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第4節(jié)
“銀鐲子?還是一對。” “你瞧見了沒,那釵子真好看?!?/br> “都是給岑越的?咋、咋還真給定上了?!?/br> 院子里頭,岑家婦人們也看直了眼,最后是黃媒婆把盒子扣上,交給岑大嫂手里,岑大嫂都不敢接,先看小越。 “他嫂子放心好了,這只是聘禮,小越說的五十兩聘金一銅板都不會少。”黃大嘴算是看出來了,這婚嫁事,越哥兒倒是能說得上話,有主意,當即把話說白了。 岑大嫂沒往哪處想,只是沒見過銀首飾,覺得貴重,哪敢拿? “這是五十兩銀子?!饼R家遠親中年男人拿著紅盒子出來。 黃媒婆在旁是一番軟硬話,“當初說好了,五十兩聘金就能成,如今齊家守約來下聘,是大奶奶心善疼三少爺,也看重越哥兒,三少爺身份富貴,雖說現(xiàn)在一時養(yǎng)病,可那也是有功名在身的舉人老爺,威名還是在?!?/br> 意思別想反悔,說什么今天結(jié)定了親。 岑越站在一角,低聲叫了聲哥。岑鐵牛想到早上在地里伯娘大伯說的話,便咬咬牙上前接了聘金,這一下,黃大嘴、齊家人都高興了,院子里就差放串鞭炮了。 “喜事喜事大喜的事,齊岑兩家定親了?!秉S媒婆高興喊。 岑大伯交代,讓媳婦回家殺兩只雞過來,岑小叔說他家還有米酒,有菜,一并帶過來。岑家女眷開始忙活cao持飯菜,孩子們能搭把手的都來了。 “還有過年留的瓜子花生都拿來,給鄉(xiāng)親們散散,等小越出嫁那日請大家喝杯喜酒吃酒席?!贬蟛淮鷥鹤踊刈约夷茫黎F牛家是什么都沒有。 這日子過的苦,如今總算是好起來了。 岑鐵牛得大伯主持大局,村民上來給他道賀,他卻覺得嘴里泛苦,五十兩銀子那是賣弟弟得來的,弟弟要嫁給傻子了。 晌午席面收拾出來,請齊家人黃大嘴入座,一頓吃喝完,又交換了兩家孩子庚帖,算了吉日定在月底—— “這么快?”岑鐵牛覺得太快了。 黃大嘴拍膝笑呵呵說:“喜事嘛,自是麻麻利利早日促成?!?/br> “是這個道理?!贬∈彘_口,早早辦了,把小越嫁過去,只是——他又想到一處,不知道怎么提,面上就掛了些。 黃大嘴閑聊問越哥兒小叔還有什么要問的? 岑小叔尷尬呵呵笑了兩聲,“……要是小越嫁過去那什么了齊舉人,錢還要還嗎?” “對對,齊舉人要是出了事,可不能算岑家頭上?!贬鸾釉挕?/br> 可見是夫妻,一個被窩睡出的,想一處去了。 黃大嘴:…… 裝乖摟席的岑越:…… 他小叔是想說,要是他克死了齊三少爺,五十兩別退了,也別把帳算在岑家頭上。 岑越倒是沒想笑,只覺得滿腹心酸,替小岑越心酸,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過去兩樁婚事,讓小越背著克夫命名聲,受人指點,母親病死,岑家也是一貧如洗,連帶著叔伯兩家都怕了。 怕借錢、怕被人找事找麻煩。 但這樁婚事,齊三少爺?shù)睦^母是專挑他這個克夫命才下的聘,岑越看的一清二楚,齊三少要是死了,繼母得開心放鞭炮,不過面上應(yīng)該也會為難為難岑越,這樣才顯得繼母慈愛。 不過岑越不信什么克夫命。 小岑越第一次嫁人,都說接連許多天下雨,雨水沖刷山坡,石頭滑落砸死人,只能說天災(zāi)意外。第二次,那莊稼戶常年有酗酒習慣的,婚禮前喝多了,腦淤血死的。 結(jié)果全怪一個小哥兒克夫。 呸。 “哈哈越哥兒是富貴命,齊家家大業(yè)大的,配給了齊三少爺,這是天作之合,可別亂說?!秉S大嘴打了個哈哈,連忙就出院子上馬車,不讓送。 岑家小叔小嬸這話說的,讓她怎么接? 黃大嘴心想,大奶奶給岑越這么多聘金,岑越要真克死了齊三少爺,五十兩要是不可能要,不過大奶奶為了繼母慈愛顏面,那也得聲討罵一罵岑越的。 唉,這小哥兒命苦啊。 可管她什么事,媒婆錢拿了,這次不少哩。 院子門關(guān)了。 “哥,大伯小叔今日都在,正好把銀子還了吧?!贬较乳_口道。 大伯娘笑說:“不急不急,今日你大喜日子也不是催你還錢的。” “是啊萬一要是沒結(jié)成還得還回去……”小嬸越說聲越小,那欠她家的錢到底啥時候才能還!今個還賠了米酒賠了菜。 岑小叔打哈哈,“小越你嬸子心直口快,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往心里去。” “我嬸子說的有道理,就因如此先還了錢,以后再說以后的事,哥今天大伯小叔家?guī)鸵r辦了席面待客,把利息也算上,多給些?!贬降?。 都是田里刨食的人家,能有多富裕,還了吧。 “大伯小叔就按小越說的定。”岑鐵牛道。 這下岑大伯開了口,說那就還了,鐵牛小越也不擔事了。當初借錢也沒打欠條,大伯家四兩半,小叔家三兩銀子。 岑鐵牛把盒子打開,五十兩銀子是十兩錠子,一共五個,讓媳婦取了剪刀來,還了小叔家四兩銀子,大伯家六兩,小嬸臉上就不怎么好看,憑啥多給老大家半兩? “從我這兒再給你小叔剪一些。”岑大伯開口,不讓鐵牛為難。 小嬸這下高興,笑的連連,嘴上說沒為這個的。 岑鐵牛估摸著剪點,兩家都高興了。 “村里都知道你家有錢,鐵匠家、王家肯定又要來鬧——”岑小叔拿了銀錢給侄子提醒。 岑鐵牛黑著臉,“當初聘禮我家賣田還清的,還敢來,我打斷他的腿給我娘償命?!币皇莾杉音[,他娘怎么會死? “小越大喜日子將近,你可不許鬧事?!贬蟛⒅樥f,“趕回去就成了?!?/br> 可那鐵匠一家是個蠻橫的,躲都躲不及。 “我也算是舉人夫郎了,之前該還的錢都還了,兩家要是來鬧,壞我的婚事,不用咱們說,齊家會出手?!贬焦室鈬樆H?,道:“抓他們下牢?!?/br> 大伯娘小嬸恍然過來,是了,小越這次夫家有本事,雖是個傻子,可那也是舉人老爺?shù)?,誰還敢欺負? 后來岑越說的這番話,大伯娘小嬸跟村里磕牙就傳出去,鐵匠家原是打這個主意再要銀錢的,一聽下牢這話還真不敢了,鎮(zhèn)上的齊家,還是個舉人,哪里是他們小老百姓敢惹的。 算了算了,當初給的聘禮都還回來了,還多還了二兩。 鐵匠家不出頭,王家人孬,一聽鐵匠家沒動靜,于是也不來鬧了,只是兩家都冷眼旁觀瞧熱鬧,逢人就說,要看岑越把齊舉人克死,到時候拿命賠! 岑越嫁齊三少這場婚事,幾個村都等著看熱鬧。 不過岑家最近忙,岑小叔有句話說得對,岑家銀子多,還是過了明面上的,難保有宵小打主意,錢丟了事小,怕傷人。 “那就請人蓋屋,多花點銀錢?!贬礁缟┱f:“我出嫁也風風光光的。” 岑鐵牛本不想用這錢蓋屋,可聽弟弟說‘風風光光’,當即是眼眶一紅,想到過去弟弟受的委屈,如今他們還低齊家這么多,老屋子是難看。 “好聽你的。” 岑大嫂說:“大伯娘小嬸來幫,小越嫁衣我們做,還有些旁的席面什么的都有大伯cao心。” 蓋屋和備嫁能拉扯的開。 婚事定在月底,確實是緊,但岑家現(xiàn)在有銀錢,又不是收成季,地里活還沒到抽不出人手的時候,岑鐵牛說蓋屋請人,管飯,每人每天十五個銅板,村里大小伙子壯力都來了。 蓋的還是青磚屋,橫梁的木料是山上砍,就在原先兩間泥瓦房前頭蓋,岑家宅基地進深長,村里都這樣,前后院子,蓋三間夠住了,岑越說在新房和泥瓦房側(cè)面加個廁房,連起來。 既然都蓋了,不差這側(cè)著一大間。 現(xiàn)在是岑越說啥就是啥了,畢竟銀子是岑越聘金。蓋房子和備嫁不牽扯,老屋里岑伯娘岑小嬸一大早來,帶著各自手巧的兒媳,裁剪縫衣裳。 岑越對月底嫁人他的婚服這事不關(guān)心,更多的是去地里頭,或是看前院蓋房子,因為要管飯,請了個村里做飯好的嬸子來,什么玉米面烙餅子卷菜、大包子,出爐第一個岑越先吃。 到了架房梁那日,按照村里習俗這是要擺席的,謝謝來蓋屋的村民,岑家也是,殺了兩只雞,買了只大肥豬,活的,不過不現(xiàn)在殺,岑鐵牛說等等。 村里人就知道等啥。 殺豬留給岑越出嫁那天唄。 “真是手里有錢了,又是蓋房又是賣豬的?!彼崃锪锏脑?。 其實村里都酸,原先岑鐵牛家啥樣?那是村里墊底的差,可憐的不成,如今才個把月,青磚瓦房就蓋起來了,還有白花花的銀子在,跟著鎮(zhèn)上齊家齊舉人成了姻親。 眼紅都能滴血了,可饞可羨慕可恨了。 “沒辦法,誰讓就岑鐵牛有個富貴命的弟弟,嫁給齊家傻子,你家要是有,也成啊?!?/br> 這把‘富貴命’說的味怪,大家伙都笑,心知肚明,什么富貴命,那就是克夫命。又想,沒準還沒過門,人就被岑越克死了,現(xiàn)在看岑家屋蓋的熱熱鬧鬧的,到時候齊家來人解恨把新屋子給扒了去! “月底就有殺豬席吃咯~” 小娃娃才不管大人說啥,只記得月底能吃rou了。 都盼著月底,看熱鬧的、惦記吃席的、想看看齊舉人怎么個傻子樣的,要是眼歪嘴斜來接親,那得好好笑話了。 岑鐵牛是想給弟弟爭一口氣,爭個顏面,屋蓋好后,新屋中間充作堂屋,到時候弟弟從這兒出嫁,提前用干草烘了烘屋,擺上了家具,貼著喜紙。 出嫁前一日晚上,岑大嫂做了幾個好菜,岑越吃的開心,等吃飽喝足了,說:“哥,你要說啥?” “小越,家里院子有你的份,要是以后你能回來了,就回來。”岑鐵牛意思說的含糊,但態(tài)度是斬釘截鐵的。 岑越笑了下,說:“我還要給齊三少爺養(yǎng)老送終的,哥你和嫂子心意我領(lǐng)了,不過我嫁出去了,有自己家了,以后會好好過日子的?!?/br> 克什么夫,他不信,齊三少繼母要是能隨便搞死齊三少,也不會把籌碼壓在他克夫命上。 “……希望齊三少身體結(jié)實沒病沒災(zāi)的?!贬叫÷暪緡?。 岑鐵牛不聲不響的把盒子拿來,岑越一看就是齊家裝聘金的盒子,一打開,岑鐵牛說:“還大伯小叔的債十兩,蓋院子二十一兩,你成親cao辦喜酒這些三兩八百錢,哥沒出息,用你的聘金,剩下了十五兩二百錢都在這兒,你帶著防身……” “我拿十兩就成,余下的哥你拿著,到時候嫂子生娃,要用的多。”岑越也沒客氣,他不拿,大哥大嫂過意不去,“就當我為還未生的孩子添點心意?!?/br> 這頓飯,岑鐵牛后來是回屋啞著聲哭,說對不住爹娘。 岑越在老屋自己炕上沒心沒肺倒頭就睡,第二天他嫁人,第一次嫁,可惜不能吃自己席面,農(nóng)村殺豬菜可香了…… 第二天天不亮,村里老人就來了,給岑越主持婚事,梳妝打扮。 岑越看著婚嫁衣,“裙子!?。 ?/br> 失誤了,當時就該盯著嫁衣的。 岑大嫂笑說:“不是,哥兒出嫁是裙褲,你看看?!?/br> 岑越拉開倆褲腿一看,真是褲子,那就成。 “你大哥大嫂疼你,紅綢緞子做的嫁衣,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見?!贝謇锢先丝湔f:“多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