 方氏問:“大婚準備的怎么樣了?” 趙幼澄從來沒管過,也不太清楚,章嬤嬤就說:“殿下萬事不管。哪里知道這些?!?/br> 方氏也知道,她一個未婚公主,禮部說了將來她要去宮中出嫁的。 “祖父說,等將來,全福人就是康親王妃。她陪著你進宮去,有她陪著定然不會出錯?!?/br> 趙幼澄還有些意外,這些她并不知道。 方氏走后,冬凌回來說:“馮管事來了?!?/br> 布莊的馮正是馮唐的弟弟,他不同兩位兄長的圓滑,但做事勝在認真。 見了趙幼澄,說:“江南綢緞商的貨砸手里了,生絲大跌。價格估計會亂上一陣子?!?/br> 趙幼澄問:“其他的呢?” “價格現(xiàn)在亂了,進京的絲綢商被卡在這里了,現(xiàn)在都不敢接手?!?/br> 趙幼澄想,北面一戰(zhàn)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爆發(fā),她還需要和馮唐商量一下。 “你讓我想想,若是要的多,我讓馮唐聯(lián)系你?!?/br> 馮正走后,她就召馮唐來。 馮唐才進城,滿臉風塵,還好奇問:“殿下找我做什么?” “江南生絲、坯布大跌,你說……” “不成!”。馮唐不等她說完就打斷她。 “殿下大婚在即,還是不要多惹事端,我已經(jīng)不安全,到時候連累殿下怕不是好事。更何況我們的糧倉還是滿的,將近六成的資金都在糧食里面。” 趙幼澄沒辦法和他解釋,北面若是開戰(zhàn),這些就不光是漲價了。 “還是買吧,這次我另派人去。剩下的資金能賣多少賣多少,生絲和坯布,三七成吧?!?/br> 馮唐就沒見過這么瘋狂的人。 “殿下何苦要這樣?” 趙幼澄只想握住錢糧,到時候就算是逃命,也心里踏實些。 她已經(jīng)在設想,若是最后鬧起來,她就帶著阿弟去江南逃命。 馮志是陛下多隱秘的一顆棋子,結果呢,說殺也就殺了。 她根本不敢保證,現(xiàn)在陛下在想什么。 西苑中,黃太醫(yī)跟著先生已經(jīng)住在西苑了,這里的人不能出去了。 他進來后才知道,陛下病了。 這種事,若是泄漏出去就是死,他嚇了一跳。每日都惶恐,就會懷念在太微宮的日子,有冬青做的江南糕點,和那位殿下斗嘴,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曬太陽…… 他開始懷念所有從前覺得快樂的日子。 趙暉每日服用四次藥,請脈六次。 知情的只有皇后、蘇妃、楊壽山,和太醫(yī)。 蘇皇后看著比趙暉的面色都差,看著趙暉發(fā)白的臉色,哭著問:“陛下怎么輕減成這樣了?!?/br> 趙暉笑著說:“云檀放心,只是苦夏?!?/br> 蘇皇后明知道他哄自己,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趙暉心里都是無力,他有很多的不甘心,有那么多的憤恨,可天不假年,天不給他機會。 他這么多年勤懇,不曾奢豪,也不曾薄待百姓,可為何要落得如此下場? 人不甘心的時候,就會有執(zhí)念。 比如馮志死后,他又后悔。 和馮志認識的時候,他還不是太子,兩人引為知己。 這么多年,是他辜負了馮志嗎? 他憑什么那么說? 他不痛快的結局,就是何靜生繼續(xù)在江南發(fā)瘋。 周聿昭趁機進言:馮志案既然已經(jīng)多有疑點,當初多次南下查問,都不曾上報過,可見還是有疏漏的地方。 他幾乎將矛頭直接對準了裴峴。 趙暉也知道,裴峴前幾年幾次南下,但是都沒有查馮志。 他這會兒也已經(jīng)不去想,裴峴是不是知道馮志是他的人了,他開始懷疑,是不是馮志和那幫江南老臣一樣,聯(lián)合他身邊的人,對他陽奉陰違。 所以他召了裴峴覲見。 裴峴已經(jīng)預見碧璽肯定會因為馮志案召見他。 趙暉的臉色很差,眼神陰郁,盯著他問:“這些年,你外出辦案,可有什么對朕隱瞞的事情?” 裴峴答:“不曾?!?/br> 趙暉又問:“有人舉報你和江南諸臣私交甚篤,你怎么說?” 裴峴:“臣于朝中大人們均無私交?!?/br> 趙暉冷冷說:“那馮志,你怎么解釋!” 裴峴:“當年馮志的證據(jù)是呈給內(nèi)閣,是經(jīng)過內(nèi)閣大人們審查,刑部孟大人也不曾有異議?!?/br> 趙暉像是見不得他狡辯一般,將手中的鎮(zhèn)紙拍的作響,讓垂首在一邊的王弼都抬頭看了眼裴峴。 最后裴峴被申斥之后,趙暉令他閉門思過?;槠谥畠?nèi)都不準出門。 但并沒有說影響他大婚的事。 周聿昭聽著內(nèi)官和他報來消息,沉著臉聽完后,什么話都沒說。 他眼下重新得陛下的寵信,是因為道人已經(jīng)開始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