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少扉看臭崽崽，圓月握著勺子看爹爹，齊少扉：……

    “算了給他吃吧。”他有一大碗呢。

    一碗的草莓牛乳沙冰，一大半都進了齊少扉肚子，吃過了冰，齊少扉便要去書房繼續(xù)溫習功課。岑越抱著圓月在院子里溜達了會，天氣熱起來時便回了屋。

    晌午吃的是過冰水的素面，面條里頭摻了玉米面，吃起來口感有些糙，不過過了冷水后，拌著黃瓜絲、西紅柿，很好吃的，有種清爽感。

    要是有牛rou就好了。岑越也就是心底想想，他家有一頭母牛但這是圓月的‘干娘’，圓月喝著牛乳長大的，家里自然要給這頭牛養(yǎng)老送終的。

    “郎君，吃寒瓜?！眲ama端了一盤切好的寒瓜來，“才從井水撈起來，冰冰涼涼的?！?/br>
    岑越插了一塊送入口中，確實是涼快，這個解暑正好。

    劉mama肯定有話要說的。果然，他吃了幾塊，劉mama就說：“三少爺十一月中要考試，郎君您說什么時候走啊？這是不是走早一些，別路上出了什么岔子?！?/br>
    “還有人，這次人手也帶齊了吧？”

    劉mama對盛京都有些害怕了，怕……又出了什么岔子。

    此時五月下旬，岑越吃了寒瓜想了想，說：“七月時出發(fā)，到盛京一月有余，路上算緩一些，到了也就八九月?！?/br>
    “跟去北雁郡城的貨隊一起?！?/br>
    劉mama聽郎君安排，當即是點頭，“七月出發(fā)好，早些出發(fā)早點安心，我聽牛師傅說，過去還要安頓找客棧什么的。”

    “不找客棧了，租一間院子。”岑越看著劉mama，“圓月跟我們一道走。”

    “小少爺也去？”劉mama急了，“小少爺太小了，這、這去成嗎？”

    岑越其實本來不想帶的，但他這次回來圓月特別粘他，除了睡著時候，他要是嘗過說好的，圓月第一個想著他——

    阿扉去盛京考試，說實話，他也不放心，劉mama有陰影了，岑越雖是沒經(jīng)歷過齊少扉十三歲那年，可一路聽來，也有些想得多害怕了。

    去盛京他肯定也去。

    考試在十一月中，考完了等成績，等殿試，怕是到了年底，要是再回來，那就到來年一月了。

    岑越和阿扉一去基本小半年，留著圓月在家中，他放心不下。左思右想，不如一塊去算了，走早一些，哪怕路上走慢點。

    “他也一歲半了，路上慢些走，應當沒事?！?/br>
    劉mama唉了聲，只能點點頭，想著離七月還有一個多月，不著急的，到時候臨時變卦也是有的事。

    “小越哥——”

    還未看到姜二苗身影，先聽見了聲。姜二苗從院門進來，急吼吼的，一臉高興，見院子里葡萄架下劉mama也在，先喊了聲劉mama好。

    劉mama笑說：“姜老板來找郎君了，你們聊，我再去切一盤寒瓜來?！北阆氯チ?。

    岑越招呼二苗坐，將寒瓜碗遞過去，“井水冰過的，不過你來得晚，這會不太冷了，等會上新的，先墊一口?！?/br>
    “唔，好吃的?！苯缫矝]客氣，插了一塊放嘴里，含糊吞進去說：“小越哥，圓月呢？怎么沒瞅見?！?/br>
    “午睡著?！?/br>
    姜二苗說：“那我等他醒來，一會再跟他玩?！?/br>
    “晚上你們夫夫倆留這兒吃飯?！?/br>
    “好啊好啊?！苯缫豢诖饝?，也沒客氣，想起來了什么，忙高興說：“小越哥，那試驗田是不是該收了？我剛?cè)タ催^了，田頭好多莊稼漢圍著，我還以為出了啥事，走近一聽，說‘這田咋種的怎么麥穗瞧著沉甸甸的不一般’，笑死我了，那當然不一般了?！?/br>
    姜二苗聽莊稼漢說這些時很是驕傲。

    “我聽了好一會才來的?！笨商吲d了。

    今年還算風調(diào)雨順——這般說吧，這樣的氣候雨雪，往年尋常田地一畝就二百，或是一百九十多斤，這在莊稼漢里算是不錯的了。那要真是老天爺賞臉，該雨的時候下雨，該雪的時候是雪，一畝田有個二百二三斤，這是難得可貴的年。

    所以說今年還算不錯了。

    “我早上去看過了，到底如何，那得收起來——”岑越也覺得還行，但具體多少得收。

    前個回來，還沒歇著，先是跑了趟李村，把李壯子一家收拾了，昨日歇了一天，今早上才抽空去田地。

    “小越哥，啥時候收，我和長峰跟你一塊吧，那田里麥穗沉甸甸的，我來收，我愛這個?！苯缇筒钆e手了，他最愛看地里好收成了。

    岑越：“你也不怕累，那就明日吧，也不能太晚了?！?/br>
    他倆都是跑車回來的，二苗精神奕奕的，還要給他下田收麥子。

    姜二苗：“回來歇一晚，好好睡個覺，吃兩頓好的，什么累都沒了。”

    傍晚時，灶屋里備了許多吃食，主食是有綠豆稀飯，這個敗火，夏日里齊家院子常備這個，怕吃不飽，還烙了薄薄脆脆的rou餅，這個剛出爐的時候最好吃了。

    餡是豬rou餡的，五花rou，肥瘦相間，半點都不膩。

    姜二苗吃了好幾張，圓月坐在寶寶椅上看的，再看看自己碗里的，揮著胳膊給爹說：“要！”

    “你碗里的也是啊?！饼R少扉當場表演‘指鹿為馬’，糊弄小朋友。

    圓月看看碗里，再看看二苗叔叔手里的餅，搖了搖腦袋，“汪！”這是生氣了，知道爹糊弄他。

    岑越把手里的餅撕了一小角給圓月，“慢慢磨著吃吧?！?/br>
    圓月高興的露出小米粒牙，是坐在椅子上還要伸著胳膊抱阿爹，撅著嘴巴親親阿爹，岑越臉頰湊過去，挨了一臉口水，圓月咯咯笑。

    輪到齊少扉磨牙了。

    這臭崽崽！

    傍晚天涼爽就在院子里葡萄架下吃的，吃過了晚飯，還有新鮮果子，草莓、寒瓜，吃了會，大家在院子里說明日收麥子的事。

    “小越哥你就不用旁人了，我和長峰倆人夠了。”

    統(tǒng)共就兩畝地，不多的。

    “成，辛苦你們了，今晚早早歇著，明個天不亮地里見，我?guī)г顼堖^去?！贬秸f完，扭頭跟大崽說：“你就不去了，在家看圓月，一邊看書?！?/br>
    本來高高興興的齊少扉：……不高興。

    當天夜里，齊少扉哄睡了圓月，到床上就當上了齊妲己，那是纏著越越撒嬌，可憐巴巴說，他一直看書，看崽崽，也想去田里看看，越越辛苦了大半年，如今豐收了，他也想?yún)⑴c，好不好嘛~

    岑越：！頭皮發(fā)麻。

    但他確實是吃這一套的，終于知道圓月隨誰了。

    “好好好，一道去?！?/br>
    于是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齊少扉就收拾妥了，就跟那郊游似得，梅香幾個備了早飯裝在食盒，齊少扉就說：“給我吧，你們別去了?！?/br>
    “三少爺，東西多，我們拿著吧，還有兩個大食盒?！泵废阏f。

    齊少扉：“……好吧?！?/br>
    岑越在旁看的發(fā)笑，這一大早上的，不過確實，今年開年后，阿扉天天看書寫文章，也沒跟他跑貨，就是在家看圓月，今個是有點‘得閑’，兩人出門的意思。

    “走吧?！贬秸f。

    梅香帶著小菊去，蕊紅豆蔻留在院子里看小少爺，還有劉mama。這早上，岑越齊少扉雙雙粗布短打，齊少扉背著竹簍，里頭裝著鐮刀。

    從家中走到田頭有一段距離，到的時候天邊掛著的橘色日頭慢慢升起來，二苗和寇長峰也到了。

    “什么時候到的？”

    “也剛來沒多久?！苯缯f著，很是興奮，“小越哥，我從另一頭轉(zhuǎn)了一圈，不是獨幾顆麥穗飽滿，是都是這般?！?/br>
    岑越也期待起來，“先吃，墊吧一口開干。”

    “成！”

    眾人沒在寒暄。梅香知道要下田干活，大早上備著的都是頂飽的早飯，像是rou夾餅，rou包子，四人三兩下解決了，便擼了袖子分了田頭任務，各自去干了。

    “你倆回去吧?！贬礁废阈【照f。

    一會日頭出來那就曬了。

    沒一會曹羅帶著幾個小的也來了，分了任務讓澤瀉杜仲四人扎捆，運到田埂頭那兒堆著就成了。

    “仔細些，這是郎君親自種下的，你們先前也做過，麥穗都護著別抖掉了，別圖多，一次少拿一些都成?！辈芰_吩咐。

    當初岑越授粉，帶著幾個小的做的。

    四人雖是不懂這是做什么，但看郎君三少爺、姜老板夫夫都是親自下田，便鄭重嚴肅許多，因此干的慢一些，卻很是細致。

    兩畝田確實是不多，幾個成年人干起來很快的，等晌午不到，日頭還未毒的時候，就收完了。不知道何時，田頭那兒扎了許多莊稼漢，圍在哪里說著話，見齊家人來了，聲小了些，紛紛打招呼。

    岑越頭戴草帽，脖子上掛了一條巾帕，是實打?qū)嵉那f稼漢打扮，這會擦了把臉，嗓子有些干，但也還好，同鄉(xiāng)親打招呼。

    “各位好啊，地收了沒？”

    “岑郎君好，三少爺好，早兩天收了。”

    “還沒呢，想著就這兩日了?！?/br>
    “岑郎君，你家麥子瞧著很好啊。”

    莊稼漢不會什么說話寒暄，才聊一句就直奔重點了——這齊家的麥田瞅著咋不一般，看著就量多。

    先前岑郎君天天下地，又拿剪刀又給花穗包著油紙，那會鄉(xiāng)里人都瞧見了，還笑話，說這種麥子咋弄的稀罕的，拿紙包著，不見光，那收成肯定不好。

    別說收成，麥苗活不活還不一定呢。

    當初說什么的都有，后來齊家這兩畝田麥穗抽出來了，越長越不一般，路過的有時候就瞧一眼，有一天誒呀喊了聲，招呼村里人來瞧，問：“我咋瞅著齊家的麥穗要沉要大?！?/br>
    那時候人還說：“你看岔了吧。”

    齊家麥田，倆人也不敢上手，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到時候說不清，就咕噥咕噥兩句，也沒放心上，直到慢慢的，就是明眼人也能瞅出來不一般。

    到了今日，收成了，可不是圍觀了一大堆人。

    齊家收麥子了——

    一人喊一聲，甭管是齊村的、趙村的，就近的莊稼漢都圍了上來。

    岑越看大家伙好奇，他割的時候也好奇，這會便說：“兩畝田出多少斤，我這會也不知道，當時種的時候，兩個種子不一樣，去年天寒雪多，收成少，姜老板從長山郡給我?guī)Я四沁叺柠湻N。”

    眾人不說話了，仔仔細細聽岑郎君說話。

    原來這麥種是長山郡的？長山郡在哪？這麥子咋長得這么好，種子怎么買？

    “長山郡在北方，那邊冬日長，天寒，種子抗寒也高一些?！贬桨言捳f清，“前一年我也種了兩畝，今年地里現(xiàn)在收成的，是用咱們的種子，跟著長山郡的種子混的。”

    大家伙聽不懂了，啥叫混的？兩顆混一起種？不不不，不能夠的，沒這樣的種法……

    “我先前包油紙大家伙也看到了，這兩顆種子出了苗，結(jié)了花，就跟豬崽子配種一樣，麥苗也能配?！?/br>
    “啥！”